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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法医和警员都不敢拖延,他们在戴眼镜的年长法医的指示下,几个人一起协力,先是让两个男警员把那个女人悬挂的腿先抱着,然后再让人把一边的绳子用枪打断,其他的人,也上去一起把女人托着。
最后,再把捆绑着女人另一边手臂的绳子打断。
整个过程,大家都小心翼翼地,听从着法医安排,这才一点点地把人轻轻地抱着,平躺地放在了地上。
法医很自然地上前去检查这个女人的生命体征,呼吸,心跳,脉搏。
程芳也蹲在了法医的身边,看着这个刚才,瞪大了眼睛,向她求救的女人。
“活的,她一定还活着的。”
程芳在法医身边,喃喃自语。
她看着女人的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现在是闭着的,并不像刚才,瞪圆了眼球,似乎下一刻,就要把眼珠子滚出来了一般。
女人的一张脸,似乎也不像刚才那样狰狞,面目痛苦。
程芳甚至不记得,刚才看到的那张脸,是不是眼前的这张脸,这张脸,现在面无表情,甚至还隐隐地,透出一种安详来。
不再急切地渴求着什么。
法医没有说话,在观察了这个女人的所有生命体征了以后,对着程芳,摇了摇头。
“死了吗?”吴警官直接地问道。
法医点了点头。
程芳只觉得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一颗紧张而急切的心脏,骤然,就停顿了几秒。
“医生,能不能抢救一下?按压心脏,人工呼吸?”程芳转过来看着法医,语气依然急切。眼睛里,全是不愿接受事实的神情。
“小程,我说过了,她已经死了。你肯定是看错了。”天佑在一旁,劝说道。
几个同事看着程芳,眼神里多了几分担心。
“不,”这个时候,法医却开口说道:“程警官没有说错,这个女人刚死不久。大概,就是几分钟以前,咽了气的。”
听到法医的话,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她,她是真的在向我求救。”这个时候的程芳,情绪无法控制地,变得强烈起来。她的声音变得颤抖,情绪难过而悲痛,“她刚才真的还活着,我就知道,她在向我求救。”
她抬起了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吴警官,眼眶里,泛着红色的湿润滚动,“我们还是来晚了。”说着,泪水就从眼角,滑落了。
说到这里,吴警官的眼角,似乎也感到了一点潮湿。
吴警官一边回忆,一边把事情的大概,对着陆然,一点点地描述了出来。
涉及到具体的时间,地点,牵涉的受害人,吴警官并没有透露。
他把能够告诉陆然的一些,有关程芳,在那一次任务中所遭遇到的情景,向陆然坦白地说了出来。
吴警官说着说着,便在这里停了下来。
陆然知道,这大概就是那次任务的整体过程了。
陆然听完,心里也沉重了几分,同时,他又觉得轻松了几分。
沉重,自不必说,一桩残忍的杀。人命案,一个无辜的生命,错失了生还的时机,多么地遗憾。而轻松,则是因为,听上去整个过程里,自始至终,吴警官并没有做什么错误的,伤害程芳的事情。原本陆然担心的,吴警官或许和程芳的自。杀,有着什么直接的联系,这一点,至少从吴警官描述的这次任务来看,并没有任何体现。
这也正好切合了程芳在听到陆然怀疑吴警官,曾经对她做过什么,认为吴警官也有嫌疑的时候,程芳的那种反应。
程芳的第一反应就是惊讶,然后是快速地为他辩解。
并且愿意为了减轻吴警官心里的自责,尝试把她经历的任务,告诉陆然。
可仅仅是这样的一次任务,为什么吴警官要感到自责呢?
而那个小男孩,黄得文,又为什么要指责吴警官?
“程芳口中的那次任务,就是你刚才描述的这一次了吗?”陆然向吴警官再次确认道。
“对。”吴警官回答得很肯定。
陆然想了想,问道:“可是,有一点,我还不太明白,听上去,这只是一次日常的刑侦任务。你的行为,也没有什么不可取的地方。
这和她后来的自。杀有什么关系?
正常情况下,程警官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就自。杀啊。”
陆然摊摊手,表示自己还是不明白。
吴警官许久没有回答,或者他在想着,要怎么回答。
“她不正常。”
想了许久,吴警官的答案却很简短。
陆然知道,在这一句简短的话里,有很多他未知的信息。
他又联想起了先前和程芳说话的过程里,她和自己交谈的时候,神态和语气,都感觉有些封闭。当她试图说出这一次任务的时候,一下子就显得不正常了,她甚至不能够把这件事说出口。
“她受到刺激了?”陆然从程芳的反应来看,很容易会想到这个原因。
吴警官点点头,“可以这样说。”
“可是如果说,程警官是一名专业的刑警,纵使这一次任务,在你们出警的经历中,很是罕见,可,就唯独她承受不了,要选择极端的方式,来释放吗?”
陆然的言下之意是,她怎么比其他人更加地脆弱吗?
“陆医生,你虽然见过很多人,和很多人有过交谈。但,那都是活人,你见过死人吗?”吴警官反问陆然,“你和它们交谈过吗?”
