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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鉴冰确实下榻在东交民巷六国饭店见陈子锟来寻自己鉴冰神态自如完刚闹过脾气样子反而问姚姐哄好了
陈子锟不由感慨万千鉴冰自幼就被老鸨买来调教琴棋画样样精通不对于男人心理是把握极其精准倒不是她刻意为之而是从骨子里就这个觉悟将来进了家门姚依蕾可万万斗不过她
再问李耀廷在哪里却被知回老家去了于是陈子锟便带着鉴冰起回宣武门外柳树胡同大杂院李耀廷西装革履坐在院子里正和大伙聊天呢整条胡同闲汉们聚拢了来女人们也抱着孩子围在旁边野狗是在脚下钻来拱去激动不得了
时隔四年当初前门火车外捡烟头为生顺子现在已经成为腰缠万贯富豪可李耀廷在父老们面前点架子也不摆客客气气依然是当年顺子拿出整条三炮台香烟拆开来盒盒丢给大伙儿出手那叫个阔绰
见陈子锟带着鉴冰来了李耀廷四下拱手：“老少爷们明儿东来顺我！今儿这里吧”
大伙儿就散了大杂院里恢复了安静李耀廷望着满地烟蒂自嘲地笑道：“搁以往这么烟头不把我高兴坏了”
陈子锟道：“啥时候去你妈坟上拜祭？”
李耀廷道：“和宝庆好了赶明儿起去扫墓我今儿先大杂院来趟就是给我娘把面子挣回来当年邻居们不起她个给她好脸色你猜刚才他们怎么我娘是好人这么年么和邻居红过脸唉娘活着该好她儿子出息……”
男儿泪不轻弹只因未伤心处此刻李耀廷哽咽了鉴冰眼中也含了泪水她听陈子锟讲过李耀廷故事知道他娘是半掩门暗娼联自己也不过是女校出身不过是个高级娼妓而已了北京受姚姐欺负这眼泪半倒是为自己流
各自伤怀了阵三人同回了紫光车厂宝庆杏儿两口子见陈子锟又带了个千娇百媚媳妇回来眼睛瞪圆了心大锟子真是艳福不浅姚姐过门妾室就预备好了
这天北京城里世道乱车厂可赚了不少宝庆脸上笑纹绽开了忙不迭安排饭菜私底下对杏儿：“大锟子媳妇个赛个俊”
杏儿伸手猛掐他：“是不是眼馋了也纳妾来着？”
宝庆夸张咝咝吸着凉气：“我连正房媳妇娶着呢哪能纳妾事儿”着就伸手就摸杏儿手他俩虽然早就订了婚但是因为薛巡长过世之后个三年服丧期直正式完婚杏儿又是恪守妇道分人至今宝庆尝滋味呢
在车厂用罢了晚饭李耀廷就住在这儿陈子锟携鉴冰回六国饭店安歇不提
次日早陈子锟先把鉴冰送车厂让李耀廷带着她在北京各处名胜游逛番自己依着约来了铁狮子胡同陆军部
自从昨日金次长离开之后就再也回来陆军部人心惶惶人根就来上班就连门口哨兵撤了岗
陈子锟身笔挺军装马靴锃亮旁若无人进了陆军部院子里空荡荡办公室门紧紧锁着来军法科门口轻轻叩门阎肃开了门也不搭话做了个跟我来手势奔着总务厅就去了
总务厅人屋门紧锁阎肃拿出把钥匙来直接开门登堂入室陈子锟在后面虚掩上门声问道：“你哪来钥匙？”
“我在总务厅工作过段时间钥匙是自己配”阎肃也不瞒他径直坐厅长办公桌后面掏出根钢丝来轻而易举将抽屉上挂锁投开从里面端出个锦盒来
“这是陆军总长官印张绍曾兼任陆军总长大印是交给总务厅保管”阎肃介绍道用从自己公包里取出砚台、墨块、两支毛笔三张空白委任状道：“磨墨”
陈子锟不敢怠慢亲自兼任了童角色在砚台里加了水仔细研磨着半块曹素功不大工夫墨化开了阎肃拿狼毫蘸了墨汁略略思忖番下笔在委任状上写了起来他**底极好手工工整整隶正是陆军部行标准体
写完三张委任状阎肃又拿了另支毛笔深吸口气在委任状下方空白处写下龙飞凤舞三个：张绍曾
