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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逐权()
太和宫的后殿中弥漫着草药的气息,所有窗子被封死后用厚重的帘子遮住,殿中笼着四五个碳炉,几盏幽暗的烛火将玄珩引向床边。
玄珒盖着厚厚的锦被躺在床上,这几日他更加虚弱,脸上的皮肤干枯蜡黄,眼窝漆黑下凹,嘴唇苍白无色,听到动静后缓缓睁了眼,看到玄珩后将枯槁般的手臂伸出锦被去抓玄珩。
玄珩一把将他的手握住塞进锦被中,坐在他的床前安抚道:“别着凉,天气暖了你的病就会好,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小庄!”玄珩的鼻音越来越重,眼睛也越发酸涩,那样一个人现在竟变得如此憔悴。
“珩儿,初一了,我可以走了”玄珒的嗓音变得异常嘶哑,像是被砸坏了乐器发出微弱刺耳的声音。
玄珩紧紧握着他的手拼命的摇头,玄珒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日后这天大地大自己却再也无人相依,虽然知道现在活着对于玄珒来说才是最大的折磨,可是自己始终不愿让他离去,哪怕就如现在他每日只能躺在殿中安睡,只要让他能看到他听到他,他便可以安心。
“珩儿我好难受大历交给你了还有小庄”
“不要,皇兄,不要”玄珩将头抵在玄珒的肩膀上哭泣。
玄珒伸出手在他的头上轻轻抚摸,“那年你就是这样半夜躲到我床上伏在我的肩膀上痛哭,我心里暗暗发誓不会再让他们伤害到你,可是却是我伤了你,珩儿抱歉皇兄不能陪着你了”玄珒的手失去支撑后重重的砸到了床上。
玄珩窝在他的肩膀上,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后失声痛哭,二十年来的相互扶持,在自己悲伤的时候总有那个笑着的他守在身边,可对于他的死他却无能为力。
大殿的门被黄公公推开,他跪倒在玄珩身边抽泣着说:“殿下,大历需要您!”
玄珩抹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将玄珒的手收回锦被中,回身对着殿外高喊:“皇帝驾崩!”
宫中哀钟顿起,所有宫婢太监跪地哭泣,宫中的繁花似锦瞬间一片白缟。玄珩身着丧服走上金殿时,朝中百官纷纷谏言国不可一日无主,力荐玄珩继皇帝位。
玄珩令黄公公取出传位诏书进行宣读,自己一步一步的朝着龙坐走去,这个位置时隔七年自己终究还是走上了这个位置,不过代价却是哥哥的性命,玄珩站在王座前望着听旨的百官心中寥寥。
诏书毕百官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玄珩款款落座,歪头看向楚云舒问道:“今日早朝怎不见丞相大人?”
“禀陛下昨夜家中大火,祖父年迈受了惊吓,今晨”云舒站在殿中低下了头。
“罢了,张维案牵扯甚广,昨夜又有贼子夜袭大理寺,为保我大历国运昌盛,不受外族侵扰,封楚云舒为右丞相兼礼部尚书!”
“谢陛下隆恩,臣定不负陛下重托!”云舒跪地受领官职。
“今日散了吧,朕累了!”玄珩匆匆回到了后宫,坐在这个位置上总会不自觉的想到玄珒,心中的悲伤被无限的放大却无法得到释放,压抑的难以呼吸。
散朝后百官都急着向楚云舒道贺,新皇原本就与楚云舒关系密切,今日朝堂之上又只加封楚云舒,一门出两位丞相这是何等荣耀之事,大家都争相恐后的在楚家人前露脸,云舒摆脱众人后只身来到宫门前,上马直奔张府。
眼见太阳已经跃上了房梁,婢女端进去的热水转瞬变成血水来来回回已经好几趟,始终不见张若秋出来,楚晟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但是越等待越焦急,他已经无法安坐,在房门前来来回回的转悠。
门‘吱扭一声被拉开,伸着懒腰的张若秋看到急红眼的楚晟下了一跳,立马规规矩矩的朝着他行礼问好。
“小舒怎么样?”楚晟一把拉住张若秋,往房中打量。
“云舒哥?”张若秋看了眼焦急的楚晟,有侧头看了看院中楚云舒的护卫,不禁笑出了声音,“丞相大人,云舒哥是受了重伤,早上我给他包扎好了怎么也留不住他,你们来之前他就跑出去了!”
