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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海从地上爬起来拿白毛巾擦了把汗：“那可是正经美国货汉米尔顿铁路怀表詹总工送给我”
陈子锟把怀表给赵大海问道：“大海哥你刚才做什么运动”
赵大海：“那是俯卧撑洋派锻炼方式举石锁耍关刀什么科学又明我教你做吧”
陈子锟：“我以前练过这个不过和你不样”着他也趴在地上做起了俯卧撑两只胳膊在地上猛力撑迅速在头上击掌次在身体未落下之际复而撑在了地上
赵大海笑道：“谁教你这手高不过你是以为我就那招就太瞧大海哥了”着也趴在地上用两只手指代替手掌支撑身体做了起来
墙头上大公鸡引吭高歌赵老头披衣出来他们起伏做着俯卧撑开口骂道：“大清早日地球呢不爬起来劈柴烧水喂孩子去”
赵大海被爹骂了顿赶紧爬起来干活去了陈子锟也用冰冷井水洗了脸早饭也吃就直奔石驸马大街后宅胡同去了
来林宅后在下人房等了会儿姐和少爷便出来了少爷穿身崭花格呢子西装外面罩着人呢大衣打扮像个大人林姐穿第次见面时那件阴丹士林蓝布棉袍姐弟俩上了洋车陈子锟先把少爷送了条街外幼儿园然后拉着林静往北大方向去了
终于找了单独相处机会陈子锟拉着洋车屁颠屁颠跑着正准备把酝酿许久搭讪词儿出来忽然旁边胡同里钻出辆洋车王月琪坐在车上嚷道：“林静这么巧”
“巧你妹！”陈子锟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在王月琪聒噪声中路拉北京大学目送两个姑娘蹦蹦跳跳进了红楼陈子锟正拉着洋车回去忽然旁边人招呼他：“伙计”
扭头正是徐大学长家车夫
“刚才进去是你们家姐？”那人搭讪道
“是”陈子锟心中暗道过不了久就是我媳妇了
“我叫徐二你叫什么？”那车夫似攀谈兴致
“我叫陈子锟昆吾”陈子锟终于了次显摆机会颇为骄傲卖弄道
徐二愣了会儿似些吃瘪样子随即不服气问道：“那你会写自己名么？”
“你会么？”陈子锟反问道
徐二捡了根枯枝在地上画了“徐二”两个歪扭七八拍拍手得意洋洋地着陈子锟
陈子锟拿了枯枝在地上先写下自己名又写下“北京大学”“图馆”“东安市场”等
徐二不服气道：“我会背三经人之初、性善性相近、习相远你会么？”
陈子锟：“我不但会会写”着在地上写出了这些
徐二张脸憋得通红不忿道：“我们家老爷是陆军部徐次长你们家老爷在哪里高就？”
陈子锟：“写就写老爷算什么事你家老爷再牛逼也不是你牛逼”
徐二正反驳忽然后面传来喝彩声：“这位工友得好”
两人回头去只见个黄毛凹眼老头在那里枣红色宁绸大袖方马褂瓜皮帽手里提着根旱烟袋胸前别着北大校徽正饶兴趣着两位学问车夫
“子你以前上过私塾？”老头拿旱烟袋戳了戳陈子锟
“我就是把他背出来写出来而已”陈子锟道
“我正缺个教具就是你了跟我进来吧”老头
陈子锟略迟疑老头掏出个大洋丢过去：“不白干给钱”
“好嘞”陈子锟把抄住大洋跟着老头就进了红楼
徐二咽了口唾沫羡慕盯着他们背影老头脑后垂着根黄毛辫在北大校园里分外扎眼
第十二章 辜鸿铭打赌（）
第十二辜鸿铭打赌
当陈子锟跟着老头走进教室时候早已等候许久学生们立刻爆发出阵笑声北大历来是进步化摇篮讲台上出现位长袍马褂、猪尾辫教授自然是可笑件事