这三个写和前面截然不同倒是和陈子锟在公上见过张绍曾签如出辙
“我擅长模仿别人迹不过这挺花时间”阎肃淡淡笑笑收了毛笔打开锦盒心翼翼捧出大印来陈子锟赶忙打开印泥盒子伺候着阎肃将大印蘸足了印泥先在张宣纸上擦掉余红油然后才仔仔细细盖在委任状下方
边盖印边解释“委任状式三份份你自己拿着去上任份陆军部档案科留存份呈交总统府反正陆军部人咱们就自个儿把这些程序走了”
盖完了大印在上面吹了下又从抽屉里翻出个长条印来加盖在大印后面“这是监印官私这个委任状就不完美”
终于大功成阎肃将委任状递过来陈子锟接了仔细欣赏这张委任状并非用普通纸张印刷而是采用和钞票样厚实挺括纸张四边印花纹正上方是嘉禾包围五色星徽右侧下方委第xxx号档案编码
正是这样写：陆军部委任状委任陈子锟为江东省江北护军使此状陆军总长张绍曾后面是硕大总长大印和监印官长条名然后是中华民国十二年六月十三日
“这就成了？”陈子锟问道
第二十五章 自封陆军少将（）
第二十五自封陆军少将
阎肃道：“差不了个步骤”罢收了笔墨砚台依然将大印放回抽屉照原样锁了将第二张委任状沿虚线撕成两份较张藏在身上另外放回公事包出了办公室关门落锁直奔档案室而去
不巧是档案室人值班个老眼昏花管理员坐在桌子后面打瞌睡阎肃似和他熟将公事包放下随便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陈子锟进去了
档案室内各种资料浩如烟海排排柜子上遍布抽屉如同进了中药铺不过灯光阴暗角落里甚至蜘蛛网陈子锟不禁为之侧目：“乖乖这么”
“这不算前清兵部、练兵处、太仆寺历朝历代档案压在陆军部里前段时间清理出好个房间档案来打包卖了废纸不然”阎肃熟门熟路直接来排档案架边依然用铁丝投开锁打开抽屉从口袋里拿出委任状存根来夹在叠同样存根之中
“好了又完成步”阎肃拍拍手如释重负
“这么简单？”陈子锟奇道
阎肃道：“起来简单其实点也不容易档案室是陆军部机部门寻常人等进来查找资料不但不能带包登记姓名我花了数年之久用部宋版古籍箱清代史典籍才收买了管档案老李别人进档案室得照规矩办我打声招呼就行这存放人事档案架子普通人进来根找不”
陈子锟为之咋舌这个阎肃早年前就开始筹划此事心思果然缜密
“那下步呢？”
“下步是晋升你军衔你现在只是中尉不可能担任护军使职务起码是少将才行走咱们去铨叙科”
陈子锟艰难吞了口唾沫：“阎兄你条龙活儿？”
阎肃自嘲笑笑：“实不相瞒我在铨叙科也干过段时间是为了今天”
出了档案室和老李打声招呼提了公事包离开直奔铨叙科而去
铨叙科内依然人北京军警发不出工资陆军部也不能幸免阎肃点错这天绝对是千载难逢好日子总统、总理、总长、次长、甚至具体办事人歇着了已经不能用浑水摸鱼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大模大样捞鱼
阎肃依然用钢丝开了门锁堂而皇之进去从柜子里拿出空白公用纸来笔走龙蛇刷刷写了行陈子锟凑过来不禁惊讶道：“我什么时候得过三等虎勋？”
“前段时间总统府提出授予你三等虎勋被金次长压下来了但这事儿陆军部人尽皆知可不算作假按照陆军部程大学毕业生基准军衔是少校你是圣约翰毕业低应铨叙为陆军少校留学生可以再加等就是中校再加上你战功在身得过白鹰勋、虎勋晋个上校是绰绰余既然当护军使那是少将较合适”
