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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庚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正色道：“你被铨叙为中尉军衔明显偏低这是人在整你”
陈子锟道：“不会吧我得罪什么人”
王庚道：“无风不起浪你好好来北京后做了什么事对了整你人是金次长”
“陆军部金永炎次长？”陈子锟纳闷道他是个心人陆军部官员名单倒背如流自然知道金次长是哪个
“对金永炎此君是日士官学校第四期毕业直掌过兵来陆军部之前当过西讲武堂陆军校长他能当上次长完靠是黎大总统面子”
“这么他靠山是黎元洪”陈子锟恍然大悟怪不得金次长敢给自己鞋穿原来人家仰仗是大总统根不把吴佩孚放在眼里
王庚道：“不过你放心金次长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毕竟你是吴大帅人如此宵之辈不屑理睬他便是”
陈子锟点头笑道：“理谢王兄指点”
这个话题就此结束陈子锟望着客厅里来回穿梭陆曼和红男绿女们问道：“王兄你交游甚贵府这个沙龙简直汇聚了北京时尚圈人士”
王庚苦笑道：“哪里哪里这些是曼朋友冲着她来我不过是作陪罢了这满屋子客人只你个是我朋友”
陈子锟奇道：“尊夫人朋友圈子如此之真令人叹为观止”
王庚些骄傲答道：“你刚回国或许不知道曼身份她是外交总长顾维钧外交翻译认识人些也正常”
正着佣人端来两杯香槟陈子锟和王庚各拿了杯远远陆曼举着高脚杯向他们优雅微笑
两位绅士也举杯遥向陆曼致意浅浅饮了口
客人在源源不断来辆汽车驶入王家院子司机敏捷跳下车拉开后门先下来是个矮胖男子然后是个穿旗袍女子在落地长窗前陈子锟差点酒杯脱手这女子不正是姚依蕾么！
那矮胖男子也不管姚依蕾自顾自进了大门姚依蕾紧随其后走进客厅摘下披肩和帽子交给佣人陈子锟注意姚依蕾发式已经不再是姑娘样式而是挽了个少妇式发髻
陆曼步迎上笑语盈盈道：“西园先生西园太太你们来晚了哦罚酒三杯”
矮胖男子似听不懂中国话只是刻板鞠躬：“空尼奇瓦！”
姚依蕾笑道：“曼好久不见你瘦了好……”话话人已经愣住了因为她了在陆曼身后陈子锟
四年了自从1919年五四之后原已经谈婚论嫁两个人就再也未曾谋面从此天各方劳燕分飞如今造化弄人却在陆曼客厅里相遇真是令人百感交集无语凝咽
陆曼何等聪明之人见姚依蕾这副样子顿时明白过来但却装着不知道样子故意给他们介绍：“我来引见下这位是陆军部陈子锟我先生同僚这位是……”
不等她完陈子锟抢先道：“西园太太您好”
“你好陈先生”姚依蕾伸手和陈子锟握了握脸上并无特别表情
“你们聊我去招呼西园桑”姚依蕾狡黠笑笑拉着那矮胖日人奔着帮大腹便便先生们去了给陈子锟创造了良好条件
“你嫁人了”陈子锟声音些苦涩
“是”姚依蕾副无所谓样子
“为什么嫁给日人”陈子锟苦笑声脑海里浮现出六国饭店里幕被个鬼子纠缠姚依蕾气急败坏样子现在起来竟然是那么可爱那么率真
“嫁给什么人和你关系么？”姚依蕾从鳄鱼皮坤包里拿出盒烟来熟练点上支抽了起来
“当然和我关系”陈子锟背转身去望着窗外似是自言自语道：“那年初夏我被卷入场运动刚从警察厅放出来又失手杀了人被迫逃亡上海辗转又去了东湖南每处我会给你写信年半后我杀回北京可你却已经东渡日我给你那些信拆封……”
听这里姚依蕾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拿烟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陈子锟猛然回身：“你我难道资格过问你嫁给什么人么！”