教室里人满为患连过道里坐满了人后面是了大堆人北大学子们颇具绅士风度把前排居中佳位置让给了女学生们林静和王月琪也在其中自家车夫跟着教授进来林静满脸诧异陈子锟朝她挤挤眼睛心中得意万分
老头指示陈子锟坐在前排自己走上讲台慢条斯理：“外国人来北京可以不三大殿但是不可不辜鸿铭诸位北大学子必也是来我这位生在南洋、学在西洋、婚在东洋、仕在北洋活在民国却留着辫子怪老头吧？”
台下又是阵会心笑声辜鸿铭摘下瓜皮帽原地转了圈戴上帽子悠然道：“我头上辫子是形你们心中辫子却是无形”
笑声戛然而止北大学子们底是人中翘楚辜教授话让他们猛醒不得不重审视这位颇具传奇色彩怪老头
辜鸿铭：“承蒙蔡校长得起聘辜某来北大教授拉丁语学西学必学拉丁正如学汉学必学言无二”
忽然台下起人大声道：“辜教授我不同意您话”
大家目光集中在这位俊朗青年身上王月琪趴在林静耳畔：“徐大学长好胆量竟然敢和辜教授辩论我真佩服他”
“嗯学长胆略”林静也脸崇拜地着徐庭戈陈子锟瞅见心中打翻了醋瓶子
教室里所同学目光集中在了徐庭戈身上他大受鼓励侃侃而谈道：“当今世界乃是列强世界列强之中又以英法美德为先我辈中华学子若学以致用富国强民必然摒弃些陈腐落后东西如言如拉丁此类晦涩难懂语言欧战过后百废待兴我中华学子应奋起直追哪闲工夫学这些欧洲贵族用来附庸风雅我认为学校里应该废除拉丁和言课程国提倡白话外语提倡英法语我记得胡适先生过句话……”
“胡适之英粗鄙不堪也配谈么？”辜鸿铭山羊胡子撅不屑地打断了徐庭戈发言“我以为你什么意原来是胡适之那套玩意”
徐庭戈辩驳辜鸿铭根不给他机会“放着醇酒不喝反而去喝勾兑劣酒是什么道理学言和学拉丁样是民族精华传承外国人尚且知道学拉丁胡适之他们却搞什么革命抛弃言实乃贻害百年之大祸患”
徐庭戈大声疾呼：“辜教授容我言胡适之先生提倡白话是为四万万同胞着言晦涩难懂于提高民智方面大为不利同理拉丁亦是如此德国诗人海涅曾因不能熟记感叹“是罗马人得先学好拉丁他们大概剩少时间征服世界我是如果不以研究化为目大学是以学习英法语为重课程”
台下片掌声响起同学们着徐庭戈眼神加热切了连林静也不住点头必她对言也着切肤之痛
辜鸿铭早已料这个回答他鄙夷道：“海涅腐儒而已如何能当成范例来言乃是国学底子学好之后白话自然不在话下正如拉丁是日耳曼诸语言鼻祖和雏形学会拉丁英语法语西班牙语不在话下天下学不会课程只不努力学生这位同学我敢和你打个赌只愿意学就算是化苦力也能学会拉丁”
着他指陈子锟：“子你上来”
陈子锟走上讲台向大家鞠了个躬
台下哗然不知道辜鸿铭葫芦里卖什么药
“这个人是我在门口找车夫此前并不认识马上就放寒假了我准备用过年这段时间教他学会拉丁至少达不亚于诸位水准谁敢和我打赌？”
教室里片嗡嗡之声今天是寒假前后堂课来听辜鸿铭讲课北大预科和科学生旁听生和试读生男男女女欢聚堂年轻人性子冲动这种场合焉退缩之理徐庭戈昂然道：“我押百块赌他学不会？”
辜鸿铭捻着山羊胡子笑了：“跟么买离手”
片胳膊举起
“我押十块！”
“我押两块！”
“五毛！”
教室变成了赌场学生老师乐此不疲辜鸿铭特地找了个人把所下注人姓名和赌注记录下来
“呵呵部是押老朽输得”辜鸿铭拿着清单啧啧连声忽然像是发现大陆叫道：“哟居然个女娃娃押老朽赢林静两角钱这位同学你起来”
林静应声了起来羞答答低着头手捏着衣角
“林同学可以你为何相信老朽能赢么？”辜鸿铭笑问道
林静羞红了脸声音低像是蚊子王月琪帮她道：“她并不相信辜教授您能赢只是因为那是她们家车夫所以才押您这边”
