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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阿十还没上前,就被陈节和那罗浑一人一个放倒在地,给丢出了一丈之外,满脸怒意地对着地上的家将们啐了一口。
见吵架变成打起来了,门口看热闹的人立刻往后推了几步,上了树看热闹的也心痒地锤了几下树干,引起一堆枯叶纷纷下落。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拦着我进去?你是怕我当面对狄叶飞退亲是不是?”
尔朱依依见惹到了硬手,口气也软了点。
“你是狄叶飞的兄弟?朋友?”
要是兄弟,他长得这么普通,狄叶飞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是”
“你们吵什么?”
狄叶飞在里面休息,结果鸿胪寺的官员匆匆忙忙的来告诉他门口有女人找,还吵起来了,顿时一头雾水地出来看个究竟。
他在平城认识的女人只有几个,花木兰若来了,没鸿胪寺官员敢拦她,那罗浑的妻子尉迟燕现在也爱一身男装,剩下的女人断没有和他关系好到在门口吵架的那种。
结果一出门,果然大门口堵着一个女人,而背对着他的,不是花木兰还有谁?
“你怎么来了?”
狄叶飞见贺穆兰来了,温柔地一笑。
“你直接进来就是。”
他又看了贺穆兰卡住门口不让进的女人,皱了皱眉头。
“你又是谁?为何堵在门口?”
“你眼睛瞎了吗?明明是他堵在呃?”
尔朱依依仰头看到一头白发,再见到面前男人那呈现出琥珀流转一般光泽的皮肤,惊得掩口退了一步。
“你就是狄叶飞?”
“在下正是狄叶飞,敢问你是?”
尔朱依依迟疑地看了看狄叶飞的脸,再看了看身后突然捂住脸的贺穆兰,心中不由得生起一种古怪的想法。
“难道这黑脸汉子是我哪里的爱慕者,不想要我嫁给狄叶飞?”
她抽动了下脸皮,自言自语道。
“我有认识这么普通的儿郎吗?”
“这位女郎?”
狄叶飞见这女子还跟傻子一样杵着,不由得耐性全无。
“我是尔朱氏最小的女儿,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我是来”
她正准备说“退亲”,那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不是为狄叶飞容貌所摄,而是因为狄叶飞身上突然散发出犹如剑锋出鞘一般凌厉的气质,震得她不敢开口。
不愧是一方大将,好强的气场!
狄叶飞用余光看了眼贺穆兰,心中对这个不识大体的女人更烦躁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冷起来,气质也变得更加难以近人,正准备用最残忍的方式拒绝这个女人,顺便对自家火长表个忠心
“你请回,我对你”
“就是就是,你请回吧,我是不会让狄叶飞娶你的”
贺穆兰见狄叶飞马上就要得罪人了,急的一时脑子打结,上前一步突然揽住狄叶飞的脖子,状似亲密的对着尔朱依依笑道:
“你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
尔朱依依一看到狄叶飞被贺穆兰揽住脸就绿了一半,再见狄叶飞一下子愣住,脸上突然升起红色的氤氲,一口气噎在喉咙里差点吐不出来。
“你们你们”
“对对对,就是你看到的这样,狄叶飞已经名花有主咦?这么说好像有些怪怪的?到底谁是花?”贺穆兰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几句,换了个方式继续说:
“他和我已经私定终身了,只是你家长辈不知道。我先谢过尔朱将军的抬爱,不过梁郡公也不能横刀夺爱不是!”
狄叶飞已经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尔朱依依张口结舌,眼珠子都要掉在地上了。
这就是阿爷说的好亲事?
这就是阿爷说的好亲事?
霎时间,她胸中那一股惊艳和之前的郁气突然糅合在一起,变成一腔无法名状的怒火,铺天盖地而来,迫使她尖叫着大喊:
“你居然是断袖!还跟这么难看的人一起断!!!!”
第485章 番外英雄救美(下)(。com)
狄叶飞这辈子没接触过几个女人,但这位尔朱家的小娘子绝对可以排的上他最讨厌的女人,没有之一。
可从另外一方面来说,狄叶飞又十分感激她,因为她让贺穆兰亲口说出了“狄叶飞名花有主,你看不见吗”这样的话来。
哪怕知道以火长的性格,是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能让人吓死的话的,可只要还有十万分之一的可能,狄叶飞的心依旧会扑通扑通乱跳。
“到底怎么回事?”
被贺穆兰一把扯到房里的狄叶飞按下心中的激动和不安,假装镇定地向着贺穆兰询问:“好生生的为什么说起这个?”
陈节和那罗浑早被贺穆兰留下把守院子了,而狄叶飞这佯装的镇定果然让刚才一时激动的贺穆兰回复了原本该有的态度,语气慎重地开口:
“那个尔朱氏不是良配,无论你是拒绝还是同意,对你都没好处,相信我没错!”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狄叶飞很想这么冷笑出声。
然而多年来的爱慕,让狄叶飞只能强压着心中的失落和痛苦,不甘心地追问:“没有其他什么理由了吗?”
‘我不想看到一颗好白菜给猪拱了算吗?’
贺穆兰真想这么回他。
“你不高兴?”
贺穆兰有些烦躁,有种狗咬吕洞宾的感觉。
“这不是我高不高兴的问题,火长,你是不是还把我当小孩子?”狄叶飞欺身向前,气势惊人地对着贺穆兰压了过去。
他如今已经比贺穆兰高半个头了,多年在西域为将,已不复当年“奶油”的气质,往下这么一压,顿时让贺穆兰不自在的后退了半步。
“就算拒绝她,也应该是我的事情,为何要你做出这样败坏自己名声的行为?我自诩还是有办法将这件事处理好的,可你这么做,将所有得罪人的风险背在自己身上,为何?”
