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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身青袍僧衣,外边则是艳色袈裟,正是那青无方丈,他步伐缓慢,身后跟着几个短打扮的小贩,或是挑着果子,或是挑着面粉
这丑人不由顿了步子,让众人先行。
有僧人来此接应,青无方丈亦是顿了步子,让众人跟着此人前行。
青松寺寺门空旷起来。
那丑人冲着方丈行了一礼,亦不说话,便要抬脚离去。
青无亦回了一礼,他转身离开,背对着这丑人,口中沉缓:“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二人缓缓行着,之间越来越远,却皆未回首。
小叶子在太子僧房之外敲了敲门,只说要收整一下明日进宫所穿的衣物。
若在宫中,光是太子的衣物便要妥善地找一间房间搁下,但如今却不同,青松寺中并没有什么太多余的僧房,太子的单间都是好不容易腾出来的,便不要说给衣物再腾一间房了。
小叶子想着想着便替殿下心中委屈,那门吱呀一声开了,他主子一张俊秀的脸露了出来。
“明日不回宫了。”
而后,趁小叶子还没反应过来,他迅速又躲进了屋子,咣当一声带上了门。
小叶子的鼻子给撞得生疼,眉毛撇着,扯着嗓子喊:“殿下,殿下啊!这回宫的话儿都给李公公带过去了,如今”
他苦了脸,没说出来,但屋里的人亦猜得到,如今估计宫中都应当知晓了,太子明日回宫的消息。
这厮,可当真会给他找麻烦!
那丑人还没有到山下,已然一个时辰功夫了,山脚依旧没有他的影子。
又一个时辰过去,山中渐渐冷了,一辆马车在在青松山脚下骨碌碌的经过,那马车帘子露着一条细缝,一只灵活的大眼睛在其中露了出来。
“娘亲!山上有个人在磕头呢!”
这小丫头眼睛一亮,不由叫了出来。
马车里面的妇人亦是向外看了一眼,只见那人在青松山的石梯上,一步一跪,动作儒雅,又虔诚无比,已然将要到山脚下。
这倒是有些奇怪,众人皆是向上行,却唯他向下
那妇人看附近并无什么车马,不由唤车夫:“柱子,将车停在这歇息片刻罢。”
“夫人,这已入夜,咱们得快些赶路,不然路上”
那柱子已及而立,是车马老手,看着天色,便想劝劝夫人。
岂料平日性子温软的夫人此时却是口中坚定的很,定要在此停上片刻,又道:“此处是佛家圣地,料想也没什么人敢在此处拦路。”
柱子只好顺着她。
过了片刻,不远处的人影缓缓走下最后一块石梯。
此时,天色已然完全暗了下来。
那人的身形影影绰绰,但打眼看上去,便看上去清瘦的很。
只见他站直了身体,面向这青松山,半晌,他缓缓又在山前跪下,久久没有起身。
那妇人撩了帘子,对外边的车夫说:“柱子,你且去问问那位,看他可有车马,是否要捎带他一程?”
柱子就知道,这善心的夫人定然不是无缘无故停在此处的,便干脆地应了一声,去了那山脚下。
离得近了,他听见他正在说话,准确来说,是在祈求。
“我佛慈悲,此杀孽,吾愿一力担。”
六十一章我名白清,是个大夫()
朦胧月色映照中,树木投下斑驳陆离的树影,而山间百虫亦开始活跃起来,吱吱喳喳好不热闹。
在柱子的再三询问下,那人坐在车辕边上,低了头,只说:“我名白清。”
一句说完便又不开口了,他看着身下的马车,心中却是感激地很。
这时辰荒无人烟,这家主人竟然肯带他一遭,他原以为,还要徒步走到那街市中去呢。
马车里边却是又有人讲话,声音幼嫩天真:“你为何要在那里跪这么多次?”
她伸出头看这搭便车的男子,心中好奇的很。
她母亲伸手拉了她一把,都没能将她扯回来。
听她问话,白清不由转头看了她一眼,那小丫头便瞪大了眼,缩了回去。
在她娘亲怀中说那白清,长得好丑。
白清不由无奈地塌了塌嘴角。
“红儿!谁教的你如此讲人!去向先生道歉!”
那红儿见她母亲当真怒了,不由心中瑟缩。
她母亲平日不太会训斥人,亦不怎么发怒,但偶尔一脸怒色的模样,却真将小丫头吓得不轻。
红儿眼中蓄着泪,楚楚可怜地往前挪了几步,看着那丑陋的白清。
她心中还带了点儿怒火,幼童不知掩饰,脸上愤愤瞪着白清,口中却只能道:“先生,红儿出言不逊,望望先生莫要计较。”
白清却是勾唇笑了,他生的丑陋,笑起来却似镀了月华一般,看的人心中舒服,红儿抬起头,亦微微愣怔了。
心中只想着,原来他也并不是太丑。
“白清本就貌丑,小姐此话只是实言,夫人不必过于斥责她。”
那妇人亦是日日礼佛,见他一步一拜地跪佛,心中感动,这才将他带上车。
而如今听他言语,君子也,不由心中好感更甚。
“金刚经中曾有一句,当知美女,身藏脓血,百年之后,化为白骨。”
那妇人缓缓一笑,口中又道:“这皮相不过虚妄,先生大度,所求定能随心。”
她并不问白清求得什么,如此说着,令白清心中更热了三分,口中只说谢过夫人。
红儿又看了他两眼,后一头钻进了马车中,在不说话了。
柱子看他一副感动模样,口中却不由道:“小兄弟你这是要去何方啊?”
