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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仅是青烟那个老妖精,甚至连那个掷金山庄的白轻侯好像都跟荻镜宫有着某种联系似的。
所以,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误的话,那么,此刻操纵着掷金山庄的那只幕后黑手很可能就是荻镜宫。
我好像跟你说过,荻镜宫为了达到称霸江湖的目的,好象一直都在拉拢江湖中那些实力雄厚的门派。
又或者说,那些原本并不起眼的门派正是因为有了荻镜宫的扶植,所以,才会增长得如此迅速。
而荻镜宫对于那些即将被杀的人,是从来不会当人看的,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冒着被归云庄和掷金山庄追杀的危险不惜逃出来通知我爹爹了吧。
梧桐没有说话,嘴角忽然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然后,突然转身,拿起旁边扶手上的一盏油灯,放在绳子上,烧了起来。
那根扶手上的绳子虽然很粗,可是,没用多久,绳子便被烧焦了一大片,有微微的青烟升起来,满上就要断掉。
如果绳子断掉,那么,她们将跌入那无底的深渊,粉身碎骨。
十、醉人的酒香()
梧桐看着红柳,然后,冲着她诡秘地笑了一下,缓缓地道:有时候,我也会把那些即将被杀的人当人看的。
红柳看着她,却没有出手阻止她这近乎疯狂的行动。
她甚至还微微地笑了起来,仿佛一点儿也不害怕她会把绳子烧断似的,沉声道:所以,我才要跟你谈谈。
梧桐手里的油灯还在烧着绳子,裂口越来越大,笑道:其实,我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谈的。
你把“浮生三日”乖乖地交给我,然后,我就把它放到快刀向方的鱼香茄子里面,等他吃了之后,你就要他的命,而我也得到了他的手,这不就行了?
红柳冷笑了一下,根本就不在看她,只是把手背负在身后,冷冷地道: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这么简单的话,那我又何必找你谈呢,更何况,我们还要找一个死了之后都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
随着那裂口的扩大,那绳梯已经开始在晃动了,犹如发怒的巨龙在翻滚着身体,铺天盖地的咆哮着。
可是,梧桐却好像根本就没有要把油灯拿开的意思。
此刻,那根绳子已经被烧了大半,那原本拧在一起的桑麻现在已经完全散开了,瞬息之间就有断掉的可能。
梧桐仿佛是怕油灯的火焰不够猛烈似的,她甚至还用小拇指挑了挑灯芯儿,眼睛里已经露出了无限的杀机,道:
既然这个洞穴那么隐秘,人即使死了都不会被外人发现的,那么,人在活着的时候当然也就不会被发现了,你说呢?
你比我可聪明多了,这个道理不会不明白的,可是,在很多时候,往往是那些聪明的女人先死的,越聪明的女人死得越快,特别是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女人。
红柳看了看她,仍然没有出手要阻止她的意思,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看着头顶那无尽蜿蜒的油灯巨龙,淡淡地道:
哦,是吗?如果有人假冒别人的身份去骗快刀向方,你说这个女人是不是自以为很聪明的人呢?
哈,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根本就不是梧桐,应该也是荻镜宫的人吧,你之所以关掉你的梧桐酒店,并不仅仅是因为等向方而荒废了,而是因为梧桐已经被你杀了,你怕酒味儿不对让向方产生怀疑。
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你和那个青烟老妖精根本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可是,我实在不大明白,像你这么狠毒的女人,为什么会活这么久的?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下面传了过来,生硬冷酷得有如撕裂了地缝从里面慢慢磨出来的,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的,像你这么聪明的女人,为什么非要跟她这么一个狠毒的女人谈条件呢?
这个时候,梧桐手里的油灯已经将绳子烧断了,然后,只听得轰隆一声响,绳梯突然失去了控制跌落下来。
如此深的洞穴摔下来,一定会粉身碎骨的,可是,红柳和梧桐两人却丝毫无损,因为这个时候,她们早就一定到了洞底。
烧断的部分离洞底也只不过五尺多高而已,就在绳子烧断的瞬间,梧桐已经牵着红柳的手纵身跳了下来。
虽然没有从上面摔下来,可是,在听到刚刚那个冷冷的声音之后,红柳仍然还是给狠狠地吓了一跳,甚至连梧桐也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颤巍巍地差点儿将手里的油灯摔下来。
此刻,她们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洞底,可是,却万万没有料到,在这暗无天日的洞底居然真的有人在等着她们。
而这个人好像是早就料到她们会来,而在等着她们一样。
那个声音漠然中带着些冷淡,犹如隐藏在鞘中的宝剑,虽然锋刃无比,却感觉不出阴森和恐怖的气息。
仔细听来,其中甚至还带着些温柔,就像是在突然跟两个老朋友异地重逢,在相互寒暄着一般,道:两位既然来到这里,那就请坐下来吧。
梧桐定了定神,将手中的油灯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凑了凑,赫然发现,一个人犹如雕塑似的坐在一张小桌子的旁边。
桌子上还放着一只酒坛,一个酒杯,一盏套着暗黄色灯罩的油灯就摆在他面前的这张小桌子上。
大概是由于周围光线太过于暗淡的缘故吧,其它的东西她就看得不是很清楚了,甚至连这个人的容貌都没有看清楚。
只能从声音中可以感觉得出来,这是个男人。
洞底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狭窄,虽然小小的只能勉强容下一张桌子,和围在桌子旁边的这三五个人而已,但在无边的黑暗中却感觉又是那么的宽敞。
梧桐看了看说话的那人,又看了看红柳,然后,两个人一起看着这人,在桌子旁边多余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一起看着那人。
可是,那人却没有看她们,只是懒懒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那只酒坛子,往杯子里倒了一点儿酒,然后,轻轻地放到红柳的面前,道:刚才,你爬了那么久的绳梯,一定很累了,还是先喝杯酒解解渴吧。
红柳并不推辞,接过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忍不住“咿”了一下,惊叫道:怎么,这不是酒?
