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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卿将躺在地上李耀廷扶了起来帮他拍打着衣服上灰尘：“李子这事儿怕是不算完回头你凑些钱找虞洽卿去给和和不然你活不过三天”
李耀廷感激涕零：“程探长谢救命之恩”
“不客气”程子卿笑笑又对陈子锟友善笑笑：“陈长官去法国船三天以后开可别误了行程”
“谢了”陈子锟拱手道谢
程子卿拱手回礼下楼去了鉴冰这才敢从包厢里出来蹲在李耀廷身旁关切道：“呀流血了”着拿出手帕帮他擦拭口唇旁血迹动作轻柔无
“事不忍则乱大谋这人咱真惹不起算了算了”李耀廷苦笑着劝道陈子锟长叹口气若是换了以前自己早就血溅五步了如今了兄弟了女人了前程切不同了
第三十八章 哈同花园（）
第三十八哈同花园
闹了这么出哪心思戏三人黯然离开戏院来马路上才发现汽车已经被砸毁了玻璃碎车胎漏气帮乞丐正贼眼闪烁围着汽车打转呢
李耀廷倒把气撒在这帮乞丐身上反而掏出把零钱洒给他们让他们帮自己好车子然后叫了两辆黄包车回去
回去路上鉴冰不时回望后车上李耀廷平日里神采飞扬他今天被这巴掌彻底打掉了锐气灰头土脸闷闷不乐脸上五道指痕分外明显可是当他注意鉴冰在自己时候却又强颜欢笑假装不在
鉴冰叹了口气扭头回来忧虑道：“程子卿道理卢嘉那种恶少可是从被惯大打李耀廷巴掌可出不了他气兴许来报复你办法吧”
陈子锟毫不犹豫道：“办法当然如果卢嘉真赶尽杀绝话我就先下手为强把他弄死然后带着耀庭起出国我就不信了卢永祥再牛逼能牛逼外国去”
“就知道杀！”鉴冰嗔怪在陈子锟腰间扭了把但她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佳办法浙江督军公子可不寻常人物除非直接托人找卢永祥情否则花再钱也难买太平
回霞飞路上别墅李耀廷先安排保镖加强戒备又把狼狗铁链松开了这才回客厅笑呵呵：“你们吓得事回头我找虞老板和和晾他不会乱来”
陈子锟严肃道：“耀庭你觉得找人情管用么？”
李耀廷道：“不管用也得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认栽了”
陈子锟道：“认栽是你厢情愿万卢嘉执意取你性命你怎么办？”
李耀廷笑容渐渐褪去点燃支烟道：“大锟子你记得在柳树胡同大杂院时候么每天晚上我把捡来烟头倒在炕桌上烟丝剥出来根根卷成烟卷那时候每天能捡烟头是我大理”
着这句话他深吸口烟缓慢吐出眼圈望着余烟袅袅仿佛沉浸在回忆中：“这年我经历了事也懂了道理”
陈子锟话被他伸手拦阻：“大锟子我懂你意思可我只能这样做因为我离不开上海我根已经扎在上海滩了让我回北京继续以前那种生活我宁愿死在卢嘉枪下”
话这份上了陈子锟也不好再劝什么只能闷头抽烟
李耀廷倒是洒脱拍拍陈子锟肩膀上：“来就他妈过刀口舔血日子这点破事算什么我就是属鸡…巴能屈能伸能软能硬别给他跪下道歉就是再丢份儿事儿能干出来不过话又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谁又能保证他卢嘉永远牛逼？保不齐哪天他爹就倒台了时候你我怎么拾掇他”
这话豪气冲天来李耀廷自我调能力不错陈子锟也就放了心笑道：“需帮忙话尽管我认识些朋友应该能上话”
李耀廷道：“弄那个啥意思欠人家情大锟子你真帮我就把官儿当大大也弄个督军啥干干时候咱也跟着你威风回”