“抱歉我不认识你”姚依蕾冷若冰霜也不陈子锟径直走了高跟鞋发出串铿锵力脆响似在嘲笑谁
陈子锟深吸口气诉自己镇姚依蕾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爱慕英雄爱幻女生了她现在是日人太太北京社交圈贵妇人和自己形同陌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曼来陈子锟身后幽幽道：“其实姚依蕾不是你象那种人”
陈子锟答话
“直皖大战后交通部次长姚启桢被当作卖国贼通缉后来大总统特赦了这批人但姚家元气大伤风光不再若不是西园家族大力支持姚启桢是决不可能坐上交通银行副总裁位子”
顿了顿陆曼又轻声道：“姚依蕾牺牲了她幸福换来了父亲复出”
“啪”声陈子锟手里高脚杯碎了手掌鲜血长流
“哎呀你流血了王妈拿纱布和红药水来”陆曼大叫道客人们探头探脑议论纷纷不过女主人能镇住场面笑道：“关系王庚从法国订购了两打水晶杯再摔只也无妨”
客人们笑笑就继续自己事情了只另个角落里姚依蕾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佣人拿来纱布和红汞水陆曼熟练帮陈子锟包扎着伤口悄悄道：“如果你是位真正骑士那么夺回心爱女人机会她和西园尾雄婚期六月份才举行”
第六十五章 横刀夺爱（）
第六十五横刀夺爱
听陆曼这么陈子锟松了口气感自己反应些过度了假如姚依蕾未婚夫是个风度翩翩佳公子而不是龌龊猥琐日罗圈腿话自己恐怕不会那么激烈
“哼就算已经结婚了我也把她抢回来”陈子锟冷哼声道
陆曼沉默了秒钟道：“密斯脱陈你不是骑士你是个土匪”
“你怎么知道？”陈子锟眉毛扬“我真当过土匪”
“那你是山大王”陆曼捂着嘴嗤嗤笑起来忽然转向客厅另端姚依蕾笑道：“密斯脱陈我愿意当你们红娘为你们牵线搭桥传递消息”
“那就谢谢你了曼”陈子锟道
“句谢谢怎么行得拿点干货出来才行”陆曼得意洋洋笑着宛如偷吃了金丝雀猫
“那你怎么办？”陈子锟摊手
“陪我跳舞探戈”陆曼向他伸出了手
如果上次北京饭店舞场上陈子锟舞姿略生涩话那么今天已经炉火纯青了支探戈被他演绎出神入化动作潇洒自如干脆利落尤其是那种凌厉凶狠眼神是将探戈内涵表达淋漓尽致
姚依蕾默默着陈子锟和陆曼共舞她当然记得陈子锟跳洋舞事是自己教时间往事历历在目再也忍不住胸中悲伤不等曲舞结束便推不舒服向主人辞行了
王庚和姚依蕾也不熟悉而陆曼在跳舞只好亲自送她门口殷切问道：“姚姐您身体不紧？”
“不碍老毛病了谢谢王先生”姚依蕾彬彬礼辞叫了辆洋车自己先走了
曲终了陆曼拉着陈子锟下场王庚笑眯眯端来两杯香槟给他们道：“曼你个姓姚朋友头点疼先走了”
陆曼接了酒杯饮而尽擦擦额头上香汗媚眼如丝着陈子锟：“姚依蕾走了恐怕不是头疼是心疼哦”
陈子锟苦笑声话
王庚道：“曼你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对了西园先生可走”
陆曼道：“你听不懂就对了西园桑不走也是对”
王庚道：“我越来越糊涂了难道不应该夫唱妇随么？”
陆曼嘻嘻道：“你就糊涂去吧走密斯脱陈我们那边商量大事去”着拉着陈子锟自顾自走了
王庚耸耸肩膀也去招呼客人了
姚公馆姚启桢两口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讨论着女儿婚事他们女婿叫西园尾雄今年三十四岁年龄稍微偏大了些形象也不是上台面但其他方面是优越如他叔叔西园龟三掌握着日经济命脉家财巨万和日政坛高层交往非常密切而且尾雄人也是东京帝国大学毕业生学识渊博谈吐高雅这么个女婿不算委屈自家闺女
