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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宋恩礼赶紧制止她,“这肉你们留着自己吃吧,我们那小院里不是还有两只鸡嘛,待会儿我去抓一只回来,娘您给炖锅鸡汤,我给萧大哥捎去。”
宋恩礼院里那两只鸡是她前阵子去县上给“弄”回来的,这段时间她也不在一直都是王秀英在喂着,每天俩鸡蛋,有时候甚至能捡三、四个鸡蛋,比他们自己这边院里的鸡可能干多了。
王秀英才舍不得把这么能干的鸡杀了,对她反手指指后院,“你听,你爹正杀着呢。”
“爹对萧大哥可真好。”
“哪儿能啊,他这是自己也想吃点鸡头鸡屁股啥的下酒嘞。”
王秀英七收拾八收拾,最后干脆把藤篮里的东西全都装荆条框,塞了满当当一框。
“够了够了,娘,我们就住几天,等萧大哥情况稳定点咱就把他接回家,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宋恩礼回屋把那床新铺盖抱过来。
相较于其他,这东西的来历才是头等大事,为了不让萧和平起疑,她便对王秀英说“实话”,说这是她瞒着萧和平从黑市上弄回来的,要是萧和平知道肯定不高兴,让王秀英到时候帮她打个马虎眼。
王秀英最怕他们小两口闹别扭,而且她觉得宋恩礼这么做没错,虽然有点危险,所以满口答应,并临时用几块自织的靛蓝老土布拼了个新床单被套给她换上,免得让他们家贼精的老四看出破绽。
比起萧和平,宋恩礼还是更放心王秀英一点,萧和平毕竟身份在这里,有些事不能跟他说,但是可以跟王秀英说,很多事王秀英不懂,但是她特有数。
第一百一十章探王秀英口风()
王秀英炖鸡的功夫,宋恩礼打了盆热水回房进空间洗了个澡。
她唯一一身适合这个天气的衣裳毁了,就只能穿回王秀英之前给她的那身老土布衣裤,好在王秀英早早给她做了双合脚的千层底,并把去年秋天存的芦花给她纳进鞋底里,这本来是农村人冬天填补在鞋里用作保暖的,不过王秀英觉得这样能让鞋子穿起来软乎点,不会膈脚。
果然,宋恩礼脚一伸进去就感觉到了跟上次那双的不同,她穿着蹦跳了一下,“正合适,又软又舒服,娘手艺真好。”
“我做了半辈子鞋,还是你头一个夸我,养了一家子白眼狼总算换得你个好的。”王秀英把她刚换下的衣裳鞋装进木盆,出去拎了桶井水进来。
宋恩礼趁机去了灶间,把一根老山参切段和枸杞一起包进纱布里丢进锅,等她出来,王秀英已经坐在门口搓起她的衣服来。
“娘,我自己来。”她不好意思极了,让婆婆给她洗衣服,简直罪过。
“不用不用,就这么两件衣裳还不够我洗的。”王秀英拿着一块黑乎乎的猪胰子皂在她那件破得已经不能再破的白衬衣上抹。
上次那头野猪的猪胰子被王宝生拿回家,他媳妇朱莲花就做了几块猪胰子皂分了两块给王秀英,虽然不是啥好东西,但猪胰子没地儿找眼下也算稀罕,王秀英平时给自己洗衣裳都是随便揉搓一把拿清水一过就算数,给她这心头肉似的小儿媳才舍得拿出来用。
“先抹点皂,放这儿泡一泡,待会儿你这衣裳就干净了。”涂抹好裤子和鞋,王秀英拿了把剪子把她那件白衬衣上补得乱七八糟的补丁补丁和线头全给拆下来,“这谁给你补的,手咋跟脚似的,等明儿衣裳干了我给你重新捯饬捯饬,肯定跟新的一样。”
“唉。”宋恩礼好奇的拿起那块猪胰子皂,有股淡淡的腥臭味,“娘,您会做这玩意儿吗?”
