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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冥河蜿蜒出一道水痕,而水痕渐渐腾升出了一个人形。
一个老者现身出来,缓步走到小女孩的身边:“看样子,你们相处得还不错。”
小女孩转过小脑袋朝老者咧嘴一笑,甜甜唤道:“河伯。”
她是生在冥河之畔的桫椤,既然承了冥河之水,自然识得冥河的河伯。
老者杵着拐杖,若有所思地看着天上的风暴:“金蝉子煞费苦心种植桫椤,到底有什么企图?”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道:“想种就种咯,能有什么企图?我以为他是阿娘,结果,他说自己不是;我又问他是不是我阿爹,结果他又说自己不是,可我明明就识得他和你身上的气息。”
老者指着不远处的那棵婆娑树,幽森道:“那个和尚不是幽冥之人,他同我们都没有半分关系。你的娘亲是婆娑母树,她就在那里。”他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每过五百年,金蝉子就会奉如来之令前来幽冥加深封印,那些佛门子弟满口仁义道德,却没有一个是真的好心,所谓慈悲善良,却都是铁石心肠!”
小女孩不解道:“可我觉得,他待我很好呀。”她忍不住伸出嫩白的小手,扯了扯老者衣袍,“河伯,你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老者苍凉地笑了起来,伸手摸着孩子额头:“我感觉到冥河之底的意识正在慢慢苏醒,甚至,他正在一点点地蚕食着冥河,蚕食着我。”
小女孩睁大眼:“他是谁?为什么这么可怕?”
老者摇头道:“那是一个能让幽冥重见天日的神。虽然三界见证了他的死亡,可他那被满天神佛都畏惧的灵魂还在这里。孩子,母树虽然不再,可我会替幽冥来保护你;若有一日我亦不再,我会央求那位神来照拂于你。”老者蹲下身,淡紫色的眼眸注视着眼前的孩子,“这里所有的妖魔都在等着你,等你长大解开这里的封印。”
小女孩懵懂又疑惑:“可是刚才那位大师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神佛,也没有妖魔。
这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死境。
老者眉眼凝重又认真,手指着女孩心脏的地方,又化作了一团水泽隐入冥河:
“不,他们还在他们,一直都在这里。”
…
等到金蝉子大包小包地提着东西回来时,发现本来应该等在原地的小女孩不见了!
那一刻,和尚下意识地皱紧剑眉,环视着四周茫茫一片、寸草不生的地方——没有小姑娘的踪迹,甚至,连半个影子都看不到!这里是幽冥,寻常人等自然进不来,可若是佛门之中除了他之外还有人来到这里并且见到了那个小姑娘,那便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作为幽冥之主婆娑母树的血脉,神佛两界若是知道桫椤成精,怎么可能会让她平安活下来?!
一想到这一点,金蝉子就扔下了手中的大包小包准备去找人!然而和尚刚一转身,却又冷静下来——如果有人来过,那么这里一定会留有他们的痕迹;但是现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但如果是幽冥之中的变数呢?万一有什么妖魔复苏,第一个拿小娃娃祭口怎么办?
