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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逻各斯,她最想念的还有铁蛋和大祭司。偶尔也会想起钱铁虎、龙妙音、小敏子和各位长老。
她梳理过无数遍在紫龙谷的经历,她意识到自她进谷后的每一举一动,都落在大祭司的眼里。药长老与织长老的热情、许多福的敌视、逻各斯与龙妙音的暧昧一切都是大祭司的运筹帷幄,按理紫苏应该恨她。但紫苏望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紫龙塔与塔顶上偶尔折射眩烂光彩的龙珠。她想象着大祭司天天独自坐在里面,与自己遥遥相望。同样孤苦、坚毅、无奈的她,紫苏竟惺惺相惜,怜悯起来。
因为紫龙谷的大祭司与武长老一样,是年幼时便被选定的。两三岁可能就会被带至紫龙崖适应紫龙雾。直至身轻如燕,可以飞身上紫龙塔顶了才下山。再接受其他各位长老的授艺,在前任大祭司考核合格后,接任大祭司一职。所以,所有历任大祭司被定为候选人那天起,就注定一生无育。或许为了防止大祭司被亲情所累,有失偏颇,甚至不允许嫁人。
第90章 春去秋来()
紫龙谷四季分明,山高林密。每个季节的景色都极有特色。紫苏每当烦闷便坐在崖顶高岩上,只需望一会四周如画的风景,就会积郁尽消,神清气爽。
紫龙谷南山,峭壁陡峻,高处几乎都是光滑的岩石。只在缝隙间长有松柏类长青植物,山腰处开始有竹林,山脚是人们开垦出来的干地,种植豆子、玉米、芝麻、红薯之类的杂粮蔬菜。
山顶终年紫雾缭绕,山腰有多处的瀑布,在陡直的岩壁上飞流直下。山脚有湍急的小河将山上的急流导出谷外。若在紫龙谷看南山,云雾中隐现松柏,间或飞过一群白鹭。峭壁险峰,挂瀑云海。整体就是一幅中国水墨画,留白处引人无尽遐思。
近观南山,竹林摇曳中,或许有只肥嘟嘟的大熊猫正抱着竹枝大快朵颐。竹梢扑愣愣腾飞而起的小鸟,引得路过的麂、羚羊昂首观望。小心翼翼地跳过厚厚的竹叶,在如粉如荼的映山红丛中穿梭而过。
而北山,则是重峦叠障,一山更比一山高。最高处已入云宵,只在极晴的天气中,蓝天下露出带着白色帽顶的山尖。其上冰川终年不化。而平时也基本羞隐在云雾中,难见真容。
北山随着海拔的变化,每座山高度不一,植被分布不一。光阴在其上魔术般轮回变换着色彩,五彩斑斓。象幅西方写实的油画,色质艳丽,丰富饱满。
春天,紫龙谷比高山更早醒来。随着谷中积雪的融化,加上高山上的化水,谷底的小河瞬间欢腾成宽阔的大江。紫龙谷人也比冬眠的动物更早醒来,三三两两地出现在田间地头,开始播种育苗。
紫龙谷建有非常完善的地下排泄系统。从紫龙坡上排出的粪便、生活污水等,都经过暗渠进入到稻田里,变成沃土。
清明节过后,稻田就被禾苗装扮成了绿毯,一格格地整齐围在紫龙坡底。
端午节后,南山北山就多了很多上山摘箸叶的人们。此时的北山脚一片花海,山腰则是长满着鸽子振翅般的白花,那是珙桐。
钱铁虎他们每隔一段时间便上北山狩猎,因为北山有吊索,山势平缓些。植被丰富,动物种类也更多。他们几乎没有到南山打过猎。
夏天的紫龙谷到处蓊郁苍盛,枝繁叶茂的树叶遮住了低矮的映山红。稻田里的秧苗也由青翠变成了墨绿,时不时的阵雨给谷里带来一阵清凉,田里劳作的人们带着斗笠或披着蓑衣,不为所动。
秋天,紫龙谷最美的季节。北山漫山或红或黄或青的色彩,仅树叶的多姿就将它装扮成了成熟的少妇,娴静中带着妖娆。稻田一片金黄,人们扛着金字塔般的木斗,将它倒过来放在田里,口宽底细。女人挥镰割稻,男人打谷入斗,老人和孩子在田里捡拾遗落的稻穗或摘除男人未打净的谷粒。整个稻田象片超大的饼,每天被人们啃食一大块,没几日,便全部晾晒在了紫龙塔南北广场上铺就的篾席上。
冬天,到处银妆素裹,白雪铺盖,紫龙谷也在白被中沉睡起来。只偶尔有人从石屋里走向紫龙塔,前去塔底温泉边,又听课长知识,又避寒取暖,其乐融融。整个紫龙谷如一幅只有黑白二色的木版画,简洁明朗。
紫苏看着紫龙谷春去秋来,树叶几落几盛,花儿开了又败。
整整十六年过去了!
