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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大家都还未入睡,更是因着下雪的缘故,瞬时又热闹起来,灯火通明。
初雪如夜的精灵,跃然舞动如花坠,翩翩轻盈颂冬莹。风吹雪花,雪在空中转出柔美的弧度,翩飞了一片白雪,如茫茫之野风飞柳絮。
傅清毓伸出素手,去接那柔白的雪花。雪花晶莹,悄然落在她的掌间,片刻后又化成一滴透明的水,徒留那一丝沁凉。
傅清毓的清眸抬起,望着那漫天白雪与风共舞,好不浪漫。
“清毓,好漂亮呢!”清童已跑去了飘飞的雪下,张开了双臂似要将夜的精灵捧至怀中,转开了裙摆,纯澈的眸中仿佛只映下了那一片空灵。
下雪的天,似乎并不是很冷呢。傅清毓勾了勾唇角,如这场初雪一般静然美好。
这夜,傅清毓入睡时,却未见到往常的那道身影。微微颦了眉,今夜雪天,还是不来的好。若是那白衣再落上了白雪,乌墨黑发再染上了莹白,怕真得成个白翁了。
想至此处,傅清毓唇角稍稍扬起,眉眼间都落上了几分笑意。
傅清毓睡得正熟,那道翩然的白衣进了门,抖了抖身上的落雪,才缓步至傅清毓牀边。
如玉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容颜的轮廓,微凉的指尖触感,让傅清毓熟睡中的长睫微微一颤。
司沉琰如玉的手离了傅清毓的脸庞,收回了手。深邃的星眸愈发柔和,揉融着几分眷恋,复又起身离开了。
她能睡得安稳,那就好。
白衣隐没于夜色之中,静谧无声,仿若从未来过一般。
在司沉琰走后,傅清毓素手无意识的抚上方才司沉琰触碰过的地方,轻轻地挠了挠,随后又安稳的睡了过去。
翌日,天色苍茫,寒风呼啸,初雪融冰,大雪纷飞。万里大地与天边一色,素裹银装。这是五年来,傅清毓见过的第一场大雪。
飞了白絮,乱了尘殇。
“小姐,外面天冷,披上吧。”西儿取了件狐裘披肩来,给傅清毓披上。
西儿抬眼,看了看天际。无奈叹了一声,昨夜还是小雪,没想到今日却是这鹅毛之雪。小姐素日怕冷,今日竟起早儿,出来看这场大雪。
“难得一见,我怎能不好好看看呢。”她在现代,常常忙于公事,错过了世间太多美景。
巍峨的山峦,雾气缭绕的云峰,甚至连春天绽放的群芳,夏日成野的绿荫,秋日连天的枫叶,冬日难见的飘雪。
或许她以傅清毓的身份活下来,是为了弥补那一份缺憾的。
“小姐,小姐!”云蔷踩着松软的雪地,提着衣裙生怕摔倒的模样甚是滑稽,急忙道:“夫人请您去她屋里!”
傅清毓扬着浅笑,道:“去回话,说我病了,下不了牀。再去请个大夫来吧。”
云蔷疑惑了半刻,才应了一声便又出去了。
傅清毓看着那柔软的雪花不停飘飞,清眸之中幽转着几缕清辉,清冷如月。这次,你总该要沉不住气了吧。
傅清毓取下了披肩递给了西儿,回身往屋子内走去。从她回到傅家的这些日子来,出现在她视野中的只是一些小卒,真正调兵遣将的幕后者还从未与她正面交锋过呢。今日,我便敬你一招。
“小姐,这是”西儿掩唇一笑,沉静了那么久的水面,就算凝成冰,也该被砸个窟窿出来了!
此刻,大雪已停,家仆们也都开始铲起雪来,留出人能行走的道路来。
“喜脉?”赵氏倚着软榻的身子懒洋洋的坐了起来,冷冷一笑。
所以那日,傅清毓有可能被那人带出了傅家,*未归家。但她与那人约定好了,在她的房内便好,以便第二日那个蠢女人去发现她的名节被毁。
若真是被那人糟蹋了身子,那么那人便违背了他们的约定!
