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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日后必定大宝。”
围观的百姓脸上个个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赞颂着逐渐远去的背影,仿佛天启翔就是下一任的君主。
只有沐颍希神色坦然,心中却陡然升起一股寒气。天启翔临走时的那一眼,充满了挑衅意味,让人毛骨悚然。
她似乎总是在和二皇子作对,若是天启翔登上皇位,第一个就会拿她开刀。沐颍希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却更突显了她的傲气。
街上的人群逐渐散开,沐颍希想到自己出府已久,爹娘该担心了,不得不沿着原路回到了沐府。
用过晚膳,沐颍希一人站在院中,望着夜空中清冷的月亮。冷冽的月光照射在沐颍希的身上,更显出了她的孤独与寂寞。
“小希,夜深露重,也不知道披件衣服。”随着温柔的声音,一件披风落在肩上,带着那人的体温。
沐颍希剑眉微蹙,今日发生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到了四皇子天启煜的耳中,沐颍希几乎可以猜到天启煜此行的目的。
“四皇子,夜已深,你不该冒然出宫。”沐颍希用力的握着双拳,声音竟是透着寒意。
“你还在怪我?你知道当日我册立皇妃是有苦衷的,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天启煜声音低沉,透着痛苦。想要抓住沐颍希的手,却被她躲开。
“我不知道,我们们是什么关系我很清楚,你是主子,我是奴才。”沐颍希恨恨的说道,她知道这一切不是天启煜的错。若是她现在不是沐公子,而是沐姑娘,她早已成了天启煜的皇妃。
怎奈天意弄人,她与天启煜终是有缘无分。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她竟还是傻傻的陷了进去,无法自拔。
抓周()
孩子长大之后,小时候很多事情都会淡忘,但沐颍希却清晰记得抓周那天发生的一切。
那天大厅之中摆满了宝剑、笔墨纸砚,琴棋书画,糕点,首饰。各种各样的东西摆了一地,将她与小染围在了中间,站在周围的人屏息相看。
当时的她环顾四周,那时的她虽然刚满周岁,却比一般的孩子成熟的多,她知道琴棋书画,糕点首饰万不能选,这样会被人误以为没出息。而一些布娃娃也是不能选的,虽然她是女孩子,但是她的娘亲为了捍卫她的地位,隐瞒了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女红之类的东西她也不能选。宝剑象征至高无上的权利,征战沙场,她是沐旭唯一的儿子,她知道爹爹不希望她上战场,可是除了宝剑,她没有东西可以选。万不得已,她只能迈开步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摇摇晃晃的走向宝剑。
小希不知道别人的意思,但是她的余光却看到了爹爹阴沉的脸色。
“让我进去,我要看抓周。”一个稚嫩的童声打断了她的动作,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门口,眼中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不约而同的跪下,连她的爹爹也不例外。
她将视线转向门口穿着明黄小褂,披着黑色狐裘的粉雕玉砌的小男孩,在没有动作。那时的她不明白,与天启煜出现的还有天启翔,她却扑到了天启煜的怀中。
三岁的天启煜呆呆的看着沐颍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就是宫中的公主,也没有她漂亮,也不曾发现,沐颍希的身后还坐着她的孪生妹妹。一样的容貌,他的眼中却只有沐颍希的存在。
她心念流转,径自从宝剑身边走过,来到天启煜的身边,伸出胖乎乎的双手环住了天启煜的身体。
满堂安静,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错愕,震惊的看着她的选择。
她选择了什么,她选择了当朝的四皇子,天启煜。她也不曾想过,她与他的拥抱,竟将两人的心连在了一起。
天启煜红扑扑的小脸绽放着笑容,伸出手抱住了她,奶声奶气的说道:“你喜欢我对吗?等我长大了,我就娶你为妻。”
站在天启煜身后的贴身太监小安子忍不住俯下身,指了指沐颍希身后的沐颍染,在天启煜的耳边低语道:“四殿下,抱着你的是沐丞相家的公子,沐丞相家的小姐在那里。”
天启煜瞬间红了脸,眼中满是惋惜,心道,这么漂亮的人儿竟然是男孩子。
大厅中的纷纷露出了惋惜的表情,随即又露出了笑脸,沐颍希还有一个孪生妹妹沐颍染,天启煜得了沐旭这一股势力,将来登上皇位可谓如虎添翼。众人又将惋惜的目光投向天启翔,虽为长子,却是庶出,皇帝又极其宠爱煜皇后,将来的皇位之争,天启翔如何争得过天启煜。
她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天启煜,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她不知道这个拥抱代表什么。
入宫()
沐颍希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第一次入宫,天启煜送她的梅花,也不会忘记天启煜将自己御寒的狐裘披在了她的肩上,她永远记得那狐裘带给她的温暖。
她记得那日宫中银装素裹,她与天启煜安静的相处却被天启翔破坏。
天启翔带着她与天启煜来到了来到宫中的镜湖旁,湖面已结成了冰,在月光的照射下,当真如其名,像一面光滑的明镜。
湖面上放着几双特制的鞋子,天启煜低头看向身旁的她,柔声问道:“会玩吗?”
她挑眉看向天启煜,“四皇子会教我不是吗?”
