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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锟暗暗摇头这可不是自己招安那种土匪自己是桀骜不驯战斗力强悍匪这种拍惊堂木能昏厥过去人即便拿了枪也是送死料
审问兴致就败了半陈子锟兴趣端着架子了懒洋洋问道：“你们是哪里人士？”
人敢搭话今天公堂上杀气太强了把他们吓坏了
“妈了个巴子给老子把头抬起来”陈子锟又拍惊堂木下面顿时仰起排面孔麻木彷徨恐惧无助面相就知道是老实巴交庄稼人
“你来回话”陈子锟点了个年龄大脸上皱纹深老土匪
“是回大人话俺们是南泰县下马坡乡民”
“胡你们是土匪！”
“是是是俺们是土匪……大人民冤枉！”老土匪开始唯唯诺诺雪亮铡刀突然又喊起冤来
“冤从何来？”陈子锟把语气放缓和了些
老土匪娓娓道来原来是这帮人是下马坡带乡民来生活算过得去可是自从民国七年开始连续干旱了三年去年淮江又发了洪水庄稼颗粒无收老百姓交两份租土匪份官府份交不出就关大牢戴枷游街乡民们连来年种子粮被抢了去实在活不下去才当了土匪
番话讲完公堂上沉寂了连堂大头兵低下了头陈子锟黯然道：“你今年大岁数了家里什么人？”
“回大人我今年四十五来三个儿子老大交不出租子让保安团抓去活活打死了老二当兵死在外省老三得了暴病钱郎中也了”
陈子锟摆摆手：“你先边歇着去吧下个”
接着提审是个三十来岁汉子他遭遇和前者所不同只因家里婆娘略姿色被土匪抢去待他凑够了钱把人赎来人已经精神恍惚了两天就上吊自杀了人财两空拉了屁股债无奈之下只好也当了土匪
又审了个陈子锟心情越来越坏已经心思问他们当土匪初衷了这些所谓土匪和关东马贼质上不同那就是他们是实在活不下去才走上这条道路
“你们大当家是谁？”陈子锟提出另个问题
“俺们领头是陈家店陈寿”个土匪答道
陈寿这个名熟昨天前来攻打县城被保安团用炮轰走不就是他么
“这个陈寿什么来头？”
老土匪答道：“回大人陈寿排行老三自幼勇武十六岁上打死了地主家牛跑少林寺学拳年前回乡为父母报仇雪恨拉起了杆子劫富济贫方圆十里穷苦人只活不下去了投陈寿”
陈子锟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么这个陈寿是个义匪”
他了下了决心道：“来人把这些土匪拉出去！”
顿时阵哭号按照通常理解拉出去意思通常就是“拉出去毙了”
陈子锟又补充了句：“拉城外去”
土匪们确死期临近了这位护军使大人刚上任然杀他们来发发利市
大队人马押着土匪们出了城那个伤势未痊愈土匪双喜也用门板抬了过去另外两个受伤土匪也跟着并抬了出来不过已经变成尸体了
县城东夏家大宅丘富兆颠颠进来进客厅夏老爷炸雷嗓子就响了起来：“慌里慌张干什么？”
“老爷护军使今天升堂问案刚才把俘虏土匪押出南门怕是枪毙哩”丘团长擦了把汗水道他也是刚在城头上见就赶紧来报东家
夏老爷不慌不忙转着两枚铁胆道：“你咋知道是枪毙？”
丘富兆眨眨眼道：“杀人立威谁知道”
夏老爷哼了声：“我这位陈大人可那么简单你赶紧去他底唱什么戏事情派人来禀报就行了不亲自跑来好歹也是个团长了也得点体统”
“是是是老爷见教是这就去”丘富兆转身出去迎面个白衣黑裙女学生进来顿时在旁点头哈腰：“大姐好”
女学生根拿正乐飞进了院子：“爹听县里来了两个漂亮太太我去”
