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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鬼恶狠狠地盯着我,我更加小心翼翼地碎碎念道,“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做,就不和你们在这里闲聊了。你们既然入了冥府,还是乖乖地呆在这里,等到刑满结束就能再次投胎做人啦!”说罢,我便弯腰钻过那群恶鬼的包围,在他们恨不得扑上来把我生吞活剥的目光里,转身跃进了地狱业火之中——
那是冥府惯用的障眼法,只要穿过人心化作的业火,便能抵达地狱的最后一层。
周围一片漆黑,四方寂静无声。
我保持着刚才落地的半蹲姿势,奇怪地打量着四周。不同于其他层地狱的哀声遍野、恶鬼满贯,这里安静得仿佛根本没有鬼一般。然而,随处可见的恐怖刑具、四下零落的鲜血还有墙壁上痛苦的抓痕,都在提醒我,这里确实是地府之中刑罚最重的十八层烈狱。
不远处传来水声,墙壁上方,隐隐可见冥河才会有的金色磷光。而金色磷光折射出的地方,能见到一副锈迹斑斑的兵器,像是盾牌又像是大斧,只不过周身都遍布铁索,而铁索之上还贴着冥府镇压鬼魂写的铭文。
我狐疑地站起身:“难不成,是我猜错了?地府中最凶猛的恶鬼,其实不是在这里?”我试探地朝那副兵器走了过去,站在水边读着铁索上的血色铭文。一般来说,铭文的简易程度同恶鬼的凶恶程度成正比关系,也就是铭文鬼符画得越多,那么恶鬼的凶煞之气便越重,而眼前这副兵器之上画的铭文——
我揉了揉眼睛,啧,真是看得我眼睛都疼了。
而此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左边的肩膀,力道很柔,仿佛怕拍疼了我一般。然而,我却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还有因为鬼族的身份,而感受到的来自另一只鬼怪身上强烈的威压。浑身迅速地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僵硬着攥住了拳头,眼睛死盯着脚底下的那片影子。
除了我的身影之外,后面还有一团模糊的黑影。
之所说是模糊,是因为根本分辨不出它的形状。
冷汗不由自主地从额头上滑了下来,脑袋里的神经紧紧绷着,我不停地默念道:我才是凶残无比的尸鬼王,我才是无恶不作的白骨精!不能露怯,一定不能露怯!然而此时,又有手轻拍了下我右边的肩膀,力道较之上次稍微重了些,似乎有些疑惑我为什么不转身。
心跳得跟塞上秧歌一样,可我就是死活不动弹。
终于,身后声音响了起来:“是你吗?”
声音听起来像个成年男子,但是那语气又像是个不大点的懵懂孩子。
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的我淡定转过身,嘴角勾着僵硬的弧度:“对啊,就是我啊。”
然而当我看清楚身后站的到底什么东西的时候,我吓得尖叫了一声‘妈啊’,两眼聚成了个斗鸡眼,往后一倒就要晕过去。然而那手抓住了我的胳膊,醇厚的嗓音说着天真的话:“啊!真的是你!好多年不见了!”
你能想象一只没有脑袋、胸口咪咪一眨一眨的、还用肚脐眼说话的恶鬼怀里搂着你说话的感觉吗?!几乎是屁滚尿流地从那鬼怀里跑出来,我惊恐地睁大眼指着他:“你你你你谁啊!”
那鬼站起来:“是我啊!”
看见他就要走过来,我都要崩溃了:“你你你你别过来!”
那鬼大手抓住我不断扑腾的一只脚,咪咪眨得十分真诚:“你看清楚,是我啊。”
我求生欲十分强地把头以一百八十度的角度往后仰:“对不起,我真的真的真的不认识你。”
那鬼手指着自己咪咪和肚脐眼:“你再好好看看,小善,你再好好看看我啊。”
我刚想说我特么再怎么看也不认识你,却猛然惊觉他居然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狐疑地看着他:“我们从前见过吗?”按道理,但凡见过这副尊容的,都不会忘记,但我喝过孟婆汤,兴许真像孟婆说的那样成了个缺心眼的笨蛋。
见我终于放松了警惕,那鬼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很冰,很冰,是死了很久才会有的温度。
他说到:“我还记得,遇见你的那天,是大寒。”那个鬼说话的语气很轻,声音低沉,却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地狱。便是那样轻柔低醇的嗓音,却让我从手指尖一路凉到了心坎。
那一刻,大雪绒绒,扑面而来。
冷得我心脏都在发抖,冻得我整个人都在发颤。
明明周遭是业火熊熊的烈狱,可我却像是坠入了冰窖。
无头鬼继续说道:“当时你抱着我,又哭又笑,就像个傻子一样。”
我怔怔地睁大眼望着他,泪眼朦胧地盯着不像人不似鬼的他,不敢相信便是面前这只被困在了地狱十八层的恶鬼,竟然会是从前那个像明月清风的少年!
“江江”我像是喉咙被人紧紧扼住般,面对着眼前这只恶鬼,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个名字。我明明记得,我记忆里的那个少年,是笑起来会让明月与清风都溶入笑颜里的少年啊!不敢置信地抬起手,我指尖发颤地碰着他脖颈上碗大的伤疤:“怎、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无头鬼说道:“我当年并没有入轮回。地府的那群鬼差把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为了避免别人认出我,他们就残忍地割去了我的头颅!不但如此,我每日子时都要受刀锯痛苦小善,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刀锯之刑?”他大力拉住了我的手按上他的腹部,那里遍布狰狞吓人的伤痕,有纵横加错的结痂,也有深可见骨、皮肉翻飞的伤口。
我如遭雷击般缩回手,眼泪便夺眶而出。只要一想到我曾经用命护着的少年居然在地府受过这么多的苦,我便克制不住浑身的戾气与杀意:“告诉我,是谁做的?我去杀了他们!”
