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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怒了，“你怎么能杀了颜宁？你知不知道，她是大小姐……她要是死了，要如何堵得住外边的悠悠之口？她可不是什么下人，你杀了就杀了……”
“我杀了就杀了。”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眸，犹如清泉。他明明杀了人，却还有这样干净的眼神。
“欺负她的人，就该死。你不杀，我杀。”
吃的东西本来就不太多，因为就医及时保住一条命的乔安，很是虚弱地躺在床上。
只是看不到少年，就不肯吃药。
“我的阿九呢？阿九不会出事了吧？”
话音还未落下，行色匆匆的少年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丫鬟“呀”地尖叫了一声就四散跑了。
少年的身上分明还有血腥气，当乔安看着他提着一个人头，又小心翼翼地带着羞涩地把这人头提给她的时候，乔安翻了个白眼差点晕过去。
“姐姐，你不喜欢吗？”少年低哑的声音有些落寞。
“既然姐姐不喜欢，我就把她丢了……”
乔安都没心思管他叫自己“姐姐”还是“母亲”了……
第452章 第二次攻略：嗣子无情（二十二）（）
可是下一刻，她都快彻底昏迷了，却还是被他话语中的狠厉给吓得醒了过来——
“这只手，杀了人，似乎让姐姐厌恶了呢……阿九把它砍了，好不好？”？
他是认真的！乔安已经奄奄一息，却也努力地睁开眼睛道，“阿九不要……”
那干净澄澈的少年，看到乔安终于睁开了眼睛，简直是喜出望外。
“姐姐不生阿九的气了吗？”
他用力地、却又珍之慎之地，握住了乔安的手。
他的眼睛如同琉璃一样，闪烁着怕被拒绝的光。
“姐姐，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叫我母亲……”
乔安一方面闻到他这个血腥味就又怕又想吐，一方面又可怜他。
这都是她这个当娘的不好，没有教好孩子，让他走正路。
所以阿九有什么问题就喜欢打打杀杀。
阿九把乔安紧紧地搂进怀里，听着乔安絮絮叨叨。
“你以后可千万不要杀人了。都怪我，之前只教你说话吃饭穿衣和一些做人的大道理，不要杀人这件事情，却跟你说得太少了……”
“不，姐姐教过阿九，只是阿九……不能见别人欺负姐姐……”
“乖阿九……”虽然他身上的血腥味她都想吐了，她都打起精神安慰他，“但这是最后一次了好不好？杀人……杀人是不对的……”
“呵呵呵！”
颜溯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又听了多久了。
此时却笑得极为难听、猖狂。
“这当然是最后一次了。因为我已经报官了！母亲，你可看过他提过来的人头是谁的？”
乔安艰难地道，“是谁的？”
颜溯的脸上有着疯狂的笑意，“当然也是你的孩子了。你的女儿颜宁的。你这做母亲的，总不能厚此薄彼了。虽然做儿子的知道，我和宁姐儿加起来，都没有阿九在你的心中重——但阿九杀了宁姐儿，你总该让他偿命吧？”
乔安不想相信这个事实。
可是她却能感觉到，随着她的不敢置信，紧紧搂着她的阿九，也瑟瑟发抖起来。
“阿九，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乔安苦笑着，也许可怜天下父母心都是这样的。
她这么一个自诩道德三观很正的人，看到阿九杀人，第一反应也是替他掩盖。
可要是这人是颜宁——这要怎么掩盖？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她那么自私，宁可阿九杀的是一个恶奴……
“阿九，你是个乖孩子，你没有杀颜宁对不对？”
阿九还是个孩子啊。
他仿佛惶然不知所措似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乔安的话。
然而颜溯捡起来丢在一边的颜宁的头颅。
她的飞云髻早就散乱了，头上的步摇也掉了一半。
那张脸上有可怖的牙印，怒瞪着双眼——那个头上那死不瞑目的表情，不是颜宁还能是谁？？
偏偏颜溯还要把那个人头塞到乔安面前。
“母亲，你来认一认，这是不是就是你的乖女儿？”
如果说，阿九是不知道乔安会对人头感觉到恶心恐惧，只是想把人头当作礼物送给她的话；那么颜溯，分明从头到尾都带着森森的恶意。
他的丹凤眼中似乎带着笑意。
蓝色薄衫在他的身上，让他仿佛是个文人雅士。
可是这个人，哪里是什么雅士？？
他就是恶魔，他笑，“母亲，这就是你好儿子阿九做的好事，你快来看看你的女儿啊……”
在那一刹那，颜宁的人头差点贴上乔安的脸。
“啊——”可是叫出来的，不是乔安，而是阿九。
少年的眼眶早已经涨红，眼眶里满是泪水。
第453章 第二次攻略：嗣子无情（二十三）（）
他松开乔安，一转身，扑到了颜溯的身上，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让他欺负姐姐，让他对姐姐不好！都是他的错——
心中的愤怒，让这个瘦弱的少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阿九再聪明，他也还没学会成人社会的尔虞我诈。
他是真的不懂。他已经当众杀了颜宁了，现在又明目张胆地杀了颜溯，再这样下去，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他！
“你放了他。”乔安悄悄地贴在他耳边说道，“你要讨厌他，母亲跟你一起悄悄杀了他。可是千万不要自己动手，你相信母亲，阿九，我会帮你的……”