“那里面的是谁?”楚晟想到那一盆盆的血水,不禁疑惑的问。
“是周敬昶,云舒哥不让他乱跑他不听,被那些贼子砍了一身的伤,累死我了!”张若秋不满的埋怨道。
楚晟怔怔的顺着台阶往下走,这一瞬间庆幸与猜忌交织,脚下踩空人径直向前扑了出去,眼见就要跪倒在地的时候,两边的胳膊被人架住,他抬头一看一边是自己深信不疑的铁战,另一边是自己辛苦培养的楚云舒。
楚晟站直身体刚想斥责云舒几句,只见他眉头紧皱额头上汗珠点点,不忍的问道:“小舒你是哪里不适吗?”
“没有,祖父我”云舒话未说完单腿跪在了地上,自他将楚晟扶起后左手一直搭载左腹部,可现在捂着腹部的指缝间鲜血渐渐溢出。
张若秋一步跳到云舒跟前,将他的手推开,衣服已经完全被鲜血殷湿,血迹堆积处还泛着黑,随后对着身后的婢女大喊:“准备外伤药,解毒药,还有热水,越多越好!”
“清轩你们把人给我抬进房中去,丞相大人他的伤口崩开了,而且当时伤他的刀上擦了毒药,清晨我本来想帮他拔毒,可他执意要走说今日朝堂上您若看不到他定会失望,晚辈才差了人去请您,可是您来晚了,还是没能阻止他,晚辈多嘴想问您一句,您的期望和您的孙儿哪个重要,您再想想!”装若秋疾步冲进房中,将清轩等人统统哄了出来。
楚晟如遭雷劈,心中的疑云渐消,自己的孙儿差点就没了性命,楚氏一族的荣耀和自己的孙儿哪个重要?自己的孙儿不就是楚氏一族的希望吗?他们一样重要啊!
房中张若秋将云舒的衣服剪开,伤口早已再次裂开,若秋拿着湿帕子为他清理,不满的说:“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魍魉丹,不怕我解不了?”
“那是她留下的东西。”云舒提到她的时候虽然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但是眼睛总是格外的明亮。
“她?宋家女儿?”若秋十分好奇这个将楚云舒迷得七荤八素的女子到底什么样。
“那年她被我藏在合欢苑中,无聊的时候就会做各种毒药,各种有名的毒药摆满了一个书架,她说:‘这样才叫有范!’”云舒的声音难得的温柔,想到那时她每天都会坐在合欢树下等着自己归来,想到她扑进自己怀中时的柔情蜜意,“可是我却将她推向了深渊!”
“你的那些事情我回来后也听了不少,虽然我不认同你的做法但却不得不说你没有其他选择!”若秋收拾了药箱,转身去洗手,血渍在水中摊开,扩散。“你有治世之才又自幼被楚家训练,虽然你向往平凡的生活,可是你根深底裤的思想导致你的每一个选择都不纯粹,这世上哪里有鱼和熊掌都能兼得的美事!”
“你这次回来似乎变了!”云舒将自己的衣袍穿好,走到若秋身边。
“我遇到了一个人,比你长得好看多了,可是却始终与他无缘”若秋无奈一笑看着比自己高出将近一头的楚云舒,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说:“作为张家唯一的子嗣我有义务留下来,所以你心中的苦闷我懂!”