金蝉子一拍脑门,想起来那小姑娘身体里还有自己一颗舍利子,随即和尚闭目捻指,伴随着他嘴里的口诀,一粒金色的光芒便从他指尖盈盈飞出,霎时又化作了一只千纸鹤,缓缓地飞向了天地中心的那棵婆娑母树。
金蝉子一愣,眉宇微微一松,随即迈开步子随着纸鹤而去。
支撑着幽冥这片天地的母树树身很大,犹如巨柱好似城墙,而那些铺展延伸的枝干虬髯密布地铺满了整片天幕。金蝉子手捻着佛珠,怔怔地望着头顶上冥河流淌的一幕——他还记得那一日,婆娑母树为了庇佑幽冥,以一己之身堵住了天上的冥河之雨,千万片叶子被烧成了火红的流霞,就像是七月流火,虽然绚丽灿烂但是已为谢幕终点。
白袍僧人缓缓踏过那些裸露在地表的虬髯枝干,平静而从容地走了过去,却见一个小小的女孩靠着树身徒自睡得香甜。金蝉子剑眉微微一皱,但又随即松开,苦笑地摇了摇头,自嘲着自己的杞人忧天。他缓步走了过去,脱下自己的素白僧袍轻柔地披在了小姑娘身上,又找了一个干净但离她不远的地方盘膝坐下。
他算得上是佛门的第一美男子,神情中奇妙地糅合了疏离淡漠与离经叛道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最难得的是那双眉眼生得极好,深邃动人恍若星辰但又不失男子英气。而这样一个和尚,正静静注视着树下睡得香甜的女孩,半响,嘴角牵出一抹淡淡的弧度,疏离之中却又带着三分骄傲和宠溺的味道——
这是他瞒着众佛,费尽心思在幽冥之地种下的桫椤。
本想它能够为这片死地带来些许生机,但没想到,她会长得这样好。
“嗯。”女孩叮咛一声,揉了揉眼睛,“大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天幕上的冥河缓缓流淌,而树下的和尚笑得温柔,伸手抹去女孩嘴边的口水印子:“没有多久,见你睡得香,便不想打搅你。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想了一件事情,想了许久我想给你,取一个名字。”
小姑娘眨巴着惺忪睡眼:“什么名儿?”
金蝉子柔声道:“从今以后,你就叫小善。”
女孩嘟哝问道:“大师,是善恶不分的善吗?”
金蝉子微微挑了一下左眉,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是善良的善,善缘的善。”
女孩眼皮微微耷拉着,反驳道:“可河伯说,善那是天底下最没有用的东西。”
冥河的河伯?金蝉子有些骄矜地撇了撇嘴巴:“那是河伯乱教小孩,你别听他乱讲。咱们就叫小善,记好了,是善良的善、善缘的善。”
小善终于彻底清醒了:“大师为什么会想叫这个名字?”
金蝉子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嘴角微翘——
第107章 谁曾私定终身()
如果有人问佛门那些弟子对于金蝉子的印象如何;兴许会得到许多不同的回答——
羡慕金蝉子的弟子兴许会说,那可是佛门第一美男子、神通第一人;不仅如此还慧根不凡,盂兰大会上但凡下场就没有不能说赢的辩论。这样的一个人就是除了佛祖之外;灵山的金字招牌;
嫉妒金蝉子的佛陀兴许会说,那就是一个离经叛道、不服管教、整日异想天开、东跑西窜的绣花枕头,非我族类;而真正了解金蝉子的同门则会说,那位在三界中传闻惊采绝艳的佛门弟子,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怪胎洁癖。
“大师,为什么你师兄师弟他们都觉得你不好相处啊?”小姑娘坐在地上,穿着一个草绳编织的小肚兜;嘴里啃着烧鹅腿;吃得小手油腻,“大师你明明看起来,一点都不凶啊。”
金蝉子正在给她编裤子;闻言,淡淡道:“因为我不喜欢别人靠近我,所以很多人都说我摆着架子。但这其实是因为;我小时候很多人靠近我是为了吃我留下的心理阴影。”仿佛回忆到什么,金蝉子停下编织的动作,双眼微眯,嘴角抽搐;“其实灵山众弟子之间还是挺喜欢分帮派的;因为佛法高深也是分出了许多旁支;每逢斋戒诵经沐浴之时,大家伙都喜欢抱团做事情,而我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所以便一个人做事,后来久而久之,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了。”
“肢体接触?”小善把小手放在金蝉子的衣袍上,“是这样的肢体接触吗?这样你能接受吗?”说完,那双小肉手又摸了摸金蝉子指骨分明的手指,仰起脸十分真诚,“还是说,这样的肢体接触你也接受不了?”和尚垂着眉眼,看着自己白色衣袍和手上那两个油腻爪印,额头上青筋跳了跳。小姑娘聪明极了,看到金蝉子脸色不对便讪笑着缩回了自己的小手,然后在金蝉子刚给自己做好的肚兜上面蹭了蹭。
于是,金蝉子的脸色,更黑了。
剑眉星目的和尚放下手中的草绳,微笑着补充道:“当然了,他们觉得我不好相处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因为我脾气在众弟子中不算很好。他们不敢随便惹我,因为我一般不生气,但是生气起来,后果一般都会很严重。”小姑娘见状开始害怕地往后挪,然而刚一动身子,下一刻她就被金蝉子揪住后脖子提了起来,然后朝冥河走去!
