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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婷沙哑声音道：“是我拿我无话可”闭眼两串泪珠滑落
赵玉峰心丫头挺硬气我这不是给你台阶下么怎么不接招只好又道：“大帅了职员生活困难我们不能不管什么你就直好了”
刘婷已绝望心突然亮起希望之光道：“是我家里人口父亲又失业弟妹们整天喊饿我就拿了个”
赵玉峰随手翻着袋子里馒头发现上面长了霉心中便明白了公署食堂做饭做菜是按照人头来量可那些高级军官谁也不去食堂吃饭每天剩饭菜当成泔水处理刘婷拿得不是食堂里馒头而是泔水桶里
“事桩别放在心上回头我和王大嫂让她给你赔礼”赵玉峰转身出去走廊里堆人围着七嘴八舌：
“赵处长千万别辞退刘这孩子乖”
“刘秘家里困难五个弟妹呢正是长身体时候整天饿得嗷嗷叫当姐姐时糊涂您就饶了她这回吧”
赵玉峰无奈笑了：“列位我就这么不近人情？刘秘是孝女我也不是铁石心肠这事儿别提了大帅令职员家庭困难咱们不能坐视不管”
众人心领神会笑了大帅怜香惜玉赵处长宅心仁厚不用担心刘婷被辞退了
不过闹出偷事件毕竟不好听赵玉峰找王大嫂把刘婷家里情况王大嫂悔恨直抽自己嘴巴
“我这张嘴真欠！不行我得给人家赔礼道歉去”
经赵玉峰斡旋馒头事件顺利解决不过督办另个命令落实刘秘家庭困难公署拿出个救济方案来
深思熟虑后赵玉峰来大帅签押房正儿八经敬礼进去禀道：“大帅公署秘处档案科员刘婷姐经查实家里弟妹众父亲失业实在困难卑职按照您指示预备了三百斤面粉两桶豆油大洋五十块权当慰问品您如何？”
陈子锟道：“批准你去办吧”
赵玉峰却不走道：“大帅这事儿得您亲自出马”
陈子锟奇道：“慰问员家里这种事也得我亲自去？那你们干什么？”
赵玉峰正色道：“大帅此言差矣事关下属生活问题可大可大帅若是能亲临慰问抚慰不但是刘秘家人心咱们公署上下也会感念您关怀照顾”
同时心里却暗道：大帅我赵玉峰番苦心为您创造机会您稍微端端架子就行可别真不去人家刘姑娘眼巴巴等着呢
陈子锟这天直在考虑办报纸事情真赵玉峰考虑那么长远家里两个夫人不是省油灯北京个林静生死未卜国内烽烟四起东北伐军打下湖南了这种关头他可心思收姨太太
不过赵玉峰话让他心中动刘婷父亲不是江东时报校对么
“刚才你什么刘秘父亲失业了？”
“回大帅听是失业了不然依刘秘薄脸皮哪能去拿泔水桶里馒头刘秘真是孝顺呢”赵玉峰感慨道
“好吧我亲自去”陈子锟道
第二十七章 微服访刘家（）
第二天是星期天赵玉峰让伙房预备好了面粉豆油跑后宅禀报陈子锟：“大帅安排妥了可以动身了”
陈子锟通知刘秘贸然前往怕是不太礼貌吧
赵玉峰通知这事儿是提前了就效果了就是微服私访味儿顺道瞅瞅刘秘家情况大帅您好穿便装去别把人家吓着喽
陈子锟也是这个理儿堂堂督办跑人家女生家里去别吓刘家人就是整条街得轰动了这样可不好
于是陈子锟换了件青布长衫戴了顶礼帽拉着阮铭川起微服前往刘家赵玉峰也换了便装鞍前马后伺候着动用汽车这玩意在省城少见怕把老百姓惊着只找了辆洋车拉着面粉豆油按照刘婷登记表上写家庭地址直奔而去
刘婷家住在省城骡马市大街旁条巷口里群野孩子正在打架赵玉峰见了上前呵斥道：“闹什么起开！”