夏大龙慈祥笑道：“乖女儿那是陈护军使两位夫人改天爹在府里摆宴他们时候你就能见了”
女学生高兴：“爹哪天？”
夏大龙眼睛眯成了条缝：“乖你哪天就哪天”
“好好就今天吧”
“今天不行太急了点爹客排场可大三五天准备可来不及”
女学生撅起了嘴撒娇道：“爹爹就会骗人过天也行我同学来赴宴”
“好！随便你少人行除了那个姓龚子”
女学生顿时变了脸色：“爹他是我同学怎么就不能来做客呢？”
夏大龙道：“姓龚这家人不地道直和爹爹做对我瞅见他们就反胃”
女学生道：“人家见你恶心呢土豪劣绅！”
夏大龙脸上依然挂着笑：“乖女儿你刚才爹是什么？”
“土豪劣绅难道不是么？”女学生梗脖子斜着眼她爹爹空气变得紧张起来
夏大龙忽然哈哈大笑笑眼泪鼻涕出来了：“乖女儿你胆子真大好！随我是旁人这话我准把他装麻袋里丢进淮江喂王八也就是你敢这么放肆”
女学生哼了声拧身子撒腿跑了夏大龙望着她纤细背影不禁起死去年五姨太来那是他喜欢女人也是唯给他生了女儿女人他曾经过好个孩子但只这个女儿活了下来其他不是夭折就是暴死算命黄瞎子这是报应
是夏大龙辛亥年间逼死县令满门报应
县城南门外土匪们在个土坡前停下陈子锟骑在马上四下了道：“就在这儿吧”
士兵解开了土匪身上绑绳让他们成排土匪们知道死期了但是却人哭泣人求饶就这样麻木着
赵玉峰走过来从兜里摸出把银洋来在他们每人手里塞了块躺在门板上双喜也不例外发完钱道：“护军使大人了念你们走投无路才当土匪就既往不咎了回家去吧”
土匪们面面相觑拿着沉甸甸银洋不知所措不是枪毙么怎么忽然释放了落差太大反而让他们不敢相信
“不走打算让我留你们吃饭么？”陈子锟道
土匪们哄而散个心肠好把双喜也给抬走了
城头上丘富兆见这幕惊得倒吸口凉气：“这是唱哪出报夏老爷去等等是我亲自去”
再次颠颠跑夏家大宅夏大龙正在院子里练武夏家世代当兵他爷爷和他爹是绿营正兵只夏大龙出息考中光绪年武举混上了巡防营管带时至今日已然是南泰县权势男人但他身武艺可撂下两只铁胆指哪儿打哪儿
见丘富兆进来夏大龙也不冲树梢只麻雀招手：“着！”铁胆飞出麻雀应声落地
“老爷好功夫！”丘富兆把大檐帽夹在腋下拍着巴掌赞道
夏大龙扫了他眼回摆在廊下太师椅上坐下端起茶壶滋溜喝了口丫鬟眼色上前捶起了背
“啥事”
“回老爷护军使把土匪放了”
“什么？再遍”
“他他他他把土匪放了”
“哼哼这个姓陈这是给我立威呢”夏大龙冷笑道
丘富兆挠着脑袋麻皮脸上尽是不解：“老爷杀人才是立威放人怎么立威？”
夏大龙道：“杀人那是杀给陈寿放人是放给我夏某人”
第四十二章 恶灵上身（）
第四十二恶灵上身
丘富兆傻道：“是不明白”
夏大龙压住怒火耐心解释道：“陈寿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知道是老爷仇家苦水井大杆子”
“咱们以往抓杆子是怎么办？”
“砍头把脑壳挂在城门楼子上示众”这个丘富兆兴奋起来
“谁是敢私自放走土匪老爷我会怎么办？”
“谁他妈吃了雄心豹子胆……老爷我懂了姓陈敢放人是和老爷您叫板呢”丘富兆终于绕过这个弯来随即脸义愤填膺“姓陈欺人太甚敢和老爷过不去老爷您句话我我我……”
我了半天是出个所以然了夏大龙道：“不用急他毕竟是北京派来护军使就算是孙督军来了也得给他分面子何况他手底下兵枪咱们暂时奈何不得”
丘富兆道：“老爷那咋办？”