陈子锟道：“那就言为”
两只手掌在空中相击
接下来天李耀廷直在外面奔忙直陈子锟临行前天才露面胳膊上吊着纱布脸也肿了圈鉴冰见他这副模样眼泪就下来了陈子锟怒不可遏：“卢嘉果然斩尽杀绝！”
“大碍当街挨了两枪幸亏弟兄帮挡了子弹我只是胳膊受伤而已”李耀廷强作出不在样子
陈子锟道：“这样我怎么能放心离去不行我得把这件事处理了再走”罢便出门李耀廷拼死也拉不住他鉴冰苦劝也无济于事只能目送他远去
走在街上陈子锟狂怒心才渐渐恢复镇静卢嘉不英国巡捕杀也就杀了大英帝国犯不上为桩不清道不明刑事案大动干戈但卢嘉可不样他是浙江督军儿子不管自己行刺成功与否会惹来天大祸事时候死可不单单是个李耀廷了
冷静冷静陈子锟搜肠刮肚也不出办法自己在北京算些人脉了上海就是人家地盘了卢永祥可不会买直系人账这种人忌惮只洋人可是自己哪儿认得什么洋人
提洋人他不禁起了顾维钧虽然两人相识短暂但这个人是满绅士风度他即将出任驻英公使应该和上海英国人些往来或许他出面能帮助来这种事情是不便向不太熟悉朋友开口不过事如今张不开嘴也得张了
可是顾维钧住在哪儿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办忽然个人身影映入脑海法租界巡捕房程子卿他肯知道顾维钧下榻地方
陈子锟当即叫了辆洋车直奔法租界巡捕房碰巧今天程子卿外出办案正在办公室里训斥个便衣手下见陈子锟来访立刻打发了手下让人倒上咖啡款待贵客
“陈长官可是为了令弟事情而来？”程子卿开门见山道
“正是”
“这个怕是些麻烦恕我直言卢公子可是得罪不起贵人令弟又拿不出足够钱让卢公子罢休这事儿怕是不死不休”程子卿脸惋惜道
“哦卢嘉少钱？”陈子锟问道
“来是二十万虞先生情降十万块十万买条命价钱倒是不算贵可惜令弟事业才刚起步时间凑不出这么来卢公子那边又是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今天才当街枪击事情令弟躲了初躲不过十五”
陈子锟冷笑道：“不过是点摩擦动辄人性命卢公子就这么金贵碰不得了？”
程子卿是老油条了从陈子锟笑容中了杀机隐现赶紧劝道：“其实这事儿也不非拼个你死我活陈长官不是和顾公使同来沪么我觉得他出面解决下或许意不效果”
陈子锟心中亮来程子卿和自己块儿去了便道：“只是不知顾公使下榻在何处？”
程子卿道：“他住在爱俪园”
“哪儿？”
“就是哈同花园在静安寺路上那个大园子”
这样陈子锟总算起来了哈同花园是英籍犹太富商哈同宅邸占地数百亩极尽奢华建筑精美是沪上漂亮私人花园这位哈同先生经历也是段不朽传奇二十来岁时怀揣六块银元独闯上海滩现在已经是身价亿万豪富公共租界工部局董事论身份论地位绝对是上海滩数着头面人物
而顾维钧则是任中国驻英公使在外交舞台上崭露头角优秀外交官哈同向来喜欢结交名人孙蔡锷这些革命前辈曾是他座上宾顾维钧下榻在哈同花园那是再正常不过事情了
“好那我就去找顾公使谢程探长了”陈子锟和程子卿握手而别程子卿送他楼下忽然头脑了句：“孙先生回州了”
陈子锟愣程子卿狡黠笑容便明白了在上海滩发生任何事情瞒不过这位包打听眼睛自己身为国民党员刺杀英国巡捕事情他是了如指掌
“谢谢提醒再会”陈子锟淡然笑离开了巡捕房
寻找顾维钧过程顺利陈子锟仪表堂堂、英语流利哈同花园下人不敢怠慢电话通禀不大工夫便得确认客客气气将他了进去
哈同花园虽然是外国人建私家花园但却完是中国建筑风格曲径通幽、翘脊飞檐苏州园林也不过如此在静安寺路这种寸土寸金所在竟然能拥如此大座花园可见哈同豪富程度
