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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吧”陈子锟道
“是你先”姚依蕾摇摇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从何起就从我参军那段起吧……”陈子锟将自己如何从个伙头军干起如何经历直皖大战而屡建奇功如何进北京搜捕战犯如何放走姚启桢后来又如何与张学良等名流结下友情并且出洋留学事情娓娓道来
姚依蕾听入神她做梦也陈子锟经历竟然如此丰富而传奇相之下自己在日留学这段日子就苍白枯燥了而且充满了不愉
“我就嫁人了你知道么？”姚依蕾幽幽
“你爱那个人么？”陈子锟问道
“我只知道这是桩政治婚姻我和西园尾雄之间毫无感情可言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年轻时候爹地妈咪为我操碎了心现在他们老了该我为他们牺牲了……”父亲两鬓白发和母亲眼角鱼尾纹姚依蕾声音些发抖
陈子锟冷笑声：“其实你们搞错了付出牺牲不是你而是你未婚夫那个叫西园尾雄男人”
“哦？”姚依蕾怔怔着陈子锟被他话惊呆了
“不错这是桩交易但是商品却不是你而是你父亲姚启桢先生”陈子锟在客厅里背着手踱着步侃侃而谈“你觉得日当局在个亲日交通银行副总裁是个普普通通女孩子？”
姚依蕾若所思
陈子锟继续道：“以正常人智商能出日方着眼点是姚启桢出任交通银行副总裁为此他们甚至愿意付出巨大代价而你和西园尾雄联姻也是他们计划中重步换句话联姻不是为西园尾雄找个美丽中国妻子而是为了给你父亲烙上深日烙印我话你明白么？”
姚依蕾猛然了起来：“我明白了！不管我是否嫁给西园他们会把爸爸推上副总裁位置”
陈子锟笑着点了点头
忽然楼上传来掌声王庚叼着烟斗在陆曼陪伴下走下楼梯边走边道“昆吾兄高论可谓针见血”
陈子锟笑道：“兄弟在西点念时候主攻是中日关系学”
第六十六章 果然是金次长在捣鬼（）
第六十六果然是金次长在捣鬼
其实陆曼和王庚直躲在楼上偷听这种三角恋苦情戏向是陆曼爱她甚至连擦眼泪手帕预备好了准备倾听番催人泪下海誓山盟可是却听了逻辑严密、冷静无国际关系分析
陆曼些失望但王庚却为之倾倒心陈子锟不愧是我们西点校友！
这事儿搁在人身上不外三种结果是为了家族牺牲个人幸福从此萧郎是路人；二是双双殉情以死来控诉残酷现实；三是抛下切世俗牵绊毅然私奔从此天涯海角音讯无
可是这些预料中苦情戏码统统上演陈子锟直接切中害句话就打消了姚依蕾所顾虑不由得王庚不击掌赞叹
陆曼夫妇出现姚依蕾略尴尬不过恢复了自然她可不是那种羞怯女孩当初陆曼是法国圣心学堂乖乖女生时候姚依蕾就已经是叱咤北京社交圈混世魔女了俗话得好江山易改性难移别她年龄大了岁貌似以前重了其实骨子里是和以前样敢作敢为爱恨分明
突然之间拨云见日阴霾扫而空姚依蕾心情大好整个人起来也明媚了许陆曼知道此刻两人千言万语便拉着王庚回避了给陈子锟和姚依蕾留创造出二人世界来
“你……身边不缺女人吧”沉默了良久姚依蕾才问道
“我结婚”陈子锟这话时候点心虚鉴冰吵着闹着来北京过夏天只是因为房子问题而能成行如果两个女人凑处那自己好日子可就头了
姚依蕾淡淡笑：“不结婚不代表女人像你这样优秀男人身边肯少不了女人对了你住在哪儿？”
“住在老地方”陈子锟已经预感不妙了