直皖战皖系败北段祺瑞去天津租界当了寓公徐树铮流亡海外其余干亲日分子倒了大霉身为交通系骨干姚启桢也度被通缉若不是当初陈子锟放了他马两年牢狱之灾是免不了
如今时过境迁青岛已经回归祖国怀抱民间反日情绪也不那么激烈了徐世昌大总统下台黎元洪大总统上任但北洋大权却掌握在曹锟和吴佩孚两个武夫手里别他们以前反日口号喊得响亮旦上了台不是得和日人保持亲善那些被通缉老政客纷纷被特赦在日寓居了段时间姚启桢也按捺不住寂寞携家带口返回了北京
女儿和西园尾雄婚事属于典型政治联姻日方面需中国政治经济领域保持数量亲日派而曹汝霖等人卖国之名已经坐实民愤太大不能复出好事便落了不太出名原交通部次长姚启桢头上
为了让姚启辰出任交通银行副总裁职不光西园财团提出了免除皖系当政时期交通银行两千万日元借款利息优厚条件日公使馆也向北洋政府施加了压力结果自然是如愿以偿姚启桢带着老婆女儿和未来女婿风风光光重回北京关闭了两年姚公馆又门庭若市了
姚先生抽着纸烟姚太太织着毛衣两口子正憧憬着美好生活忽听大门声巨响女儿怒气冲冲走了进来太太以为女儿和女婿又闹别扭了急忙起身劝道：“蕾蕾怎么又生气了？”
姚依蕾把提包往沙发上丢叉着腰质问道：“我问你们陈子锟写给我信呢！”
姚先生尴尬掐灭纸烟道：“蕾蕾你听爸爸解释”
“我不听我就问句陈子锟信呢！”姚依蕾怒目圆睁两颊绯红来气得不轻
“蕾蕾我们也是为你好那些信你爸爸已经烧掉了”姚太太轻声道
姚依蕾怒极反笑：“为我好逼我嫁给个感情日人就是为我好么”完径直上楼去了砰声巨响是关门声音
姚先生夫妇面面相觑懊恼不已
直了晚上姚依蕾依然下楼吃饭西园尾雄倒是来了上楼去探视未婚妻自然是吃了个大大闭门羹后悻悻地走了
姚太太心疼女儿让佣人送饭上去这个佣人是从着姚依蕾长大奶妈她端着托盘上楼敲门道：“姐是我”
姚依蕾给奶妈面子过来开了门面无表情道：“过了我不吃饭”
奶妈返身把门关上又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开始从围裙兜里往外掏东西姚依蕾瞪着她些傻眼：“奶妈你干什么？”
“烧掉只是信封塞报纸这些信阿福保存下来了”奶妈神神秘秘着将札信件递了过来
姚依蕾急忙接过来颤抖着手打开匆匆了眼将信件捂在胸口泪飞顿作倾盆雨
忽然电话铃响了姚依蕾只顾着哭哪里理会电话奶妈过去接了听了句道：“姐位姓陆女士找您”
姚依蕾立刻止住哭声上前接过话筒：“喂是曼么？”
“呵呵我怎么听人在哭？”电话里传来陆曼银铃笑声
“大概是猫叫吧”姚依蕾擦着脸上泪水道她已经猜陆曼此时打电话来着特殊目
果然陆曼接着：“明天家里个型派对姚姐您如果时间话务必光临”
“哦”姚依蕾顿了顿“什么好玩？”
“相信我你不会失望”陆曼狡猾笑道挂上了电话
姚依蕾静静地坐了会儿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次日姚依蕾如约来陆曼家里今日不同往日胡同里空荡荡那么汽车院子里是宁静祥和洒满阳光客厅里女主人正在弹奏钢琴旁边单人沙发上坐着位英俊挺拔青年军官
见姚依蕾进门陆曼急忙起身相迎道：“你们昨天已经见过了就不用我介绍了吧喝什么我去拿”
“随便”陈子锟和姚依蕾异口同声道
陆曼嘻嘻笑：“好吧我就去端两杯随便来”着便上楼去了偌大客厅只剩下两个人气氛略尴尬过了半天两人同时开口：“你……”
“你先吧”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