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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写光复会陈子锟好了生日不详死于今日”陈子锟倒也洒脱
陆荣廷眼睛亮向着身后将道：“老陈这子和你个辈分是不是你家亲戚”
被他乘称作老陈是东督陈炳焜当即笑道：“我可这门亲戚后生仔你是哪里人？”
陈子锟道：“我是孤儿居无所籍贯”
“这样”陈炳焜点点头他是陆荣廷心腹岂能不清楚老上司心思若是刺客早就下令斩杀于市了哪会花费这么时间审问过堂来大帅是起了爱才之心
这里他干咳声道：“大帅卑职以为东乃民主之地焉不经法院审判随便杀人道理即便是刺客也移送法庭审理为宜”
陆荣廷环顾四周：“帅觉得可以诸位以为如何？”
众将道：“大帅英明”
陈子锟被架了下去投入监牢堂上陆荣廷揉了揉腿苦笑道：“这把老骨头不中用了今天差点就见阎王了”
陈炳焜道：“大帅吉星高照神佛庇佑事”
陆荣廷拈起枚变形蘑菇状子弹头：“这子是真杀我把子弹尖挫开了不过他经验是不足若是不做炸子兴许真能打死我这加工子弹穿透力大降连车门打不穿了”
陈炳焜道：“既然孙大炮欲杀大帅而后咱们不如将此人明正典刑以儆效尤也让孙大炮清醒下东底是谁地盘”
陆荣廷轻蔑道：“生造反三年不成孙大炮也就是耍耍嘴皮搞搞暗杀了就让他呆在上海著立传吧至于这个后生仔哼哼点意思”
陈炳焜道：“大帅莫不是起了收服之心卑职听革命党是根筋养不熟白眼狼”
陆荣廷道：“我不是动杀心如果我问他为何刺我之时他些冠冕堂皇大道理我当即就毙了他可他是为亲人报仇明中毒不深腔忠义再加上他功夫了得如果收为己用当是可造之材”
陈炳焜道：“恭喜大帅收服了员虎将”
陆荣廷摆摆手：“早先关着再让他清醒清醒”
陈子锟被带间房子里个护兵将他按在地上用大皮鞋猛踢踢得他蜷缩着身子动不动眉弓裂了肋骨断了脸上血流不止眼睛肿是不清东西刚开始能骂两句后来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直在外面抽烟副官走进来道：“好了再打就打死了不好向大帅交差”
护兵们这才悻悻停手拿了盆水浇在陈子锟头上然后把他拖了出去丢进了帅府牢房
当陈子锟从昏迷中醒来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他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缠着干净绷带脸上血污也洗干净了伤口包着橡皮膏他挣扎着起来发现自己戴着手铐脚镣长长铁链分量极重铁镣是用铆钉铆死砸砸不开别逃跑了这真是死刑犯待遇
环顾四周牢房狭草席瓦盆桌上摆着壶酒两碟菜
“这就是传中断头酒么？”陈子锟道
“这是你牢饭”黑暗中传来冷冷声音
第五十六章 南军少尉（）
第五十六南军少尉
陈子锟艰难爬起来坐桌子旁端起酒壶倒了杯仰脖饮了烈酒刺激破损口腔黏膜疼他倒吸口凉气：“嘶够味！这什么酒？”
那个陌生声音道：“这是贵州茅台出土酒”
陈子锟大为感慨平生第次喝久负盛名茅台酒却是在死牢之中
索性举起酒壶狂饮大口大呼：“痛！”
“后生仔你死了怎么点不怕？”那人道
陈子锟道：“引刀成不负少年头来来来别藏着与我喝杯”
黑暗中走出个穿旧军装瘸腿老头来腰里挂着串钥匙随着走动哗啦呼啦直响他边拖着瘸腿走路边道：“怪不得大帅不杀你你这子倒些意思”
