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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锟道：“晚生出身关东绿林不会诗词歌赋让熊老失望了”
熊希龄哈哈大笑：“英雄不问出处你胸襟坦荡正是大英雄所为来咱爷俩划两拳哥俩好四季财”
番畅饮熊希龄谈了二十年前往事他和谭嗣同乃是至交好友谭嗣同在北京推行戊戌变法熊希龄在湖南创办《湘报》推行维南北同为开启民智之先驱人物
“后来湖南守旧派容不下我正奉召进京襄助复生哪知道场痢疾耽误了半月行程痊愈之际变法已经失败复生等人慷慨就义我却苟且偷生至今唉”熊希龄谈起往事依然唏嘘
陈子锟道：“此乃天意若非因病延误恐怕历史上留名就是戊戌七君子了不过国家了个烈士却少了位总理”
这马屁拍不显山露水却极其舒坦受用熊希龄大为高兴亲自为陈子锟斟酒嘘寒问暖宛如师长
“如果难以克服困难可以来找我拿着这个不用通禀就能进府”熊希龄褪下大拇指上枚翡翠扳指递给陈子锟道
“谢熊公”陈子锟推辞爽收下了
不知不觉间自鸣钟敲响了晚八点钟声酒也喝完了佣人来传话太太嘱咐该休息了
陈子锟起身辞熊希龄道：“光顾着谈天了把正事忘了回头你把粪业程写出来送给我我来呈交市政公署”
“我连夜写好明天就送过来”陈子锟道
“好你去吧让管家送送你”熊希龄打发佣人把陈子锟送了出去自己走墙边双手捧起那柄七星宝剑深情摩挲着道：“剑剑你诉我真是复生兄转世回来了么？”
宝剑静静躺在他手中纹丝不动
……
春寒料峭漫天春雪落在地上却化成了水陈子锟回车厂薛平顺直在门房里等他他回来便道：“哎呀可急死我了以为你让人家扣了呢”
陈子锟道：“熊老爷扣我作什么他留我喝酒呢”
薛平顺脸不可置信：“大锟子你发烧吧人家堂堂前国务总理留你喝酒？”
“可不是么我们划拳呢他喝我正宗陈年玉泉贡酒不信你闻闻”陈子锟脸认真道呵出口酒气来
薛平顺半信半疑不再纠缠这个问题道：“被巡警抓走伙子们放回来了罚款也不用交了街坊们送个牌匾给咱们呢这下于德顺那个龟孙算完了搬石头砸自己脚活该大锟子你真是赛过诸葛亮你”
他脸喜形于色陈子锟却只是淡淡笑笑：“略施计而已算不上什么薛大叔明天跟我走趟去于记粪厂”
薛平顺愣：“去那干什么？”
“拜会于德顺”
第五十四章 以德服人（）
第五十四以德服人
陈子锟用了个时就把《粪业程》编出来了写了三张毛边纸洋洋洒洒上千写完之后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就奔熊府去了
了门口他又给门房打赏吓得那位差点跪下：“陈爷您饶了吧昨儿收您块大洋差点让管家把我打死”
陈子锟故作惊讶：“为啥打你？”
门房道：“别人门包能收您可不能收您是我们老爷忘年交陈爷您里边老爷交代过了您来了不用通报直接房茶”
陈子锟呵呵笑也不用人带领熟门熟路去了房过了会儿熊希龄来了番客套后陈子锟拿出连夜写粪业程呈给熊老观
熊希龄目十行速浏览完毕之后重重拍了下桌子倒把端着茶杯吹茶叶泡沫陈子锟吓了跳
“写得好！”熊希龄情不自禁道
底是前清时期大儒又是做过任国务总理人熊希龄学问和见识非同凡响焉能不出这份程含金量
陈子锟写出这份粪业程面面俱条理清楚大粪业管理公共卫生职责掏粪工具改进和统粪车运输时间和路线具体方针对于北京城处可见严重影响城市形象和百姓生活储粪坑也建议取缔值得提是程将粪业管理权交给了市民