无头鬼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傻姑娘,我怎么舍得,让你因为我而染上鲜血。”
我抓住他的手,哽咽道:“你疼不疼?你伤口现在是不是很疼?”
无头鬼指向那被封印的兵器,说道:“我疼得厉害得紧,小善,你行行好,去替我把那些符拿开好不好?你拿开了,我便能同你离开地府,从此之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声音越发低沉,语气带着无法言说的蛊惑。
随着他手指的指引,少女像是魔怔了般站起了身,涉水而过朝那套兵器走过去。看见少女沾染冥河水却毫发无伤的样子,无头鬼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他说道:“小善,拿下那些符,我便再也不用受苦了,你从来都舍不得见我受苦的,对不对?你把手放在符纸上,然后将它们揭下,从此我便再不用受这种非人痛苦了!”
玄衣少女缓缓地抬起了手,按照他说的话,手指放在了那些符纸上。
因为感觉到有人的触碰,符纸之上的血色条纹开始发光,而铁索更加紧地缠绕在盾与大斧上。久久不见少女有所动作,无头鬼语气有些急:“小善,你在想什么?把它们统统撕下来啊!”
“其实,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少女背对着无头鬼,缓缓说道,“我从来都见不得江流儿受苦。”手指之下,符文的血色在剧烈地攒动着,冷静下来的我缓缓松开了手指转过身,双目泛红地盯着震那只无头鬼——
第93章 无头鬼要吃人()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我同他之间说过的话;可我知道,你绝对不是他。”
那句话中;无头鬼往后倒退了一步。
他没有脑袋,以身体做脸让人根本瞧不出什么神情;然而空气中来自恶鬼身体里的强悍威压却猛然增大了无数倍,彰显着说谎者被戳穿了谎言后的恼羞成怒。
无头鬼那双手缓缓攥成了拳头,全身的肌肉紧绷着,在错综复杂的伤痕之下,肌肉的条纹显得尤其得狰狞怖畏,肚脐眼一张一合:“我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你明明已经相信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揭开了那些符纸!”
因为承受着来自恶鬼散发的威压;我有些呼吸不过气来,却还是强撑淡定地说道:“你说的不错,我差一点就相信了;可是这件法器上的鬼符提醒了我,你已经被困在这无间地狱上千年甚至更久!这几道符纸上用的血代表其中镇压的幽冥阴兵。我虽然不知道,困在其中的阴兵到底有多少;可我还是明白一旦揭了下来,阴兵一出、幽冥必乱。”
无头鬼沉沉笑了起来,手指着我:“千百年来,从无生人来此十八层地狱;更无活物能淌冥水而毫发无损;连天命都将你送到了我这里来;你还有什么理由拒绝为我摘下那些符纸?”然而说话之间,九重地府之上传来了钟声,伴随那道钟声,无头鬼的身体仿佛裂开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峡谷,一路从脖颈处撕裂至脊椎骨!
我惊恐地捂住嘴巴,在无头鬼难以忍受的吼叫声中,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骇人的一幕!虽然知道无头鬼早就死了,但是这种看着自己身体生生被撕裂的刑罚简直比死还要难受千百倍!
本来就少了一个脑袋的身体,如今更是生生被撕成了两半!
几乎是腿软地半跪在地上,我被眼前鲜血淋漓的场景刺激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见血肉模糊的身体发疯地奔走,哪怕作为嘴巴的肚脐也被撕成两半,却还是一张一合,声嘶力竭地吼道:
“你以为割去了我的头颅,就能让我死心瞑目?”
“你以为封印了我的兵器,就能让我俯首成为你的走狗?”
“你以为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日夜受刀锯之刑,我就会称臣认输?”
“你根本就是做梦!就算我没了脑袋、没了兵器,可我也绝对不会死心!天帝,终有一日,我将重新挥舞干戚摔兵踏破九重天,终有一日,我要将你们这些仙神统统扯下无间地狱,要让你们受尽折磨、永世不得超生!”
我一边瑟瑟发抖地听那无头鬼的大吼大叫,一边在心里默默谴责自己:啧啧,果然能受这种痛苦的,心中都是有大志向的。人家一个在十八层地狱的恶鬼尚且都有这种志向,我这个在外面逍遥自在的尸鬼王居然浑噩度日、胸无大志,如此看来,实在是有些丢脸。
可还没等我吐槽完自己,那个无头鬼像是疯了般就要朝我扑过来!一半的身子摇摇晃晃,拖着另一半身子摇摇晃晃地就要来抓我。我惊得跳起来,都快被眼前这一幕吓疯了:“我说这位大哥,你看看你现在这幅样子,能不能把伤口先处理一下,消停一会儿再说吧!”
那无头鬼果然止住了脚步。
我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可还没等我那口气松完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少女瞠目结舌地看着那无头鬼从裤腰带上取下了针线,然后轻车熟路地把自己分裂出两半的身体又给缝了起来,期间动作没有任何停顿,仿佛根本感受不到痛苦一般!我崩溃地简直快哭了,这幽冥地狱果然不是我这种胆小鬼能呆的地方!
三下两下地缝合上自己的身体,无头鬼扭过身,胸口上的两个咪咪正对着我,然后,那个疯子就手舞足蹈地朝我冲了过来:“你是天命送给我的礼物,你是扭转着天地乾坤的关键,你就是我千万年活在地狱的希望!——”他的腿脚浸入冥河之水,皮肉上迅速地被烫出了黑色小洞,可是那怪物连身体被撕成两半的痛苦都能习惯,又怎么会在意那些伤口呢?如同提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