紫苏不仅能在八层山洞自如上下,她还试着下潜了很深。没有参照物,在一片浓雾中,她也不知道具体到底下了多少米。
八层以下的崖壁,不仅湿滑,而且陡峭程度简直就如面竖着的镜子。崖顶附近伸展出来的矮松也没有了。连苔藓都长不活。只有一层腻腻的象鼻涕一样的东西附在岩壁上。紫苏将它想象成是紫龙嘴角边滴答而下的龙涎。
浓雾中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也分不出白天黑夜。就算有夜视能力也看不见。尽管紫苏有时长啸一声,从回声中可以感觉到对面几米处就是另一座山。
她只能在想象中凭感觉,意识到这是深入山底以下的沉渊。但却又听不见任何水流声,也没有鸟叫兽鸣,甚至风都似乎忘记了这个角落,搅动不了那厚重的雾障,吹不响它独有的小曲。
紫苏象只壁虎般牢牢地将自己钉在岩壁上,缓缓下滑。终于再次碰到块落脚岩石时,戌元素再将挑战了她的极限!
紫苏只能进入假死状态,将肉体交付与紫雾,随它折腾。而仅存的意志,化成一粒粒微弱的荧光,在紫雾中游荡。
很快她在更深的地方发现了许多这样的荧光,紫苏想或许那是历代被扔下涧的紫龙谷人的亡魂吧。但她无法与它们沟通,细想之下才明白,那是人骨中释出的磷,在极黑的环境下会发出悠光,俗称鬼火。她感觉到那些磷光被无形的力量所吸引,慢慢悠悠,飘飘忽忽地从涧底下升起,渐渐隐入了紫苏身体里。终于,紫苏的身体竟然也泛起了悠光。一圈淡淡的光环围绕在紫苏的身侧。
紫苏从涧底再次飞上四层岩洞时,终于能在四层坚持住了的武长老一见到她,大惊失色:“啊!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紫苏抬起如竹耙的手,五指上尖尖的指甲长而弯曲,的确如书上画的妖怪差不多。但自己也长得差不多的武长老应该不致于如此大惊小怪,她沉声问道:“我怎么了?!”
太多年的孤独,令她说起话来也艰涩不准,舌头笨拙,发出的声音怪异恐怖。
“你的眼睛象老虎一样,会发亮!”那是种属于野兽才有的悠光,若人在漆黑的环境下猛遇到两盏这样的悠光,肯定以为非虎即狼,甚至是鬼!
配合着她糜烂如丝缕的衣服,长长披散的紫发,瘦的皮包骨的干枯身躯,骷髅般的头颅上还有两道闪闪发光的凶焰或许就算逻各斯站在她眼前,也不敢相信她就是曾经虽不算十分标致也还水嫩的紫苏了!
第91章 出关、重返紫龙谷!()
春天,钱铁虎总是十分乐意,自告奋勇地去北山提水。只要是他去北山泉眼,广场边排起再长的队伍也能在半天内满载而归,家家缸满盆溢。
这日,钱虎带着灵儿坐着铁环滑到北山。灵儿哧溜一下就跃进了树林中欢腾去了。
铁虎哂然一笑,提起空桶去泉眼提水。突然第六感告诉他有人在旁边似的。他四周张望了一下,什么也没看见。隔着几步远的温泉雾汽氤氲,也看不清有什么。
他摇了摇头,耸下了肩,继续舀水。灵儿跳到井边岩石上,吱吱地乱叫,蹦来跳去的极不安稳。
“难道真有什么东西在附近?”铁虎看灵儿的反应,确定刚才的第六感并非是幻觉。
他移动脚步,欲想向温泉边走去,突然一个声音厉声喝道:“不许过来!”