吴警官说的“它们”,自然指的是死人了。
吴警官的反问,在陆然的内心产生了一丝震动。
他说的没错,自己没有见过他所描述的那样极端残忍,血腥的凶。案现场,没有亲眼见过一个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
这种视觉和心理的冲击,究竟自己能不能承受,陆然不会知道。这个问题不能简单的用专业、职业,来判断和衡量。
警察,也是人。
这道理就像,许多行业外的人,总以为心理咨询师作为专业人士,一定具有比常人更刚强的心理,那才称得上是一名合格的咨询师。
其实不然,咨询师的专业性体现在他们更懂得自我调节的方法和途径,但这不代表,他们就能不受到现实境遇的干扰,就没有心情的起伏。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反问()
吴敏的一个反问,让陆然陷入了思考。
或许,正如吴敏所说,程芳本不是非常坚强刚硬的女子,所以在看到那样的一个场景以后,受到了一定的刺激
“哎。”陆然还没有说话,吴敏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让他的愧疚,懊悔完全地流露了出来。
“我不应该再让她出这次任务的。”
吴敏的话里,还是把程芳的问题,一半归结为自己的责任了。
“为什么这么说?”陆然看得出吴敏在欲言又止。
“当她看着女尸的时候,我想,她看见的是她母亲。”吴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看着对面的那堵白墙,说道。
什么?
她母亲?
陆然觉得吴敏的话里,总是透露出越来越多的信息量。
她的母亲怎么了,也惨死了吗?
陆然的心突然紧张了起来,比刚才听吴敏回忆那次任务的时候,要紧张得多。
“什么意思?”
“程芳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是由父亲一手带大的。她母亲的去世,一半是意外,一半是人为。
但要归根究底,那还是人为的。
她的母亲,在她十岁大的那年,很不幸地,遭遇了抢劫。罪犯抢走了她母亲身上的财物,还在抢夺的过程中,在她的身上,刺了一刀”
吴敏有些说不下去了。
剩下的部分,陆然可以想像出大概了,“刺了一刀,是扎在了哪里,要害位置吗?没有抢救过来?”
陆然接连问了几个问题,吴敏点了点头,“当时,夜色已黑,没有太多的路人从她母亲的身边经过,等程芳再次见面她母亲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
关于程芳母亲的去世,吴敏不想更多地描述。他停顿了一下,跳过了这一段,继续说起了程芳,“正是因为这样,身材并不强壮的她,从小就立志要当一名警察。”
说到了这里,陆然更加明白一些了。
陆然原本不知道,程芳有这样的一段童年经历,所以,当她看到一个生命,再一次,在她的面前消逝,而她自己却无力回天的时候,她内心的创伤,一下子,就牵动到了记忆的深处。
别人看到的,是一个凶。案的现场,而她看到的,却是悲剧的重演。
陆然能够想象到,在那一刻,程芳心里的无力感是多么强烈,仿佛这么多年的努力,却始终来不及挽救一个生命,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陆然还在想着,吴敏表情难看地,又自顾自地往下说道:“她不是突然这样的,我早该知道的。她对自己一直要求很高,有时候,我感觉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如果案子顺利地破了,她就会很快地提出要求,进入到下一个案子调查当中。她几乎不给自己任何休息的时间。开始的时候,我很赞赏她这种积极拼命的态度。
可是,一旦案子出现了障碍,一时间破不了了,她就会把自己一个人,整天整夜地关在办公室里,我甚至看到她在思考得焦灼的时候,不停地撕扯自己的头发。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释放自己心里的焦虑。
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有所察觉,她的精神状况出了一些问题。
这次的这个案子,我们苦苦地追查,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没有突破,我看到她又出现了那种焦虑的情况和表现以后,就给她放了假,想让她休息休息。
可是,那一次出警,我还是叫上她了,我没想到,到了现场是那样的一个情况。我也没想到,这再一次勾起了她的记忆”
吴敏的语气里,满是懊悔。
仿佛他就是害程芳自杀的凶手,程芳出事以来,他一直心里愧疚,想着如果不是他再次派程芳工作,或许,她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也就是说,是她长期以来积累的心理问题,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陆然顺着吴敏的话,继续推测着说道,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心里的疑问,全都解开了。
“原来是这样”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程芳之所以会在那一次出警之后,受到那样大的刺激,并不是单单因为那一次任务的残酷。
而是从她的童年开始,她的内心就已经埋下了一颗焦虑的种子,自从她母亲离世以后,她天然地有了一种使命感,一种要对抗一切非法力量的使命感。
虽然母亲已去,无法挽回,但她却还是想用自己能做的所有努力,去弥补童年时,内心那无法弥补的遗憾感。
在程芳的意识深处,对于母亲的死,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自责感。
如果可以有能力保护母亲,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于是,她开始拼命地工作,想要自己不断地变得更强,能够阻止更多的悲剧。
然而,只要她内心的自责一直不消退,她对于自己的能力,就永远都不会感到满意。尤其是在出现了她不能解决的任务时,她就会对自己尤其地不满意,也就是吴敏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