姚依蕾接着道：“你现在身份不样了好歹也是陆军部官儿回头寻个不大不宅子我这里些积蓄买下来粉刷装饰再添点家具什么好歹也像个府邸样子总住在车厂里像什么样子”
陈子锟窘迫样子姚依蕾心里明镜儿似道：“不急我得把家里事儿处理下你呢也抓紧把那些莺莺燕燕、红颜知己给遣散了我估摸着三个月时间够了……你在陆军部做什么差使？”
陈子锟老老实实答道：“庶务科三等科员管茶炉房”
“这可点偏低了我父母不会满意”姚依蕾沉思片刻道：“陆军总长是内阁总理张绍曾兼任这个人做事是分寸断不会为了你和吴佩孚交恶不过目前执掌陆军部次长金永炎此人睚眦必报是个无耻人或许是他在故意给你鞋穿”
陈子锟道：“可是我得罪过他我这次来北京这双拳头开过荤呢”
姚依蕾道：“种可能是吴佩孚在刻意磨练你心性你控制住情绪不流露出抱怨情绪反而尽心尽力把茶房管好我用不了个月你就飞黄腾达”
陈子锟虽然并不认同这种法依然惊讶道：“这些官场之道你是哪里学？”
姚依蕾叹口气：“不管怎么我也是官宦人家姐我爹地当过交通次长我爷爷前清时候做过任道台我外公曾经是李鸿幕僚就算是耳濡目染我也学会了星半点”
陈子锟道：“那你怎么对你政治婚姻问题却不清楚”
“关己则乱再问题高度不样爹地满心是副总裁位置我满心是自己幸福谁也往那个层面”
两人如同阴谋家在王庚家客厅里密谋了半天等王庚陆曼夫妇回来之后才匆匆别离开王庚两口子在门口相送汽车远去王庚感叹道：“好对璧人可惜造化弄人对了你猜他们这是去哪儿？回姚公馆挑明是私奔？”
陆曼道：“依着姚姐脾气大概是去六国饭店把生米煮成熟饭吧”
“什么生米？什么熟饭？”王庚懵懂道
“让你装”陆曼捏住王庚腰间软肉就猛掐忽然远处辆人力车驶过来车上坐着个愁眉紧锁英俊男子正是诗人徐志摩
陆曼掐人手顿时停下亲昵挽住了王庚胳膊夫妇等着徐志摩来门口热情招呼：“志摩你来了”诗人却面无表情只是淡然点头
把徐志摩迎进客厅倒上咖啡递上纸烟诗人精神是萎靡绺柔软头发垂在额头颓废无猛抽了口烟黯然道：“我失恋了”
“志摩你又失恋了？”王庚惊讶道
“是我无处漂泊心始终找不港口安歇昨天徽因和思成订婚了我诗歌源泉从此枯竭我缪斯女神永远抛弃了我”徐志摩忽然将十指插进头发里歇斯底里颤抖起来
王庚搓着手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梁启和林长民两家早就了娃娃亲如今梁启长子梁思成和林徽因婚姻也是被大家所好和祝福虽徐志摩为了林徽因抛弃了怀孕妻子张幼仪但林家从未正式承认他东床娇客身份如今人笑旧人哭也是因果循环报应了自己头上
大众对于失恋者总是抱种莫名同情和爱闹心理王庚夫妇亦是如此听徐志摩诉着在伦敦时和林徽因卿卿我我那些往事两人也不胜唏嘘不过王庚时不时拿出怀表来后不得不：“志摩部里个重军事会议我是非参加不可”
陆曼道：“你去吧我陪着志摩就行”
徐志摩面如死灰言不发王庚些不放心陆曼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自己半蹲在徐志摩面前抓住他手劝道：“志摩不消沉……”
王庚点点头拿起手杖和大衣出门去了
陈子锟和姚依蕾并六国饭店去开房而是各自回去准备今日姚依蕾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爱撒娇爱耍脾气娇姐了这年姚家经历了大起大落也锻炼了她心性么不出手出手就是必杀技
目前摆在陈子锟面前重问题是自己军衔和职务他才不认为吴佩孚会故意安排自己中尉军衔如果那样话在洛阳时候就不会授予他上校军衔这里面肯人作祟