以往粪阀将街头巷尾公厕和住户家茅房划分为自己势力范围不许别人插足久而久之形成垄断粪夫反客为主经常怠工、勒索住户在陈子锟计划里住户按照胡同组成粪业管理委员会每户出资交给管委会由管委会择优雇佣粪厂按时发放薪酬给粪夫如住户对服务质量不满意可以向管委会投诉由管委员扣发粪夫薪酬以示惩罚严重者将粪厂开革另换家服务这就相当于把生杀予夺大权从粪阀那里抢了回来
“陈这些是你自己出来？”熊希龄面带赞赏之色能让他如此激动并非是严谨细致条款非粪业制度革和掏粪工具改进而是里行间中体现出来………民主精神
陈子锟谦虚道：“我拉车经常满城跑满北京是粪厂挖大坑粪车进出城门淋漓满地六国饭店外国人也北京是座奇妙城市鼻子里总是洋溢着夜来香和大粪味道我觉得每个生活在这座城市人义务把她变得美所以事时候经常思考此类问题”
熊希龄赞道：“年轻人能够身体力行而不是夸夸其谈这才是真豪杰陈你做好应该继续做下去”
陈子锟却道：“熊老是我招募那十二个粪夫么我可打算继续从事这个行当昨日之事不过是我做个社会实验真砸破北京城千个粪夫饭碗我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熊希龄点点头这个年轻人考虑果然周目光果然远大他考虑并非自己财路也非条街个胡同卫生问题而是北京粪业弊端和卫生大计甚至连那些好逸恶劳粪夫们生计在他考虑之中
“好这份程由我呈交市政公署不过后续工作你可帮忙撒”熊希龄在京年口音里依然带着浓重湖南腔
“愿效犬马之劳”陈子锟道
熊希龄似突然了什么道：“后天你过来我带你去找萧龙友帮你病他是京城名医不能帮你恢复记忆”
陈子锟感激万分：“谢熊老”
……
从熊府出来回紫光车厂吃了晌午饭和薛平顺起奔着于记粪厂就去了
北京城粪厂大设在外城或者城外因为空地随便挖个坑拉道墙就能开粪厂从住户家里和官茅房里掏来大粪并不急着出售而是在粪厂经过加工才卖京城附近农村里去
这道工序虽然简单可苦了粪厂周围老百姓冬天兴许好点味儿不重夏天铺天盖地是苍蝇粪臭能把人熏个跟头所以开粪厂其实也不容易辛辛苦苦年倒头赚不了个钱
于德顺昨天用砖头砸破了自己脑袋这是他惯用招青皮无赖们喜欢用自残来威胁对方不过这次却失了手
不知道对方底什么来头居然和熊希龄搭上了关系熊老总理出面干涉警察署也不敢怠慢形势完掉了个紫光车厂人当晚就放了于记人却蹲在警察署里啃窝头
这是马老五诉于德顺他了这次重量级人物插手实在无能为力让自己好自为之
于德顺这个气百块大洋打了水漂眼瞅着祖宗基业就毁在自己手上他急团团转却点辙底掏大粪毕竟上不了台面哪怕是粪厂老板也是如此不管是来软硬自己斗不过人家
来去是退步海阔天空吧于德顺长长叹气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
忽然手下力笨气喘吁吁跑来：“叔来了他们来了”
“慌什么谁来了你哭丧个脸跟死了爹似”
“紫光车厂老板来了”
“哦！”于德顺慌神差点把茶壶摔了
这个姓陈底干啥难道赶尽杀绝不成？于德顺跑进锅屋把菜刀拎了出来正巧媳妇进来他咬牙切齿样子奇道：“当家你干啥呀？”
“陈子锟打上门来了我和他拼了”
“许你打上人家门就不许人家上你门我这姓陈倒是个讲理人当家你也拿点粪王气度出来别让人家笑话”
媳妇通教训让于德顺清醒了些放下菜刀整整衣服亲自粪厂门口迎接
“这不是于老板么又见面了你好你好”陈子锟笑容满面点也不像是拉打架样子而且他只带了个人过来如果是砸场子少也得二三十口子这让于德顺心里稍故作镇道：“陈老板驾失远迎里面”
