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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出于安全考虑,何洁彤命令我们在原地等候。巧巧坚决不同意,率先跟着何洁彤走去。黄清玄、童彬没有理由不跟,导致我和李振源也不得不跟。
去到山沟顶部,我们还是没有感知到任何异常。何洁彤寒声发话,问我们是不是非得送死。巧巧冷哼反驳,说谁死谁活还没有定论。何洁彤神情冷漠,直勾勾看着我。我除了说几句打圆场的话,又能做什么呢?
我们先后进入山沟,发现山壁左右的锋利阶梯还在,而底部的尸骸已经不见了踪影。郑重其事地讲起这个情况,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只猜测是被某些野兽叼走了。
无论是以前的我,还是当时的我,都没有留意过那些尸骸的细节。其实特殊人群一旦被灭世武器击伤,就会进入轮回,遗骸虽然存在腐败现象,但是会对特殊人群以外的生物产生强烈的排斥作用。那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厚坪山山沟的遗骸始终未被普通人发现。
那些尸骸,全是何洁彤造成的。她应该知道尸骸为什么不见了,只是因为我们屡不听劝、懒得告知。何洁彤大步走向山沟深处,在某个不曾见过角落、钻进某个洞口,踏上了我不曾走过的路。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山沟比之前进来的时候深而宽。想深一层才恍然明白,因为之前的尸骸太多、堆积太厚、把洞口都封堵了、所以我没有发现。
山洞里,满眼都是淡绿色的幽光。那不是萤火虫的光辉,也不是山壁玉石的华芒,而像是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粉尘。
何洁彤径直走向某个地方,我们紧跟在后面。大概走过2、30米的距离,隐约可见一个身影静坐在地上。何洁彤忽然停下脚步,久久没有动作。那身影同样不声不响,久久没有动静。
“彤彤,你迟到了。”
“不过,你带来了很多朋友。”
“当然,原谅你了。”
若有熟悉的话音响起。那声线,我肯定在某个地方听过。那语调,也让我印象深刻。然而乍听起来,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说话的人是谁。直到那个坐着的身影缓缓站起来、一步步走近,我才渐渐认出她的真面目,是莫林妮!
何洁彤纹丝不动,简单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莫林妮似笑非笑,走到距离何洁彤2、3步的地方,像老朋友那样听着。她一言,她一语,她们平静说了不少话。我们在旁疑惑静听,不知不觉地放松警惕。
毫无征兆地,何洁彤浑身激烈颤抖起来。不等任何人作出反应,她单手陡然举起,发出刺目白光。我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同时低头、不敢直视。不知谁人猛抓我的肩膀,将我拖得猛退几步。
“哗嚓”声响传来,我惊魂未定地看去,发现何洁彤单手扎入地面,位置正是我刚才站立所在。
何洁彤半蹲在地,然后缓缓站起。她的脑袋歪斜、身体扭转、四肢弯曲,似乎竭力想要后退,却不可控制地前进。凡是有肌肉的部分,都呈现出诡异的动作,仿佛有人操控了她的身体,而她正在龇牙咧嘴地顽强挣扎。
“快!”
“滚!”
“开!”