半大孩子们哄而散只见地上躺着个男孩浑身是脚印和泥土赵玉峰道：“这孩子别是打坏了吧”
男孩骨碌下爬起来两只眼睛乌亮拍拍身上灰尘大大咧咧道：“事权当给爷挠痒痒了”
赵玉峰道“哟呵子点意思给我指个路我给你毛钱”
男孩道：“您去哪儿找哪位？”
赵玉峰道：“我找住在这条巷子里姓刘户人家他家个女儿叫刘婷是江大学生”
“我认识跟我来吧”男孩头前带路领着他们来巷子深处户人家门前红漆大门些年头了油漆剥落了对联上毛笔见功底联句倒是平常大门半敞着可以院子深处长着丛翠竹
男孩推门进去：“姐客人”
“哪来客人”院子里传来刘婷声音她今天休息在家穿上班时衣服而是件补丁摞补丁灰布大褂两手是胰子泡沫正坐在板凳上搓衣服呢
院子里个孩子正在玩耍年龄大抱着年龄个个面菜色衣衫破旧但是洗干净可见主妇持家道
帮大大孩子瞪着这帮不速之客刘婷登门拜访竟然是陈督办和赵处长时间手足无措慌了神：“督……”
赵玉峰打断她：“督办公署给职员们送温暖来了你别客气咱们走”
刘婷他们是便装打扮立刻心领神会督办这是微服私访呢于是便不再声张邀他们进屋稍坐
拉车帮忙把面口袋和豆油从车上卸下来帮孩子不做声怯生生在眼中是喜色
赵玉峰掏出毛钱道：“兄弟赏你”
领他们进来男孩赶紧摆手：“先生您是客我哪能您钱”
进了屋门陈子锟打量番刘家果然清贫不过明显感觉是败落架上线装典籍数百桌子上房四宝俱墙上挂着幅和门口春联迹相同来是主人亲笔
刘婷忙着沏茶可是水壶里热水了急她团团转赵玉峰道：“刘秘你别客气我们坐会就走令尊不在家？”
“我爹出去了你们找他事？”刘婷疑惑
“令尊不是在报馆干过么正好我这位朋友在江东办报些事情教令尊”陈子锟解释道
“这样”刘婷冲外面喊了声：“勇去把爹喊来”
勇就是那个领路男孩应了声溜烟出去了不过又跑回来扯着嗓子喊：“姐爹回来了”
个清瘦中年人匆匆而来进了院子就见屋檐下面粉口袋便是愣进了门陈子锟等三人了起来刘婷落落大方介绍道：“爹这些是我……朋友陈先生赵先生阮先生”
“坐婷儿沏、沏茶”刘父忙道不过目光中带着丝警惕
阮铭川率先掏出名片递过去：“刘先生鄙人阮铭川北京京报社”
刘父双手接过名片退后步道：“原来是京师鼎鼎大名阮记者久仰久仰兄弟刘存仁”言语间热情了许他明白过来这帮不速之客是来找自己而不是来打女儿主意
陈子锟名片他和赵玉峰是作为阮铭川从人出现双方只是简单寒暄句幸会握握手便各自落座
“刘先生是这样我呢准备在江东办报纸听您是报业老前辈特来咨询二望赐教”阮铭川开门见山道
谈报纸刘存仁立刻变得神采飞扬话也不结巴了他是江东时报元老级人物所刊登经过他手论起对闻法报纸发展方向他侃侃而谈认识之深刻学识之渊博令阮铭川刮目相
“江东真乃藏龙卧虎之地刘先生愿不愿意与我同办报”阮铭川是个心直口人当即发出邀
哪知道刘父竟然迟疑起来
刘婷在旁急不可耐却又不好插嘴
半晌刘父才道：“不瞒诸位数日前我才从报馆离职按照行规起码三个月之内是不能从事同业所以……望海涵”
阮铭川和陈子锟对视眼暗暗点头刘父果然是个君子
“那好我们便不打扰了改日再来拜访”阮铭川辞刘父也不强留起身相送
了门口正遇刘母回来少不得又是番介绍刘母不由分将阮铭川拉住：“这大中午了上哪去留下来吃饭婷儿洗菜去勇打酒去当家你也别闲着陪客人话咱们家什么好菜您位海涵”
众人大感意外刘父谦谦君子刘母却如女中豪杰盛情难却阮铭川和赵玉峰向陈子锟