于德顺边走边考虑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别陈子锟笑呵呵肯憋着好心眼
于记粪厂规模不紧挨着龙须沟大片空地被他占了这里来也是房子后来闹义和团八国联军进北京把火将这里烧成了白地原先住户死于战乱空地就被于家给占了
粪厂处是挖深坑里面储藏着农家肥地上也是摊开大粪昨天场雪把地面弄得泥泞不堪了粪厂里面就屎尿横流唯靠路排屋门口垫脚砖才能通行
厂里停着十辆独轮粪车以及五辆大车因为粪夫被抓进去了这些该出门拉粪车辆停在了院子里粪车年头了木制车轮上箍着铁皮每个角落里陈年粪垢起来污秽不堪陈子锟却饶兴趣着这切不住点头
于德顺心里凉他真夺我产业
来屋里分宾主落座媳妇上了茶水立旁生怕自家丈夫做出什么傻事来
“孩他娘你进去我和陈先生话”于德顺呵斥道
媳妇只得躲进了里屋
不等陈子锟发话于德顺离开座位撩棉袍噗通跪倒在地
“这是怎么话”薛平顺赶紧上来搀扶却扶不动他
“陈大侠我服了于记粪道从今往后是您我只事相求你是不答应我就跪死在这儿”于德顺斩钉截铁道
“”陈子锟就个
“跟我吃饭百十个兄弟求您照应这着他们给他们口饭吃”于德顺着眼圈隐隐些发红
陈子锟仰天大笑
于德顺些心惊不知道他笑什么
“于老板你这个玩笑开得点大你这是诚心堵我嘴是吧？”陈子锟笑道
“您……您话我咋听不懂呢？”于德顺脸懵懂
“我这次来是把手下兄弟托付给于老板照顾您怎么等我开口就先撂挑子不干了呢？”
“这……你是……我是糊涂了？”
薛平顺话了：“于老板我你是真糊涂了稍微点脑子也不能干出您这种事儿我们紫光车厂啥时候霸占于记粪道了您不派人打扫茅房合着我们连自己打扫不行了就非得跟您样活在粪堆里？”
这话于德顺豁然开朗拍着自己脑袋道：“我懂了是我不对”
薛平顺接着：“我们自己打扫了您就不过眼带着三朋四友打上门来巡警帮衬您是诚心不让我们过太平日子后来街坊们凑了份子来求情您派人打扫该少钱我们认了谁也不招惹这个麻烦是不？您口回绝那叫个干脆合着住在石驸马大街那些个斯体面人给您低头认错您不满足是您生生把生意往外推人逼您后我们实在法子才找来个长辛店农民掏粪您又带着人过去拦车、打人、闹事”
薛平顺点给他留面子这通挤兑于德顺脸红赶上关公了人猖狂便忘形打落凡尘之后才能清醒考虑问题他现在回起这天自己所作所为简直就像失心疯
“啪啪”于德顺朝自己脸上抽了个嘴巴子
“您教训对我是猪油蒙了心不对是大粪蒙了心我不是人我该死！”于德顺使劲抽打着自己脸
“好了薛大叔于老板也是受奸人蒙蔽”陈子锟打起了圆场将于德顺扶了起来又道：“于老板从开始我就过抢您生意我只让住户们过得舒坦些街头巷尾干净些你这个法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于德顺赶紧附和道
陈子锟道：“近这个事闹得些大已经惊动了熊总理他老人家上内阁彻底清理北京粪业积弊我寻思着您是粪业老前辈改革北京粪业靠您出马”
于德顺感动眼泪哗哗他明白了对方来意不是赶尽杀绝而是给自己条生路
第五十五章 名医看病（）
第五十五名医病
于德顺虽然号称粪王但质上是个青皮混混混混们虽然大部分时候是无赖耍横但遇强手时候也光棍拿得起放得下打不过就认输啥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