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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战场之上,武功越高,反而越是容易战死。
试想一下,张残正在大杀四方之时,必然会很容易引起蒙古方高手的注意。那么万一不巧,同时十个八个蒙古高手一起注意到了张残……
深吸了一口气后,张残发现自己的左手方,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或者是青少年。虽然他的脸上被晒得黑黝黝,但是模样还算得上颇为俊秀。
见张残在看他,他露出了一口白牙:“张将军!”
张残眉头不由一挑: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了。
张残笑着问:“怕不怕?”
那少年一边摇着头,一边很有勇气地说:“不怕!”
“好!”张残赞了一句,“杀尽所有乱我家园的贼寇,正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所为!”
“我要是杀敌勇猛,张将军能不能提拔我?”
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绝不是好士兵。但是就这么直勾勾问出来的,张残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很想做官?”
那少年点了点头:“很想!这样我就有了地位,有了权势,就能够去娶小兰了!”
蒙人仍在不疾不徐的逼近,张残索性为了放轻松心态,也和这个少年聊了起来:“为什么有了地位,才去娶小兰?”
那少年脸色稍微有些黯然,但是转瞬又一闪而过:“我和小兰真心相爱,但是小兰的妈妈瞧不起我家境贫寒。”
确实是个孩子,试想成熟的大人,谁会轻易将内心的苦楚,道与他人听?
张残微笑了一下,赞许道:“所以,你这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竟然拿命来搏功名。”
说完之后,张残又笑着摇了摇头:“等我们打退了敌人,张某亲自为你上门提亲,谁敢不许?到时候你要是高兴,索性连她妈都一块儿娶过来。”
“哈哈……”
张残右手边的中年人倒是笑了出来。
“腾腾腾腾”脚步声越来越近,脚下土地的颤抖感也越来越强。
终于即将踏入己方弓箭手的射程之内时,蒙人行军的脚步停了下来。
张残也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望着下方一张张陌生而又威武的脸,也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会死在自己的手上。更不知道己方的军兵,会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手上。
那不来台和骨勒讹两人并肩而行,虽然他们处在城墙的下方,处在城墙的远方,也正在抬着头望向城墙之上。但是两人的身上皆有一种誓与天公为敌的豪迈,根本不见一丝的藐小和低下。
并且,被那如刀般锋锐闪光的双目扫过,城墙上不少军兵都垂下了头,哪敢与之对视。
“投降者不死!”
那不来台一声低喝,却清晰的把每个字送到了城墙上所有军兵的耳朵里。并且他功力运转之下,天地之间都回荡着“投降者不死”这五个字。
给人的感觉,好像说出这五个字的并不是那不来台,而是来自九天之上的神明一样,充满了无上的威严,所过之处,只有瑟瑟发抖,毕竟,天威根本不是凡人所能抗拒的。
第386章()
“就温某所知,蒙人所过之处,片甲不留,何来的投降者不死?”温拿也是运足了功力,气定神闲的说。
转而他又语气一变,慷慨地叫道:“蒙人暴虐成性,若要活命,除了杀死他们,别无他路!兄弟们,握紧你们的长矛(本来想说枪的),让我们痛快杀敌!今天的骄阳,会因我们的杀戮更加血红鲜艳!”
“吼!”
“吼!”
“吼!”
城墙上的军兵,一边高声呐喊,一边把直立的长矛重重敲击在地上。
一声冷哼,居然压过了千百军兵的呐喊。
那不来台踱步而出,却带着笑容平和地说:“诸位之中,一定有个特别的幸运儿,他的头骨可以分外荣幸的做我那不来台的酒杯。”
说完之后,那不来台只是一摆手,身后的蒙人同时爆出一声惊天般的怒号,紧接着追随在那不来台的身后,狰狞着扭曲的五官,通红着杀戮的双目,如潮一样朝大同府的城墙发起冲击。
温拿厉喝了一声:“放箭!”
只是一眨眼间,如满天飞蝗一样的箭矢,纷纷朝着蒙人射去。
张残瞧得真切,蒙军人人技艺不凡,弯刀连斩,光芒闪耀,这一阵箭雨下去,却只伤到数十人。
而逼近了数十步的蒙人,此时也是搭弓上箭,作出反击。
“嗖”地一声,一抹寒星朝着张残的左眼而来,饶是张残,也惊诧于蒙人箭矢之迅猛。
长剑回荡,格开了此箭。而肩负着云梯的一队蒙人,在重重掩护下,已经来到了城墙之下。
那不来台一声长笑,运起身法,借着云梯飞身而上,骨勒讹等其余蒙古高手,紧随其后。
张残等人自然不敢放任那不来台等人的“驾临”,看了一眼,那不来台所取的方位,只有王归独撑大梁。张残没有片刻的耽搁,冲了过去。
那不来台和骨勒讹等人身在半空,又首当其冲,无数的箭矢不要命似得向他们射去。
饶是那不来台一身的武功,也不可能在受到如此格外的关注下进退自如。
他鼓起长袍,真气灌注之下,整个人有如弥勒佛一样大肚滚圆,将一支支箭矢震出体外。不过如此一来,一口真气尽泄,也只能无奈地止住冲势,以一个千斤坠落下地面。
骨勒讹却表现出完全不逊于那不来台的实力,在那不来台吸引了大半的箭矢之后,骨勒讹成功的踏上了大同府的城墙之上。
甫一落地,骨勒讹便一掌一脚,将两名大同府的军兵打下墙头。
就算这两名军兵没被摔死,也难逃被围攻而来的蒙人乱刀分尸。
战场厮杀,绝不是讲武林规矩江湖道义的时候。张残二话不说,一剑便朝着正和王归对敌的骨勒讹的后心刺去。
王归的虎头大刀当真是虎虎生威,凌厉的刀势下给人遍体生寒的冷意。
骨勒讹却是空着一双肉掌,不退反进,斜拍在虎头刀上,进而借着王归刀上的反震之力,一个转身,提起一脚正踢张残的手腕。
对于高手来说,被人偷袭,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
所以张残早有准备,手腕轻抖,长剑幻出层层剑影,瞬间无穷的剑影将骨勒讹高大的身形全部笼罩。
骨勒讹一掌拍出,浩然正气的掌风,却生出了无穷的吸力,就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一样,将四周的空气,几乎都吞噬了个精光,也形成了一片绝对的真空地带。
下一刻,张残所激发出的剑影也随之被震为齑粉。
张残错了一步,讶然道:“阁下用的竟然是佛门正宗的内力!”
