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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地亮了,可是,雄浑的江水声却越来越汹涌。
宋延秋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而她的的周围,则已经被水声完全包围。
她突然感觉有点儿晕眩……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眼前的一切好像也跟着发生了变化。
原本已经开始有曙光出现的天空居然又黯淡了下来,仿佛从一个黑夜直接进入了另外一个黑夜。
然后,发生变化的是脚下那滔滔不绝的江水。
哗啦啦啦的江水像是突然凝结成冰了似的,由动态地直接变成了静态的,仔细再一看,赫然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一条大江,而是一条朝着远方无限延伸的土坡。
那土坡高低不平,蜿蜒崎岖。
而土坡的旁边,则燃着一堆一堆的火,虽然火势熊熊的,可是,等靠近了想温暖一下冰冷的双手的时候,却发现,那些火堆燃烧起来的豁然赫然也是冰冷的。
而那些火焰的颜色由原来的浅黄逐渐变深,变深,先是变成了墨绿色,接着,又变成了幽蓝色。
火光憧憧,犹如鬼火。
周围风声鹤唳,不是传来猫头鹰的鬼啸。
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吹来的风,吹得那些幽蓝色的火焰更是增加了一层诡异的气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而在那些幽蓝色的火光的照耀下,远处好像有人影在晃动。
嗯,没错,确实是人影。
人影憧憧,排着长长的队伍,正木然而僵硬地朝着坡下慢慢地走动着,像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似的,又像是被人用绳子操纵着身不由己地傀儡。
仔细看来,那些人影好像有些熟悉。
没错,确实很熟悉。
那些证排着队朝着坡下走动的人不就是刚刚在江堤边挑土筑坝的那些乡野汉子吗?
他们一个跟着一个,这是究竟去哪里?
可是,此刻看来,他们的身上仿佛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那种热火朝天的活力了。
他们就像是一群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傀儡。
而他们前进的方向,赫然是……
是一个散发着阴冷气息的深渊。
宋延秋更是恐惧。
而在恐惧的逼迫之下,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荻镜宫,朝着那些奔涌的人群猛然踏进了好几步,大声道:
喂,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你们究竟要去哪里?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甚至没有一个人回过头来看她一眼,所有的人就像是在瞬息之间都变成了聋子。
所有的人仿佛在瞬息之间就被人夺去了生命,现在,正在慢慢地踏上黄泉之路,而这里或许就是黄泉之路的入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声音从某个未知的时空飘来,阴沉,冰冷,僵硬,甚至飘散着来自黑暗潮湿的地域发霉的气息,道:
你想的没错,那些人要去的地方,确实是死亡之国,而这里,就是黄泉之路,去了之后就再也无法返回的地方。
宋延秋暗暗地道:死亡之国?
那个声音继续道:由于你背叛了荻镜宫,所以,你得到了神灵的诅咒,灵魂已经离开了肉身来到了鬼门关,为你前生所犯下的罪孽接受神灵的惩罚。
宋延秋大声道:不……
那个声音忽然化作一道幻影,朝着宋延秋猛然一指……
四十、莽汉()
宋延秋猛然一惊,发出一阵惊悸的哀号声。
然后,赶紧运气提神,想抗拒这个声音所谓的神灵的惩罚,可是,她的身体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就像是凭空被人抽空似的。
接着,身子猛然一软,便重重地瘫了下去。
宋延秋倒在地上,可是,眼睛却仍然睁得大大地往着天空。
天空又慢慢地恢复了光明,天空中的第一缕黎明的曙光慢慢地落下来,抚摸着她的脸,犹如冰冷的刀锋。
而耳边,仍然有江水在轰鸣。
一声水鸟的鸣叫,不是猫头鹰,而是水燕,从江边的石巢上传了过来,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
宋延秋只觉得浑身酥软酥软的,犹如干涸泥土中的蚯蚓,甚至连移动一下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这不是梦,那这是什么地方?
我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自己刚刚所看到的那些幽蓝的鬼火,那些排着队前行的人群是怎么回事?
刚刚明明是从一个黑夜过渡了另外一个黑夜,为什么现在头顶上又开始有阳光从山的那一边投射下来?
还有,刚才好像有人在跟我说话,说话的那个人又是谁?
是幻觉吗?
刚才还是明明白白的问题,现在,却忽然迷惑了,她的整个人就像是已经不存在了,被数万只蚂蚁啃噬光了。
从心底涌起的那种带着刺骨寒冷的恐惧压抑得宋延秋想喊一声救命,可是,她只是感觉嘴唇微微碰了一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宋延秋又想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可是,她马上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个时候,她听到一个声音带着无尽的娇俏和不屑冷冷地道:看,她已经倒下了。
哦,原来并不是梦,自己也没有进入鬼门关。
而是……
而是,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切,原原本本就是一个圈套。
宋延秋仿佛已经完全明白自己落入了宫主所设下的巨大的陷阱之中,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空旷。
但是,他却也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现在看来,死亡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那种你明知道可怕,却偏偏不知道这种可怕的感觉来自哪里。
她忽然闭上眼睛,然后,瞳孔无限收缩,自己酥软的身体也开始慢慢地放松,松松,嘴里喃喃地道: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在恍恍惚惚之中,宋延秋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地移动着,那是一种被人强迫着自己空中飞翔的感觉。
她睁开眼睛,像是看清了,又像是没有看清楚什么,只是在迷迷糊糊之中发现四个模样怪异的人正抓着她的四肢,在黎明的曙光中疾走如飞。
宋延秋虽然睁着眼睛,却偏偏看不清楚他们的样子,只是从他们那疾走如飞的脚步声听来知道,这四个人的武功不弱。
或许,他们就是宫主派来追杀我的人吧?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杀我?
