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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废话,赶快备车,细软什么的都不要了,去永定门,快,再快点。”王琼的脸比屋檐上的雪还白,比起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大冷天的出门算什么?
刚收到的信,是王朝在正德抵达寰州之前发出来的,世家子到底不同寻常,王朝虽然不通兵事,可做事还是很谨慎的。得到了应州战报的第一时间,他就派遣了心腹快马往京城报信了。
这样既可以让老爹有个准备,给王家留个后路什么的,同时,也将大同这边的动向告知京城,让京城方面心里有数,以做配合。
可看在王琼眼中,这也只能是个逃命的信号了。京城是那君臣二人经营最久的,在屠刀的威胁之下,士人们破坏近卫军补给的计划完全失败了,而陆完走前信誓旦旦保证的天津攻略,也迟迟不见动静。
所以,就在大同的士绅们期盼京城有所动作的时候,京城的士人们又何尝不是将希望全部放在了大同,放在了异族骑兵身上?
小王子既败,士人们也随之一败涂地,大明的最后希望,就在江南了。
在王琼的死命催促之下,总算是收拾停当,说是这样,可实际上,除了载着老婆孩子的两辆车,还有几个心腹随从之外,老王头什么都没带,就算不知情的人看来,也是一副要逃亡的架势。
“将信给杨阁老送去……”老王总算是还有点良心,马车出门,他终于还是打发了一个家丁去给杨廷和送个信,算是尽点同道之谊,让他们死也死个明白。
从这一点上来说,王琼的见地是比韩文要高些的,他知道非常时刻,不能有迟疑,更别提召集众人商议了,人越多效率越低,能不能商议出个结果,本就在两可之间,即便能顺利的达成了共识,恐怕瘟神的后手也要到了,到时候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上了车,王琼也没有放松,一路急催,好悬把马车给催到了沟里,可老头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本来王夫人还有些埋怨,可见了这般情形,她也不敢再说了,自家老爷很有城府,但绝对不是那种涉艰险如履平地的人,连自身安危都不顾了,那只能说明当前的形势紧迫到了极点。
车行甚急,不多时,高大的永定门便远远在望了,无论是王琼还是众随从,都是稍稍松了口气。对王琼来说,北京城已经变成了龙潭虎穴,离开这里越远,那就越安全。
他甚至已经开始琢磨到了江南以后的出路了,目前的形势,若是往好了想,那就是宁王进兵顺利,等正德回返京城的时候,他已经席卷江南,进而号令天下,有进取中原之势了。
可经历了这么多挫折之后,王琼已经不敢抱有那种幻想了,有瘟神在,那种好事儿肯定不会落在自己这些人头上,只希望自己到达南京的时候,宁王已经兵临城下了。
南京虽然兵多城雄,可那里的城墙从来就没用上过,靖难之役那时就是如此,城里都是墙头草,只要大军临城,他们很快就会打开城门投降了。
若是这样的话,至少在明年之前,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至于能不能划江而治,成就南北朝的局面,还要看后续的发展。
王琼弃众而逃,未尝不是存了让谢宏大开杀戒,激得天下反乱的心思。别看在京城被打压得象一群孙子似的,可京城这些人的潜势力却大得很,一旦他们被屠杀,那些与他们有牵扯的人八成会害怕被牵连,以至于铤而走险。
能不能划江而治,这很关键,毕竟辽东的海军很强大,随时可以威胁沿海地带,而近卫军能在正面战场上打败小王子,实力也不可轻忽。就算宁王取下了南京,席卷了江南,可若是光凭防守,一样是防守不过来的。
若是圣驾火速回返,然后即刻出兵救援南京又当如何?难道要去广东,接着流亡海外……还没等王琼把这个问题想清楚,就被一阵马蹄声惊醒了。
“老爷,后面有人追上来了,好像是缇骑……”随从的声音打着颤,到这份儿上,再傻的人也能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加速冲……”王琼只觉一腔热血都涌进了脑子里,差一点点就把心底里那个最迫切的愿望喊了出来,万幸的是,他心里还存了一丝理智,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北京城主事的已经不是那个千户周远了,御驾亲征的消息传出去后,钱宁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他亲身回返的同时,还带回来了几千缇骑。这也是王琼能立下决断逃亡的主要原因之一。
京城,或者说北方数省已不可为。按照正德离开前的命令,缇骑应该是尽数回返才对,弹压京城局势的同时,可能还会分兵和禁军一起,去宣府救援。
而钱宁身边本来就有几千人的大队人马在,既然他都已经回来了,没可能只有这么点人跟回来,要知道,出京的缇骑可是有五万之众呢。剩下的人在哪里?不用问,肯定是留在地方,准备弹压有可能发生的变乱呗。
缇骑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北方几省的地方军,彼此间又有统一的指挥,这样的情况下,纵是有再大规模的叛乱,也会在开始的时候就遭到镇压,绝对没有成功的希望。
所以,王琼才会当机立断的逃亡,他对京城,和北方的局势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可谁能想到,以他逃亡的速度之快,居然还是功亏一篑了,在城门口被追上了。
强冲是不可能的,城门的守军已经有了警惕,他身边这点人本就很难冲得过去,而且冲过去也没用,凭这两架马车,难道能跑得过番子的轻骑不成?
