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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谋长对我会心待会咱们起去赴这个鸿门宴”
接风宴设在县城大酒楼醉仙居名挺雅道可是地方完不是那么回事两层楼楼下零卖散酒和阳春面楼上才是雅座酒楼位于县城繁华所在门前是条马路路边屎尿横流路上尘土飞扬野狗乱窜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怪味道
陈子锟等人前去赴宴来醉仙居门口保安团团丁们早早将闲散客人赶得干二净门口了帮长袍马褂在柳县长带领下恭迎脸上堆着笑
个头目大喊声：“敬礼！”团丁们挺直腰杆敬礼姿势千奇百怪显然是受过正规训练陈子锟翻身下马戴着白手套右手伸帽檐边向前挥动下回敬了个潇洒美式军礼
勤务兵打开了车门两位千娇百媚仪态万方夫人下了汽车顿时让人感觉眼前亮甚至那些老眼昏花戴着瓜皮帽拖着辫子遗老们睁大了眼睛县城乡旮旯哪见过如此风华绝代女子
鉴冰和姚依蕾是特地打扮过鉴冰是绿色丝绸旗袍姚依蕾是西洋式裙装中西合璧相得益彰为陈子锟挣足了面子
护军使大驾光临醉仙居二楼点起了鞭炮噼里啪啦炸红纸屑遍地飞陈子锟等人在当地士绅簇拥下上了二楼为了招待贵宾二楼也被清空了天号雅间里摆着张大圆桌陈子锟谦让番是坐了上首其余人等分宾主落座奇怪是陈子锟身旁个位子却空着
桌上摆着瓜子、各色干果和茶水柳县长向陈子锟介绍了在座诸位先介绍是个穿黑制服挎盒子炮麻子脸他是县保安团团长丘富兆
丘团长起来点头哈腰：“护军使您吉祥”
陈子锟颔首微笑：“丘团长辛苦了”
接着是县里些头面人物前清举人老爷丝绸铺老板、开药铺、开当铺县中学校长诸如此类角色每个被点名起来毕恭毕敬向陈子锟行礼他们老态龙钟样子鉴冰和姚依蕾不禁偷笑
该介绍介绍完了可是酒席却迟迟不开始陈子锟明知道他们在等夏老爷却故意道：“开席吧？”
帮老头装聋作哑唯唯诺诺
柳优晋微笑道：“再等等夏老爷大概是事耽误了不丘团长派人去叫下”
丘富兆起身道：“我亲自去”罢个罪下楼去了
刚下去楼下便传来洪亮而爽朗笑声紧接着是重重脚步声木头楼板在颤抖然后便个身材魁梧红脸大汉出现在楼梯口身黑色拷绸衫裤手里把玩着两枚铁胆啪啪作响
“护军使大人夏大龙来晚了望海涵”红脸大汉拱手大大咧咧进了雅间他进来众人顿时感觉房间变了许
“原来是夏老爷久仰”陈子锟客气打了个招呼夏大龙在陈子锟身旁空位落了座忽然拍着桌子叫道：“老林上坛子白干！”
老林是醉仙居老板听夏老爷招呼不敢怠慢亲自去楼下酒窖提了坛十斤装白酒上来当众用菜刀撬开泥封酒香四溢连陈子锟不由自主嗅了两下
“拿酒碗来”夏老爷声如洪钟将桌上酒盅放了边
“拿酒碗！”林老板高喊声伙计飞速拿来个大碗夏老爷瞅了眼骂道：“这么碗怎么喝酒！”
伙计又颠颠抱来个大海碗这回夏老爷终于满意捧起酒坛子咣咣咣倒满碗酒他动作粗犷桌上溅了不少酒液柳县长微微皱眉却什么
“护军使我来晚了罚酒三碗您我”夏大龙端起酒碗仰脖连换气不用直接就干了然后抹嘴亮出空荡荡碗底
“好！”丘富兆率先拍着巴掌叫起好来在座士绅们也击掌称赞
夏大龙面不改色继续倒酒：“两碗爷们清楚了！”
就这样连干了三碗酒起码斤半白酒下了肚夏大龙红通通脸膛红了映衬着两鬓白发格外威猛精神
