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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既然来了就是客坐下来喝杯酒吧王妈拿副招呼来”老头气度和胆略让每个人为之折服心也稍微安了些
佣人搬了张椅子过来奉上筷子勺子酒杯骨碟陈子锟也不含糊坐下来拿起酒杯自己倒满：“马老太爷祝您老年年今日我先干为敬”
滋溜声酒下肚了拿起银头乌木筷子捡那大块肉可劲招呼大家是面面相觑心这土匪是饿死鬼转世吧
陈子锟才不管那个他今天溜溜香山跑了个来回腿累断了天水米沾牙再不垫点肚子别打架了就是跑跑不动
趁着土匪埋头吃饭空儿马老太爷示意佣人出去喊援兵着王妈出去众人心中大李警正觉得这个场合自己作为京城地面上执法官不两句场面上话似不过去于是便掏出包三炮台香烟来矜持问道：“英雄抽烟么？”
“抽怎么不抽”陈子锟把将整盒香烟拿了过来他挺规矩先给马世海上了支然后给在座每个人上了支后才轮自己摸摸身上自言自语道：“带洋火”
李警正刚拿出自己洋火却见那位胡子径直起身走屋子中央白铜炉子旁拿开炖在上面白铁壶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将只手伸进了熊熊燃烧炉膛就这样硬生生拿了块火红炭出来
“来老爷子我给您点上”陈子锟面色不改捏着炭火直递马老太爷面前每个人闻了皮肉被烧焦味道脸色不免大变
马世海心中暗暗忧虑这套玩意并不稀罕天津卫那些混混们玩起来这个狠但他们也只敢自虐而已眼前这位好汉路数他承认自己不懂了只好就着炭火点着了烟
陈子锟继续拿着炭火给每个人点烟炭火烧他手掌滋滋直响但他居然脸上带着笑这家伙是人么！
点了圈下来后陈子锟才给自己点上手里却依然捏着那块炭火嘀咕道：“兄弟我口重今天菜不大够味”
着把炭火丢进嘴里竟然大嚼起来
所人毛骨悚然屋里就听见他卡啪卡啪嚼炭声音后居然用口酒送了下去
其实此刻陈子锟心中也底单刀赴会买卖他是头回以前光听绺子里那些大哥们讲过类似段子今天他是依葫芦画瓢卖弄了回用手抓炭火那是正儿八经不带点虚在座是京城成名混混在他们眼前玩天桥那套骗人把式是肯不行
手烫火辣辣疼但脸上装着无所谓样子实在是种煎熬不过事如今也只这么条路可走不亮这手把他们镇住怕是连话机会
马家恶名在外五个兄弟如狼似虎打手保镖不下数十人陈子锟浑身是铁又能打根钉就算是救出了杏儿招惹了马家这辈子也别太平所以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他低头猛吃菜猛喝酒倒把马家老少搞得不知所措马世海脸上阴晴不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英雄既然你这个心意我姓马也不含糊来人给英雄拿份盘缠来”
佣人端来个托盘里面是三十块银元叠中国银行钞票起码百十块钱之这么钱打发个土匪应该是绰绰余
可那位双枪腿白龙居然连不眼继续大吃大喝马世海脸上阴郁之色重冲老五使了个眼色
“子你怎么着什么道道就划出来少他妈唬人！你当我马老五是吓大么！”老五拍桌子酒杯筷子跟着震了震他忽地起单腿踩着椅子右手搁在了盒子炮木匣子上两只眼睛恶狠狠盯着陈子锟
陈子锟正在撕咬只鸡腿吃不亦乐根不搭理马老五把鸡腿啃干净之后两只手在皮袄上擦了擦平静：“我初宝地未曾府拜访是我不对可府上也犯不着把我过门媳妇给绑了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口气我是能咽得下他妈是男人么！”
