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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运笑了笑道:“多谢张兄好意!哈哈,田某不活了。”
然后像是确认一般,自言自语地道:“不活了!嗯!不活了!”
张残暗叹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离了开来,然后见田运义无反顾地冲向传天,直至他那可笑的肥胖身材轰然倒地。
张残不由想到田运之前客气地对自己说:今日一见便是相识,所谓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他日相逢,自己尽可以取笑他那肥胖的身材,他绝不生气。
第38章()
房间里的尸体被店小二见怪不怪地清理完之后,传天方笑道:“这里其实是我圣教的一处产业。”
张残本以为这是家黑店,听了传天的解释后方释然。想起田运最后的悲壮,不由感慨道:“其实这两个人都蛮不错的,他们的属下也很难得。”
传天洒然道:“我知道这是张兄的一时感慨罢了。毕竟无论少老妇孺,善恶忠奸,从未有人能阻止死神脚步的分毫。”
张残哈哈笑道:“确实如此。传老弟伤势如何?会不会加深了?”传天摇头道:“无妨!张兄莫要把传某当成弱不禁风的女子。”张残想想也是,不过看着传天英俊无匹的面容,不由真心道:“假若传老弟真的是女子的话,必然相当动人。”传天闻言不禁莞尔:“那届时也必定会让张兄一亲芳泽。”张残更是哈哈大笑:“够爽快!”
说笑之后,传天才淡淡地说:“林承运的发妻难产早亡,膝下只有一女,年芳十八,美貌过人,一直被林承运视为掌上明珠,倍加呵护。不过却在昨天晚上,其女的初红却被风师兄采走了。”
张残愕然道:“风师兄?风过云?”见传天点头,张残挠了挠脑袋:“怎么从未听人说起风过云和老弟乃是同门?”
传天解释道:“同宗的师兄弟。风师兄是传某的师伯段旭日之弟子。”这次不待张残追问,传天便续道:“段师伯乃我圣教的传功长老,因此虽然名不显于武林,但是一身功力绝不逊于耶律楚材之辈。由于圣教教规,传功长老不得婚配,不得授徒,不得踏出圣教之圣殿,因此武林中见过段师伯庐山真面目的人,亦屈指可数。”
张残不由就哂道:“不得授徒?那还收风过云为弟子?”
传天淡淡地说道:“天子犯法,从未与庶民同罪。特立独行乃是人上人独有的权利,谁人能奈之何?”
看样子传天似乎不愿多谈起这个所谓的传功长老,张残便转变话锋道:“林承运现在想见传老弟,并且一副见不到传老弟誓不罢休的样子,想来气急败坏胡子都气歪了!哈哈,不如传老弟再让风过云去采他女儿一次,最好能气死林承运,也省去了我们很多事。”
传天微笑道:“第一,风师兄从来不会吃回头草。第二,传某亦命令不动风师兄。所以,张兄的提议虽然很令人畅快淋漓,但是却无法付诸于现实。”
张残其实也就是随口一说,听了传天的回答后,反问道:“既然风过云不听命于传老弟,传老弟似乎仍愿意为他背此黑锅?”传天理所当然般道:“任何人想找我圣教子弟讨个说法,其实不就是在向传某挑战吗?”
传天此言充满着不可一世的信心,张残听了后自然不免无限遐思。攀上武学的高峰,绝非闭门造车便可成功的。真正的高手,哪个不是身经百战,无数次出生入死后方才傲视群雄。
打断了张残的浮想,传天欣然道:“受伤之后,确实令传某意识到自己仍然是个有血有肉的凡人,这种感觉相当美妙。到了此刻,更是尘心大动。算起来,传某有将近八年时间未曾进食,今日便和张兄一醉方休。”
张残听到有酒喝,立马什么都抛却了。来到楼下,刚刚坐稳,菜还未上齐,张残便先痛饮了一大碗。毫不做作地以衣袖抹去嘴角的酒渍,张残突然问道:“宫照玉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传天慢条斯理地饮了一杯后,才微笑道:“惨死在宫照玉手下的青年才俊远出张兄所知,所以张兄请听传某好言相劝,千万不要对宫照玉有任何好奇。见到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和她有任何交集,能避多远则避多远。否则,即使传某的面子她也不见得会给。”
张残哑然失笑道:“传老弟的话,张某绝对铭记在心!之所以提起,不过是好奇前几个月南宫世家与四川唐门联手追杀宫照玉,最后雷声大雨点小,似乎不了了之一样。”
传天洒然道:“实则追杀仍在继续。不过无论风师兄还是宫照玉,武功比之传某只高不低,因此传某从不担心此二人之安危。”
传天的话确实触动了张残的某些记忆,因此张残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再多言。
遥想当年,张残剑法初成,自信心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因此才有与令然联手伏击风过云之举。直到现在,张残亦不能从风过云那出神入化的武功中找到半点可乘之机,张残亦是败得心服口服。
往事最是不可追忆,因此张残没有多想,反而笑道:“唐门的人去追杀宫照玉自然是为了南宫开引这所谓的准女婿报仇了!想想唐门也真是死要面子!虽说唐门的幼女唐幻已经订婚给南宫开引,但是南宫开引正妻还未娶过门,便去妄想相好宫照玉,当真是风流而死的典范!最可笑的便是唐幻,还未过门便先守寡,哈哈!”
苦难之人,最乐于见到的便是更甚于自己苦难的人,似乎从这里才能找到快乐的源泉和生命的意义。落井下石,其实乃是人之共性,因此张残说得是眉飞色舞,活灵活现。
传天微微一笑,轻声道:“张兄还是小声点为妙。”
张残嘿了一声,明白地点头道:“这个自然!隔墙有耳,最重要的还是寡妇门前是非多嘛!”