想至那人,赵氏眸色一凛,尝了傅清毓这个未开苞的丫头,竟连着几日音讯全无,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赵氏冷笑一声,男人啊,大多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终究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啊。
但至于这喜脉么,还有待查实了。
“是啊,夫人,我听云蔷和云禄在那嚼着舌根子呢。”琴湘笑道,心中十分看不起傅清毓。
什么小姐,再有多金贵,还不是成了男人身下玩。物,玩过便被抛弃了。还莫名的怀了孩子。若她说那小姐是淫骨,怕是也不为过。
“你可是能确信,她们是真心说给你听的。”赵氏眉眼间凝着几分讽刺。
几日前,琴湘便让琴月过来知会她,说是傅清毓不对劲,回了屋子没多久就要洗澡。还让云蔷、云禄听见了一些隐秘的话语。
这么巧合,若说不是设好的一场局,她也真不愿意相信。
五年前,傅清毓既然能从湖中活下来,五年后,她还不会伺机报仇么。
琴湘闻言,眸间落下几道愕然,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云蔷与云禄皆对小姐不满,常常同我诉苦来。”
这几日,云蔷与云禄愈发的厌恶着傅清毓,因着傅清毓总是无缘故的责罚她们。鸡蛋里头挑骨头,没事找事儿。
而她们也无人诉苦,便将一肚子苦全倒像了她。她也得以知道,傅清毓近来的状况。
听说一天常常得洗个两次,一次便是一个时辰。在这么个大冬天里,也太过奇怪了。
还听说,傅清毓在每次有人碰她后,都会大发一场脾气。
应该是被男子过后的激烈反应吧。
更甚者听说,傅清毓泪湿枕巾,夜夜被梦魇纠缠,夜夜痛苦!
今日,是因为身子不舒服去请了大夫,未曾想到竟然被把出了喜脉!
赵氏又倚靠上了软塌,眸底幽幽,如蛇的冷芒一般,“这么容易便中了她的计,你也算白跟我这些年了。”
这种小小计谋,唯有这些蠢货才会被蒙骗。
不过傅清毓倒真是长大了,懂得用阴谋这种东西了。
想当年,她还是只个被疼坏了的任性的小姑娘而已。
赵氏懒懒的揉了揉太阳穴,又勾起了一边的唇角,“你可记得,一场博弈之中,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先丢了主动权。她啊,不过是在逼我现身罢了,理会她做什么?”
一语点破,惊醒梦中人。
琴湘觉有所思,原来是如此。心内也多有了几分揣摩,那么云蔷和云禄,是在骗她么?可是,并不像啊!
“去同雅晴、雅曼说一声,当心着些,别听了小道消息,中了傅清毓那丫头的诡计。”
赵氏摆了摆手,轻叹了一声。她还是要为雅晴、雅曼铺平道路,铲除傅清毓这个意外的绊脚石。
琴湘依言去了傅雅晴姐妹两的住处,却不想,被里面的场景惊得无言以对。
二小姐这是在做什么!这也太有伤风俗了吧!还有那群男丁,一个个色米米的看哪儿呢!
琴湘也赶紧上前,同着其他丫鬟一起拉住了正在脱自己衣服傅雅曼,急道:“二小姐,你别这样子啊!”
又转而看向了那旁家仆直勾勾的眼神,冷声道:“还有你们,看什么看!都出去待着!小姐金贵的身子,岂是你们这些男人可以看的!”
“你们放开我,都给我滚开!我好痒,真的快痒死了!”
傅雅曼趁机大力挥开她们的手,那群丫鬟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能在一旁慌乱的围着傅雅曼,叫喊着:“小姐,您别挠了!”
再挠下去,皮都快被抓破了!
“怎么回事!”