他们这是要把我带到哪里?
是……是去见宫主吗?
然后,身体更加酥软,视力更加模糊……
宋延秋只是感觉这个四个人抬着自己走的速度越来越快,耳边滑过的江水的滔滔声也越来越大,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潮湿。
然后,她才意识到,此刻,自己已经在江中了。
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在那江面上,就像是行走在江面上的船。
人,怎么可以像船一样在江面上行走?
宋延秋虽然不相信,可事实却如此。
那四个怪人,就这么抬着她,在江面上疾走如飞,而那轰隆隆的江水声,则搅得她陷入深深地绝望之中。
就这样,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究竟走了多长时间,宋延秋发现自己再次陷入了某种深深的黑暗中。
这种黑暗虽然没有刚才的那种鬼火的幽蓝,没有那种人群排队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前行的恐惧,可是……
可是,她仍然看到了一丝星火,哦,不是幽蓝的星火,是橘黄的。
那点橘黄的星火越来越大,越来越亮,虽然灯火朦胧,可是,在这突然变暗的夜色中看来却分外耀眼。
等走近了之后才发现,那原来是一盏大大的灯笼而已。
此刻,这盏大大的灯笼就挂在一艘船上。
灯笼很大,船好像也很大。
周围是滔滔的江水声,而头顶上,则是铺天盖地的压抑感,在走动的时候,甚至发出一阵阵“咚咚咚”的空旷声。
哦,怪不得他们突然由透着里面的早晨进入了一个黑咕隆咚的世界,原来,他们此刻进入了一个巨大的甬道中。
滔滔的江水在这甬道中汹涌而过。
然后,宋延秋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倏的一下就飞了起来,那是一种被人用力狠狠抛出去的脱离感。
只听得“啪”的一声沉闷的声响,她的身体便重重地落在了船板上,然后,唰的一下滑出去老远。
紧接着,是一声沉闷的“哐啷”声。
她的脑袋撞在了一张椅子上。
椅子顿时四分五裂,散了架,而她的脑袋,似乎也要散架了,钻心的,沉闷的,莫可名状的痛。
宋延秋的脑袋就像是猛然被雷电给劈了一下似的,轰隆隆地天旋地转,脊背上也是一阵麻辣的刺痛。
这些钻心的疼痛虽然让她的神经稍微恢复了一些知觉,可是,宋延秋却仍然酥软软的,什么力气也没有。
没有力气站起来,没有力气喊疼,甚至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就这样滚动了好远,然后,像只砧板上的死鱼一样,躺在船板上,口里的气,只有出的,没有进的。
而那张橘黄色的灯笼就挂在她的脑袋上方的船舷上。
其实,那盏橘黄色的灯笼并没有挂在船头上,而是在一个大汉的手中。
这个大汉果然是荻镜宫下属的装扮,一件宽大的黑色的袍子将他那高大的,壮硕的身躯紧紧地裹了起来。
那件黑色的宽大的袍子虽然裹住了他的身躯,却裹不住他那满脸的络腮胡子,和他那一脸的凶相。
宋延秋一眼就看出,面前的这个荻镜宫的使者只是一个四肢发达的莽汉而已。
宋延秋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狠狠地瞪着那莽汉。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被那一抛一摔而撞得太厉害了,所以,用怒目而视作为对他暴力的抗议。
那莽汉被她瞪得有些发怒,猛然蹲下身去,甩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耳刮子,一脸的杀气腾腾,道:
死老太婆,你看什么看?
四一、黄金面具()
宋延秋的嘴角立刻有甜腥的血沁了出来。
她真想吐他一口唾沫,可是,哪来的力气?
那莽汉仿佛知道宋延秋很不服气似的,嘿嘿地诡笑了一下,然后,手里忽然就多了一把鬼头叉,道:
瞪什么瞪,小心我割了你的肚子,拆了你的骨头。
那莽汉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地狱中传说的那位站在油锅边用叉子把鬼魂扔进去炸的恶鬼,一副吃人的凶相。
他在呲牙咧嘴的时候,宋延秋发现他的门牙好像也很大,大得简直就像是他中的那杆挑人进油锅的大叉子一样。
要不是宋延秋做过二十年的小侯,在掷金山庄的赌场里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的话,他的这副模样说不定会把她给吓晕过去的。
看到自己的这副凶相居然门牙吓到眼前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太婆,莽汉仿佛有些生气,鬼头叉子一般的大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仿佛还要使出更加残酷的手段强迫宋延秋屈服的时候,只听得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从身后飘了过来,道:大哥。
莽汉行动被打乱,仿佛有些生气,猛然转身,怒目而视着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沉声道:干什么?
那个声音又阴沉沉地响起,道:公子说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