他绿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贺穆兰,等待着她的答案。
“我”贺穆兰哑火,仔细想了想,“我是担心你会有困扰?我听说那女郎在家寻死觅活,是真怕她在家死了”
“那也是我的事!”
狄叶飞沉下脸。
“你在怨我?”贺穆兰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我们两个这牙都酸倒的对话是怎么回事?还是其实你对尔朱家确实有意思,气我坏了你的事?”
是啊!是啊!前世狄叶飞是同意了的!
他们甚至都过了问名的阶段,要不是尔朱依依自杀了,都已经定亲了!
她将所有都算进去了,怎么就忘了狄叶飞也许会同意呢?
她到底是为什么这么笃定他也不满意这个婚事?
贺穆兰被这其后隐含的答案吓得怔愣住了,半天回不过神,反倒是眼前的狄叶飞听到贺穆兰的话,脸色顿时变得铁青,表情也冰冷起来,竟伸出手将贺穆兰往前一推。
若是以往,以贺穆兰的身手,狄叶飞就算用尽全身力气也休想贺穆兰动上一动,可贺穆兰此时心神大震,狄叶飞这一伸手,竟将贺穆兰推得踉跄了几步,直接被推出了门去。
贺穆兰惊住了,狄叶飞比贺穆兰还要吃惊。
“我我对不住你,好像把什么事搞砸了”
贺穆兰烦恼地抓了抓头。
“我要知道你是对尔朱家有意思的,就不想着怎么帮你回绝她,而是想办法让她知道你有多好了。算了,我回去想想看,还有什么补救的法子”
狄叶飞都把她推出门去了,可见有多么生气。
她想那么多干嘛,现在该想的是如何补救才对吧?
说罢,贺穆兰掉头就走,跑的飞快。
可怜狄叶飞只是抬了抬手,就把一个好生生的大活人推跑了,而且对方显然还误会了什么事情,一时间如遭雷击,眼见着贺穆兰的背影越跑越远,只来得及伸出手去,却什么都没挽留住
‘喂,你给我回来啊喂!’
寒风萧瑟中,徒留狄叶飞无力伸臂的剪影。
‘谁他娘的对尔朱家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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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的太多,有时候会陷入各种误区,先入为主的确定一些事情,这是贺穆兰早就已经发现的问题,在郑宗的事情上,她就差点走错了路,杀了一个从未犯过错的无辜之人。
狄叶飞也是如此,虽说前世尔朱依依最终寻死觅活的假戏真做死了,可那是因为上一世两人缺乏真正的沟通和交流,如今已经不是上一世的时间和地点了,谁又能知道悲剧是不是会变成喜剧呢?
虽说狄叶飞一直说他爱着自己,但他也说过“我爱慕你又不指望得到你的回应,你就让我一直这样吧”,谁知道古代的男人是不是都有这个本事,一边心中恋慕着白月光,然后再娶个红玫瑰一起过日子?
看拓跋焘在感情上渣渣的程度,就算狄叶飞准备为事业“卖身”了,她那些惋惜喟叹过后,也许也没那么难接受
不难接受个屁啊!
她今天一天到底干了什么蠢事啊!
“火长怎么了?头发都给她抓乱了!”
那罗浑将头凑到陈节耳边窃窃私语。
“我看大概是狄将军说了什么,让她伤心了。”陈节有些气愤地说道:“将军也是,和那女人说那么多干吗,直接丢出去一了百了!”
还私定终身,横刀夺爱什么的!
傻啊她!
“跟上吧,事已至此”
那罗浑有些玩味地摸了摸下巴。
“也许将军的春天也到了?”
“什么春天?现在还在冬天呢!”
陈节没好气地翻白眼。
贺穆兰心情纠结地驾马回昌平坊的自宅,由于是内城区,住的都是达官贵人,一路下来,自然是不停的遇见熟人。
贺穆兰如今执掌军府,只要家中有子侄在军中的,都不免和贺穆兰打好关系,所以前来问好的越来越多之后,贺穆兰也没心思自寻烦恼了,翻身下马,牵着马一路和向她打招呼的人回礼。
“花将军,好久不见啊”一位尚书郎笑着打趣:“听说您和狄将军好事将近?怎么瞒的这么严实,害我们现在准备贺礼都有些迟了”
“咦?你说什么?”
贺穆兰错愕。
“不是您在鸿胪寺那边自己说的吗?围观的人那么多,早就传开了。鸿胪寺的官吏们刚刚还在问我,这大魏将军和将军成亲是第一次,规制该怎么走呢”
将军成亲自有自己的衣冠和规制,照理说贺穆兰是女人,规制该跟新郎走,可狄叶飞官又没有贺穆兰大,整个婚礼的品级往下一压对贺穆兰来说太不公平。
可要按照贺穆兰的走吧,那狄叶飞也就跟入赘没两样了,礼官们又担心好好的婚事变得不愉快起来。
鸿胪寺也管各种司仪、传赞、占卜吉凶之事,只要是朝中大员,成亲是绕不开鸿胪寺的,而鸿胪寺又归尚书省管,所以这位尚书郎才打趣贺穆兰。
贺穆兰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当即尴尬地挠了挠头:“这个当时情急有些口不择言,还是”
“我明白,我明白,两位年纪也不小了,再蹉跎下去确实不好。独孤家主也是,不打听清楚就做媒”
尚书郎自以为什么都懂的露出一个窃笑。
“好事在什么日子,可定了没有?”
“啊?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