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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警正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吓得魂飞魄散他连声道：“不敢不敢我信了他确实是您儿子点假不了”
众警察也纷纷点头心这爷俩作派如出辙言不合就掏枪真可能是父子俩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么？”斯坦利医生这才收了左轮从容问道
“可以您便”李警正点头哈腰道他倒是点也不担心这个洋人医生诊所就在宣武门内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他愿意出这个头那马家妾被劫走案子找他人就行
可是陈子锟却出意料道：“不行事儿清楚不能走！”
所人再度大跌眼镜赵大海、宝庆等人急暗暗跺脚心你怎么不知道见好就收呢今天这个事你嫌闹得不够大么？
只听陈子锟道：“既然巡警来了那咱们就道道马家强抢民女这个事儿怎么算？”
马世海听就怒了沉声道：“我马家从不做强取豪夺之事这个女子那是犬子花了二百大洋从她爹那里买来白纸黑红手印何来强抢民女之”
陈子锟冷笑道：“那怎么把大院砸了个乱七八糟把人家姑娘母亲、弟弟打伤这不是强抢又是什么！”
马老二凑怀里摸出契约嚷道：“大伙儿清楚她爹陈三皮按了手印这怎么能是强抢我们马家可是遵纪守法良民”
马世海道：“大伙儿见了吧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你不血口喷人你强抢就强抢谁能证明？”
忽然远处声喊：“我能证明！”
众人闪开条路来只见个老巡警拖着个中年人过来正是薛巡长和陈三皮
来人群中陈三皮袖着手往地上蹲不敢抬头
薛巡长道：“这个人是苦主父亲契约是真手印也是真不过二百块钱根就给！”
片哗然不给钱那不就是抢么这马家办事也忒不厚道了
马老太爷脸上挂不住了儿子德性他是知道弄个契约逼人家按了手印钱却先欠着这种事儿他不是第回干了
马老二强词夺理道：“你给钱就给钱老子分明给了”
薛巡长针锋相对道：“这契约上可中人作保？”
马老二不响了人口买卖是大事必须中间人作保他欺负陈三皮不懂就省了这个手续却埋下了祸根
事如今已经基分明马家强抢民女陈子锟擅闯民宅不过人家维克托陈是美国人巡警不能抓就只能先把马老二警所里去了
场闹剧终于收场巡警们收队回去马老二被李警正人带走审问谁知道这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但能逼得他们做做样子也是了不起成功了
斯坦利医生借着马宅门口灯光用纱布和药棉帮杏儿包扎了脸上伤口陈子锟冲马世海抱拳：“马老爷今天打扰了寿宴改日再登门拜访”
马世海这个憋屈玩了辈子鹰后让家巧啄了眼来是好端端六十八大寿外加洞房花烛夜高朋满座瑞雪添彩对于个年近古稀老人来这是么幸福件事可是硬生生被搅得团糟吧赶明儿马家丢人事情就能传遍整个北京城
但是此刻不能塌了面子他也拱手：“马某等着尊驾”
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去了马老三凑上来问道：“爹不派人跟过去把他们做了？”
马世海脚踢在三儿子屁股上：“嫌不够乱么！洋人也是你能惹？动了洋人东交民巷发兵过来是你挡是我挡？”
……