铁虎一怔,听声音是女人,但发音很奇怪,象是大舌头的感觉。男女有别,万一人家一丝不挂在泡温泉,的确不方便唐突。
铁虎右手举过头顶,作个抱歉的手势:“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有人。打搅了,我打完水就回去!”
他转回身,加快了打水的速度。当他终于打完水,唤回灵儿准备回去时。那声音叫住了他:“铁虎!”
“恩?你叫我?”
“是的,帮我个忙好吗?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以后的水都由你来打。然后再帮我带套衣服来!”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总算把这段长话说完,铁虎听得不清。她只好又重诉了一遍。
“你到底是谁呀?我凭什么要帮你?!”钱铁虎皱眉沉思,紫龙谷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啊。
“我是紫苏!”
“紫苏!”钱铁虎忍不住向前跨了几步,但又刹住了脚,退了回来。颤声道:“真的是你吗?”
“是我!我十几年没跟人说话了,舌头一时转不过弯来”紫苏含着颗糖似的说。
“没问题,我以后天天来陪你说话。你还好吧?”
“你千万别过来,我怕吓着你!你回去吧,等我能出来时再见你!”紫苏说完便不再作声。
温泉温热的水将她全身的毛孔都泡开了,说不出的舒畅。进温泉前,她已经在清泉井边饱喝了一顿。整个人如水发银耳一样,舒展开了全身的细胞,在极速运转的重生素作用下,紫苏似乎能听见细胞嘭嘭弹起的声音。她相信不出一个星期,她就能恢复如初了。
钱钱虎果然守信,不管有没有人来打水,他都守在井边。偶尔有人吊索过来,沿山径去往北山旁处,他也盯着人家行动,用自己如塔般雄壮的身体挡住视线,不叫人发现温泉里的紫苏。
“紫苏,今天是清明节。十几年前的今天”六天后,铁虎提起往事。当年他喝完酒就回到家,睡了一觉,一大早随着猎长老去了北山。几天回谷后,才听人说紫苏失踪了。大祭司等人对此讳莫如深,也不允许人私底下讨论,尤其是不许在逻各斯面前提起她。大多数人都以为紫苏死了,被扔下深涧喂了紫龙。
“你先回去吧,晚上,我会回谷!”紫苏此时已经恢复了容貌,原本一样的清瘦,新生的皮肤晶莹剔透,豆腐般光滑白嫩。
晚上,繁星点点。紫龙谷南广场上燃起了篝火,十几年前是因为铁蛋的寿席,大家都坐在礼堂里。但这次人们都围着篝火载歌载舞,欢欣鼓舞地迎接着又一个崭新的春天。
钱铁虎一直心神不宁,他特意坐在逻各斯的身边。想象着一会若紫苏出现,他会是何反应。
终于,一个浑身发光的身影从紫龙塔顶飘然落下。
刹时,所有人的动作都僵持住了,音乐也戛然而止。
大家都望着这突兀出现的女人,只见她长发被布条简单地缠在脑后,新换上的长裙无风自动,衣摆飘扬不定,猎猎作响。她的萤光被篝火冲淡,全身泛着一圈昏黄的光晕。
她的双睑低垂,似对眼前一切都视而不见。径直走向了恍若梦游的逻各斯。及自她背向篝火,终于抬头睁眼,两眼精光爆射,令人不敢对视。
就连有心理准备的钱钱虎都被她眼中的那两道光吓了一跳。旁边有人哆索着跪在了地上,象有连锁效应似的,几乎有一半人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他们以为是紫姑始祖显灵了!
紫苏注意到龙妙音并没在逻各斯身边,而是在篝火旁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