那人却淡淡地道:你错了,这是酒。
红柳仿佛以为是自己的舌头出了问题似的,不待那人有所反应,又径自走过去从那只坛子里倒了一杯,尝了尝,点头道:不错,这确实不是酒,里面简直连一点儿酒味儿也没有,我敢保证这就是水。
那人好像是笑了一下,道:这确实是酒,只是你喝酒的方法不对而已,因为真正喝酒的人并不是用嘴巴喝的,而是用心。
红柳好像不懂,看看了他,道:心?用心怎么喝?
那人又像是笑了笑。
而在笑意还未尽的时候,就见他忽然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那只酒坛,脸上显现出一种完全陶醉其中的神情。
仿佛此刻他拿着的不是一坛清水,而是一坛真正上好的陈年女儿红似的,然后,只手一挥将泥封拍开。
虽然红柳仍然没有从酒坛中闻到什么酒味儿,可是,那人的表情却完全变了,就像是已经闻到醉人的酒香。
那人将酒坛慢慢地举过头顶,手腕稍微用力,里面的清水便化作一道长虹,朝着嘴巴慢慢地倾泻下来。
然后,他便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的,仿佛已经喝得烂醉了。
他的身体虽然摇摇晃晃的,似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可是,脚步却并不凌乱,不仅不乱,甚至还很有章法。
脚踩两仪八卦,横跨昆仑,在不大的地下室里颠颠倒倒却又没有碰到任何东西,显得优雅而沉稳。
十一、荣幸之至()
红柳正在暗自惊讶的时候,就见眼前忽然白光一现,乌漆麻黑的地下室中犹如划过一道长长的流星。
只见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布条一样的东西,那是一把软剑。
那人迎风抖动了一下,只见那条软软的,柔柔的,犹如带子一般的长剑倏然展开来,在昏黄的灯影之下发出淅沥淅沥的声响,犹如毒蛇在吐着长长的信子,随着慢慢游动的步子,回风舞动着。
红柳再次惊叫起来,道:醉剑?
话音刚落,只见眼前的剑光倏然消失,而那人的手中仍然空空如也,仿佛从来就没有拔出个软剑,更没有在他们面前舞动过。
长剑还鞘,那人的脸上再次恢复了常态,然后,在原来的位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她们,微微一笑,道:知道什么叫用心喝酒了吗。
红柳点了点头,神色庄重而充满崇敬的神色,缓缓地道:酒无所不在,在于万物,人只要消除自己与外物的界限,物我合一,就可以悟酒,以水观酒,以酒观人,不知何者为水,何者为酒,何者为我。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可是,却可以从喝酒中可以看出来,你的剑法一定很厉害,已经完全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那人笑而不答。
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没有发言的梧桐忽然打断他们的谈话,道:我也想喝一杯,不知道可以吗?
那人笑了笑,拎起酒坛,替她倒了一杯,轻轻地推到她的面前,点了点头。
梧桐笑了笑,捧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了看杯子,仿佛在回味着刚才喝下去的究竟是酒,还是水。
然后,点了点头,道:果然是好酒。
那人道:既然是好酒,小心喝醉了。
梧桐笑了笑,将喝干的被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到目前的桌子上,然后,看着那人,道:刚才我们所说的那番话,你都听见了?
那人又倒了杯水,端起来,细细地端详着杯中物,然后,透过杯子,看了看梧桐,却忽然岔开话题道: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是我自己要来的,还是被人关在这里的,是不是早就知道你们要来,故意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却要问其它的?
梧桐笑厣入花,道:其实,你是谁并不重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我们并没有什么恶意的。
你说话这么和气,对我们又这么客气,又是请我们喝酒又是为我们舞剑的,我想,我们也应该对你客气一点儿才是,我们能为你做点儿什么吗?
那人却摇了摇头,像是在叹息什么似的,心中充满无限惆怅,淡淡地道:其实,我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冲着她举了举杯子,笑道:谢谢你们这么信任我,这么爽快地就喝了我递过去的水,也不管里面有没有毒。
不过,你们尽管可以放心,我绝对不会在水里下毒的,因为我要杀人的时候,从来都是用剑的。
况且,我在杀人之前,一定会事先通知被杀的人,让他有所准备之后,然后,再杀了他,这样,我杀了他才会有成就感。
他说这话的时候,仍然是那么得随和,那么得优雅,像是在跟她们拉家常似的,可是,这话却让梧桐和红柳不寒而栗。
红柳本来满心的好奇,而在看了他的那套剑法之后,更加好奇了,试探这向前走了几步,想看清楚他的样子。
可是,那人仿佛早就看出了她的意图似的,所以,总是将自己的脸掩藏在桌上灯发出的长长的光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