阿九果然只听乔安的话。
听了她的话，他慢慢地把手放开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
乔安当然也很讨厌这个颜溯。
可是现在阿九捅出来的篓子，也只有颜溯才能解决。
面色苍白的女人，因为痛苦，越发显得她是一朵随时都会被摧残的花朵。
她的容颜是那么地动人，让刚刚从昏迷中醒转的颜溯看得目不转睛。
那双丹凤眼中满是痴迷。
乔安上前，用力地甩了他两个耳光。
可是她甩下的耳光，让颜溯越发地快活了，简直是眼睛里发出光亮来。
他笑起来的样子，像是点亮了整张俊秀的脸。
“这是不是你的诡计？颜宁的院子，阿九怎么就能那么顺利地就闯进去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男人躺在地上。
黑色的头发，犹如黑色的丝缎一样。
前一世的探花郎，自然是有着无可辩驳的好容貌。
“故意又如何？不是故意的又如何？”
说故意，似乎也有故意。
颜宁竟然害母亲，就算是颜溯，也觉得她该死。
可是，让她死的方式有那么多。
只有这一种方式，可以一下子除掉两颗眼中钉。
可是他却可以云淡风轻地说出这一切，丹凤眼里，似乎还有着若有若无的情意。
“就像母亲你，那么地厌恶我，讨厌我，恨我恨到想要生啖我肉的地步……可是呢，你却还是舍不得我，舍不得杀了我……”？
“我那是舍不得阿九！”
对于乔安一张俏脸都兜不住的恨意。
颜溯躺在地上，却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所以阿九得死。等他死了，母亲就又能看到儿子了。母亲的眼里，合该有我一个人。”
…
颜溯既然是故意想要害的阿九，自然也不肯帮阿九脱罪了。
而官府的人很快就要来了。
这满府的人都是听颜溯的。
到时候，肯定所有人都会指证是阿九杀了颜宁。
颜老爷本来就是荆州的首富，留下来的唯一独女被人杀死了——而且还是以那么惨烈的方式，简直是震惊了所有人。
乔安看着颜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明白，他是不可能救阿九了。
既然他不仁，也就别怪她不义了。
阿九是个乖孩子，很听她的话。
她让他说什么，就说什么。
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他知道了之前因为愤懑之下杀了人，给乔安带来了天大的麻烦，所以他被捕入狱，在公堂之上，被太守打了杀威棒，也是一声不吭，乖乖地仰起头受着。
第454章 第二次攻略：嗣子无情（二十四）（）
似乎这样，就能让乔安的心好受一点。
太守本来就欣赏颜溯，而颜溯提供的认证物证俱在，证据确凿。
很快就可以宣判了。
乔安看着那颜溯得意的眼神。
还想起他紧紧地贴着她的耳旁道，“母亲，以后再也不要对别的人比对我好，儿子会吃醋的。这次的阿九，就是个小小的教训，好吗？”
乔安冷笑。
是的，这个世界中，因为颜溯实在是太变态了，而颜宁也实在太蛇蝎了，任务者给她的牌太差，她根本就没有逆袭的机会。
可是，想要成就一个人很难，想要毁掉一个人却很容易。
她看着得意的颜溯。
他是不是也太得意了吧。
乔安回头，看着那些因为这个案件惨绝人寰、骇人听闻而来旁听案件公审的民众。
其中就有不少颜家的人吧。
他们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就不知道，他们心疼的是这个侄女，还是那要落入别人口袋里的大笔家产了。
这个世界上，足够的利益，都能让人反水。
何况是颜家这些没有礼义廉耻的人。
颜溯本来是打算让乔安眼睁睁地看着她疼爱的小儿子死去的。
此时，却给了乔安翻牌的机会。
乔安正色起来，给太守行了个礼，“大人，小女子有话要说。”
太守本可以结案，却没想到还有人来打断。
只是看到乔安的姿容，怒火消了好一些。美人总是有特权，何况她是颜老爷的遗孀，颜溯名义上的母亲。
“颜夫人，你还有什么情况要禀报？”
“大人被蒙蔽了！”乔安的声音是那么地娇软，落在太守的耳边却是那么刺耳！
“啪！”他拍了惊堂木，“胡说八道，本官怎么会被蒙蔽？那你来说说，这个案子的凶手，难道不是那个颜九吗？”
乔安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影后了。
她的脸上流下了凄然的泪水。
“阿九？阿九不过是颜溯捡回来的小乞丐罢了。谁不知道，阿九刚进颜家的时候，连话都不会说。我都不明白，颜溯捡回来那么一个人干什么。直到现在看到宁姐儿死了，我才诧异，我为颜溯的冷心冷意诧异……我也为我的将来忧心！大人，阿九是无辜的啊。他是个傻子，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却被那冷酷无情的颜溯所利用。现在阿九要死了，而这颜溯却要逍遥法外啊……”
也许是乔安说得太过耸人听闻了。
她说完之后，整个公堂，都有那么一刹那的静默。
可是众人一想：这不可能啊。
谁不知道颜溯公子才德兼备，整个人如芝兰玉树一样，不知道是多少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颜溯平常的好名声太过深入人心了。
所以哪怕是毛太守，第一反应也是不信。
——颜溯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美名，整个荆州还有人会有疑虑吗？
就看他那张脸，那副样子，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