一直听猪胰子皂清洁和滋润的功能堪比精油皂,只是还从来没见过。
“会啊,这玩意儿可比供销社里卖的洋肥皂好使,要是冬天这手脸皴了洗两回就好,就是猪胰子不好找,不然我也想做几块放着,皂是越放越经用,一块起码能顶一年使。”
“那下次去省城我帮您弄几副猪胰子回来,我有朋友在省肉联厂。”
“那敢情好。”王秀英喜不自胜。
她喜的不光是可以白得几副猪胰子,更喜她小儿媳居然在省肉联厂都有朋友,到底是能干人。
要是王秀英知道还有份肉联厂的工作在时刻等待着她的小儿媳,只怕会乐晕过去。
整个公社,除了他们家老四和贺书记儿子,可没几个能吃上商品粮的。
土灶台柴火炖着鸡汤,扑腾扑腾的往外冒着热气,飘出的鸡肉香和参味这么大的雨都压不住,袅袅的往隔壁院里飘。
王秀英出去倒水的时候看到赵春兰又鬼鬼祟祟的扒在墙头张望,气得一盆水直接朝她那方向泼过去,“臭不要脸的黄皮子成天盯着我们家的鸡,活该老儿子又傻又瘸,缺德事干多了遭报应!”
“娘,咋了?”宋恩礼以为她又跟赵春兰杠上了,急急忙忙跑出来帮架。
“没事,谁再敢来闹咱家不安宁,看我不打折她的腿!”
“我看等过阵子雨停了还是把这堵墙再加高点。”
“这主意好。”
两人聊着赵春兰,扯着扯着话题就扯到赵大傻身上去了。
虽然赵大傻上回干的那事缺德,可毕竟是个傻子,要是没人教他也不懂这个,而且没道理正常人还跟个傻子计较,所以王秀英说起他,或多或少有点同情,“小时候挺老实一娃,可惜摊上了这么个娘,这都摔了大半个月了,一直躺炕上就没起来,经常疼得鬼哭狼嚎,这辈子算是交代了。”
“是挺可怜的,都是他娘做孽。”宋恩礼若有所思的看着赵家院角。
赵大傻既然这么可怜,一定得帮他娶个媳妇啊,她赵春兰不是跟刘寡妇一家关系好嘛,干脆做亲家呗,肯定相亲相爱。
她想起张老棍。
“娘,那张老棍跟刘芬芳是不是有啥过节?我上次看到张老棍就恨恨的目光盯着刘芬芳”
王秀英四下张望了一眼把她拽进灶间,“哪儿是张老棍跟刘芬芳,那是张老棍他爹跟刘寡妇,刘寡妇她男人死了后跟张老棍他爹就开始不清不楚,张老棍他爹明里暗里也不知道贴了刘家多少好处,结果就把张老棍他娘活活给气死了,要不是他爹后来也死了了,这会儿刘寡妇就该改姓张了,两家这梁子结得深着嘞。”
她揭开木头箍的大锅盖,用筷子戳了戳锅里的鸡,看已经差不多熟了,就整只捞出来准备切下鸡头鸡屁股给萧铁柱吃,“真不是我在背后说人嘴,就咱这大队里头,也不知道多少男人跟刘寡妇有一腿,不然你以为这满大队的女人为啥这么讨厌她”
宋恩礼知道她就得这么干,抢走她手里的刀,“萧大哥哪儿吃的了这么多,我给他捎半只去就够了,剩下留家里吃。”
“吃啥吃,给老四留着,吃不完明儿热热再吃。”
“爹,把您的酒瓶子准备着!”宋恩礼回头隔着草帘子朝屋里喊一声,立马换来萧铁柱迫不及待的翻箱倒柜声。
她切了半只鸡给萧铁柱送出去,王秀英则去叫萧建业上大队借马车。
幸好是大下雨天,大队里马车也没啥用途,一开口就给拉回来了。
王秀英帮着把东西装马车上,宋恩礼怕鸡汤撒了,就切成小块小块装罐头瓶里,半只鸡加一锅汤,足足六瓶子,铁盖子一拧,翻过来都漏不出一滴水。
本来萧建国和萧建军也想跟着一起去,但王秀英嫌他们挤马车里占地方,会让她坐着不舒坦,就没批准,只让萧建业驾车把她跟宋恩礼送去。
青山大队地理位置好,两面靠山,就一条不算大的河,上游河堤坝又高,哪怕外面洪水泛滥在这里的表现也仅仅只是雨大了点,河水涨了点急了点,有几处地势浅的田地被淹,大致情况还算良好。