走近前竟然拿钥匙开了牢门和陈子锟面对而坐拿起酒杯喝了口咂咂嘴：“贵州出好酒燕赵出豪杰后生仔听你口音是北方人吧？”
陈子锟道：“我是孤儿不知道家乡在哪里”
老军道：“这便是了大帅也是父母早亡从孤苦伶仃长大你今日行刺大帅死罪难逃不过这份勇武倒是可圈可点好汉子我来陪你喝酒”
两人饮了杯陈子锟目光瞄老军腰上钥匙道：“你这老头胆子不难道不怕我么？”
老军哈哈大笑：“活了六十岁什么世面见过我跟着冯军门在镇南关杀法国鬼子时候你呢”
陈子锟道：“原来是老英雄失敬”
老军淡然笑道：“不过老伤兵罢了若论英雄豪杰两之地首推我们大帅”
陈子锟道：“不过武夫尔遑论英雄？”
老军道：“后生仔我给你讲个故事”
陈子锟道：“洗耳恭听”
“从前个孩两岁时死了爹十岁死了娘年纪在外漂泊流浪睡过破庙睡过棺材十六岁时为民除害打死法国牧师恶犬背井离乡来龙州水口帮土司守坟场练得手好枪法和身虎胆后来呼啸山林专杀洋人对百姓秋毫无犯被人称为义匪”
老军道这里顿了顿才道：“再后来这个人做了大清西提督民国两巡阅使偌大个中国半壁江山在他掌控之下他就是陆荣廷陆大帅”
陈子锟肃然道：“果然是乱世豪杰！”
老军得意笑笑：“江湖云北张作霖南陆荣廷其实这句话不对张作霖岂能和我们大帅相提并论次南北议和张作霖和大帅在京城相遇两人试枪法张枪法在大帅面前只是雕虫技而已张不服身上伤大帅当场脱了战袍清点伤痕足八十余处而张作霖只五十余处从此张再不敢在大帅面前嚣张”
陈子锟沉默了心中却是惊涛骇浪老军话虽然带点感**彩但不失真实能从个孤儿混坐拥千里江山大帅陆荣廷当真算得上是代枭雄这样传奇经历身为七尺男儿岂能不心向往之
可惜自己颗大好头颅就授首在刑场之上再抱负也难实现了这里他不免叹气
老军又喝了杯摇摇晃晃出去了
如此六日老军每日来陪陈子锟喝酒聊天每日大鱼大肉供着他伤势倒也好迅速了第七日陈子锟已经对陆荣廷光辉历史以及州军政府来龙去脉耳熟能详了粤语水平也大长进不是利索但听起来已经七八不离十
忽然牢门大开队警察进来将陈子锟押走带进州刑庭法庭之上已经五名獐头鼠目囚徒正在接受审判法官拍惊堂木问道：“尹维峻可是尔等所害？”
陈子锟心立刻提了起来
为首囚徒道：“不错正是我们汕头五虎所为”
法官道：“因何杀人？”
囚徒道：“只因那日我们抢了个靓女正行事被她坏了好事我们打不过她只好另选时机从州购得枪械蒙面将其打死方才出了口恶气”
法官道：“当街杀人罪无可恕依法判决尔等死刑可不服？”
囚徒们痛哭流涕呆若木鸡磕头求饶法官挥手将他们押了下去
“原来姑姑是被这些流氓打死”陈子锟心中巨震
接着陈子锟被押上审判台法官拿起案卷了问道：“七日前你刺杀军政府总裁陆大帅未遂行刺过程中击毙四名卫士击伤五人可是事实？”
陈子锟昂然道：“是”
法官也不啰嗦：“杀人偿命法庭依法判你死刑你可话”
陈子锟摇摇头心如死灰他倒不是怕死只是觉得自己死冤枉做事太过冲动容易被别人利用如果能再活次绝不再犯此类错误
死刑犯们被押往刑场运送过程中陈子锟也过逃跑但是镣铐沉重管森严点机会
刑场在州郊外座山上绿草茵茵蓝天碧水六名人犯排开背后插着牌子脸上蒙着黑布行刑士兵远远着在军官口令声中拉枪栓上子弹
瞬间陈子锟脑海中闪过无数人影“来生再见了”他无奈
枪响了陈子锟却并倒下来他只听身尸体倒地声音过了会儿他又被押车上迷糊中被带处大宅院登堂入室摘下镣铐脸上黑布解开之后却堂上端坐二人居中人乃是陆荣廷另人竟然是押自己瘸子老军！
