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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彤拧头看了沐允珩一眼。
虽然平日里见过不少达官贵人，也多多少少接触过，可是却从来没有哪一个人会给她带来袁二爷这样的感觉。袁二爷虽然已经不再是袁家第一阵线的出头人，可是却像个轻易就能掌握全局的人还耸立在礼化的最前线。
也许，朝廷忌惮的并不是礼化，只是站在礼化背后的人而已。
“看你们一脸和气，想来是什么都说好了？”
提起水壶将煮好的沸水倒在茶杯里，袁二爷似笑非笑的瞥了还站着的沐允珩和宛彤一眼：“这天亮了，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吧？”
沐允珩垂下眼帘抿唇一笑，斜斜的看了有些惊慌的宛彤一眼，点了点头：“二爷爷，我们都已经约好了，所以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就放过我们吧。”
“我也不奢望能说些什么了，很显然你也是不会听进去的。”
说着，袁二爷缓缓地放下水壶，目光不着痕迹的划过宛彤的脸庞：“你听不进去的，自然不会让她听进去。”
沐允珩心下了然的释然一笑，牵着宛彤的手就朝袁二爷落座的地方缓缓走了过去。
袁二爷虽然身子骨还硬朗，可是到底上了年纪，袁山特地去给他拿了垫在地上的软垫却没有给沐允珩和宛彤准备。沐允珩和宛彤也没介意，一个人本就习惯了无人顾及，一个人因为从小就野惯了也就不在乎这么小细节，两人双双盘腿坐在了袁二爷的对面。
“你的身子好些了？”
端起茶杯，袁二爷捻着杯盖慢悠悠的看着宛彤：“允珩是说他要去明州的，你身子若是不经辛苦，我是奉劝你暂时就在礼化先的。如果你不想难做，回到尧都去也可以，我会让人一路送你直达尧都，保你安全。只不过”尾音刻意拖得很长，他斜睨了有些没回过神的沐允珩：“允珩既然已经出了尧都，自然不可能一事无成的回去的。明州固然凶险，可是他自己有要赌的东西，就该付出赌注。礼化虽然能成为支柱，却不会真的不顾一切的全盘用来帮他，毕竟礼化不仅仅是袁家的，礼化这一整个地方的百姓都还需要我们。允珩，你懂吗？”
宛彤心下一紧，和沐允珩对视了一眼，又双双的收回了目光。
袁二爷眼神仍旧慢悠悠的在宛彤和沐允珩之间打转，他们不开口，他也没有说话。
第176章 第33步 疫病的起因2（）
“二爷爷放心吧。”
沐允珩朝袁二爷示意安心的勾唇一笑，回头看着宛彤：“我跟她说过了，不过想了想，我还是觉得她留在我的身边会好一点。虽然明州的疫情有些严重，可是我相信这一次必然是能够度过的，而且我们两个一定会没有事情的。回到尧都，我不安心，她可能也有危险，毕竟二殿下如今就像是父皇的爪子一样掌控着尧都，我觉得这次我能轻易离开尧都也是故意放任的。”
“好像很有信心的样子？”
袁二爷嗤笑一声，淡淡的瞥向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宛彤：“你也不害怕？”
宛彤没有听到袁二爷的声音。
如果她和沐允珩在刚刚的话题上戛然而止，她没有放下面子和他说出心里话的话，也许她真的会被送回尧都。然后，事情的轨道就会回到和之前一样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的待在四面封闭的尧都，没有人告诉她真相，更没有人能够帮她做些什么，她就只能够傻傻的等着最后的那个结局到来，在这期间却什么都做不了。
那么，她就算站在结局的前方，她就算已经知道了结局，却还是不能去改变些什么！
她果然还是过的太过轻松了吗？
她果然还是太过于依赖身边的这个男子了吗？
“宛彤？”
“宛彤！”
“嗯？”
猛地回过神，宛彤相识如梦初醒一般，眼神朦胧的一眼就对上了在对面探究的看着自己的袁二爷。
仿佛做着噩梦醒来一样，宛彤的唇瓣霎时有些苍白。沐允珩担忧的皱眉审视着她有些惊魂未定的模样，抱歉的朝袁二爷投去一个眼神，才压低声音靠近她问道：“你怎么了？还是不舒服？”
看着沐允珩担忧的神情，宛彤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袁二爷的脸色，脑海中也渐渐地浮现出袁二爷刚刚的问话。
她朝沐允珩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紧，深吸了几口气才正色看向袁二爷，声音轻缓的说：“我害怕。可是，如果害怕能改变什么的话，我愿意一直当那个害怕的人。可是我的害怕并不能改变什么，只会让自己陷入更被动的局面。袁二爷，我知道闵王殿下对礼化是个怎样的存在，也许你们可以忍受他脱下皇室给的一切富贵繁荣，却不能够忍受他再像兰妃娘娘那样被牵着鼻子走还要安然受死。”
“嗯？”
满意的勾唇一笑，袁二爷戏谑的瞄了沐允珩一眼：“所以呢？”
“就算会染病我也不会回去尧都的。”
直勾勾的看向袁二爷带着审视的双眼，宛彤继续说：“不对，不是不会回到尧都，只是在这一次的事情结束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我也听说了我爹当年态度有些强硬的将闵王殿下带回尧都的事情，虽然我能理解袁二爷当时的心情，但我也能够想到我爹当时的心情是如何的。他是朝廷的臣子，而且如果闵王殿下真的就那样待在礼化，那么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就可能真的拿不回来了，而且我相信以兰妃娘娘的心性，闵王殿下若是能够留在朝廷，对朝廷肯定是好的。我也相信，我爹是这么想的。”
第177章 第33步 疫病的起因3（）