骨勒讹淡然一笑,却是魅影一般闪动到张残的眼前,五指成勾,抓向张残的天灵盖:“有何不可?”
张残哈哈一笑:“阁下身上的杀气绝非一日而就!用佛家武功杀人,不怕佛祖怪罪吗?”
说着之间,张残却探出拇指,一指头禅的劲气,嗤地一声迎向了骨勒讹如鹰爪般的一抓。
一指头禅,专破内家真气。
骨勒讹骇然发现,自己催生出的真气竟然被张残的指风震得四分五裂,同时自己的精神也为之一阵恍惚。
上次在段旭日的强压下,张残的一指头禅再有进步,不仅施展起来更加得心应手,而且还融入了自己那神奇的精神力。
如此一来,与张残对敌者,不仅要面对着一指头禅几乎无所不摧无往不利的霸道,而且还会承受张残精神力的摧残。
骨勒讹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退让。
张残自然借着占了上风之势,乘胜追击。
长剑一声轻鸣,却在骨勒讹的眼皮子底下,仿如彻底消失了一样。
看上去张残只是握着一把虚无,却将无处不在的剑意,悉数洒在骨勒讹的身上。
王归觑见骨勒讹的破绽,更是一声暴喝,先是证明了自己的存在,进而横起一刀,朝着骨勒讹拦腰斩去。
张残乘胜而来的一剑,本就让骨勒讹无从应对,于是当他又听到王归的声音后,一时之间更是手足无措。
生死关头,骨勒讹再次运掌成爪,无穷的内力下,竟然堪堪抓住王归这拦腰而来的虎头刀,躲过了他被腰斩的命运。
而王归的心里却是暗道可惜。
他可以清楚的知道,骨勒讹手上忽然之间毫无力道,甚至他整个人变作了飞絮一样,与其说骨勒讹是被这一刀直接劈出了城墙之外,倒不如说骨勒讹借着王归的刀势,飘出了城墙。
当然,骨勒讹又不是阴阳仙师,无法化去王归的真气,是以他毫无花哨、硬生生地捱了王归一击。
经脉被王归的内力侵蚀之下,哇地一下,骨勒讹运足了真气,朝着张残喷出一大口鲜血。
张残也只能收剑横移,侧身避过,任由骨勒讹飞出城墙之外。
当然,张残要是狠狠心,不顾忌自己被破相的威胁进而追击的话,倒是可以将骨勒讹斩于剑下。
就见骨勒讹从三丈高的城墙坠下,不过最后关头,他仍是撑起最后一丝内力,将自己的外袍灌满了真气,整个人像是一个大气球一样,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骨勒讹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脸血污,表情甚是凶悍的瞪着张残。
张残笑了笑说:“是佛祖派遣小弟来教训老哥一番罢了,有什么仇什么怨,老哥回头找佛祖算账去。”
“嗖”地一声,万幸张残还没有得意到忘形的境地,在千钧一发之际,侧头躲过了射向自己眉心的冷箭。
张残再不敢大意,收拾了心神之后,转而一扫,又见两名蒙古高手正将韩芷柔逼得左支右挡,败象呈现。
张残根本就没有任何考虑,长剑还在十步之外,便将剑气锁定在了其中一个蒙人的后颈。
被张残的剑气所逼,那人明显打了一个冷颤,手下也为之一慢。
这个小小的破绽被韩芷柔成功捕捉,她一声娇斥,避过了抹向她脖颈的一刀,却是被削断了一缕发丝。
这些蒙人,竟然一点怜香惜玉的情怀都没有?
虽是这般想着,张残手下一点也不慢。
被剑气锁定的那个蒙人,早就一脸愤恨的瞪着张残,一双铜铃般怒睁得滚圆眼珠,简直就把张残当做了杀父仇人一样。
那弯刀刃口极薄,横削向张残的双目时,张残甚至看不到刀身,只是感应到一股阴狠的力道,朝着自己的双目而来。
这人既然能够第一批冲上城墙之上,手段自然不弱。
张残直直刺出一剑,虽说刺在空处,然而那蒙人的弯刀,却像是扑向火苗般的飞蛾一样,反而要巧不巧的撞在了张残的剑锋之上。
但闻一声脆响,两人同时后退一步。不过张残的经脉,早就经真龙之血锻造得韧性十足。真气瞬间回返,在那人的骇然目光下,有如一张被拉开的弹簧一样,反而以更为快捷的速度朝他扑去。
一剑抹过那人的喉咙,同时韩芷柔也将断刃刺进了另一个蒙人的心窝。
张残和韩芷柔接下来对视了一眼,他们二人没有像之前那样,剑拔弩张,因为现在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
他们二人之间,也没有相视一笑,毕竟直到现在,两人的仇怨也没有化解开。
战争,使得每个人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