简简单单3个字,几乎用尽了何洁彤全身的力气。她呼哧呼哧地喘息着,目光盯视而来,阴冷胜似蛇蝎。此情此景,足以证明她遭到了控制。我心里万分担忧,难以决断应该逃跑还是施救。
不等多作考虑,李振源忽然从旁擦身而过,带着我激往后撤。童彬、巧巧、黄清玄分左中右紧随其后严密防守,唯恐何洁彤对我作出任何攻击。
我们沿来时的原路逃跑,速度飞快。在即将爬上锋利阶梯的时候,我默不作声地转身往回走。巧巧问我,是不是要全军覆没才高兴。我站在山沟底部握紧拳头,无言以对。
童彬好言劝慰,说何洁彤那么厉害、应该没事的。黄清玄随口附和,说凭空少了一个人固然可惜、其他人能够全身而退已然是万幸。李振源抬刀拦在我的面前,神色冷静。有理由相信,只要我执意妄为,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出手。
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能力好好把握。如今那个机会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是最后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还是没有能力好好把握。
“走吧。”
“相信她。”
“只能这样了。”
李振源沉声说话,同时用力抱紧我的肩膀。他的手掌粗糙,尚有几分温度与弹性。我不可自拔地想起何洁彤的身体,是那么的僵硬与冷淡。越是如此,我越觉得何洁彤经历了太多不公平的遭遇、越觉得不能离去。
这个时候,山沟深处传来何洁彤声嘶力竭的“滚”字。微凉的空气,带出了她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与牵挂。我终于压抑不住眼里的泪水,转身抓起锋利的阶梯,一级一级地往上爬。
疼痛,让我深刻地记住了那份感受。即便时隔多年,每每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无尽遗憾。
逃跑的时间很短,短得不够我们跑到山脚。我们在山腰附近遇到装备精良的曾长贵,一番激战下来,连巧巧也受了严重的伤。雪上加霜的战况,让原本无以复加的遗憾变得更加沉重。
不过,我终究没有垮下,就算从曾长贵口中听到更沉重的消息,也没有垮下。
第九十三章萧萧慷慨就义()
曾长贵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记得初次见面的时候,似敌非敌,他没有太特别的表现。先是笑说“同意契约”,后是大摇大摆地走到我的面前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令人猜不透底细。
随后几次接触,都是兵戎相见的情况。他有时强,有时弱,总是能让我顶着巨大的压力生存下来、顽强茁壮成长。由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过要将我杀掉。
以上种种,是我在永别曾长贵许久之后想到的。当我在厚坪山上遇到他的时候,他肩抗黄金枪、笑容满面、说送我最后一程。
“区区手下败将!”
“竟然敢在老子面前嚣张!”
“速速纳命来!”
巧巧厉声呼喝几句,径直杀向曾长贵。她又是急着逃命,又是气在头上,当然没有丝毫留手。但是曾长贵显然有备而来,不仅完全没有残兵败将,还在交手的瞬间稳占上风,狠狠压制巧巧。
那柄黄金枪,被曾长贵舞得势如游龙戏凤。吞吐之间隐有龙吟,开合之间似有凤鸣。反观巧巧所用的武器,1柄短剑、1柄长刀、2只护腕、2只护膝,如此而已。既没有硬碰的优势,也没有合适的地利。
短剑、长刀屡屡击在黄金枪上,罕有能够突破偷袭的机会。巧巧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出曾长贵的破绽。黄金枪开合有度,既能及时消除刀剑的威胁,也能对巧巧的手腕、膝盖位置构成不小的震伤。曾长贵不急在一时,似乎打算在我们面前虐杀巧巧。
在某个电光火石之间,巧巧突进欺身发起攻击。她的腿勾住了黄金枪,黄金枪不能回防。她的剑斜刺向咽喉,被仓促躲过。她的刀横劈向胸腹,被刚好避开。曾长贵后仰转身,同时以一脚勾枪、一脚踢枪。黄金枪凌空劲甩,既将巧巧甩了出去,也眨眼回到曾长贵手中。