“你倒是能大义凛然的将你爹当初的话又说了一遍，虽然听起来感觉总有些不同。”
缓缓地将茶杯放回到桌面上，袁二爷朝袁山使了个眼色，等袁山点头回身往他的房间走去，他才接着开口：“不过，我想知道你们还不害怕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从袁山离开的路线收回目光，沐允珩沉吟了片刻，直到袁山的脚步声缓缓地靠近，才抬起头：“二爷爷，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是，我是知道什么。”
袁山已经走回到袁二爷的身边，袁二爷伸手就从前者的手中接过一个还算崭新的信，看了一眼目光也留在信封上的宛彤，才将信递到了沐允珩的面前：“还没到礼化之前，我知道你就向澜祖指明要了几种药材。我可以不问你为什么如此确定这些药材能够对抗这次的疫病，可是我还是想要问问你究竟知不知道疫病的起因是什么？”
沐允珩有些犹疑的看着袁二爷手中的信。
他侧头看了一眼宛彤，长长的呼了一口鼻息，才缓缓地从袁二爷手中接过信，一边打开一边道：“的确是不知道。”
看着沐允珩将信从信封里取了出来，宛彤抬眼看向袁二爷，好奇的问：“袁二爷是知道起因是什么的，是吗？”
袁二爷不置可否的勾唇一笑，将放在桌面的茶杯往外推了一些，沉默不语。
知道袁二爷并不打算回答自己，宛彤侧过头想要等沐允珩在看完信件后告诉自己，却蓦地看到他眉峰一跳，眉头紧皱了起来。
她的心猛然一紧。
“二爷爷，你确定吗？”
像是忘记了宛彤就坐在身边，从头到尾阅读完了信件内容的沐允珩神色焦急的将信用力的拍在桌面上，语气愤然：“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事情就好处理，可是这样利用黎明百姓，我实在是吞不下这口气。”
袁二爷神色未动的凝视着被沐允珩手掌压着的信，淡淡的问：“你吞不下又能如何？你去打仗？就算你去了前线你又能比余擎天多做些什么呢？”
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本就好奇的宛彤更为不解的看着袁二爷。
“朝廷说是‘保卫’，但其实也是因为迟迟攻不下禺贺才会有这样的说法的吧？”
眼神轻蔑的望出院落外还飘落着小雨的天际，袁二爷声音里满是不屑，嘲弄地说：“以前和禺贺打得有来有往的还能占据优势，你以为都是朝廷的功劳么？是，余擎天领军打仗的本事是不错，可是以皇帝当初刚登基还根基不稳的时候，你以为谁会支持他这么做？礼化给朝廷提供的后续补给从来都不是小数目，而我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商人，更不想当那种什么所谓的无私的商人，若不是因为澜斐我根本不会再给朝廷那么多年的资助。澜斐出事后，我的态度更为明确，我在大当家的位子上时，就不许礼化再给朝廷一丝一毫的甜头，而朝廷那些所谓的官都是只顾自己的人，会花却没个计划。说实话”声音轻了一些，他淡淡的瞥向宛彤，似在叹息：“余擎天能撑到现在还不让禺贺拿到苣亃的一城，我倒是觉得很意外的。”
第178章 第33步 疫病的起因4（）
余擎天的名字一直在脑海中萦绕，宛彤看着袁二爷和沐允珩，忽的一把从沐允珩手底下拽出了信，粗略的看了起来。
信的内容并不长，一页都没有写满，从纸上的墨水的痕迹来看写信的时间离现在并不久。
第一次看的时候，她只是粗略的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第二次看的时候，她速度非常缓慢的将信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在心里逐字念了一遍。
“这原因这原因”
仿佛是染有疫病的纸张一样，宛彤将信放开，看着它飘摇不定的落在桌面上，声音颤抖：“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四周空气清新，环境宁静，宛彤闭上双眼却仿佛看到了平日里在街头巷尾窜街的黑鼠。
她虽然出身名门，可是在外玩耍的时候常常经过一些小巷子，即便是白天也总能看到到处乱窜的黑鼠，尤其是那种堆积废弃物品很多的小巷子里更多，她以前甚至还调皮的模仿过它们的叫声。
可是，这一刻她却觉得反胃！
似乎是看出了宛彤脑海中想到的场景，袁二爷又朝袁山使了个眼色，袁山快步回到屋内，不多久就端着一杯冒着清香的温茶走了出来，恭敬的放在了她的面前，又退到了一旁。
茶碟放在桌面上的声音让宛彤回过了神，看到桌面上飘着清香的茶杯，她沉默不语的抬头看向袁二爷。
“有这样的动作必然不会是禺贺最近才想到的，想来是布局已久。”
看着宛彤面前冒着缥缈的白烟的温茶，袁二爷眼底的慈意猛然一收，迸出几分凌厉：“我相信派出去的人既然回了信给我，那就一定是真的。也怪我知晓的太晚，既然禺贺不是最近才有这样的打算的，我就该更早一些察觉才对。不过，我也确实没有想到禺贺竟然会有人想出这样的点子，去炼制含感染性的药物来浸泡动物的死尸，再用他们养育的食肉的黑鼠带着疫病进了苣亃，残害无辜的百姓！”
沐允珩痛心疾首却无处发泄，收在桌底下的双手紧握成拳，用常常修剪不太长的指甲陷入掌心，仿佛要记住这种痛心的感觉。
“可是黑鼠是怎么过来的？”
像沐允珩一样双手紧握成拳，宛彤愤愤的咬牙道：“如果是禺贺，那么他们要养育足够的数量的黑鼠，禺贺也该有疫情才对，可是我们闻所未闻。我在府里的时候进过我爹的书房，也见过他挂起的地形图，禺贺和苣亃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连通的陆路的，唯一一条也是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