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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
谁道错乱一时情 却是前世今生缘。
诸位看官,预知后事如何,咱们下回“不想再遇故人 难言当时寻常”再说。
()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纯善的笑,小老儿告退~】
第七十五回
词曰:
天长水阔一色,苍茫渺渺菏泽。乱过繁花如烟,颉颃并翔齐歌。只道当时寻常,举杯邀月同乐。
诸位看官,上回书说到这栾哥儿与薛夔薛大官人心意相通,这便情思缱绻、如胶似漆,缠绵悱恻,颠倒鸾 凤,直闹腾了大半夜方睡下了。第二日栾哥儿便与他睡到日上三竿方起,懒洋洋梳洗停当,便坐在厅里喝茶看书打趣儿。
薛夔看他一眼道:“怎麽今儿又不出去了?”
栾哥儿笑嘻嘻道:“我可舍不得你。想我才几日不在家,你便忍不住的跑出去,我可得吸取前车之鉴。”
薛夔这就红了脸,期期艾艾道:“你还说…你便忘了不成?自和你…那事儿之后,再是娇艳的小娘儿在我面前宽衣解带,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栾哥儿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甚麽。这就忍不住的笑,却又想到一事儿:“那你还去?”
薛夔这就苦笑:“原是张三哥约了我们兄弟几个喝酒,偏生他没带银子,这便悄悄管我借,我才叫阿盛回来取银子的。”
“那也不用鬼鬼祟祟的吧?”栾哥儿眯着眼睛瞅他。
薛夔面上更红,小声道:“便是看你这几日忙碌,不想扰了你。”
栾哥儿这就过去搂了他香在他面颊上:“便是难为你有心了,只你想,真有甚麽便也是你的银子,我能说甚麽短长不成?”
薛夔这就抱着他道:“话是这麽说…”却又偷偷打量他一眼,悄声道,“昨儿还不是叫你追了大半个城?我今儿早上起来屁股还疼呢…”
栾哥儿撑不住哈哈一笑,舔着脸亲他嘴唇:“便是这样儿才好,省得你老乱跑。”
两人这就亲嘴咋舌一阵,薛夔又道:“你都忙些甚麽呢?还要我说那样的话。”
栾哥儿一听问到这上头儿了,便也不想瞒他。却转念一想,这内里弯弯绕的东西,自个儿都是近日才想明白的,告诉这薛呆只怕他更呆了呢?这就笑笑道:“原也没甚麽。”便又拉了他倒在椅子上癫狂起来。
连着几日都是如此,薛夔也不问,栾哥儿乐得自在。不提上朝,也不言进宫,只管和薛夔满城乱钻。哪里有好吃的好玩儿的便去哪儿,整日里开心快活。
却说这日,栾哥儿一手捏着那镏金滚边楠木扇,一手搭着薛夔肩膀,脚踏沉香靴,一身浅紫暗团花华服,顶着逍遥巾,一根带子垂在脑后,另一根叼在嘴里。得意洋洋沿着街上走,也不大看别人,便是只管和薛夔咬耳朵,一脸笑意。薛夔穿了身簇新的淡粉妆绢对襟长衫,脚下照旧是细结底陈桥鞋,腰间还扎着那跟红艳艳的石榴巾子,头上还带着顶新盔的红色帽儿,分明是喜气洋洋。两人且说且笑,倒也不管路上人好奇打量。
这一路到了城南,眼见得到了那道观,栾哥儿只管抚掌一笑:“可还记得那处?”
薛夔脸顿时就红了:“偏你说!上次便是在这儿,在这儿…”
“在这儿如何?”栾哥儿笑呵呵拉了他手道,“你可不晓得,我先前在这庙里遇着些趣事儿呢。”这就将上回来这儿,那老道给他算命一事儿说了。
薛夔听了愣了半晌方道:“你那有情有义的,便又是谁?”
栾哥儿一怔,随即笑道:“有情有义的不过是镜花水月,你才是我那命定的人呢。”这就握紧他手。
薛夔这就一笑:“还要进去看麽?”