所以王秀英还是到了县城才知道原来社员们扯闲话时说的一点都不夸张,今年的洪水真是大,县城都没小腿了,更别提江源头。
“这可真是骇死人了。”她放下马车帘子,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听说这两天雨还是小的,那前几天不得把人冲走啊。”
“萧大哥不就差点被冲走了嘛,他这工作啊,光荣是光荣,可实在太危险,而且经常过年都回不了家。”宋恩礼趁机试探王秀英的口风。
老实说她也知道让萧和平复员不大现实,毕竟当兵是件光荣的事,收入又高,不过还是可以换个方式,比如让他想法子调个工作,这么一来也算是鱼和熊掌兼得。
最好是让大家都误以为他瘸了,不能当兵了,以后再慢慢让他恢复。
王秀英跟她想法一致,光荣是光荣,也能挣钱,但实在太危险,她甚至都不敢往不好的方面去想,特别是前几年帮着老邻居打老美的时候,她这颗心啊一天都没踏实过,要是能有法子让老儿子回家,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哪怕吃得苦点差点都不怕。
她是稀罕那点名声钱粮,可更稀罕她老儿子,毕竟这是她肚子里掉下来肉。
所以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待会儿就把这个提议跟萧和平说。
第一百一十一章萧政委()
三人到医院,把东西拿上楼。
王秀英因为半道想上厕所,就把东西全交给宋恩礼和萧建业让他们先走,反正这地方她来过,熟得很。
萧和平好不容易把他媳妇盼回来,三哥也来了,却没见他娘,不免纳闷,“娘呢,咋没来?”
“娘说不要你了。”宋恩礼把手上抱着的大铺盖放条桌上,萧建业便把扛来的荆条筐也搁上去。
“三哥坐着歇息会儿。”宋恩礼招呼他坐下,递给他一罐鸡汤,给萧和平也递了一罐。
“娘一直嫌儿子太多没闺女,那我给她当女婿得了。”萧和平知道她还呕着气,趁机在她手背上讨好的蹭了蹭。
宋恩礼手起刀落就是一巴掌,脆生生的赏他手背上,顺便瞪了他一眼,他就只当自己收了个撒娇的眼神,别过脸没事人一样跟坐在床边的萧建业话家常。
虽说是亲兄弟,但因为身份和长年累月的环境所致,两人的气势和气质已经有着天壤之别。
特别是萧和平不说话的时候,因为太过于严肃,很容易对人产生震慑感,他自己也是知道自己这个缺点,他媳妇就经常说“吓到她了让赔钱”,所以生怕哥哥不自在的萧和平,说话时总刻意提醒自己带点笑,只可惜脸绷惯了,越笑反而越不正常。
宋恩礼抱着其余几罐鸡汤一回头,就看到他靠在病床上露出副面目狰狞的样子,吓了她一跳!
“干啥了你,面瘫了?”她把罐头瓶放床头柜上,手伸过去就掐他的脸,左右开弓的掐。
萧和平这张算得上是师部门面的俊脸立马就让她掐得东一块西一块的红,最后竟然整个脸皮子都烧红了,一直燎到耳朵根。
宋恩礼出完气,若无其事的揉揉他的脸,“以前我看你笑得挺好看的,现在不行了,可能真的是磕到头伤到面部神经,唉,可惜。”
萧建业来的路上一直听他这弟媳跟他娘在马车里盘算着把他四弟劝回家的事,便做个顺水人情,把话头先引出来,“要我说你们这工作也真是不容易,以前打仗的时候防子弹,现在还得防洪水,以后还不定得防啥,让人成天提心吊胆的,你常年不在家是不知道,咱娘啊,经常担心你担心得睡不着觉。”
别看萧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