后这句话他突然发威声音宛如炸雷蒲扇大巴掌在桌上拍所杯盘碗筷跟着震就连马世海面前大白瓷酒杯里酒水洒了出来
马老五哆嗦差点掏枪手伸半了硬是被陈子锟眼里散发凶光吓了回去
马世海终于明白是怎么档子事了他这个恼老二办事太不牢靠了买个大闺女能买出这么事端来惹谁不好偏偏惹上个大土匪
不过他恼怒是这个外乡人居然敢在自家地头上撒野土匪怎么了老子我见了老子跟八国联军开兵见仗时候你子不知道在哪儿和泥玩呢别管是哪路豪杰了北京城地面上是龙得给我盘着是虎得给我卧着
来他以为对方只是来打个秋风讨百十块钱就滚蛋如果是那样马家也犯不上惹麻烦毕竟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可对方居然上门索讨自己刚娶妾那就是蹬鼻子上脸了马世海活了七十岁就是个面子这是在寿宴上被人把媳妇给抢了去那以后姓马就不在北京地面上混了丢不起那个人！
这里老头子缓缓了起来喝问自己二儿子：“老二爹是怎么教你怎么干起欺男霸女那套来了？”
父子连心马老二当然知道爹爹话里什么意思他连忙从怀里掏出张卖身契道：“爹您可冤枉死我了白纸黑红手印这丫头是我从她爹陈三皮那里买来这官司就算打大理寺咱也占着理”
马世海满意扫了二儿子眼道：“英雄你也听见了我们家向来不做那种事情至于你是你过门媳妇可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话倒把陈子锟问住了他杏儿是自己未过门媳妇只不过在道理上压别人头成反而给自己下了套人家是买卖人口契约自己可拿不出婚来
“哈哈哈”陈子锟仰天大笑仿佛听了可笑事情笑得马家伙人莫名其妙
笑声戛然而止陈子锟冷冷道：“他妈了个巴子你当我双枪腿白龙是吃斋念佛良民么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他妈坐在这里和你们废话？早把贵府把火烧了！老子和杏儿两情相悦正带她去关外享福陈三皮是什么狗东西也资格卖女儿？老子不喜欢废话就问你们句是交人是不交！”
马世海窗外人影晃动知道援兵了底气大增冷冷道：“不交又如何？”
第十九章 正义的牛仔（）
第十九正义牛仔
陈子锟从进马家起就过和平解决这件事马家是地方霸绝非善类拿得住他们就得他们狠光棍才行！
马老太爷刚把狠话抖出来陈子锟也冷笑道：“不交人大家就别好过！”
“砰！”马世海把酒杯狠狠往地上掼描着寿桃图案白瓷酒杯化作了无数碎片
他这是摔杯为号埋伏在外面打手保镖帮闲们立刻拥而入
陈子锟早准备跃而起他不抓别人把揪住了马家贵客李警正马老五迅速掏枪陈子锟手中银头乌木筷子飞出正砸在他手腕上疼他哎哟声
李警正是行伍出身早年在九门提督衙门当差后来大清朝办式巡警调他去了内外城巡警总厅民国以后巡警总厅改成京师警察厅人是那些人衙门是那个衙门李警正从警佐升成了警正身手却不如以前利索了腰上也放了肥膘
被陈子锟把揪住李警正下意识去掏枪他武装带上别着把利时进口花口撸子红褐色牛皮枪套上面插着六颗黄橙橙子弹平时吓唬人挺好使成今天成了吓唬自己玩意
陈子锟手他了把就将花口撸子从枪套里抽了出来顺手在腰带上擦就上了膛抬手嘡嘡两枪吓得众人魂飞魄散再厅堂之上两支大红蜡烛火苗已经被打灭了！
这是何等神枪！谁也不敢靠前
陈子锟拿枪手绕过李警正脖子瞄着众人另只手从怀里掏出了玻璃瓶来口咬掉瓶口塞着破布哗啦啦把里面液体浇在了李警正头上、身上
股强烈煤油味！
这子居然拿煤油淋李警正他疯了不是！