琴湘也被推到了一边,没想到这么娇弱的竟有这么大的气力。琴湘问着,怎么好好的,竟成了这模样了。
“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小姐也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一直喊着痒。还直要脱衣服!”
“你们先稳住小姐,我去请大夫来!”琴湘思忖了片刻后,随后就跑了出去。真是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痒呢!倏而脑中灵光一闪,琴湘突然之间想到的,是傅清毓
那清冷的三小姐!
琴湘咬了咬唇,止住了原来的脚步,朝着暖香园跑去。
大雪过后,纵然积雪被铲走,路面上仍然是湿漉漉的,有些滑凉,琴湘也只能尽着自己的最大力量奔跑着。
风自冷冽,心如火焚。
如果这是傅清毓搞的鬼,恐怕大事不妙啊!琴湘就在这矛盾的极端之中,心神越来越乱。
废了一番口舌,才好不容易将此事告诉了赵氏。
赵氏此刻也不如最初的那般讽刺无谓了,妩媚的眸中深携着一道道冷芒,傅清毓拿捏的真准,握紧了雅晴、雅曼是她最大的弱点。
“你去请大夫给雅曼看看,我去三小姐那儿,无论大夫怎么说,都快过来告诉我。”
大夫能治,或者不能治。直接决定了她对傅清毓的态度,与对付她的手段。
云禄道:“小姐,夫人听说您病了,特意来看望,如今正在门外侯着呢!”
小姐真是好生厉害,连夫人都得通报了才得进来。
傅清毓淡淡道:“我头昏沉着呢,看东西都模糊,别说她了。让我歇一会再说吧。”
云禄偷笑了一声,这句话是不是有更为深刻的含义?而且,小姐分明就是好好的,哪有半分染病的模样。不过是故意蹉跎罢了。
不过,她是真的越来越喜欢小姐了呢!倾国倾城清骨之姿,算无遗策沉稳之智。
清童望了望门外,复又看向傅清毓,纯澈的眸子如玻璃般透明敞亮。捧腹大笑:“清毓,你真是吹牛吹到天上去了!”
傅清毓微微挑眉,这倒也算是个不错的评价了。
赵氏听了云禄的回话,妩媚一笑,在未确定雅曼能被治好前,她就暂时呆在这儿吧。吹吹冷风也好,唯有在冷风中,才能让自己想得更透彻。
琴芝,琴月看着夫人这样,都不禁觉得奇怪,若是想要进去,直接进去不就好了么?按辈分,夫人可是这三小姐的母亲,何苦这样纡尊降贵,在外头呢!
三盏茶的功夫,琴湘匆匆跑过来,附在赵氏的耳旁低语了几句。赵氏闻言,妩媚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傅清毓,你真是无耻!
西儿笑道:“夫人,小姐说让您久等了,请您进去。”
赵氏淡淡应了一声,便进去了,桃花眸中浓卷着几分狠戾,却在踏入屋门的瞬间,化成柔柔的一汪清水,紧张着傅清毓的身子,道:“可是天凉,染了风寒了?”
赵氏进门后,清童连着所有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
“是呢,也不知那日是谁敢私闯我的房间,我这身子内是跟火烧了一样。”傅清毓倚着软榻,笑容极浅。
却让赵氏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桃花眼半眯着,随后轻轻地笑了一声,上前拉住了傅清毓的手,道:“那后来如何呢?”
“后来啊,我的身子又像瞬时冰寒一样,体内的那股灼热感就这样子被压下去了。我呢,也没看见那人是谁,只是听说——”
傅清毓清冷的笑容如同锐芒一般扎在赵氏的心上,赵氏桃花眼一深,听说什么?
“听说他死了,死无全尸。大概是我的孤煞命太强了,将他拉到地狱去做了鬼魂吧。”
赵氏收回了自己的手,站起身来背向了傅清毓,伶牙俐齿。不过这番话,傅清毓倒像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孤煞命?呵呵,傅清毓应该已经猜到是她了。
赵氏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