不过此时老军身上穿可不是残旧军装而是件崭陆军上将制服他见陈子锟露出疑惑之色哈哈笑道：“咱们聊了七日你怎么不认识老友了”
陈子锟道：“你是？”
老军道：“我给你讲后个故事吧陆大帅来龙州之后曾经帮人摆渡摆渡老汉膝下子女后来女儿嫁给陆荣廷儿子跟他同从军南征北战官至西督军、湘粤桂联军总司令这个摆渡工儿子叫谭浩明就是在下”
陈子锟目瞪口呆
陆荣廷和谭浩明相对而笑对这个效果似满意
“子大帅赏识你当日就派员奔赴汕头调查凶案缉拿凶手为你姑姑报仇雪恨如今凶手已经伏法你大仇已去不杀大帅？”谭浩明笑吟吟问道
陈子锟再笨也知道该怎么做他单膝跪地道：“谢大帅副帅为我报仇陈某无以为报从今后这条性命仅供大帅驱使”
陆荣廷哈哈大笑从座位上起来招招手下人端来个托盘里面是套军装军帽和双马靴
“迷途知返不枉帅番苦心来来来这是为你做军服穿上”
事如今什么好陈子锟退下衣不大工夫换上军服重登堂他身高腿长穿上做合体军服之后精神抖擞哪半分刑场下来晦气在群两籍护兵之中是鹤立鸡群
虽然陆荣廷对陈子锟颇为欣赏但陈子锟毕竟杀了他好名护兵收在身边难免引起卫队龃龉他向自己内弟笑道：“月波这子就跟你当个副官吧”
谭浩明道：“如此甚好”
从这天起陈子锟便摇身变成为桂系军阀谭浩明副官军衔少尉月薪五十块钱
上海法租界莫里哀路某别墅内卫士黄路遥轻轻推开房门道：“总理州急电”
孙接过电报了放下叹气道：“又牺牲了位好同志我再三叮嘱不让他去刺杀陆荣廷可你们这些年轻人总是意气用事”
着眼圈就红了用手捏着鼻梁道：“革命任重道远我们经受不起这样牺牲路遥准备香烛我祭拜烈士”
黄路遥默默退下出外购买香烛锡箔时候忽然陈子锟交代便来四马路鉴冰寓报丧敲了半天门也人应声个邻居走过来道：“这里已经人住了他们家丫鬟跳江死了家里人抬着尸体来闹这生意是做不下去”
“问您知道他们搬哪里去么？”黄路遥问道
邻居咕哝道：“哪个晓得”
黄路遥黯然离去来精武会报了陈子锟死讯
刘振声听噩耗之后不禁潸然泪下上次精武会别竟然成了永诀他召集徒弟们开会沉痛：“陈真是为革命牺牲他精神永存！”
精武会上下尽带缟素无不垂泪五师兄牌位和霍元甲摆了起
从此后每天早上晨跑之前点名时候不管会员换了少届总会点陈真名而队列中总会无数年轻声音在回答：“！”
第一章 把酒论英雄（）
第把酒论英雄
陈子锟天生就是穿军装衣服架套挺括凡尔丁薄毛料军装穿在挺拔身躯上配上锃亮高腰马靴再被帮黑瘦两籍军官映衬下简直就是司令部头号帅哥
按少尉军官是不能穿毛料军装别少尉了就是上尉也只夏布军装但陈子锟是谭浩明副官自然就这个待遇他每天工作简单就是陪着谭浩明在各处晃悠
谭浩明曾经个头衔叫湘粤桂联军总司令领着西兵四十五个营东兵三十五个营组成两护法军直打湖南长沙和北洋政府开兵见仗打得不可开交起初连战连捷后来北军出了个大将叫吴佩孚用兵如神三下五除二将谭浩明打了个稀里哗啦狼狈窜回了州
若是别人遭此败绩肯加以惩处但谭浩明是陆大帅舅子谁也不敢拿他怎么着谭督军罩着大帅府那帮将陈子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护兵倒也不能拿他怎么着
不过从军日子过并不舒服虽然顶着个督军署副官处少尉副官头衔但干事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