天启煜扶着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竟亲自俯身为她穿鞋。
她抬起脚,突然意识到为她穿鞋之人是当朝四皇子,立刻后退了几步,“四皇子,我……”
天启煜仿佛知道她在怕什么,他不喜欢什么君臣之礼,上下尊卑之说,他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宠爱眼前的人。
“这是我给你的特权。”天启煜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头顶。
亲昵的举动,却让两人都是一惊。她清晰的记得她那漆黑的双眸中闪烁着泪光,随即又恢复了笑容。
没有在逃避,她安心的接受天启煜的服务。仿佛这里只有她与天启煜两个人,再无他人。
眼前温馨的场景刺痛了天启翔的双眼,这里没有他的容身之处。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得不到他想要的。
天启煜牵着她的手来到结冰的湖面,一走上结冰的湖面,她就借不到力,双腿不敢移动,只能紧紧地抓着天启煜的手臂,让他带着自己走。
“小希,双腿要分开,身体往左倾,将身体的重心放在左脚上,然后在慢慢抬起右脚。”天启煜扶着她,欣赏着她紧张又可爱的神情。
“不要,小希怕,四皇子带着。”她怕得厉害,紧紧地抓着天启煜的手臂,拒绝学习。她可不想跌倒,只要抓着天启煜,他会带着她滑。不用费力,又不会跌倒。
“你呀,真是小懒虫,你不是怕。你是懒,这样你就不用费力气,又不会怕痛。过会儿见到沐丞相,我一定要让沐丞相让人教导你武学。”天启煜一语说中了她的心思。
默契是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对方的一个眼神或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猜到对方心中真实的想法。
被猜中了心思,她干脆整个人抱住天启煜,一副看你那我怎样的表情。
“小希,你这样抱着四弟,他可怎么滑?”不忍被忽略,天启翔快速的来到了两人身边。
“我带着她。”天启煜宠溺的说道,跟在了天启翔的身后。
天启翔缓缓地向前滑着,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她没有忽略天启翔突然变换的表情,抓着天启煜的手不禁用了几分力。
滑了一段路,天启煜却误踏薄冰,身体失了平衡,眼见就要落入水中。她却不知道哪来的力道,竟然顺势推开了天启煜,自己却因为失了平衡落入湖中。
落水()
冰冷的水浸湿了衣服,她不会游泳,在水中不断的扑腾,想要开口,却灌进了一口冰水,立刻不住的咳嗽。
天启煜与天启翔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该是这样的。
天启煜快速的回了神,跳入水中,将即将落入没入湖中的她抱上了岸。
“小希,醒醒……醒醒……”天启煜心中大骇,不断挤压她的腹部,眼中尽是恐慌。
天启煜不知道自己按了很久,直到她吐出了口中的水。
她的嘴唇冻得发紫,下意识的靠向天启煜。
天启煜抱起了小希,若有所思的看了天启翔一眼,快速的抱着她朝太和殿跑去。
“将火盆升起来。”天启煜大声喝道,快速的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伸手就要解她的衣服。
她却紧紧地抓着衣襟,保持着最后的一丝清醒,虚弱的说道:“不要……我不要……”
“小希,乖,我只是帮你换掉湿衣服,不要怕好吗?”天启煜不明白她的执着,柔声安慰道。
“不要……你出去……我自己换……”她倔强的说道。
天启煜心中焦急万分,他从未见过这样倔强的人,无奈将自己的衣服放在床边,轻拍着她的胸口。
“我走,我不看小希快点换下湿衣服。”天启煜体贴的将帘子放下,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她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换下了被水浸湿的衣服。
屋子里放满了火盆,她却仍是感觉到了蚀骨的寒冷。换上了干爽的衣服,却还是冷。
她将被子裹在身上,却还是因为寒冷而颤抖,不停的发出咳嗽声。
那一声声的咳嗽让天启煜感觉到了心痛,顾不得会不会令她不满,天启煜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却发现她用被子裹着身体,瑟瑟发抖。
天启煜大惊,快速的将她抱在怀中,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快传太医。”天启煜大声喝道,声音中却是抑制不住的害怕。
“冷,我好冷。”她发出了痛苦的嗤语。
“小希不怕,我抱着你,我抱着你,你就不会冷了。”天启煜用力的抱紧她,用脸贴着她白皙的脸颊。当初他患天花时,沐颍希也是这么不顾一切的抱着他。
“小傻瓜,为什么要不顾一切的推开我。”天启煜心疼的责备道,却不知道昏睡中沐颍希有没有听到。
太医很快来到了太和殿,随太医而来还有当朝皇帝和沐旭。
天启煜从来没有想过,落水引发了高烧,竟然会如此可怕。
“太医,小希的情况怎么样了?”天启煜担忧的问道。
“回四殿下,沐公子的情况不容乐观,恐有……恐有……”太医战战兢兢的应道,若是高烧持续不退,这人怕是保不住了。
天启煜怔怔的看了太医一眼,张开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了太医一脸。
“四殿下。”在无数人的担忧声中,天启煜只是摆了摆手。
“救她。”话语刚落,人已失去了知觉。
太医想尽了办法,用尽了法子,救治了一天一夜,才终于让她的高烧退了下去。
她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了,但是病根却是落下了。每年入秋寒疾就会复发,等待春天渐渐好转,来年入秋再犯,周而复始,不死不休,太医束手无策,找不到彻底根治的方子。
自那之后,沐旭求了皇帝,沐颍希再也没有入宫。每次天启煜想念她了,都会偷偷出宫。也是那一次天启煜发现了沐颍希的女儿身。
伤心()
发现沐颍希的走神,天启煜用力的按住沐颍希的肩膀,将她的身体转向自己,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
“小希,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