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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一口气后,张残实在忍受不了这个屋子里沉闷的压抑感,也为了防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患得患失,站了起来,准备出去门外透透气。而刚刚站了起来,却听郜灵萱轻轻闷哼了一声。张残顿时欣喜若狂,刚才的种种顾虑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眼下别说是被郜灵萱劈头盖脸骂一顿,就是她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也毫不在意。
张残俯下身子,低头凝视着郜灵萱将她那长长的睫毛,悠悠打开的憔悴样子。
她失神了一阵子,才茫然道:“张残?”
然后慢慢转动着眼珠,左右看了一下,又微弱地道:“我不是在做梦吗?”
张残心里堵得难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听了这一句后,才轻声道:“这不是梦,你得救了。”
她牵起了一个微笑,并不如何清丽,然而却让人怦然心动的怜惜:“嗯,我知道这不是梦,因为我的伤口疼得好清晰。”
张残禁不住看了她的左腕伤口,心如刀绞,又无地自容,咽了口唾沫,歉疚到连对不起这三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无言以对。
郜灵萱却反过来安慰张残:“谢谢你救了我。嗯,我又轻了不少。”
怕是没有人能减肥到断手断脚的丧心病狂的地步,张残又哪里笑得出来。默默地取过一杯水,递到了她干涸的唇边,郜灵萱轻泯了两口后,惨白的脸上恢复了少许的血色。见张残低头不语,便笑道:“如果这辈子所承受的痛苦,是为了赎罪上辈子造的孽,想来我怕是快要修成正果了。”
张残望着郜灵萱那看淡风云的神情,无奈地道:“我做了那么多错事,现在却还遥逍法外,看来张某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世界。”
郜灵萱望着洒进来的金色温暖阳光,忽地问道:“我被救出来多久了?”
张残想了想,说道:“差不多有七八个时辰,怎么了,饿了吧?”
说完之后,张残就想当然的起身,准备去将饭菜热一下。完颜伤家里并无任何家佣,所以张残自然需要自己动手。这一刻张残觉得,什么所谓的男儿不得下厨房这类约定成俗的说法,哪能真的完全将人的束缚得住。当你觉得有必要遵循,它就是法则。当你觉得没必要,它就什么也不是。
哪知郜灵萱伸出了手,抓住了张残的衣襟:“别走!”
张残停了下来,看着郜灵萱。不用说直觉,只看郜灵萱充满着复杂的双目,便疑惑地道:“怎么了?”
“坐下来陪我。”郜灵萱定定的看着张残。
到底是女孩子,这几天的经历,可能真的令她吓破了胆。张残便笑了笑,柔声道:“我就是去厨房一下,马上回来。”
而郜灵萱却依然没有松手,重复道:“别走。”
张残心中一软,又是一疼,便点了点头,坐了下来。郜灵萱这才有些轻松,张残从来没有想过,像自己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能给人带来某些安全感。忽然之间,张残也不知怎么,热血上涌:“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郜灵萱根本措不及防,哪能想到张残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吃惊地望着张残。
然而下一刻张残不由分说地抓起了她瘦弱的右手,认真地说:“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你不是一直要向我报仇吗?做我张某人的妻子,张某的后半生,便是你的了。要打要骂,要杀要剐,且凭卿意!”
郜灵萱仍旧没有反应过来,张残朗声道:“亲一下,你便是我的人了。”
说完之后,张残吻在了郜灵萱的额头。
她的额头好冰冷,几乎没有一丝温度。可是张残并不在意,即使她的心如坚冰,自己也一定要将它融化。
郜灵萱并没有任何挣扎,一动不动地任张残揽在怀里,似乎是认命了一样,反而以剩下的一只手,搂住了张残壮实的后背。
可以说张残对郜灵萱没有任何爱意的感情,但是张残却觉得,在良心和责任的驱使下,以此去维护夫妻之间的关系,或许比之“山无棱天地合”的轰轰烈烈,更要持久和牢靠。
过了良久,张残松开了手,去捧起了郜灵萱苍白的脸颊。张残一见之下,险些笑了出来。据说,只有男性见到令人血脉喷张的动人肉体时,才会情不自禁地流出鼻血。哪知郜灵萱这姑娘,只是被自己抱了抱亲了一口,居然也流出了鼻血。
只能怪张残平时作怪惯了,一时之间,反而先是自恋到觉得自己魅力无穷之大,笑道:“灵萱未免太少不更事了,怎么居然……”
说到这里,张残才反应过来,问道:“你中毒了?”
郜灵萱漫不经心地以衣袖逝去鼻血,顷刻间她的双唇更加惨白:“是啊,那你还要我吗?”
张残没有回答,反问道:“他们下的毒?”
“是啊,那你还要我吗?”郜灵萱重复。
张残霍然而起:“我去找他们要解药!”
郜灵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扑在了张残的怀中,轻声道:“已经迟了,别浪费力气了。”
张残心如刀割,颤声道:“只要去做,就不迟,我马上回来!”
