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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去了慕易辰同学供职西班牙洋行这家洋行规模供应西班牙仿制毛瑟手枪和星牌七六五口径撸子价格德国货便宜不少
西班牙造盒子炮质量国产货强不少但德国原装货是些差距毛瑟原厂整枪个销子部靠零件紧密啮合而成西班牙货就需用九个销子组合枪当然价格也低只五十块钱就行
虽然不甚满意但陈子锟是买了百支西班牙盒子炮和二十支星牌撸子外加批便宜七六五手枪子弹因为慕易辰这层关系洋行给打了九五折便宜了百块钱
从洋行出来迎面赵玉峰远远地过来走陈子锟身旁低声道：“李老板打电话过来已经订好了今晚聚宝茶楼”
陈子锟点点头：“时间不了赶紧准备”转而拿出百块钱钞票给慕易辰
“这是什么意思”慕易辰急忙推辞“为学长帮忙是应该”
“亲兄弟明算帐这是你应得拿着”陈子锟坚决慕易辰只好收下再三感谢只他自己才明白眼下已经窘迫了什么地步
“我些事情空咱们再联络”陈子锟和慕易辰握手而别各奔西东
陈子锟回汇中饭店李耀廷已经在房间里等他了今天李耀廷气色不错手里拿着大雪茄眉飞色舞道：“摆平了我了黄老板出面和张啸林肯给面子事了事了”
“事么？”陈子锟奇道“不是开始谈么怎么就能化解了危机呢？”
李耀廷道：“黄老板既然愿意出面这事儿就算成了你别管了时候听黄老板安排就行我估摸着是大家各让步海阔天空”
陈子锟道：“这样行我心里数了”
送走了李耀廷陈子锟让人搬了箱子货物上来这些木箱子非常笨重灰尘又饭店侍者非常不满但这帮客人个个膀大腰圆腰里鼓鼓囊囊似别着家伙他们也不敢什么
木箱子上印满了德撬开之后里面是用防水布包装完好伯克曼手提机枪枪机部分裹着厚厚黄油用棉纱擦了久才擦拭干净拉拉枪栓清脆悦耳枪管烤蓝崭胡桃木枪托和护木闪闪发光
“好枪！”陈子锟赞道顺手抛给赵玉峰
“这玩意我能对付十个人”赵玉峰把玩着花管子自信满满道
“把箱子拆了每人两把盒子炮支手提机枪咱们武装牙齿”陈子锟杀气腾腾道
赵玉峰愣：“李老板不是谈妥了吗时候走个过场就算了事”
陈子锟冷笑：“江湖上事情哪这么容易了结咱们打死两个人剁了只手能指望人家善罢甘休么？”
赵玉峰了会儿道：“干他娘这帮上海蛮子翻了天了！”
陈子锟道：“赵副官你晚上别去了留下来保护夫人”
赵玉峰听这话可急了：“大帅您这话就是不起我了好歹我也是第三师出来人再不济对付七个八个蛮子总行”
陈子锟道：“就是因这样才把保护夫人重任交给你这里是上海咱们不得不加防范”
赵玉峰这才答应下来
……
傍晚时分李耀廷开车来接陈子锟意外发现向来西装革履陈子锟竟然穿了套中式长衫马褂戴了顶礼帽手里拿了把折扇起来自另番风度
吃讲茶自然带随从陈子锟带了四个护兵他们行头可把李耀廷吓了跳身蓝灰色夏布军装绑腿直系膝盖腰间扎着宽牛皮武装带胸前排赭红色皮质子弹转带两边各挎把木壳盒子炮背后伯克曼手提机枪头戴大檐帽五色星熠熠生辉
李耀廷差点哭了：“我哥你这是吃讲茶是吓唬人上海滩规矩吃讲茶是不能带家伙您可好武装牙齿了”
陈子锟道：“不是我给你面子我们是军人自然穿军装佩武器我就不信张啸林空着手来”
李耀廷只好道：“算了地方再吧”
