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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现在,其实两人之间的实力已经几乎持平。在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就像当代某位相声大师经常挂在口中的那句话:演员拼到最后,拼的是知识。那么武者生死相搏,拼的不仅仅是力量和武技,而是智慧。
张残自然知道,自己与慕容鹰之间还有差距,不然的话不可能任他每次挑衅,都不敢主动应战。所以张残要想取胜,便必须败中求胜,绞尽脑汁,务要拉近两人之间的实力悬殊。
就像刚才,慕容鹰那惊世一掌,实则是张残故意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手段。万幸的是,不出张残所料,真的有人对拈花指法触目惊心,一见之下便失声道出。
试想倘若这四个字经由张残喝出,那肯定起不到这么大的效果,反而会令慕容鹰觉得自己不过狐假虎威故弄玄虚罢了。
而道出“拈花指法”四个字的,不只完颜伤,更有裴元和慕容飞。经由他们之口,那便不是空穴来风,慕容鹰才会被这四个字联想到江秋,从而影响到他掌力的发挥,继而让张残得手,使得两人硬拼之后双双负伤。
到了此刻,慕容鹰功力自然更为深厚。
而张残的受伤经验则是另一种优势。
不过他早就娴熟地了解到受伤之后,自己会是如何的状态。同时对出手的力度与准头掌控,也炉火纯青。
好吧,这样的经验其实根本没什么值得去吹嘘。不过能够扰乱对手的心神,使得他生出“或许负伤之下我并无多大优势”的动摇,那就是成功了。
四目相对,当仁不让。各自一声暴喝,旋即又冲在一起。
慕容鹰以一个转身带起旋风,如陀螺一样将张残的剑气错过,五指并拢,又如利剑一般刺向张残喉咙。
张残幻影剑法再出,剑意铺天盖地,超脱时空,根本不受慕容鹰内力的羁绊影响。然后剑影密密麻麻化作天上点点繁星,或暗淡或闪烁,织成一弯美丽而有亘古的银河。银河破开长空之后,立刻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但闻砰砰砰砰气劲交流之声不绝于耳,拳剑简直是相互黏在了一起一样,根本无法分开,令人眼花缭乱。直至伴随一声骨裂,两人同时后退。
慕容鹰右肋鲜血直涌,张残的左肩不自然的塌下。
最后的一次交锋,两人又再度同时负伤。
这还是交手到了尾声,气力不足,否则的话,各被对方命中,免不了被对方的内力侵入经脉肆虐,届时不死也残。
退开之后,喝彩声鼓掌声简直响彻了整个天际。
而张残却并无多少自豪。试想自己的鲜血或者生命,只有赚足喝彩的作用的话,那么自己真的就是他人眼中的玩物了。
如牛喘般,两人皆是喷着雾气,大口大口的喘息。而彼此目中的战意,却愈发激增。
再次一声暴喝,张残刚一刺出长剑,便心叫糟糕。
肩骨怕不是折断那么简单,或许已经尽皆碎裂,即使将来康复,或许也会落下用不可痊愈的病根。
刚才四目相对,张残也没来得及注意。现在一经出手,那要命的疼痛,痉挛了全身,刺激得张残忍不住惨呼了一声,手上的长剑更是忽然觉得重若泰山,险些脱手。
慕容鹰却怕张残使些兵不厌诈的手段,竟然不敢全力以赴,提起一脚,将张残踢飞。
“砰”地一下,要好不好又是左肩落地,骨裂处承受着全身的重量与冲击,使得张残甫一落地,又伴随一声更为剧烈的惨叫,从地上弹起。
慕容鹰这才知道自己错失了良机,不过无妨,现在已经稳操胜券了。于是笑着道:“张兄的经验,又多了一条。”
张残咬着牙关,承受着难以忍受的苦楚,发出连自己都觉得刺耳的微弱呻吟。忽然之间觉得一股柔情凝刻在脸上,只见萧雨儿站了起来,泪如雨下,颤声道:“别打了,我跟他走。”
她没有再用慢悠悠地语调说话。
感觉好新鲜。
张残猛地回头,双目通红,朝着慕容鹰狂吼了一声:“萧雨儿!”
萧雨儿三个字好像就是“进化吧亚古兽”一样,无端端让张残在思想上忘记了所有的痛苦,虽然肉体上根本没有任何麻痹,反而更加强烈。
一剑荡天下。
虽然招式已经凌乱,但是张残气势反而从未有过如此高涨,劈向慕容鹰头顶。
慕容鹰凝神以待,不过看见张残这状若疯狂的样子,不免还是有些隐隐生寒。然则手上却毫无松懈,握紧一拳,重重砸在剑身之上。
两股力道相接触,几乎油尽灯枯的两人那堪如此激烈的碰撞,再次同时喷血。
“萧雨儿!”
张残连气都没有回转,忍着经脉欲裂、左肩肩骨骨头碎裂的尖刺由内及外扎着血肉的苦楚,又是一声暴喝,再度当头一剑朝慕容鹰劈下。
慕容鹰此时伤口被撕扯,同样痛苦难当,却在这生死一线之际,潜力迸发,又是一拳将张残的长剑砸开。
张残“啊”地一声惨呼,摔倒在地,慕容鹰也半跪在地,全身麻痹。而无穷的信念,使得张残再度爬起,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用尽自己的所有怨恨,用尽自己的所有痛苦,嘶哑地吼道:“萧——雨——儿——”
当头一剑,在慕容鹰骇然的眼光中,用力劈下。
“叮叮当当”一阵阵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张残有如死灰的注视下,长剑再也不堪任何力道的触碰,剑身竟然在触到慕容鹰的头骨之时遇阻崩开,化作万千碎片。
张残望着慕容鹰,慕容鹰望着张残。
两人面庞相距不过一尺,皆是愣在了那里。
最后,慕容鹰血流满面,露出狰狞的微笑:“看来,上天不愿帮助张兄。”
砰地一拳,张残再次落地,只觉得全身散架了一样,所有力量全都消失。而胸中的那口怒气,也随着潜在人体中的潜力一同消失以后,酸胀剧痛如潮般的袭向张残。
迷迷糊糊之中,张残听到了好像是金国国主完颜洪亮的声音:“慕容鹰胜!”