“你、你想干什么啦!”
小善手脚并用地在半空中挣扎着,求生欲十分强烈。
金蝉子提着小孩走到冥河畔蹲下来,然后撩起一泊水就往她小肉脸上用力抹,然后又撩起一泊水给她仔细地洗着油腻的小手,整个过程中他都面无表情,只感觉自己正在洗一只白白胖胖、即将下锅不断挣扎的小猪仔。洗完之后,小善像是被扒了层皮般坐在河畔喘着粗气,然后身子一歪就软软地靠在了金蝉子的小腿上:“呼,好累啊。”
金蝉子歪着脑袋,打量着腿边的小孩,不知为何心情仿佛雨过天晴般明亮了起来。剑眉星目的和尚眉眼一弯:“明明动手的是我,你累什么?”他蹲下来,用袖子给她擦着脸,“能吃能喝还能耍赖,嗤,你这孩子还真是一点都不跟我见外。”
小善眼睛乌溜溜的圆:“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我为什么还要同你见外?”
她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啊。
金蝉子被这种言论打败了,任由小姑娘胡乱蹭着自己衣服,笑得十分无奈:“好吧,你本不应该同我见外的。”说罢,他站起身来伸出指骨纤长的手掌,而小女孩见状咧嘴一笑,握住他的手便一蹦一跳地往回走。
“大师,为什么这里都没有其他人啊?”
女孩脆生问道,“除了你之外,我再没有见过其他人,除了那些冰块里的怪物。”
拉着小姑娘绵软的手,金蝉子平静道:“因为冥河。冥河沾染魔神之血,从此之后成为了一条凶河能噬血肉,故此幽冥不见活物。你能在幽冥活下来,是因为我给了你一颗舍利子。你伸手是想做什么?”
小姑娘伸着胳膊,可怜巴巴:“小善想要阿爹抱!”
金蝉子一本正经地否决道:“我不是你爹。”
小善眼睛一转,糯糯道:“那小善想要大师举高高!”金蝉子刚想拒绝,便见小姑娘的两条小肉腿来回跺着,“大师最好了!”金蝉子有些骄矜地歪头挑眉,看着小姑娘期待的大眼睛先是装模作样地考虑了半响,然后两手卡着她的胳肢窝抱了起来,顺势就把她抱进了怀中。
没想到,小善反而叫了一声:“啊!”
金蝉子忙道:“怎么了?”
小姑娘转过身来环住金蝉子的脖子,呜呜呜地说道:“大师,那些怪物都长得好可怕、好吓人啊!”本来她呆在地上的时候,尚看不清楚冰山里妖魔的全貌,然而此刻被金蝉子抱了起来正面对的正好是那些青面獠牙的怪物。
金蝉子拍着小善的小肉背,失笑道:“它们呆在冰块里面已经够可怜了,你就不要嘲笑人家了。”说罢,和尚抬头,如星的眸子好笑地扫了一眼那些冰山里的怪物,心知它们都还活着只是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
小善脸颊埋在他肩窝处:“河伯说,它们还在大师,它们为什么要呆在冰里呀?你让它们出来好不好?”
金蝉子呃了一声,斟酌道:“它们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