但是说完之后,张残却又忍不住笑了几声。
“师兄啊!你说这个世界上什么人最讨厌?”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张残的身后传来。语气中带着好奇,声音中满是天真烂漫,因此让人未见其人,只闻其声,便可以勾勒出一个活泼少女的形象。
然后一个温文雅尔的声音接口道:“自然是嚼舌根的长舌妇,最是令人讨厌。”
少女咯咯娇笑了几声,似乎在小鸡啄米般点头道:“师兄说的真对!那有没有比嚼舌根的长舌妇更讨厌的人呢?”
那个男性声音又道:“那自然是嚼舌根的男性了!一嘴的捕风捉影背后伤人,满口的风言风语恬不知耻,我想,应该没什么能更比这种人讨厌的了。”
少女又是咯咯笑了几声:“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灵萱也是这样想的!”顿了顿后,少女又在张残身后道:“灵萱每次碰到这样的人,都会忍不住扇他几巴掌,打碎他满口的污牙哩!”
男子哈哈笑道:“扇这样的人的脸,岂不脏了小师妹的手?小师妹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看师兄如何令他跪在小师妹脚下自扇巴掌吧!”
那女子似乎又在小鸡啄米般不住点头,还能听得她拍了拍手,欢呼雀跃般道:“师兄手下留情,灵萱还想把他送给唐姐姐,亲眼看唐姐姐拔掉这个人的臭舌头呢!”
第39章()
张残身后传来一阵很有节奏的脚步声。
脚步声踏地时每次的间隔长短一致,声音也轻重如一,由此不难知道来人定然在下盘功夫上颇有建树。
一个唇红齿白的青年嘴角挂着和煦的微笑,朝着张残拱手道:“在下御剑阁陈易辉,还请壮士移步在下小师妹面前。”
江湖中除了各大门派,各种地方性质的小规模武场也是层出不穷,争芳斗艳。其中不乏比之五岳剑派这种悠久流长的大型门派亦毫不逊色的所在,也着实为武林增添了不少光彩。
不过御剑阁显然不在此列,至少这个名字张残以前闻所未闻。当然,张残也没有小觑的意思。因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武学之路有个贤明的师傅指点,只是锦上添花,真正要靠的,还是自身不断的努力付出和天赋。
陈易辉虽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张残不难觉察出他心中的不自信,不然的话,不会在还未打探出张残和传天的虚实之前,便先自报家门。御剑阁应该在泗州城十分出名,因此陈易辉才想着妄图以门派作后盾,来逼张残就范。
其实任何人看见传天的气度,都会郑重对待。因此陈易辉的不自信,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听那刚才名叫灵萱的姑娘所言,似乎她和唐门的唐幻关系不错,因此才会打抱不平。所谓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张残自知理亏,也没再多说什么,只能卖给陈易辉一个面子,起身说道:“御剑阁的大名,谁人不知!”
陈易辉似乎早有此料,面有得色。然则传天却不会买账,笑道:“御剑阁作咸鸭蛋的买卖天下闻名,据说不但咸鸭蛋从来都是用鸡蛋充数,而且也从不放盐,确实谁人不知?”
陈易辉脸上的得色戛然而止,瞬间被怒气所代替,怒道:“报上名来!”
传天连眼角都未扫视陈易辉,淡淡地说:“拔出剑来!看看兄台有否让在下报名的资格。”
陈易辉哈哈一笑,再不答话,反手便将斜背身后的长剑拔出,遥指传天咽喉:“阁下不起身吗?”
传天洒然笑道:“在下起身的话,任凭陈兄宰割如何?”
陈易辉哼了一声,其实心中巴不得传天如此,说了一句:“找死”之后,徒然间气势暴涨,剑尖发出微微的嗡鸣之声,显然在不断的集聚功力,力求毕其功于一役。没让在场之人等多久,只见长剑银光大涨,显然是内力灌注之后才有的异效。只闻陈易辉一声暴喝,长剑疾刺,直取传天咽喉。剑身所过之处,隐见微微涟漪,显然是剑气割破了气流。
在周围人为陈易辉这一剑啧啧称赞的交头接耳中,传天似慢实快般伸出左手,就像用筷子夹起静寂在碗盘中的菜肴般随意,两指稳稳夹住陈易辉的剑身。
传天仍然连眼角都未看向陈易辉一眼。明明是陈易辉先行出手,然而却像把剑送到传天指间一样,一切都那么自然,自然得突兀和怪异。
那极速刺前的长剑忽然之间被止住势头,分毫难进,更像普通人奋力一拳打到厚厚的城墙上一样。
兵器有时候比之武者的生命更珍贵,陈易辉闷哼了一声,却仍然咬牙坚持,绝不撤手长剑。不过脸上一抹艳红闪过,更是把涌到喉头的一口鲜血强行咽了下去,显然被传天伤到了经脉。
能够空手入刃,只要不是无知之人都能知道传天与陈易辉之间实则有着天地之差,云泥之别。
在陈易辉不能置信的惊诧之下,传天淡淡地说:“有势力,无实力,最好不要学人打抱不平。累及自身不说,甚至祸及同门。”
“传少主可否手下留情?”
忽然之间,宛如平地炸雷般的声音传来。张残骤闻之下,耳膜为之一疼,更是一个没坐稳,打了个趔趄险些摔倒。不由急忙转过头,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青灰色武士服的高手正昂然负手而立,仅看气度,便有一种天下间舍我其谁的英雄气势,令人不由为之心折。
他看上去仿似和张残同龄,模样甚为俊朗,剑眉星目,皮肤白皙,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华贵之人。
身形挺拔,站姿如松,宽肩细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