那一刻,张残只是觉得,谁也别来动他自己,死了算了。(未完待续。)
第182章()
迷茫之中,张残见到了萧雨儿袅袅而来,她苍白的脸色,泪如泉涌捧起来张残满是血污的脸。
“对不起!”张残呆呆地看着她,喃喃地说。
“对不起!”张残兀自重复着。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张残一声比一声低,一声比一声无力,最终,语不成声,把头埋在冰冷的地砖上,无脸面对萧雨儿。
萧雨儿却是再次捧起了张残的脸,满是深情看着张残,冲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又轻轻地道:“雨儿永远记得张将军!张将军保重!”
然后她慢慢站了起来,慢悠悠地道:“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在张残的注视下,她忽地彷如拨开云雾见天日一样,不霁何虹,在挂满眼泪的小脸儿上,冲着展露出一个迷人而又美丽的笑容。
张残看着一呆,觉得萧雨儿的笑容好美好美,也好远好远。因为一入侯门深似海,自己此生是不是再也见不到这个笑容了?而慕容鹰得胜之后,岂不是每天都幸福得能看见这个美丽得笑容?
她慢慢的从张残身旁走过,一步一步,走向慕容鹰的方向。此刻她的步伐,才像她一贯的语调那样,慢悠悠。也不知道她是脚步沉重,行走无力,还是为了能够多在张残身边再多呆一会儿。
哪怕一秒也行,只是多呆一会儿就好。
而张残却在回想着萧雨儿刚才那如释重负的微笑,那是看破红尘才能笑得如此自然,如此超凡脱俗。忽然之间,张残意识到,能够如此微笑的人,要么是与世无争的方外之人,要么就是准备走向死亡准备自裁了却残生的人。
也不知道哪儿又来的一股力量,张残在地上艰难爬行,一把抓住了萧雨儿慢到几乎不曾移动的脚踝。
萧雨儿又蹲了下来,轻声道:“张将军……”
“别做傻事!活下去!”张残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萧雨儿低下了头,双手想去挣脱张残的手。但是张残此刻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情怀,那只手如铁箍一样,紧紧咬合在她小巧的足踝上,力道之大,甚至令她痛的几欲呼出声来。
但是她没有,她也不想,她也懒得。
“活下去!”
张残喘着气,长大了嘴巴,任由血水从嘴角淌下。
萧雨儿默然不语,不见有任何回复。
而棒打鸳鸯的事情向来都有,慕容鹰冷笑了一声,从地上抓起张残的那柄断剑,虚空斩向张残抓住萧雨儿脚踝的那只手,淡淡地道:“我数三声,张兄若不放开,便能和老叟前辈并称父子了。”
“活下去!”张残毫不理会,他连死都彻底不怕了,掉一只手又有何干。他只是看着紧咬着嘴唇的萧雨儿,四目相对,她或许不知道,她已经将下唇咬的出血。
张残明白,这是她内心痛苦到极致的表现。
不过他当然不知道,萧雨儿如此这般,也有可能是张残把她抓疼了,她不好意思说罢了。
“一!”慕容鹰淡淡地说。
“活下去!”张残仍在重复这句话。他根本不可能松手,松手之后,明天见到的,便是萧雨儿冰冷的尸骨。
而看着张残如此倔强如此疯狂如此不要命,萧雨儿霎时间泪如雨下。除了已经死去的奶奶,这个世界,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能够为了她,是这样全然不顾自身安危了吧!
“二!”
张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萧雨儿。
最终萧雨儿咬破了嘴唇,鲜红了她的柔软,伴着雨下的泪水,点了点头。
那一刻,张残徒然间觉得轻松了很多。在听到萧雨儿终于失声抽泣,发泄出内心的苦楚之后,张残的手上不由自主松开了她离去的脚步,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挂起了微笑。
她笑的那样轻松之时,张残只觉心寒。她哭得如此凄惨,张残却觉得好生可爱。
因为活下去,一切都有希望。
张残慢慢站了起来,还好他还有最后的力气,足以支撑自己行走。而此时此刻,身后忽地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张残艰难回头,只见慕容鹰将萧雨儿不分场合的搂在怀里,并冲自己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有些女眷不做表态,但是不乏一贯风流的些许男同胞,发出古怪的喝彩声,伴以大笑。
而看着慕容鹰的脸,此刻张残居然奇异的没有任何情感,只是把慕容鹰此时的样子,深深记忆在脑海之中。
有些恨,已经不是用暴怒或者语言便可以表达出来的。
回过头,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张残往场下走去。
人们也没有对他的离去多做任何表示,毕竟欢呼和赞美,从来都是属于胜利者。只有奚落和嘲笑,才会加注在失败者的身上。眼下,人们自然忙着拥戴抱得美人归的慕容鹰,哪会在乎张残。
不过还是有一个声音注意到了张残:“张兄!”
张残停了下来,这是慕容鹰的声音。
而胜利者发话,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减少了出声,场面倏忽间静了下来,针落可闻,全都在聆听慕容鹰的“获奖感言”。
背着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