“夏老爷海量！”
“龙兄威风不减当年”
“夏老爷真是老当益壮”
瓜皮帽们摇头晃脑称赞着夏大龙得意洋洋可是听老当益壮这四个时候眉梢挑了挑对位中年绅士道：“龚善人我虽然大你岁也谈不上老吧”
姓龚绅士赶紧赔罪：“是是是我错话了夏老爷莫怪”
夏大龙忽然又笑道：“和你笑呢这么紧张干啥”又转而向陈子锟道：“让护军使见笑了”
陈子锟微笑道：“无妨夏老爷英雄色陈某佩服”
夏大龙高兴道：“护军使吃些什么别管是天上飞水里游咱们南泰县这样吧尝尝大青山野猪肉苦水井牛鞭夏家洼炸金蝉大王河王八是咱南泰县招牌菜可惜时候不对不然弄两条淮江里河豚给护军使尝个鲜也不赖”
姚依蕾翻了翻白眼她觉得这个姓夏太嚣张了些令人讨厌
忽然远处传来零星枪声所人停下了筷子心惊胆战望着夏大龙
第三十九章 血脚印（）
第三十九血脚印
众人这望让陈子锟出了端倪南泰县真正当家人不是柳县长也不是自己这个初来乍护军使而是任何官职在身乡绅夏大龙
只见夏大龙皱眉道：“谁在外面闹腾富兆去诉声今天是我夏大龙客让他们消停点”
保安团长丘富兆立刻离了席卡上大檐帽出去办差了夏大龙面色不改道：“老林就照我上菜酒先来三坛今天不醉不归”
夏老爷发了话菜肴流水端了上来转眼就摆满了桌子琳琅满目盘子碗碟让姚依蕾和鉴冰目瞪口呆南泰菜实在是……太实惠了
不管什么菜系讲究菜香味俱可是醉仙居菜肴似四六不靠色香味哪样不沾不过也算独具特色可以用六个来形容：量足、口重、油！
盛菜器具是乡下瓷窑烧制粗瓷釉面不甚光滑甚至毛刺就是个头大盘子是六寸菜肴在上面堆成山浓油赤酱青色红色辣椒和整段大葱点缀其间显粗犷豪迈其中道大菜叫烧牛头是用大盆端上来狰狞牛头上撒着香菜和辣椒丝吓得两位夫人不敢动筷子
酒是乡下白干个好听名叫透瓶香甘冽醇厚京城二锅头也不差夏大龙依旧是用海碗喝酒他鬓边白发年纪已经不轻了但是喝起酒来气势不输年轻人喝了两碗下去阎肃就推辞不喝了夏大龙笑道：“了我们南泰不把酒喝足了那是不给我们面子参谋长这酒你得喝”
阎肃面露难色陈子锟拿过酒碗道：“参谋长是读人酒量欠佳我替他喝”罢咣咣咣喝了这碗酒夏大龙讪讪笑笑挑起大拇指赞道：“护军使好酒量”
外面枪声密了士绅们坐立不安唯夏大龙和陈子锟依然谈笑风生推杯换盏
丘富兆匆匆进来道：“老爷来是陈寿他是来人”
夏大龙变了脸色道：“这个狗日敢不给我面子给我打往死里打开炮轰他”
“是！”丘富兆敬了个礼又出去了
“喝酒喝酒别让土匪败了兴致”夏大龙端起酒碗道
过了会从城头方向传来巨大轰鸣声不像手榴弹也不像是迫击炮连陈子锟也无法分辨是哪种武器不过三声炮响之后枪声果然稀疏起来渐渐停息了
夏大龙得意洋洋：“土匪退了大家安心”
陈子锟难解心中疑惑直接问道：“不知县保安团装备山炮是野炮？”
夏大龙哈哈大笑：“不是是我在巡防营当管带时候置办兵器江南机器制造总局出铜制炮在我们这乡旮旯山炮野炮好使”
陈子锟恍然大悟原来是老式前膛炮这种炮不用式炮弹用是黑火药和实心铁球炮弹成低廉制造简单确实适合乡间私斗
继续喝酒夏大龙似是心把陈子锟灌倒在他授意下保安团个头目轮番向陈子锟敬酒陈子锟这边也不含糊赵玉峰和老王老李轮番上阵第三师爷们打仗不命喝酒不是孬种来二去墙角堆满了空酒坛酒桌上也剩少人了
那些士绅们早就不胜酒力先行撤退了鉴冰和姚依蕾也退了席后来上桌是保安团弟兄们现在也钻桌子底下去了喝后只剩下夏大龙和陈子锟两人