栾哥儿望着里头儿人头攒动,这就摇首:“怪腻味的,还是罢了。”
薛夔也没意见,两人这便沿着山门而行,只不进去罢了。看着绿树成荫雀鸟翔天,这便觉着心旷神怡,谈笑风生。
又走了一阵,栾哥儿觉着有些累,薛夔便拉他到棵树下坐了:“你先坐坐,我买些吃食去。”
栾哥儿便摆摆手:“可别走远了。”
薛夔笑笑挥手先去了,栾哥儿便坐在树下,打开描金扇晃着,心道虽是快入秋了,可还是一般热。这就摇出几缕凉风,稍觉快意。
正低头想着晚上吃甚麽,就见有人走来在面前投下阴影,栾哥儿举目笑道:“可快呢…”却没说完,这便瞪大了眼睛。
面前立着那人,裹着件墨色纻纱水纹袍子,蹬着双浅灰湘绣鎏金滚边靴。再看他面上,端的是眉如刀削目如寒星,鼻若悬胆口似涂丹,脸庞正方气宇轩昂。长身窄腰,气定神闲。
栾哥儿不敢相信,眨眨眼睛再看时,这人眉头微展,嘴唇一勾笑了。这一笑,便如梨花开在三月初春,暖人心底。
那人见栾哥儿呆呆看着自个儿便咳嗽一声道:“李公子请了。”
这声儿清亮悦耳,说不出的妥帖。栾哥儿这便恍惚起来,口里喃喃道:“扈郎,便是你麽?”说着不由立起身来,伸手想摸他的脸。
那人微微退了一步让开,躬身道:“李公子,皇上有请。”
这话便如一盆凉水兜头淋下,栾哥儿顿时清醒过来,哼了一声道:“我倒是忘了呢,你哪里是甚麽扈郎,分明是皇上的锦衣卫。”
扈郎只管打个躬:“李公子,便是真要辞官,也得皇上恩准了才是,哪儿有先斩后奏之说?”
栾哥儿斜着眼睛瞅他:“我便是不能先斩后奏,那请问扈大人,你对我二哥做的那些事儿,就不是先斩后奏了麽?”
扈郎面上微微变色,随即叹气:“李二公子打一开始便是晓得我身份的。”
栾哥儿眯着眼睛瞅他:“这话说来没得叫人恶心。他晓得?我二哥最是胆小怕事,若不是你撺掇他,他会那般大胆?你别忘了,我二哥可是为你死过两回的!”
扈郎微微一颤,随即抱拳道:“李公子,今日属下前来不过是替皇上办差,还请行个方便。”
栾哥儿瞪着他道:“当年你便也是这麽同我二哥说的?他怎麽答你的呢?”
扈郎面不改色道:“李二公子深明大义。”
“好,我二哥自然是深明大义的,我却是小心眼儿的。”栾哥儿转身就走,“你爱怎麽方便都随你,横竖我是不会跟你这仇人一路。可真腌臜了这片好大树!”
扈郎一个闪身追到他身前,伸手一拦:“李公子,皇命在身,还请行个方便。”
栾哥儿便看着他道:“你要我行个方便倒也容易,你且告诉我,当年你为何要来书院?”
扈郎轻道:“李公子,这些个陈年旧事了,何必再提?”
栾哥儿这就冷哼一声:“我二哥可还躺在床上,便是想提都不能呢。”
扈郎面上一抖,眼睛里一痛便又垂首:“这是皇命,请恕属下不便相告。若是李公子想知道,不妨自个儿去问皇上吧。”
栾哥儿这就哈哈一笑:“说得好,那你告诉皇上去,我便是寻常一小民,无德无能亦无才,他要见我,自个儿来见我吧!”说着拂袖而去。
扈郎追了一步,便又站住。栾哥儿回过头来看着他:“怎麽不追呢?凭你的功夫,要抓我回去并非难事。”
扈郎苦笑:“便当是还了李二公子一个人情吧。”
栾哥儿一听这话,止不住怒火中烧。这就这身回来冲他腿上一踢:“你还欠我二哥条命呢!你便是也死两回,我就考虑跟你去见皇上!”