不知为何陈子锟不但产生对哈同先生崇拜之情反而浮起个奇怪念头这些花花草草、精美建筑原应该属于中国人是这帮洋人强取豪夺才占据！
见顾维钧之后陈子锟将事情来龙去脉介绍了遍顾公使思忖片刻道：“这事不难正好淞沪护军使何丰林今晚设宴为我送行我和他提下便是”
陈子锟知道何丰林是卢永祥手下重将掌管淞沪驻军在浙江系军队地位举足轻重仅次于督军卢永祥卢嘉也喊他声何叔叔他出面情自然事半功倍
法国邮轮波尔斯号停泊在黄浦江上满眼彩旗飘飞江鸥展翅翱翔汽笛长鸣陈子锟身着西装挎着鉴冰在码头上等候着李耀廷来
鉴冰紧紧挽着陈子锟胳膊幸福无以复加梦变成了现实自己就跟随心爱男人去环游世界了她唯放不下是李耀廷被督军公子追杀可不是闹着玩事情
终于李耀廷身影出现在远方鉴冰忍不住跷脚挥舞着手帕：“这里这里”
李耀廷见了他们匆匆奔来不心撞个年轻人皮箱坠地堆落了出来
“对不起了哥们”李耀廷蹲下帮他捡那青年倒也豁达用口淮阴口音道：“关系我自己来吧”
“那行哥们祝你路顺风”李耀廷笑着拍拍他肩膀紧跑步来陈子锟面前脸上颓唐之气已经扫而光
“贵人相助终于事了大锟子你可以放心去留洋了”
第三十九章 漂洋过海（）
第三十九漂洋过海
汽笛长鸣波尔斯号邮轮缓缓离开了江岸码头上人头攒动尽是送别人群李耀廷不停挥舞着礼帽向船舷上陈子锟和鉴冰别邮轮庞大身躯在黄浦江上渐行渐远码头恢复了安静唯李耀廷依然凭栏而立眼角些湿润
邮轮船尾鉴冰捏着手帕哭稀里哗啦黄浦江岸边鳞次栉西洋建筑渐渐模糊大群雪白江鸥在头顶盘旋面法国红白蓝旗猎猎飘扬从今天起就和生活了十余年上海再见了熟悉景色熟悉人不知何年才能相间
海风渐起陈子锟挽着鉴冰回舱室去了他们住在甲板上层头等舱房间里可以海舷窗顾维钧和他婚妻子黄惠兰就住在隔壁同层客人也尽是外交官、富豪等人物鉴冰迅速抹掉了眼泪和这些人打成片她天生丽质又极擅交际混迹这种场合真是游刃余
邮轮行驶两日抵达香港维利亚湾在此停泊夜这是陈子锟第二次经停香港去年此时自己是杀手刺客身份今日却是堂堂公派留学生不由感慨北上投军这条路选择极为正确
次日邮轮离开香港前往安南西贡在这个法国殖民地停泊了三天期间旅客们纷纷上岸参观东南亚热带景色品尝安南美食此时已经是十月中旬北京早已秋风萧瑟北风急西贡却依然是春暖花开时街上片葱绿行人身穿薄纱不由让人感慨世界之大
离开西贡后邮轮穿越马六甲海峡在弹丸大英国殖民地加坡停留晚加煤加水然后继续进发进入浩瀚无印度洋下是锡兰
邮轮停泊在锡兰时候乘客们蜂拥下船去购买当地特产宝石首饰和红茶鉴冰也拉着陈子锟下船购物蓝天碧海椰林斜阳乳白色木制港务局大楼上飘扬着英国米旗个白人海关官员懒散躺在藤椅上身旁着两个当地听差和条狗
“天怎么处是英国人地盘香港、加坡、科伦坡我总算明白了英国人真咱们中国人厉害了”鉴冰感慨道
陈子锟道：“可不是么不然怎么叫日不落帝国呢这个世界已经被列强瓜分完了咱们中国迎头赶上起码得百年”
“百年……”鉴冰不禁黯然默默前行忽然路旁椰子树下个锡兰少年捧着饭碗乞讨条腿已经断了伤口上爬满了苍蝇而他已经无力驱赶了
鉴冰心肠软见不得别人受苦正掏钱包个同船青年旅客已经将钞票放在少年面前并且扭头冲他们友善笑了笑
“哥真是好心肠去法国？”同在异乡为异客鉴冰主动搭讪道同时拿出个金镑放在乞丐面前
英镑合成七块五大洋这可不是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