他写了两封信封给洛阳吴大帅直接陈述了自己在陆军部遭遇另封信给上海鉴冰她出面去圣约翰大学出具自己学历证陆军部规大学毕业生基准军衔就是少校自己这个中尉明显偏低了讨个法才行
两封信写好陈子锟亲自去邮局寄了回来路上件事便顺道拐警察厅找许国栋向他打听件事过年期间四个当街调戏女生登徒子是如何处置
见陈子锟亲自登门求助许国栋不敢怠慢不过这事儿不是侦缉队处理他也只能巡警所去打听结果却是出人意料巡警所里根案底不过值班警目记得此事诉他们那四个花花太岁是警察厅长亲自打电话求放人背景相当了得
陈子锟隐约猜了什么又问许国栋：“北京城里庞蒂克牌轿车少辆能不能查登记人名”
这事儿难不倒许国栋他当即又带着陈子锟去车辆登记处查阅档案汽车不人力车北京不过百辆而已检索番查所庞蒂克牌轿车登记证其中个及其刺眼
登记人：金永炎职业栏里填是陆军部次长
陈子锟明白了许国栋也明白了侦缉队长眼里可不揉沙子：“兄弟别管丫挺是总长是次长咱照样办他只你句话哥哥绝不含糊”
“不急他好”敌我情势已明陈子锟反倒加镇了陆军部次长名头起来唬人其实狗屁也不算大权掌握在曹吴两位大帅手里金永炎胆敢给自己鞋穿那就是不给吴佩孚面子得罪了吴大帅金永炎次长位子也不会长久了
谢了许国栋陈子锟回紫光车厂宝庆拿出张帖子兴奋无诉他：“梁启先生派人送帖过来邀你赴宴呢”
陈子锟吓了跳梁启是何等风云人物自打前清时候就名满天下民国以后他威望是如日中天不管是在读人是在贩夫走卒眼里梁先生是神存在上次在月社见梁先生倒是提自己过府叙当时以为是客套话竟然是真
第六十七章 饮冰室谈（）
第六十七饮冰室谈
陈子锟些激动也些紧张梁启是他敬仰前辈此番正式自己登门做客少不得交流番可就凭自己这半瓶子醋学识岂不露怯丢人
宝庆也替他捏把汗不过他们问题角度又不样宝庆觉得拜见梁启这样老派人物无论穿西装是穿制服不合适唯长袍马褂才显得正规他这个急忙不迭找杏儿帮陈子锟扯布做大褂
杏儿白了他眼搭理宝庆急了；‘你咋不当回事呢大锟子可是去见梁启梁先生’
杏儿径直进屋拿出两件衣服件是阴丹士林蓝大褂件是黑缎子马褂大明显不是宝庆能穿
“等你黄花菜凉了我早给他预备好了”杏儿笑道
第二天早陈子锟打扮换上杏儿为他量身订做长袍马褂坐上自家车厂洋车直奔东直门内南街北沟沿胡同粱宅去了
梁启在北京宅邸不算大三进院子青砖白墙、古树鱼缸从里外透着股香门第味道陈子锟被仆人领后罩房客厅里坐下茶不大工夫梁启带着个二十出头伙子从后院出来陈子锟赶紧门口相迎：“梁先生别来无恙？”
梁启笑道：“子锟驾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我来引见下这是犬子思成”
陈子锟伸手过去：“思成兄久仰了”
梁思成用两只手握住陈子锟手亲切握手道：“陈兄你好”
分宾主落座番寒暄后梁启问道：“子锟你留洋两年了些什么？”
陈子锟昨天晚上可闲着早已打好了腹稿侃侃而谈道：“我在美国留学时候主学习现代军事和国际政治克劳塞维茨《战争论》是不敢不读杜黑《制空权》也通读了遍些关于日美、中日关系史料和论；在欧洲游历之时读了些叔华和黑格尔著作科鲁特泡金关于无政府主义当然卡尔马克思《**宣言》《资论》也曾读过”
梁启频频点头饶兴趣问道：“来你涉猎颇读这么究竟是什么什么？”
陈子锟道：“读万卷行万里路为是开阔视野充实自己当然对我来终究目标是救中国”
此言出梁思成不由得激动起来热切眼神望着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