扈郎一听这话,猛地字腰间抽出把软剑来夹在脖子上。栾哥儿斜着眼睛看他:“动手啊,怎麽不动手呢?”
扈郎手微微一抖:“便是我自我了断了,李公子便会去见皇上?”
栾哥儿哼了一声:“你死了再说!”
扈郎垂目看着剑尖:“李公子心里恨我,我便也晓得。这是,李二公子至今天这步田地,李公子便敢说问心无愧麽?”
栾哥儿这听这话,发狂似的上前抢过剑来,追着扈郎就砍。扈郎微微侧身让过:“李公子,恼羞成怒亦是于事无补。”
栾哥儿一听这话,忍不住变了脸色,站定了将剑指着他道:“你滚!”
扈郎便也不勉强,这就躬身道:“属下明日还会再来。皇上有旨,‘不得伤害栾哥儿,务必要他心甘情愿来见朕’。”
栾哥儿只管跺脚:“再不滚,我,我,我杀不了你,看我能杀了自个儿!”说着便将剑提起来架在自个儿脖子上。
扈郎后退一步,深深看得他一眼,方才越树而去。
栾哥儿见他走了方才松下来,手一软,剑叮当一声便落在地上。栾哥儿只觉着浑身冰凉,便将手臂紧紧环起来,浑身瑟瑟发抖。
想他一门三兄弟,大哥长自个儿约十岁,便是少些亲近。只觉着大哥如父亲一般沉静,不敢造次。而二哥却是长自个儿三岁,自小便与他最亲。二哥性子机敏,却又温和寡言,家里上上下下没有不喜欢他,便是终日板着个脸的大哥,也只得见着他的时候儿才有点儿笑容。父亲若是生气了,只消二哥过去说一句,便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自个儿长到十一岁时就进了白鹿书院,整日里四书五经摇头晃脑,一年只得春节伏暑方可回家两次,平日都是关在书院里,哪里有甚麽趣味可言。时二哥突然来书院看他,这叫栾哥儿怎不快慰?
那一日春色便又浮现眼前。
繁花乱入,飞絮盈天。书院山门巍巍,柳绿桃红杏白。自个儿一气儿奔出书院,就见一个男人骑在马上,英姿飒爽器宇不凡。而自个儿的二哥,便坐在他身前,两人虽未说话,却十指相扣,情意绵长。
如今在想,便如剜心一般。栾哥儿这就将头埋进手臂中,忍不住双目尽潮。薛夔回来时,便见得这幅景象,吓得背起栾哥儿就往回跑。栾哥儿靠在他背上,将脸紧紧贴着他温热背脊,忍不住落下泪来。
诸位看官,这扈郎与李二公子便又如何,但与栾哥儿又有甚麽关系,怎的有牵扯到皇上去了,咱们下回“是敌是友难辨 亦敌亦友难言”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美人哇,当年哇,咳咳,小老儿喝茶,看官们喝茶~
第七十六回
词曰:
可叹相逢便又别,别后三秋落孤叶。梦影余光第几片,醉里不知菱花谢。又见月下雾连天,观潮涌泉花如雪。几轮春光葬孤叶,一朵莲花开千年。便看沧海化桑田,只愿相逢如初见。
诸位看官,上回书说到那扈郎见栾哥儿甚是强势,这就折身先去,一番腾挪,便即离了山腰。于山门处牵了马来,翻身上马,扬鞭就往大内而去。
入得宫门,自有侍卫拦阻。扈郎只将腰牌一亮,侍卫便即躬身放行。扈郎也不停步,这就寻了皇上去。
皇上彼时正在上书房看折子,何太师等内阁大臣都在一旁躬身候着。扈郎打了帘子进来,便静悄悄立在一旁候着。
皇上批完工部的折子正欲唤太监换户部的来,抬头就见扈郎立在一边儿,这就咳嗽一声挑眉道:“诸位爱卿辛苦,朕也乏了,那些折子各位便斟酌着先票拟了,朕一会儿再看。”
诸位大臣便躬身退出,皇上只扬声道:“太师且留步。”
何太师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扈郎,便也不言语,立在一旁。
皇上待人都走了方道:“你说吧。”
扈郎看眼何太师,皇上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