马车哒哒行走着,实则去的是都城街市之中,与白清要去的地方乃是相反,他想了想,亦没有瞒着这几个好心肠的人。
“我要去那边城。”
柱子不由微微吃了一惊,车内的夫人亦是微微蹙眉,他们方从那边城刚刚归来,知晓边城状况。
柱子不由奇道:“那边城如今战火连天,看你文文弱弱的模样,你去那处作何?”
那妇人在车内也道:“你若如此去,恐不好防身”
两人说着,却见白清一张丑陋诡异地脸微微摇了摇,口中亦道:“我只因,边城那处,不得不去。”
柱子百思不得其解。
白清看向他,又一笑道:“我是个大夫。”
想起边城战火中,那些士卒,或是埋骨他乡,或是伤重难忍
那妇人微微湿了眼眸,口中突然骂起来:“老娘当初便不该应了那厮,如今人人都去往边城,他却糊弄着老娘来这一箭射不着的天子脚下,我这岂不是成了个懦夫!”
晚风微微吹过,掀起了这车帘子的一角,露出里面那妇人一张美艳却带着怒意的脸。
众人却不由缄默。
白清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这夫人好似画风有些偏了。
柱子已赶了一日的马车,不由好言好语劝里面的妇人:“夫人,老爷也是为你好”
但他一句话还未说完,便听的这里边传来一声娇叱。
“柱子调头!我们也去边城,顺便将这小兄弟送过去!”
那红儿听到她娘亲此话,不由几乎要蹦起来,口中嚷道:“我不回去!爹爹说,那都城中有会说话的鸟!红儿要去看!”
会说话的鸟?
白清不由嘴角微微抽搐,心中想着,都城之中确实有只外臣进献的鹦鹉来着,不过却被奉在皇城之中。
且,一年前因为皇帝太过喜爱,好似被国师弄死了吧
他脑子转了转,不由又想,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自边城来,却因为一个前往边城的大夫,又要千里迢迢回去边城。
那妇人在车内,口气已然冷了,不似与他对话之时,那种大智慧的慈悲口吻,淡淡道:“柱子停车,小姐要留在都城,那便让她下车罢。”
从头到尾,坐在车辕上的两人一个字都没说出来,那柱子亦是憋的满脸通红,但知道夫人敢说敢做,亦并不敢说什么违抗的。
如今听夫人竟要将小姐留在荒郊野外,不由开口劝道:“小姐不懂事,夫人莫要与她生这闲气。”
但那红儿却不罢休,亦是个闹闹哄哄的脾气,竟爬到马车外边便要往下跳,那妇人虽口上说的狠话,但到底每个娘对儿女,气急之时所说的这些,均做不得真。
她一张娇颜不由瞬间苍白。
白清不由叹了一口气,这一家子约摸都是一个脾性的。
他伸手便把那圆乎乎的小丫头挡了,红儿没站稳,一屁股坐在车辕上,怒然瞪了白清一眼。
白清心中想着,这小丫头大了之后,约摸也是个泼辣的。
“莫要与你娘亲斗气了,我在都城之中待了这许多年,还从未见过有会说话的鸟。”
他没有说谎,皇帝的那只鹦鹉他虽然有所耳闻,却从未见过。
小丫头不由睁大了双眼,狐疑地看着白清,向他确认:“你自小便住在都城吗?当真没有?”
白清点点头,坚定不改口:“我便在这都城中出生,当真没有。”
她这才恹恹地回了车厢里边。
那柱子也缓缓停了马车,转头问道:“夫人,咱们当真要回去?老爷那边”
他苦着脸想,老爷怕是会一根手指按死他吧。
那妇人说话柔和地紧,却让柱子听着浑身冒冷汗:“本夫人什么时候说话如此无用?你在此处,竟还敢提那厮”
柱子当下便不犹豫了,直接要将这马车调转车头,若不回去,恐他便要死在这儿了。
而后,他却微微愣住了,一只手抓住了他控马的缰绳。
如何说这只手呢?
柱子不会说话,只觉得这手白生生的,指肚儿圆润带着微热,倒比他在怡红院中摸过的那些姐儿的手,都要令人心神荡漾。
他顺着这手看去,入眼却是白清那一张黑色胎记遍布了一半的脸。
白清迅速收回了手,口中只道:“我是想,这处离着都城之中的街市已然近的很了,我们不若去采买些急用的药材,一同带回边城。”
他顿了顿又道:“且,今日时辰已晚,若再折回去,车上有幼童,不免要露宿风餐了。不若在城中歇息一晚,明日启程不迟。”
柱子亦转过了头,心中想着,这人有这样一双手,怎会长的如此模样?
听夫人以前说,佛家有因果,且相由心生,莫不是这人前世做了什么大恶?
他这念头来的快,去的也快,听着白清说话,亦觉得有道理,便也附和道:“白大夫说的是,正是如此啊!”
那妇人亦是应了,马车便依旧照着原路轱辘轱辘行驶。
几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白清却仿佛刚才将今儿日的话都说完了,便只低声应着,不再说甚么。
不过,令他略惊讶的是,这车中竟然是边城将军张扬的妻女,女子本也是一名大夫,张扬看敌军势重,便将二人哄到了都城。
白清微微扬起了唇角,看来上天极是厚待他。
六十二章土豪太子说,银子我付()
大约入夜的缘故,这青松山亦是偏僻了些,行了半个时辰,亦没有看到什么行人。
白清在风中微微瑟缩着,却抱紧了双臂硬挺着。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