终于回了大杂院邻居们睡陈子锟他们带着杏儿安回来赵大海爹高声叫了声好然后自发掌声响了起来杏儿娘从屋里跌跌撞撞冲出来女儿脸上缠着纱布顿时愣然后扑上去娘俩抱头痛哭
哭声凄惨无邻居大婶大姐们跟着抹起了眼泪陈子锟对斯坦利医生：“我先办件紧事情然后咱们再谈”
斯坦利医生做了个便手势然后就听陈子锟吩咐道：“果儿把你爹搀起来架着他胳膊”
陈三皮从进院子起就蹲在角落里此时被果儿搀扶起来满脸惊恐和惭愧是不知所措
“顺子你在另边架着陈大叔”陈子锟微笑着道
顺子和果儿左右把陈三皮架了起来陈子锟找了块破布缠在拳头上试试松紧度走过来问道：“大叔我过什么话你忘了？”
“那啥是大叔不是在杏儿面子上……”陈三皮话完陈子锟重重击勾拳已经掏在他胃部
陈三皮身子佝偻像个大虾疼他面色变了果儿和顺子松开手陈三皮慢慢蹲在了地上大口呕吐着
“这拳让你长点记性你是人不是畜生下次我就不用拳头了用这个”陈子锟掏出刺刀来嗖声扎在陈三皮身旁“这是专杀畜生刀！”
教训完了陈三皮陈子锟走斯坦利医生面前单腿跪地道：“大夫高义陈某钦佩之极受我拜”
斯坦利医生道：“除暴安良是每个正义牛仔分内之事”
陈子锟纳闷道：“牛仔是什么？”
“牛仔是正义使者挎着柯尔特手枪在美国西部阔大地上纵情驰骋遇见不平之事就拔枪相向左轮枪就是审判官六颗子弹是陪审员我这样你能理解么？”
“明白牛仔就是美国侠客”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宝庆走过来双膝跪地道：“锟哥大恩不言谢你救了杏儿我这辈子念你好洋大人谢你仗义出手我薛宝庆啥也就剩两膀子力气您是不嫌弃我给您拉辈子车分不取！”
斯坦利医生：“我正缺个车夫你明天就诊所上班吧”
又对陈子锟：“你明天也来下诊所我们去东交民巷办些手续”
陈子锟问道：“什么手续？”
斯坦利医生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调查你身份我虽然无法帮你办美国护照但是可以在使馆登记备案证实我们之间关系”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
“我在大庭众之下宣布你是我养子作为绅士是不可以撒谎怎么难道你不愿意成为斯坦利家族员么？”
陈子锟道：“我是堂堂正正中国人这辈子是改不了啦咱爷俩是缘下辈子再当家人吧”
第二十二章 冰上芭蕾（）
第二十二冰上芭蕾
这年头能和洋人攀上亲戚那是求之不得好事陈子锟不卑不亢婉言谢绝了斯坦利医生让大家对他肃然起敬
“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如果他们继续找你麻烦就诊所来找我我名是肖恩。斯坦利你们可以叫我老肖恩也可以叫我斯坦利博士但是不叫我洋大人因为不姓洋”斯坦利幽默话语赢得了阵淳朴笑声
斯坦利医生辞离开薛巡长父子护送他回诊所院子里邻居们也各自回家睡觉正当陈子锟走屋门口时候个沉甸甸包袱从天而降哗啦啦阵乱响
“谁！”陈子锟抬眼望去只听见阵悉悉索索瓦片动静好像是野猫在屋顶上经过
捡起包袱里面白花花片是大洋他顿时马世海让人端给自己那个托盘了
“谢了朋友！”陈子锟冲天空抱拳朗声道
进屋点不不少正好百块现大洋陈子锟点了二十块钱揣怀里剩下拿杏儿家往桌子上放：“这些钱留着过年用”
杏儿娘啥也不愿意收陈子锟道：“干娘您就别客气了权当我存在您这儿伙食费行不？”
这样杏儿娘才高高兴兴收下而且并问这钱来路因为她相信陈子锟绝不会干那些偷鸡摸狗事情
陈子锟走了杏儿又嘤嘤哭了起来无端受了这么大惊吓怕是段日子才能缓过来
杏儿娘抚摸着女儿后背柔声道：“事娘过了脸上划不深留疤也不会太显眼”
哪知道这样杏儿哭伤心了