“护军使海量！”夏大龙满面红光精神焕发冲陈子锟挑起了大拇指
“夏老爷种！”陈子锟也抱拳
“那你倒是我怎么个种法？”夏大龙拿起根牙签剔着牙眯着眼饶兴趣着陈子锟
陈子锟道：“敢和土匪干仗乡绅当然种”
夏大龙哈哈大笑：“什么土匪当初老子当巡防营管带时候他们不知道在哪里和泥玩呢就是省里那些旅长团长们也是我子侄后辈见了我也得喊声世叔”
陈子锟冷笑知道这是夏大龙故意在自己跟前摆谱呢随便应付了句这场接风宴就算收场了
下楼时候夏大龙对林老板道：“记我账上”又对陈子锟：“护军使今天招待不周怠慢了赶明儿我家里去喝酒我从省城了个厨子手艺地道管饱能让太太们吃满意”
陈子锟脑袋虽然被酒精烧发烫但是神智是清楚听这话不禁动这个夏大龙根喝醉而且粗中细居然能注意鉴冰和姚依蕾对菜肴不满意来这个老家伙也是个难缠角色
回县衙后宅进屋就听两位夫人怨声载道这乡下生活实在太落后了生活水平完停留在中世纪电灯自来水抽水马桶照明用煤油灯和蜡烛用水自己从井里桶桶往上吊厕所是个棚子里面就个简陋茅坑夏天蚊蝇滋生卫生状况实在堪忧
个重大问题是吃饭难以解决后宅虽然锅屋但是那种黑漆漆烧柴火农村大灶台哪怕烧点热水呢也拉风箱点柴火兴师动众偏偏后宅丫鬟万事两位夫人亲力亲为姚依蕾是千金姐别粗活了就是女红也做过鉴冰虽然出身低贱但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细皮嫩肉啥家务活也不会干两人鼓捣了半天连洗澡水烧好
幸亏个勤务兵陈清锋道童在巢云观里可是什么活儿干过烧火切菜淘米做饭喂马扫地打水样样俱可他个十二岁孩再怎么勤也照顾不了家人再两位姑奶奶是难伺候主儿会这个叫会那个吩咐把个陈清锋忙团团转
醉仙居菜肴实在恶劣又咸又辣又粗糙两位夫人只是象征性动了动筷子根吃饱回后宅饿得两眼发花只好动用了姚依蕾储备粮
姚先生夫妇用心良苦为女儿准备可不单单是零食而已米面粮油调味料肉干果脯蜜饯炼乳饼干毛毯手巾牙刷牙粉热水瓶只是能预备妥了两个女人毕竟饭量吃了点就饱了坐在屋里边喝茶边抱怨
陈子锟回来时候天已经黑了这是来南泰第个夜晚又是住在闹鬼凶宅里大意不得陈子锟醉意熏熏茅房里洋洋洒洒撒了泡尿又抠着喉咙吐了场勤务兵递上热毛巾擦了两把终于恢复了清醒
“那个土匪呢？”陈子锟随口问道根据他经验被点四五口径子弹打中后心又流了那么血肯活不成
“在前院放着呢不知道死死”陈清锋道
“去”
“是！”
勤务兵颠颠跑前院角落里躺着个人苍蝇嗡嗡围着打转上前试试鼻息微弱嘴唇干裂似似无声音道：“水喝水”
陈清锋赶忙飞报陈子锟陈子锟大感意外“这样死不了给我抬进来”
伤员被抬进了后宅鉴冰和姚依蕾吃饱了事干正闲难受呢这下找事儿干了把伤员安置在床上点上蜡烛照着姚依蕾拿出罐炼乳冲了碗奶让陈清锋喂给伤员喝
中弹少年悠悠醒转睁开眼睛灯火通明雕梁画栋两个眉目如画漂亮女人正围着自己笑呢个男孩拿着汤勺往嘴里喂着什么东西稠稠甜甜自己这辈子吃过这么美味东西
少年眼泪下子就涌出来了他觉得自己肯是死了不然怎么能躺在这宫殿房子里这么漂亮女子南泰县绝对肯是仙女！
“他醒了”鉴冰惊喜道
陈子锟摸了摸少年额头发烫估计是伤口发炎了县城里条件限伤口感染就只等死自己无能为力能不能熬下来就他造化了
“把他抬下去吧”
“抬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