“既然刘太太如此客气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陈子锟道
刘存仁眼中闪过丝疑惑原来这个留着胡子年轻人才是领头
中午饭菜简单而雅致尾鱼碟笋盘葱豆腐碟茴香豆再加上壶酒四人把酒论报进而谈政治刘父喝了杯酒后谈性大发道：“北洋政府已经三年寿数了”
陈子锟道：“北洋昏聩覆灭是迟早事情刘先生何以算如此清楚？”
刘存仁道：“冥冥中自天意袁世凯四年段祺瑞四年曹锟四年如今又是奉张当家然又是个四年四四十六民国二十七年之际北洋势必垮台”
陈子锟和阮铭川对视眼不约而同笑道：“高论”
刘存仁得意道：“哪里哪里”
陈子锟道：“刘先生敢问您对江东政局怎么？”
刘存仁神色严肃起来道：“陈督办这个人表面做是足”
此言出空气些紧张起来赵玉峰干咳声示意端菜进来刘婷劝阻其父刘婷心领神会道：“爹你喝醉了别乱了”
刘父酒劲上来根不顾女儿暗示眯缝着眼睛筷子在空中指指点点：“江东省民生凋敝每年汛期淮江决口泛滥百姓流离失所乡间饿殍满地农村土地兼并严重为富不仁者斗出大斗进高利贷印子钱县政府保安团乡公所压榨百姓如狼似虎这些陈督办可曾在眼里？”
屋里人噤若寒蝉陈子锟却举起酒杯：“刘先生得好我敬你陈子锟这个人孙开勤如何？”
刘存仁举起杯子滋溜口干了咂咂嘴拈起粒茴香豆吃了道：“陈子锟孙开勤自然是强了不止十倍但也仅限于人品方面在施政上陈孙二人并无差别不信？不信你他主政江东以来做过什么？大半时间是在上海在北京花天酒地整天发通电赚取名声和眼球呵呵这点倒是和他恩师吴佩孚如出辙四个惯会做秀！”
“爹！”刘婷急哭了忍不住跺脚喊了声
“哦爹喝了”刘存仁终于意识自己在干什么讪讪笑道：“我这个人呐就喜欢喝两杯酒量不好爱胡言乱语三位莫怪莫怪”
阮铭川笑道：“老刘我你当校对屈才了不如我办报纸你来当个编辑咱们块儿写骂陈子锟”
刘存仁慌忙道：“不敢不敢我就是喝了信口胡言罢了哪能上报纸”
政治探讨此为止大家些意兴阑珊撤了酒席陈子锟等人辞而去刘存仁带着大女儿把客人直送巷口头
回家里刘母埋怨道：“你你酒量就别逞能喝了胡八道把人家吓着了吧谁敢聘你”
刘存仁端着茶壶边喝茶边道：“无妨我知道这位阮记者他向来以言辞激烈著称对了婷儿另外两人客人什么来头可是江大教授？”
刘婷：“个子高是陈督办白净面皮是公署副官处赵处长”
“什么！”茶壶落地摔了个粉碎刘父愕然了
第二十八章 陈氏新政（）
刘母气不打处来：“你呀你平时不是吹嘘自己上知天下知地理么怎么连省督办不认识我们妇道人家认不出来也就罢了你是报馆里校对怎么也眼不识泰山？”
刘存仁道：“夫人息怒且不江东时报从未刊登过陈督办玉照就是我接触张照片也是他未蓄须前今天他微服前来又如此低调斯我哪能认得出***”
刘母怒道：“狡辩你认不出也就罢了在人家面前大放厥词这下好了婷儿饭碗也得被你砸了咱们家老喝西北风去”
刘存仁叹道：“事已至此什么晚了我陈督办不似气量狭窄之人或许咱们家否极泰来时来运转也未可知”
“做梦你”刘母怒气冲冲出去带孩子了
刘家人在惴惴不安中渡过夜次日早上刘婷照例去上班刘存仁正带着纸张水笔邮局门口去代写家信近他发现在那儿做买卖生意不错天能弄个三五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