“我也懂”周敬昶躺在床上*,整个人被张若秋包扎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现在正滴溜溜的盯着面前的两个人。
张若秋两步冲到周敬昶的面前在他那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额头上重重敲了一下,气氛的说道:“你这白痴知不知道自己被人砍了多少刀,明明功夫不行还要逞强,我用了两个时辰才将你救回来!”
“救我的是一个美丽的红衣女子,她救了我以后还对我天天的一笑!”在周敬昶的记忆中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自己生死关头一个妙龄女子出现将他救出后甜美一笑。
张若秋一脸迷茫的看向楚云舒,伸手指着一脸花痴样的周敬昶说:“他是不是脑袋坏掉了?”云舒没有接话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张若秋赶在门前一把将人拉住,低声说:“魍魉丸的毒我还要想想办法,你先别回去!”
云舒推掉若秋的手冷冰冰的说:“我想确定一件事!”
“那我帮你准备后事!”张若秋置气般将房门打开,对着云舒吼道:“楚公子不送!”
楚云舒径直走到楚晟身边挽住楚晟的手臂轻声说:“祖父,我们回去吧!”
“你中的毒没有解?”楚晟疑惑的问。
“无碍,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回去吧!”云舒说完携着楚晟的手臂往外走。
楚晟在外等候的时候铁战已经将先皇驾崩,新皇继位并封了楚云舒为右丞相的事情一一禀报了。他心中明白现在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见楚云舒执拗于此也未再劝阻,随着楚云舒出了张家。
迈出张府大门的一瞬间,云舒低下了头,原来祖父心中自己的性命始终抵不过楚氏一族的荣耀,真正在意自己安危与生死的人,却被自己牺牲在了楚氏的荣耀中。
第五章 谷雨祭祀()
转眼间已经过了数月,离这个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谷雨还有两日,沐府上下也忙活了起来,谷雨是沐王前往妄生谷祭祀的日子!
玉落腹中胎儿已经七月余,肚子已经高高隆起,走起路来一摇一晃活像一个陶瓷娃娃。住在沐王府的这段日子,沐老夫人每隔三日便会亲自过来为她把脉看诊,不知道身上挨了多少针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奇怪的汤药,本以为自己的身体会随着孩子的成长愈渐衰弱,不成想这十几天身体竟渐渐好转了起来,不仅有了力气,还能自己下床行走。
卧床不起的这段时间,小蛮照料的十分仔细,褰裳也几乎时时陪在自己身侧。除了来看诊的沐老夫人,时常来院中拜访的就是沐家沐曦爷。
今日醒来玉落服了汤药觉得精神好了很多,扶着小蛮的手到褰裳房里寻他,一进门恰好看到褰裳在收拾行囊,褰裳放下手中的衣物将她扶到房内的软塌上。
“要出去吗?”玉落握着褰裳的手腕没有松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谷雨了,我陪老三去趟妄生谷,母亲年迈承担不了这种辛苦了!”褰裳坐在玉落身边在她的手上轻轻拍着,就像儿时哄着她睡觉一般。
“好,他那么不着调,你跟着老夫人就能放心了。”玉落松了手,扶着小蛮站起来帮着褰裳收拾衣衫,褰裳噙着笑半躺在榻上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二哥你好了吗?”沐曦一进门看到正在收拾衣物的玉落歪嘴一笑,玉落白了他一眼,手中继续收拾着东西。
“宋玉落我们就去几天,那边什么都不缺,带上两件衣物还是说的过去的,可是你弄这么个大包,夸张了啊!”沐曦将褰裳从榻上拉起来执着玉落堆在桌子上的一堆衣物。
“我家玉落想带多少就带多少,你哪那么多废话!”褰裳一把甩开沐曦纠缠着自己的胳膊,靠在桌上美滋滋的看着收拾东西的玉落。
玉落扔下手中的衣物对上褰裳的眼睛认真的问:“你什么时候走?”不知怎的心里总是有一丝丝的不安,从何时起自己竟如此的依赖别人,是从那个人开始的吗?
“午后启程,你放心没有危险!”褰裳伸手在玉落的头上使劲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