就在他犹豫不定的当口,轻骑已经超过了马车,直奔城门去了,很显然,对方不是来追捕他的,而是来封锁城门的。
可王琼一点都没感到庆幸,他颓然坐倒,有气无力的吩咐道:“不用再走了,回去吧……”
“老爷,是回府吗?”在王琼听来,车夫的问题像是在讥讽他,不过他知道这个心腹是无心的。往常有了大事的时候,他都会跑去跟那些同道聚在一起商议,可今天……
“王来,你送夫人和少爷回府,老夫要去杨阁老府上拜会。”算了,还是死马当活马医吧,王琼叹了口气,先不说杨廷和未必知道自己打算私逃,就算给旁人知道了,估计也没人有心情拿这事儿做文章了。
应州大捷,而后瘟神在第一时间封锁了京城,他要干什么,还用说吗?不就是要把自己这些人先圈起来,然后等皇上回来再行处置吗?
自己这些人还有个朝廷大员的名头,可实际上却已经变成了一群圈起来待宰的猪,这种时候,谁又会笑话自己这只挣扎着想越狱的同伴呢?谁有机会,谁也要跑啊。如今也只能盼望宁王那边给点力吧,否则的话,这大明的江山,算是彻底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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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江南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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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泡妞之前的正德在内,许多人都将目光聚集在了江南而江南人却在彷徨四顾,局势变化的太快,太诡异,实在是让人无所适从。
瘟神屠江南,施行新政;然后鞑虏破关,正德御驾亲征;再后,宁王突然传檄天下,历数正德种种荒淫无道之举,并且重提狸猫换太子之说,以正德不是先帝血脉为由,要求废帝重立新君。
他这话可不光是说说而已,正德御驾亲征的消息传到江南没几天,他就已经举旗造反了。他集合了他恢复护卫以来的兵马,又大洒英雄帖和银钱,广邀天下豪杰共襄义举,集合兵马,号称十万之众,就在十一月初的冬至那一天,正式兴兵。
这么大的事,当然令天下震惊,自靖难以后,这还是第一次藩王造反呢。要不怎么说正德年间的记录多呢?从前的藩王即便有这个心思,也没这个实力啊。
一时间,南方数省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南昌,对那里的关注甚至还在御驾亲征之上,毕竟这边更近一点,得到消息快,而且和自身利益切实相关的程度也高些。
江南自然也不例外,杭州湾的各项建设的进度,一下子缓慢起来,各世家对前途都很茫然。御驾亲征已经是极大的凶险了,而宁王的叛乱无异寸落井下石,虽然很卑鄙,可作用却很可怕,这样的形势下,侯爷还能一如既往的展现奇迹吗?
“以杨某之见,各处的工程还是抓紧点好,船厂那边也许来不及,可只要旅顺提供的船只和人手到了,明年一月,咱们就可以启航去吕宋了啊!早去一刻,就能早占些先机啊!”
杨庸对新政是最看好的,也是最积极的一个,就在众人情绪一片低落的时候他却一直在大声疾呼。
“杨员外,你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可你也要想想将来啊,你要知道最新收到的消息,宁王如今已经离了南昌,攻向九江了,九江府只有几千地方军而已,又哪里挡得住十万大军?只要攻克了九江,顺江而下,行军速度也会加快也许在十二月就能到达南京······”
“别说皇上未必能回得来,就算能回来,想必也是损兵折将,应对鞑虏的进犯都来不及,又哪里能腾得出手来管江南?咱们现在建的这些,到时候鸡飞蛋打倒也罢了,可若是被视同资敌······唉,这罪名还是少一点算一点吧。”
“是啊是啊,就算要·……也等水落石出再说吧。”
尽管没人提议投靠宁王,可反对的声音却也相当之多饶是已经见识过了谢宏的真正实力,大多数人心里还是很没底。
不过,想要立刻投到宁王那边的人却也不多,毕竟事情还没到水落石出的时候,皇上如果打败鞑虏,不,不用打败,只要能全身而退回到京城,那么事情就依然大有可为。
短时间内,宁王顶多也就是占据南京而已只要皇上能安然退回京城,并且稳守住几处关隘,鞑虏终究还是要退走的。到时候从边镇抽取一支劲旅南下,胜负还未可知。
当然,最紧要的还是现在投靠宁王已经太晚了。
九月宁波会议之后,众人已经联名上了奏表已经做出了投名状,现在再反复,顶多也就是保全身家性命罢了。宁王能做下这等大事,又岂能没有推手和帮手?论功行赏的名单上,又怎么轮得到自己这些后来者?
“等就行了吗?”没等杨庸反驳,郑员外却突然冷哼了一声。
“你们要知道,宁王那边召集的兵马都是些什么货色,在背后主持的又是些什么人。前者贪婪成性,后者又是家破人亡,你们以为装乌龟就没事了?拿咱们开刀,既可筹前者之功,又可让后者泄愤,宁王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人原本就很有见地,说出来的话也是一针见血,他们这些中等世家的势力不大,集结在一起固然可令人侧目,可一个个的分开来看,那就不值一提了。势力不大,又有前科,家中财富也不少,完全符合了肥羊的标准。
即便是乌合之众,可宁王毕竟也集兵十万,区区一个南昌府,又怎么养得起十万大军?就算他背后那些人不吝银钱,鼎力支持,想必也是有所不足的,这样的情况下,对于自己这一干人,与其费力收买,还不如直接开宰呢。
郑员外一语既出,众人都是无言,场面一下子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