行人上车向十六铺去了聚宝茶楼就设在南市十六铺码头附近这里是上海市政府管辖地区因为紧靠码头所以鱼龙混杂帮派云集无论是卫生是治安状况租界内恶劣
十六铺周边茶楼酒肆但生意好是聚宝茶楼坊间传闻这家茶楼是青帮大亨黄金荣开其实黄老板不过是占了些干股而已他老人家喜欢每天早上来转悠转悠听那些包打听汇报市面上各种道消息
鉴于黑帮私斗死伤严重市政府作出规严禁在茶楼内吃讲茶所以许茶楼在店里贴上“奉宪严禁讲茶”条但聚宝茶楼是个例外因为黄老板罩着可以“奉宪专吃讲茶”当然只是江湖法而已因为黄老板面子大吃讲茶双方往往他面子而化解仇怨握手言和官方也乐得人出面管理这种私斗行为所以聚宝茶楼成了上海滩吃讲茶佳所在
李耀廷汽车停在聚宝茶楼前厮上前开门行人进入茶楼正是吃晚饭时间茶楼生意却依然火暴楼上楼下座位满了李耀廷陈子锟等人进来茶楼里竟然安静了片刻十双眼睛紧紧盯着陈子锟
江湖传闻风这位外乡客在歹土砸了张啸林赌场打死两个保镖把癞子头只左手给剁了事情早就传遍了黄浦江两岸能在聚宝茶楼坐着喝茶人自然是社会上消息灵通白相人敢和张老板叫板外乡人哪能不两眼
陈子锟竟然带了四个穿军装护兵白相人们像是发现了大陆再次嗡嗡议论起来怪不得敢砸张老板场子原来是当兵大家兴奋今天热闹了
聚宝茶楼掌柜亲自前来接待将李耀廷陈子锟迎上二楼雅座沏上茶水道：“奈在阁里厢稍等张老板他们”
李耀廷手表笑道：“早不急不急”
陈子锟摸出怀表瞄了眼耐心等待
……
南市家菜馆内慕易辰点了瓶黄酒白斩鸡、蟹粉狮子头他已经久像样吃过饭了回国之后直找不合意工作靠车秋凌接济秋凌父亲是个生意人势利不起自己所以才逼得女儿私奔
“莫欺少年穷我证明这句话给他们”慕易辰仰脖将黄酒干了呛得他咳嗽起来他不善饮酒在德国留学时候同学们喜欢喝啤酒只自己酒量差经常被男女同学嘲笑那段幸福时光慕易辰眼睛不由模糊起来
口袋里百元钞票这是自己拉生意赚来其实这就是买办业务自己口口声声瞧不起买办做实业结果不是向现实屈服了么
向现实屈服何止是自己当初意气风发满腔报国热忱陈子锟学长不也是这样从个青年学生变成了彻头彻尾军阀
这就是残酷现实
这里他阵心烦意乱连干了杯黄酒上头竟些醉醺醺了
“伙计倒酒！”慕易辰脸红脖子粗拍着桌子叫道
忽然菜馆门被推开群穿着黑色衫裤大汉涌了进来吵嚷道：“老板来十八碗大肉面两坛老酒老子事体做！”
黑压压群人坐满了店堂个个刺龙画虎面目狰狞起来绝非善类其他客人赶紧结账走人免得触怒他们生出事端
“四眼换个位子”个大汉粗鲁拍了拍慕易辰桌子
慕易辰惊正和他理论伙计赶紧过来满嘴赔不是帮慕易辰把酒菜换了个旮旯位置又声劝他：“先生帮帮忙大不了给你打个折”
“算了你去吧”慕易辰低头吃饭耳朵里却传进个眼：“聚宝茶楼……摔杯为号……石灰包……砍死……丢进黄浦江”
慕易辰立刻放下筷子拿出张钞票压在酒杯下面匆匆出门叫了辆黄包车直奔汇中饭店而去
了汇中饭店陈子锟所住客房急促敲门哪人应声
“糟了糟了这是鸿门宴！”慕易辰这点酒劲下去了急得团团转
……
与此同时五辆黑色轿车停在聚宝茶楼门前十余名身穿黑色拷绸衫裤彪形大汉跳了下来当中辆车后门打开个身穿香色长衫中年人从容下车眉宇间尽是桀骜凌厉之色
第九章 张啸林（）
第九张啸林
这位中年人正是和黄金荣、杜月笙并称上海滩三大亨之张啸林
三大亨是青帮中人又是结义兄弟合伙开了家三鑫公司垄断上海滩鸦片生意日进斗金黑白通吃是上海滩如日中天炙手可热人物