“等等省城信儿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孙督军绝对不会容许直系把手伸江北来在此之前不轻举妄动你事时候找姓陈手下那些军官喝喝酒套点消息出来明白么回头去柜上支十块钱当经费”
“明白！”丘富兆啪个立正能花公款喝酒他再高兴不过了
县城护城河引是大王河水大王河源自大青山上泉水若干条山间溪汇成条河流自西向东流入浩浩荡荡淮江南泰县好田地在大王河沿岸亩水浇地收成赶得上五亩旱地十亩山坡地
庄户人家辛辛苦苦辈子才积攒下分水浇地那是打死不能卖财产即便是家里穷吃不上家人出去饭也不会把水浇地卖给别家陈家店是个大王河边个村子个叫陈老实庄稼汉就住在这里他生了四个儿子老大叫陈福老二叫陈禄老三叫陈寿老四三个哥哥叫双喜
陈家亩三分水浇地陈老实就靠这个养活四个儿子老大老二是分庄稼人老三陈寿自幼调皮脾气暴躁又两膀力气是远近闻名顽劣少年十六那年因为田垄纠纷陈寿气之下杀了人家牛把人打成瘫子对方是夏家洼大户家兄弟夏大龙在县城当官陈家输了官司亩三分水浇地赔完了不老大老二也被抓去坐牢俩兄弟死在牢里只剩下弟弟双喜和老两口相依为命
惹下祸事陈寿走了之直去年才回家乡他不是个人回来而是带着十个兄弟七八条枪回来第件事就把夏家灭了门县保安团闻讯出动被他打了伏击损失了不少弟兄
此时陈老实夫妇已经亡故家里只剩下十五岁弟弟双喜便跟着三哥当了杆子陈寿队伍经常出于大王河两岸以及苦水井带打家劫舍来无影去无踪好饭吃乡民也投了他麾下也二三百号弟兄不过武器装备较差主以土枪、梭标、农具为主
前日从北边过来队人马百号人好马枪陈寿早就收风打算在苦水井青纱帐埋伏他们给弟兄们换换家伙可是对方竟然早察觉不进青纱帐在空地上安营扎寨
若是换了别杆子兴许就知难而退了毕竟对方是正规军可陈寿实在眼红那百条枪了这些枪械他就能打进县城杀了夏大龙为两个哥哥报仇了于是他计划发动夜袭贴身肉搏消耗对方如果对方是硬茬子损失些兄弟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是来投靠如果对方招架不住那就精锐尽出举拿下
计划挺周密可是出了岔子那就是唯弟弟双喜被官军俘虏了这子竟然不听话悄悄跟着敢死队摸过去了
陈寿疼四弟他已经对不起两个哥哥了不能再害了弟弟他强压着怒火继续在青纱帐里设伏去南泰县这里是必经之路但关键时刻县里保安团居然前来增援对方兵力大增陈寿只得撤退
当晚陈寿在南泰城墙下袭扰放了十枪示威保安团不甘示弱用火炮回击陈寿只得铩羽而归
他知道双喜落夏大龙手里肯得死
块木刻牌位放在台子上陈寿点了三炷香道：“双喜哥会为你报仇早晚抓着夏大龙活刮了他！”
正在发狠手下来报：“当家双喜他们回来了！”
陈寿疾步出来双喜果然被抬来了身上缠着纱布分明是中了子弹
“双喜！”陈寿大喊声上前抓住了弟弟手
“哥~”亲人再度相见双喜流下了眼泪
同回来十二个弟兄这让陈寿极为吃惊官府抓土匪向来是斩首示众这回怎么转了性不但放人他妈发大洋！
那个老土匪诉陈寿抓他们放他们不是夏大龙人而是任江北护军使陈大人
陈寿以前在张勋麾下当过辫子兵对天下大势略懂二明白江东省形势来个护军使江北这潭死水怕是沸腾了
他检查了双喜伤口上了白药包了纱布处理好双喜护军使不但给自己疗伤给白米饭吃呢
“我陈寿向来恩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