片哄堂大笑辜鸿铭是爽朗大笑：“姑娘倒是个真性情哈哈那么你为何只押两角钱呢？”
“因为她每月零花钱只两角！”王月琪大声做着解释
直话陈子锟感动眼泪哗哗心媳妇你支持别是拉丁了就是天我学会
辜鸿铭：“共是二百十三块赌老朽输两角赌老朽赢这赔率可真够大如若输了老朽照单赔若是赢了这些钱老朽不留部给这位车夫哥儿你叫什么名来着？”
“我叫陈子锟昆吾”
这是陈子锟名第次被北大所铭记
这课真叫热闹老师学生辩论下注赌博同学们玩不亦乐下课后辜鸿铭拿出名片给陈子锟：“赚钱话就来东华门椿树胡同找老朽”
“先生放心这钱我赚”陈子锟信誓旦旦
“哈哈我中人才自然放心”辜鸿铭飘然而去
外面人高喊：“陈独秀先生在校园里演讲抨击时局大家去听！”
同学们立刻拥而出顷刻间教室里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林静个人
“那个……阿叔我押了两角钱那是我部家当你赢哦”林静瞪着圆圆眼睛认真道
陈子锟用力点点头：“我不辜负姐您厚望”着伸出拇指“咱们拉钩”
林静歪着头了陈子锟觉得这个大老粗挺可爱于是也伸出拇指和他勾起来：“拉钩上吊百年不许变”
“百年不变”陈子锟低沉男中音充满了感情青春校园海誓山盟这幕罗曼蒂克罗曼蒂克
林静可陈子锟这么复杂外面演讲呼声越来越高她点按捺不住了拿出支红色赛璐珞钢笔：“现在就开始吧我写个你照着临摹就行了不许偷懒哦”
着从作业上撕下张纸写了行写完脸点红“其实我也不懂拉丁只能教你些基础化好了你照着写吧钢笔给你你知道怎么拿笔么和拿毛笔是不样我给你做遍示范对了就是这么握笔”
陈子锟睛纸上写了行简单汉：上中下、人口手、二三四五
远处传来激昂演讲声：“无耻！当局无耻至极愧对四万万同胞！”紧接着是阵雷鸣叫好声
林静步走窗口推开窗户遥望校园隅振奋人心幕不禁握拳道：“振兴中华责任就在我辈肩上我去支持陈先生了你在这里好好写回头我检查功课哦”完溜烟跑了走廊里只传来青春无敌急促脚步声
虽然去校园里和同学们起喊个口号啥但陈子锟是留在教室里做起了功课他先把那支红色钢笔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股淡淡芬芳含着少女体香陈子锟不由得精神震奋笔疾起来
股冷风从窗外吹来陈子锟起身起关窗户哪知道风把桌上纸吹了起来从另侧窗户飘了出去
“老子作业！”陈子锟奋力去抓那纸已经如同蝴蝶翩翩飞走了
校园里群情激奋林静和群女生在起王月琪问道：“林静你辜教授为什么打这个赌？”
林静叹气：“辜教授那么忙哪时间教个车夫学拉丁其实我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逼同学们主动去学拉丁老师番苦心我们不能辜负”
校园隅两个穿长衫戴眼镜教授并肩而行其中人从地上捡起纸不禁笑道：“不我北大学子亦做儿女状这分明是幼稚园习之内容却被对男女写出何其趣申叔兄不妨观”
另位面病容先生接过纸了：“上为女子迹清秀婉约必是家教极严私塾里练出来下面金钩铁划力透纸背颇风骨是位世间奇男子”
第十三章 六国饭店。大忽悠（）
第十三六国饭店。大忽悠
“这下完了被媳妇误会我偷懒了”陈子锟在阳台上叹息道回身跳只听脚下卡啪声似什么东西破碎了
慢慢抬起脚那支红色赛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