郜灵萱摇了摇头,双目再次失神迷离,一抹死灰已经骤现:“我很恨你,你知道吗?所以让我平静地去吧,别令我临死前对你生出任何感激,我经不起折腾了,也不想有牵挂了。”
第235章()
“就算你不想承我的情,早说出来,我可以让完颜伤去为你求得解药。”
郜灵萱刚刚擦干净的鼻血再次鲜红她惨白的脸,摇了摇头,哽咽道:“我没有手了。”
一句话说得张残痛苦不已,说到底,还是张残自己害得她落入了这般田地,也由此使得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
“他们都是世间英豪,灵萱只是一个弱质女流,没有他们的勇气。”郜灵萱低落地打断了张残。
张残说不出一句话来,但是到了此刻,却隐隐体会到了郜灵萱的生不如死。
当初她为了打抱不平,为唐幻出头从而招惹到了张残和传天。虽说她出于义气为先,虽说张残和传天太过狠辣,但是确实是因她高调之故,使得御剑阁惨遭灭门,也使得她的师父和师兄双双西归。
再后来,唐幻也被残杀。
或许,她生着的每一刻,都在承受着煎熬。此次断手,算是彻底崩溃了她的意志,所以她才一心求死,直至剧毒攻心,才将中毒的真相告诉了张残。
“我恨你,更恨我当初的轻狂。”
撑着沉重的眼睑,郜灵萱气若游丝地说。
张残说不出的滋味,伸手抚摸着她冰凉的脸蛋,轻声道:“这怎么能怪你?只怪你们太善良,只怪我们这些恶人,太丧尽天良。”
说完之后,张残再一次把她拥入怀中,真切地感知着,生命的气息在郜灵萱的躯体内渐渐流失,渐渐将她无情的抛弃。
“那,你还要我吗?”郜灵萱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问。
张残不自禁将她抱得更紧,似乎这样就能延缓死神来临的脚步一样,失声近乎哽咽地说:“要!但是你为何这么残忍,连让我向你补救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留下一点!”
换回来的,是一片沉默。
微弱的喘息,也再也听不到。
张残不想松手,还想多抱她一会儿。可是唯恐时间一久,她的尸体会慢慢僵硬,届时说不定还得破坏她的关节,才能令她保持平躺入土的姿势。
生前自己已经祸害得她那么多,何必连尸体也不放过。
张残木然地将她安放平稳,又为她拭去鼻下的鲜血,默然望着她永远定格的安静容颜,呆若木鸡。
这一刻,张残心如死灰,甚至呆滞到连视觉和听觉,都没有任何反应。四周充耳不闻,眼前漆黑一片,或许此时的张残,比之郜灵萱,更像是一个死人。
“亡妻郜灵萱之墓”。
张残硬是用手在厚厚的木板上,抠出来这几个字,哪顾得上五指的血流不止。
所谓十指连心,这应该是很疼的,可是张残却没有任何知觉。
他将郜灵萱葬在上京城外,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如此美景,郜灵萱泉下有知,就算会有些寂寞,想来至少她的心里,是宽慰的。
“张某向你发誓,必会取了碧隐瑶的头,以告慰你在天之灵!”
说完之后,张残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思绪平静的可怕。
一瞬间,在遥远的天边那里,一件物事微微触碰了张残的心灵一下。
倏忽之间,张残感应到了那把钥匙。
它曾和张残贴肉相处,又因其中蕴含着诡秘莫测的精神力量,所以在张残灵台尤其清明的这一刻,令他的精神无限扩张,从而探知了它的下落。
张残霍然而起,没有再作停留,因为守着枉死的冤魂,并不是令其超脱的做法。以血洗刷,方能令郜灵萱的怨气得以填平。
张残大踏步而行,闭着眼睛,却轻易避开低垂的枝条,左曲右拐,片叶不沾身地走出密林,径自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无论是江秋还是班鹿,他们看得都很准,张残的精神能力其实浩瀚如海。此刻因郜灵萱之死,反而被彻底激发,大有精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当朴宝英转身望向张残的时候,张残刚好及时睁眼,使得四目恰好相对。
张残平声静气地说:“找到宫照玉的下落了。”
朴宝英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异色一闪而逝,毫不拖泥带水地说:“走。”
她漫不经心地挡在那块石头之前,似乎就此便能阻隔张残的视线,使得张残看不到石头山以水迹所书的“传天”二字一样。
但是张残此刻,又有什么东西,是他所看不到的。
“朴姑娘若能帮我救出雨儿,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张残问道。
朴宝英讶然望着张残:“你怎么了?”
张残没有及时回答,只是在掂量着倘若自己得知萧雨儿的死讯时,或许自己会真的疯了。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张残淡淡地道:“想要让我想要保护的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和和美美的活下去。”
朴宝英轻笑了一声:“这是三个不同的愿望,得到其一,便需要感谢上苍。张兄太过贪心,竟然想集所有恩赐于萧雨儿一身。”
张残嗯了一声,认真地说:“所以,只有先将雨儿从虎口救出,才能想着后续的各种福缘。”
朴宝英思索了一番,问道:“郜姑娘死了?”
“我现在只想说萧雨儿。”张残微笑。
朴宝英没有介意张残的咄咄逼人,一边走一边说:“雨儿小姐现在深藏在慕容府中,慕容府步步为营,除非真刀明枪的撕破脸皮去硬抢,否则绝不可能将她救出。因为她身上没有一点修为,脚步沉重,呼吸粗闷,如何瞒得过明哨暗岗的耳目。”
张残点了点头,知道朴宝英还有后续。
“所以要想将雨儿带出来,只有令慕容府败落,只有令慕容家的人被赶尽杀绝,才能做到。为了一个萧雨儿,张兄是否愿意赔上许多无辜的性命?”
张残淡淡地说:“请姑娘指示张某该如何去做就行了。”
朴宝英手持碧绿玉箫,看上去心情大好地轻轻舞动了一下。当气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