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确切地说,她并不是被诱奸,而是强奸。
今年六月中旬的一天早训集合,不知为什么,她被所在科的陆德学科长从原来的位置拉到最先面。在早训的十分钟里,程万里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的脸,盯得她很不好意思。中午下班时,因为是新员工,动作比别人慢了半拍,下班时她走在最后。这时,陆德学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内容是:想推荐她去日本学习,晚上请她去附近一家酒店商量相关事宜。
在樱之厂,去日本学习是很多女孩子的梦想,学习时间长则一年短则三个月,回国后即是管理人员。所以,她想都没想,当晚就去了那家酒店。让她受宠若惊的是,陆德学还订了一个包厢并叫了一大桌子菜,同时在座的,还有程万里经理。豪华的包厢是她从没见过的,桌上的佳肴是她从没吃过的,桌边的两个人是她一直仰视的。
那晚,陆德学和程万里打着推荐她去日本的幌子,拼命灌她喝酒。她很快就醉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的上衣钮扣被拉掉了,胸罩带子也断了,一边掉上来一只罩杯。后来,她意识到有人拉她的裤子,并有一只手伸进了她的短裤里,她想反抗,但浑身早己没有了一丝力气,很快就倒下去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醒来,己是凌晨一点,她现在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身边的程万里也是一丝不挂,正在呼呼大睡。望着程万里那身黑黝黝的肥肉和床单上斑斑的血迹,她害怕得哭起来。
她当时第一个念头是报警,但转念一想,刚来深圳后,姐姐曾千叮咛万嘱付过她:“你没暂住证,看到治安队和警察一定要绕道走。”她分不清治安队、警察以及别的什么人,几乎看到所有穿制服的都绕道走,现在哪里还敢报警啊?
她也想过告诉姐姐,但又怕姐姐骂她。她在四川老家时,农村也出过这种事,女的若被男的强奸了,若是嫁给那个强奸她的男人,便也堵住了别人的风言风语。于是她索性认了命,一心一意跟程万里好起来。没想到仅仅三个月,不但日本没去成,程万里还要抛弃她,她这次自杀,就是为了把程万里留在她身边。现在听姐姐一说,她才明白自己太傻了,程万里只是玩玩她,根本不可能娶她。
听到这里,我简直是愤怒了。我恨程万里的无耻,更恨陆德德学的卑鄙。他们用这种手段,不知道毁了多少女孩子!
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感觉到自己和陆德学、程万里一样可耻!就这样,我和冯艳红两个个,定定地盯着那个信封,竟一句话也说不出。
正在这时,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接着闯进来一个戴眼镜子的女孩子。女孩厉声问:“你们是不是樱之厂的人?”
我慌忙站起来,还没等我说话,冯艳红怯生生地指着信封说:“姐,他们又送钱来了。”
冯艳香脸“腾”地红了,一把将信封扔出房间,冲我厉声怒吼:“滚,你马上给我滚!”
我羞愧难当,同时也顿时清醒过来,倘若我送不出这个信封,不能达到私了的目的,田中就会怀疑我的办事能力,说不定会象打吉永那样“啪啪”扇我两个大嘴巴。也许更严重的后果是,我也职位难保了,而这个职位,可是我千方百计争取过来的,我一定不能失去!
想到这里,我一张张收拾起洒落在地的两万块钱,再次递给冯艳红,硬起心肠冷冷地说:“如果不接这钱,你们将什么也得不到!”
冯艳香尖声道:“我什么也不想得到,我就是要我妹妹站出来举报那两个流氓,不让她再受伤害,不让其她女工再受伤害!我从来没想过私了,否则我就不会报案!你也是个女人,还是我们老乡,倘若你有一点点良心,你就不能帮着日本人欺负自己的同胞姐妹!”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你也不想想,人家是有名的日资企业,财大气粗,你们不过是两个小小的弱女子,胳膊拧得过大腿吗?”说到这里,我又扫了一眼不远处向这边探头探脑的保安,飞快地说,“你看,你刚刚把你妹妹藏到这里,我们马上就找到了。倘若不接受私了,你觉得你告得赢吗?就算侥告赢了又怎么样呢?程万里判不判刑还不一定,到时候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你妹妹以后还怎么做人?”
第232章()
听了这话,她的脸色由红变白,由白变黄,愣愣地看着那钱,嘴唇动了动,竟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好半天,她忽然“哇”地一声,搂住妹妹嚎啕大哭。
我知道田中交待给我的事情己经完成,赶忙招呼那两个保安快步离开了,我害怕我多呆一会儿就会陪着她们流泪。直到离开那个出租屋很远很远,姐妹俩的哭声还仿佛响在我耳边,响在我心上。
接连发生的这两件事,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天真。记得刚进总经理办公室时,我觉得日本人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运么不堪。反而有的非常亲切,对中国很友好,甚至非常喜欢中国。
但我现在不这样认为了,他们的礼貌和友好,在关系到实际的利益后便把本来面目暴露出来了,只能说他们太善于伪装了!他们表面上比任何中国人都彬彬有礼,但他们骨子里,比任何中国人都阴险狡诈!日本人终究是日本人,这个民族的很多东西可以掩盖,但无法改变,在关键时候就会露出狐狸尾巴,从田中对这两件事的处理上就看得出。但我同时又郁闷,田中先生对这两件事的处理,是否背后还有另一种看不见的势力在支持着他?