陈子锟可疯他早就准了屋里形势马家老太爷是个老青皮见识怕是唬不住他马家五个子分量也不足来去是这位领子上带星星高级警官适合下手他是当官肯怕死他是客人马家人投鼠忌器肯不敢乱来
浇完了煤油陈子锟丢了瓶子又掏出根火柴来松木杆日造红头洋火随便找个地方擦就着李警正吓得脸色变白了好端端来贺寿怎么就被人绑了呢
“英雄话好好！”他努力镇着情绪可是煤油从头发上滴下来让他无论如何也镇不下来
这是点着自己可就变火人了就算把人丢进水缸里救不活草他妈马家这是办什么事纳妾就纳妾你招惹土匪干什么招惹了就招惹了你他妈激怒他后摊着老子我倒霉这叫怎么回事？
李警正心里通骂马老太爷何尝不在骂六十八大寿来喜庆件事被个活土匪搅得乱七八糟如今又把李警正给绑了他妈浇了煤油这是点天灯
老实马世海长这么大被怕过谁四九城里再横主儿了马爷这里也得和和气气混江湖图什么个是脸面个是实惠可眼前这位爷完颠覆了马世海十年生活经验单枪匹马就带着瓶子煤油就敢闯进城南霸马家寿堂指名道姓讨主人纳妾言不合就把堂堂京师警察厅高级警官给绑了淋了煤油抢了手枪这不是混江湖这是造反！
可马世海硬是点招人家李警正是来给自己拜寿又是警察厅红人这是在自己府上出了事马家以后就别混了这可被人当众打脸抢走妾严重
混了辈子马老太爷此时竟然招了
陈子锟就是这个场面他大大咧咧：“这位大人对不住您了咱是讲道理人万不得已不会走这步您给评评理马家抢了我媳妇设下鸿门宴埋伏我我辙只好您当个挡箭牌了不这样等事情解决了我再登门向您谢罪或者您给马老太爷个情把我媳妇放了？”
李警正气鼻子歪了这什么歪理他强忍着惊恐和愤怒对马世海：“老爷子听我句劝退步海阔天空咱不和他计较”
马世海脸上阴云密布手里对铁胆转动极此时屋子里院子里已经满满当当是人手里拎着家伙严阵以待只他声令下就能把贼人砍成肉泥可是这个令他不敢下也不能下
那土匪手里可拿着枪呢枪法是命准真开打了肯先拿马家老少开刀难道真为了个妾就闹寿宴上横死口人才罢休么
罢罢罢权且忍了这回马世海挥手：“来人去把那个贱人领来！”
个手下应声去了可了后宅却发现后宅里也是闹得不可开交身红妆娘子满身满脸是血发疯挥舞着剪刀群老妈子拉拉不住
“这事闹老爷子今天犯灾星”个手下对视眼发出由衷感慨
过年了处是放鞭放炮马家深宅大院里面放两枪也人注意个颀长黑影悄悄接近了马家后墙蹭蹭两下就上了墙动作利落像只猫在墙上了眼掏出两个肉包子丢下去两只家护院狗扑上去大吃包子然不顾墙上黑影飘然而下
……
陈子锟在马宅大闹天宫之时赵大海他们也在紧急行动着宝庆先跑前门警所找了父亲向他求救
薛巡长虽然被人称作巡长但那是客气话其实只是末等巡警而已自己听人调遣又怎么能帮上忙
“马老五是警佐他家门口平日里两个三等巡警守门爹不是不帮是实在帮不了”薛巡长叹气道他何尝不心疼杏儿这丫头他何尝不知道儿子喜欢杏儿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是当巡警事情见得深深明白这个道理
见爹帮不上忙宝庆跺脚出了门正遇顺子和果儿
“处找过了烟馆、赌坊、酒缸哪儿见不陈三皮影子”顺子气喘吁吁地
宝庆拳砸在树上恨道：“他肯是拿了钱藏起来了”
正着赵大海急匆匆过来了众人问他：“大海哥您师父来了么？”
谁知道赵大海自幼学拳师从鹰爪功传人京城名镖师赵僻尘他老人家早年走是北京库伦镖十年从未失过手后来随着电报铁路邮政兴起镖局生意落千丈赵镖师就歇业在家带起了徒弟他号在北京城也算响当当但凡混江湖得给份面子
众人殷切望着赵大海可是他却摇摇头：“不巧师父去保走亲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