阎肃写完再次撬开抽屉取出铨叙科专用印来盖了吹了吹道：“现在你就跻身将军之列了”
陈子锟道：“这么简单？”
阎肃叹道：“似简单但军人辈子迈不过这个门槛”
陈子锟道：“这么难？孙美瑶招安之后不就是个鲜出炉少将旅长？”
阎肃鄙夷道：“这种经过陆军部正式铨叙少将根不值钱”
陈子锟擦了擦冷汗道：“那我这个自封少将就值钱了？万东窗事发岂不贻笑大方”
阎肃道：“你军衔来就明显偏低照着王庚例子也应当是个上校如今又立了大功晋升为少将也在情理之中再了如今局势大乱陆军总长和次长下台了将来曹锟当了总统势必委任陆军总长朝天子朝臣陆军部这些旧人肯换遍时候档案移交谁知道你真假反正档案底子在私盐也变成官盐了”
见他自信满满陈子锟也不再言两人出了陆军部直奔东厂胡同大总统私宅而去
此时陈子锟才发现严肃胆子自己大拿着伪造将军晋升件去找大总统盖居然点也不害怕
对此阎肃是这样解释：“大总统内外交困哪心思辨认真假件是真流程也是对我也确实是陆军部人你名大总统是如雷贯耳焉不用印道理”
陈子锟道：“如果金永炎在场话岂不前功尽弃”
阎肃笑道：“我个同乡在总统身边做事如果金永炎在话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了东厂胡同那些地痞流氓依然围在胡同口聒噪不已人挥舞着写着黎元洪下台旗帜处乱窜场面非常混乱忽然黎府大门敞开四十余名持枪卫队跑步出来明晃晃刺刀吓得流氓们往后退了步
然后就辆汽车从大门里出来在卫队保护下浩浩荡荡奔着火车方向去了阎肃见状若所思道：“兴许咱们来晚了步不过救”
上前敲门和守门人交涉了句后两人进了黎宅在门厅里稍候不大工夫个中年人匆匆而至阎肃上前和他低语了好阵回来道：“大总统带着金永炎去天津了”
陈子锟道：“那可如何是好？”
阎肃道：“大总统虽然走了但印玺却是留在北京走吧”
出了黎宅阎肃这才向陈子锟详细介绍了情况他同乡在总统侍从室供职所少少知道些机密刚才出府车队里就藏着黎元洪顶替张绍曾接任陆军总长金永炎以及侍从武官、机秘等人大总统在北京呆不下去了天津去避风头不过为了安起见总统十五颗印信并未随身携带
“你金条或者什么值钱东西？”阎肃突然问道
“少金条？”陈子锟立刻了李耀廷带那些金子
“越越好而且赶在曹锟拿这些印信之前把印盖了”阎肃心急火燎道
事不宜迟陈子锟立刻前往紫光车厂找李耀廷不巧是李耀廷带鉴冰颐和园玩去了见陈子锟这么着急上火找顺子宝庆当即安排了俩腿脚利索车夫拉着俩人直奔颐和园去了
好在这趟路白跑顺利找了李耀廷听大锟子用钱李耀廷二话不立刻回去取了二十四根金条交给陈子锟
拿了金条陈子锟和阎肃再去东厂胡同黎宅找了他那位同乡当着陈子锟面给了他十根金条然后三人同去了东交民巷处法国医院在门口停下那老乡从阎肃手里拿了件道：“你们在这儿稍候即可”罢自己个人进去了
十分钟后同乡出来了将用了总统印玺件递阎肃阎肃拿在手上端详番欣喜万分道：“谢老兄相助”
“客气了”那人拱手飘然而去
陈子锟问道：“怎么样大印是真么？”
阎肃激动道：“如假包换中华民国大总统印信！了这个你就是货真价实陆军少将点不掺假”
陈子锟道：“十根金条换这么个子未免太贵了些”
阎肃道：“阎王好见鬼难缠若是直接找黎大总统用印怕是毛钱也不用花可是这些印信保管在如夫人手里用下不出点血怎么能行再了我这位同乡如夫人身边人不得打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