果然,很快有消息传来,有人在广州火车站看到,冯艳红姐妹俩同时坐上了回四川的火车。我不用问也知道是谁看到了,她们回家,说明我出色完成了田中交给我的任务。田中对我的办事能力大加称赞,并许诺一定要把我的工资加上去。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现在,我对自己的本职工作驾轻就熟。因为田中的赏识,连相本都对我好起来。但我的中国同事们,却好象离我越来越远了。我感到从没有过的孤单。以前做普工的时候,虽然工作环境恶劣,饭菜质量不好,看不到前途和希望望,但就算我心情再糟,身边也总有朋友安慰我、鼓励我。即便是身边没有朋友,置身于女孩子们唧唧喳喳的环境中,想孤单都不行。
没想到,努力了,上进了,得到了我曾经想得到的一切,却失去很多很多。仿佛是眨眼之间,我不但早己失去了我坚持多年的做人的原则,也失去了最初的纯真和善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离理想近了还是远了?
寂寞之余,我唯有更加投入地学习日语。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保住目前的职位,为了以后更好的发展,挣更多的钱。我不但要供海鸥上大学,还要供他入党,然后拿钱让他做一个清清白白的好官,一个真正为人民谋福利的好官!
但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原本是意料不到的。就象我根本没有意料到的是,有一天晚饭后,在街上碰到王磊,他竟然径直地向我走来!
自从我进总经理室,除了工作关系,他从不和我多说半句话!现在,我以为他终于明白我的一片苦心了,脸上当即露出笑容,甜甜地说:“你好。”
他却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厉声问:“拿两万块钱逼迫冯艳红姐妹俩叙了,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我脸上的笑容立刻凝结,好半天才心虚地说:“我、我没有。”
他怒气冲冲道:“和你同去的两个保安都承认了,你还说没有?冯艳红才只有15岁,可怜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们家很穷,她爸爸和你爸爸一样死于矿难,没得到一分钱赔偿。她家里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和病重的妈妈,全指望两姐妹在外赚钱打工养家。为了保住自己的职位,你连良心都出卖了吗?”
他的每一句话都象一把铁锤似的敲在我的心上,真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悲惨的人,我喉咙不禁哽咽起来,低声说:“对不起。”
他恨声说:“人都己经回家了,还不知道现在依靠什么生活?对不起有用吗?你早干什么去了?”
多日的郁闷和委曲终于在他的愤怒中暴发了,我忍不住泪流满面,冲她大喊:“你为什么要埋怨我?是我的错吗?就算没有我杨海燕,还有张海燕李海燕!是我让他们生下来就这么穷的吗?是我让矿难发生的吗?是我让老人家没人养活的吗?是我赶她们走的吗?是我让她们不知道依靠什么生活的吗?”
说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索性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一个声音轻轻在我耳边响起:“对不起。”
我学着他的口吻说:“对不起有用吗?你早干什么去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安慰道:“我只是太气了,没想到这么多。听别人在我面前骂你是汉奸,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在我眼里,你一直是个聪明、坚强、温柔、善良的女孩子,但现在,这个女孩子却一天天在变,变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从没想到,对我一直冷淡而疏的他原来是这样关心我。一个这样关心的我的,心里一定是喜欢我的。对一个喜欢我的男人,我当然可以耐无赖啦。想到这里,我立刻不哭了,边擦眼泪边娇嗔道:“快为刚才的话向我道歉?”
他无辜地说:“我有什么错,为什么向你道歉?”
我假装又要哭,他赶忙哄我:“好好,我向你道歉。”
我知道,自己一直是喜欢他的。经过多次的感情挫败,我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想找一人自己喜欢的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我实在不想错过。虽然我不是处女,虽然我没有爱他的资格,但即便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努力去争取!
所以,我趁机说:“说道歉就完啦,还要请我吃饭。”
吃饭才有更多的机会接触,而且很多人拍拖就是从请吃饭开始。他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好吧,你说,去喝咖啡还是吃夜茶?”
我大声说:“哪也不去,我们去吃麻辣烫!”
他为难地说:“麻辣烫?很不卫生的。”
我不理他,便劲吸了吸鼻子,轻快地朝不远处的麻辣烫摊位走去。回头再望,他也快步跟了上来。
麻辣烫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小市场,其实也就是这个城市的贫民窿,集居了好多做小商小贩。为了防止治安队抓人,一般都在晚上营业。这里是外来打工者的天堂,深圳就是因为这些“贫民窟”才空前热闹。有卖廉价衣服的,有卖廉价日用品的,有修伞补鞋的,有卖糖炒栗子的,有卖玉米的,有卖花生的,有卖冰糖葫芦苇的,等等等等。而其中,尤以麻辣烫生意最有火爆。
特别是一到周未,三五成群的打工仔打工妹边吃着麻辣烫,边畅谈生活的酸甜苦辣,是打工生活中最有幸福的时刻,其中的滋味,实在是在那些高档酒店里体会不到的。在东莞,我常和丽娟、李梅他们享受这种生活,可是自从来到深圳,我再也没有吃过麻辣烫了。
第233章()
王磊极不自然地跟在我身后,看样子从来没到过这种地方。可以想象,出生在城市的孩子,又是樱之厂的技术部副经理,当然是不会到这种地方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