紧跟着张啸林下车个面色苍白汉子左胳膊吊在脖子上手掌已经了显然就是这次吃讲茶主角之癞子头了
队黑衣大汉走进聚宝茶楼大声吆喝：“张老板吃讲茶闲杂人等回避了”
茶客们纷纷起身离开每个人遗憾万分场好戏是不成了
下面清场陈子锟当然听了倚在栏杆上向楼下望去只见两排黑衫大汉叉腰而立然后张啸林抖开折扇迈着方步走进茶楼进门时候他明显感受来自上方目光威胁抬头过来四道目光在空中撞击出电光来
“这人不简单”陈子锟暗暗吃惊张啸林眼神他熟悉基上是夏大龙和盖龙泉综合体但夏大龙了份胆气盖龙泉了份阴狠
能在上海滩这片地方混出头角色岂能是泛泛之辈张啸林是三大亨中脾气火暴个也是胆色个混迹年他阅人无数下手狠辣出道就博得满场彩江湖人物他见了但陈子锟这样人他是第次见
以为剁了癞子头手掌是个满身戾气年轻人但他从陈子锟身上却不丝毫戾气这真是奇怪
聚宝茶楼老板亲自在门口迎接点头哈腰陪着张啸林进来步步上了楼李耀廷也忙不迭出去满嘴客套话张老板长张老板短陈子锟却不动声色依旧坐在桌子边轻摇折扇
张啸林进了雅间陈子锟这才起身拱手：“张老板礼了”
“陈将军客气了”张啸林撩长衫下摆大马金刀坐下个戴墨镜师爷在旁边四个彪形大汉分列身后外罩黑色拷绸褂子里面是铜头板带巴掌宽牛皮带上插着两把手枪论气势点不陈子锟身后四个护兵弱
“陈将军在哪里高就？”张啸林问道
“兄弟是江北护军使镇守江东省北部”陈子锟从容答道
“哦我以为是淞沪护军使公署呢”张啸林皮笑肉不笑忽然话锋转道：“你既然不是浙江省军官怎么跑上海滩来撒野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这句话你听过？”
陈子锟笑了抖开折扇慢慢摇：“谁规江东省军人就不能进上海了？敢问张老板你是上海市政府官是淞沪护军使公署武将再不然就是工部局董事？我估摸着不是吧那你闲蛋疼了来管我？”
张啸林背后那些大汉已经怒容满面了但张老板却笑了张老脸笑菊花样：“哎呀呀后生可畏好年见过这么生猛后辈了砸我赌场砍我人也就罢了敢当面冷嘲热讽意思阿贵我记得上次个人也这么着来着后怎么了？”
墨镜师爷躬身道：“老板那个赤佬被填进石灰麻袋丢进黄浦江了”
陈子锟针锋相对道：“张老板你吓唬我？”
张啸林哗啦声合上折扇面孔冰冷无：“江北人我今天就吓唬你了”
“哎哟别介怎么着着就吵开了张老板是我不对您喝口茶消消气就算给我面子咱等黄老板来了再谈不成么？”眼见空气中硝烟味浓起来李耀廷赶紧打圆场
“瘪三你算老也配我给你面子！”张啸林开口便骂丝毫不给他留情
李耀廷脸上青阵白阵嗫嚅了会儿道：“张老板我辈分低您是不用给我面子可我这兄弟辈分可不低您也别拿话挤兑他他什么世面见过”
张啸林冷笑起来：“是么难道陈将军也是青帮中人？”
陈子锟淡淡道：“我老头子是李征五义父是陈其美师父是霍元甲我也算半个上海人了所以张老板也别把我当乡下人”
张啸林嘴角抽搐了下他万料对方背景这么大李征五是青帮大辈人物上海滩也仅十个人而已是退隐年祖宗级人物这么来陈子锟就是通辈了和自己个辈分而且他是陈其美义子霍元甲徒弟也就是革命党和精武会支持
此子不可觑怪不得如此嚣张
不过细细来这些名头也只能吓唬外行李征五是辈分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