双方均未站立,曾长贵已抓枪猛扫,巧巧则空翻退后。等巧巧气呼呼地站在高处,我们看到她的短剑与拇指不翼而飞。对面的曾长贵站在低处,重新把黄金枪扛在肩上。
吃了大亏,即便巧巧能忍,童彬和黄清玄也不能忍。他们不约而同地参与战斗,左右上下猛攻过去。黑色双剑与牛肉双刀通力协作,攻势绵绵不绝。
黄金枪愈打愈霸道,去到哪处,哪处的攻势就会骤然停顿。
双剑双刀的攻势一旦被打断,就难以造成伤害。所以童彬、黄清玄硬着头皮抵挡黄金枪的沉重攻击,力求提高攻击的连贯性。
巨大冲击反复作用之下,久伤未愈的童彬很快出现不妥。他面青口白,在山间夜色中显得尤为突出。再看黄清玄的情况,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那2柄牛肉刀又薄又轻,适合进攻而不适合防御。在某次挡枪之中,握力不稳,1柄牛肉刀直接飞脱。
巧巧眼疾手快,纵身跳到半空抓住牛肉刀,旋即重新加入战团。她的双刀可攻可守,转瞬之间,便成为了战斗的核心所在。曾长贵哈哈大笑,将大部分攻击都向着巧巧。
黄清玄有意给巧巧制造机会,频频冒险偷袭、务求吸引曾长贵的注意力。童彬则抓紧一切机会发起进攻,或轻、或微,都尽量往曾长贵身上招呼。短短6、7秒时间,曾长贵便已伤痕累累。
曾长贵口中笑声更大,手下力道更沉,身上伤口更多。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是,他似乎渐渐放弃防御,只顾全力进攻巧巧。黄金枪极其霸道,呼嚯吭噌之声不停响起,总是伴随着“嘭嘭”沉闷撞击,令人瑟瑟生寒。
在黄清玄的助力下,巧巧惊险挡住了黄金枪的攻势。童彬不负所望,在曾长贵身上砍出100多道伤口,创造了不可逆转的优势。巧巧乘势发起攻击,1腿踢断曾长贵的膝盖、1刀砍断曾长贵的手肘、1刀刺中曾长贵的手腕,紧接着拖刀削下曾长贵的半只手掌。掌上的拇指,当然随之落地。
这个时候的曾长贵已经成为了血人。淅淅沥沥的血,从周身各处滴落。他单膝半跪,上身摇摇晃晃,坚持着不肯倒下。原本放肆的笑声戛然停止,但是脸上的笑意不消反增,不无疯狂之色。
童彬踢飞了黄金枪,巧巧1刀刺穿了曾长贵的肩膀,黄清玄则以双刀扎透曾长贵的双脚、牢抓不放。大家都很有默契,想从曾长贵口中问出某些讯息。大家都没有想到,曾长贵定定看着我、笑得森森寒碜。
我想起曾长贵的狠辣手段,并未觉得大家以暴制暴的残忍有什么问题。我鼓起勇气走近曾长贵,是想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针对我。
“好朋友。”
“你们要找的人在下面。”
“再晚就来不及了。”
曾长贵说出令人费解的话。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有力气解释一些事情。比如我们要找的人是何小兰、何小兰在下面的山洞里面、莫林妮被何小兰控制了、何洁彤一旦被控制就无可挽救。
话未说完,曾长贵便与这个世界长辞。直到最后那刻,他的目光仍停留在我的脸上,好像他还想看看我如何绝望似的。当时的我,只觉得曾长贵为人处事的态度可憎,而没有觉得曾长贵是一个老实的人,所以没有把曾长贵所说的“好朋友”放在心上。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说的是无关重要的人生悔悟、老生常谈。而曾长贵所说的事情,是关乎这个世界未来发展的大事件。我们毫无心理准备,始料未及,不敢相信、也不敢不相信。
何洁彤是这个世界的关键。我们必须不惜代价救出何洁彤。
这2句话在厚坪山的半腰响起,随即湮灭于无波无澜的夜色当中。巧巧平静往山上走去,抬手让童彬帮忙包扎伤口。那柄牛肉刀,与手掌、伤口一起被牢牢扎紧。黄清玄找到了巧巧那柄短剑,稍微掂量一下,便留为己用。他把童彬、巧巧的态度看在眼里,久久没有说话。
我和李振源安静爬山。我们都觉得自己是无足轻重的人,也不可能单凭自己的能力把何洁彤救出来。我们义无反顾地走向险境,是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