女孩子家心事谁也猜不透杏儿娘只能叹口气心翼翼把陈子锟送来钱藏进了墙洞里外面又用破布堵上做这些时候果儿眼色走门口监视着个人住在外间屋陈三皮
挨了顿揍陈三皮格外老实缩在角落里动也不敢动估计闹腾这场后他也能消停段时间了
……
马宅放在桌子上二百块现大洋不翼而飞让马世海再次爆发雷霆之怒老妈子、佣人们跪了地谁也不出钱是怎么丢
其实马世海心中明白这钱应该是那个使金钱镖飞贼趁屋里人偷但他是将下人们狠狠骂了顿借机发泄胸中恶气
院子里厅堂上依旧是杯盘狼藉好端端寿宴搅了不让北京四九城爷们了笑话马家面子丢姥姥家去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用不着明天今晚事情就得风靡北京
发了通脾气老二在老五陪伴下回来了步走进客厅坐下先端起茶碗灌了口拿袖子抹嘴发狠道：“这事儿不算完他以为找了美国人当靠山就刀枪不入了玩蛋去李警正了明天找内务部和外交部朋友啥得把这事儿查个底朝天”
老六接口道：“对那子真是美国人咱也就认了个假洋鬼子也跟这儿闹腾这口气谁能咽下去查查他个水落石出！”
老三老四也跟着摩拳擦掌起哄是查出来不是真美国人啥得把那子揪出来剥皮挖眼丢永河里喂王八
个儿子吵吵嚷嚷群情激奋马世海却言不发起身道：“我累了睡了”
儿子们面面相觑：“爹这是咋了？”
……
天桥北面条臭水沟叫龙须沟沟边些破砖烂瓦搭建大杂院些混不下去手艺人、卖力气穷汉外地来京耍把式走江湖住在这儿
夜深了雪越下越大房顶上、马路上积了厚厚层连嚣张狗躲在屋里不吭气了个黑色身影顺着墙根疾奔着如果留意她身后会发现积雪上足迹轻浅阵雪花飘过就掩盖住了
谁也不会知道这就是江湖上失传已久踏雪无痕轻功
黑影来大杂院蹑手蹑脚进了扇门刚来床边准备躺下听声咳嗽吓得她哆嗦
“爹你醒了？”黑影低声问道声音婉转清脆如黄莺
“你去哪儿了？”当爹问道
“啥出去转转雪”
“屁！身上叮叮咣咣起码揣了百十块钱你当爹真老了么这不出来？”
女儿不话捏着夜行衣衣角悄悄冲爹翻了翻白眼
“跪下！”当爹忽然发怒道声音不高但充满威严
女儿拧身子跪了下去但是嘴却撅了起来
“爹是怎么教导你忘了么？”
“忘饿死也不偷东西可我这不叫偷我这是劫富济贫爹你是不知道马家可坏了昨天抢我来着我……”
“狡辩！偷东西就是偷东西什么劫富济贫！给我跪着不许起来！”
女儿不敢争辩了直挺挺跪在了地上过了会儿竟然趴在椅子上睡着了当爹走过来女儿嘴角挂着丝清亮口水不禁怜惜摇摇头拿了床被轻轻盖在了她身上
……
天亮了雪也停了陈子锟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找了些东西填了肚子直奔石驸马大街而去路上家家户户在扫雪孩子们兴奋堆着雪人打着雪仗古银装素裹年味道越来越浓了
走半才突然起来北大已经放寒假了而且洋车放在学校于是他先去了红楼把洋车车胎补好这才拉着空车去了林宅
陈子锟来张伯是诧异上下打量了他番陈子锟大大咧咧问道：“姐呢？出门吧”
张伯道：“宅门姐当然是在家里哪能随便出去抛头露面”
“在家就好”陈子锟拔腿就往垂花门走根不顾张伯在后面喊：“后宅你不能进这个规矩”
张伯眼睁睁着陈子锟进了二门不由得感慨道：“拉车事就去找姐民国了也不能这样真是世风日下”
昨天林静是和王月琪起回家因为不是被自家车夫送回来所以挨了太太顿骂张伯和林妈也跟着添油加醋陈子锟这子不老实整天贼眉鼠眼家里用这样人迟早出事
太太来就不喜欢这个车夫听了下人汇报决辞退这个车夫不过这不是当务之急马上就过年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