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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离微微皱了皱眉头,心知不妙,然后,一个箭步跳开,跃到一棵较高的树上,朝着松树被放倒的方向望了过去,发现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朝着他奔走而来。
是狗熊。
身体庞大的狗熊像是发了疯似的,一边走,一边将挡在面前的松树放倒,然后从树身上趴过去。
据说狗熊是一种很死脑筋的动物,前面有堵墙挡路的时候,即使是费力地把墙拆掉也不会绕到而行的。
想到这里,宋秋离忽然笑了笑,然后,从腰间解下长剑,凝眸注视了良久,沉声道:我这个宝贝已经有二十年没有用过了,今天,就用你来祭剑吧。
话音刚落,就见剑光一闪,他的人随着他的剑从藏身的那棵松树顶端一跃而起,朝着那只正在四处发威的狗熊刺了过去。
没有华丽的招式,没有冗繁的动作,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刺,究竟是简洁而迅速的一剑,在森林里闪过。
接着,便是一朵剑花,就像是造成草叶上折射着朝阳的露珠从一片草叶跌落向另外一片草叶上。
然后,被蒸发,幻化成无数的光影,在秋日的晨光里,柔和,美丽,灿烂,接着,只听见“扑通”一声巨响。
一切又重新归于宁静。
就在刚刚才的那一跃的瞬间里,宋秋离便刺出了七十二剑,正好刺中那只大狗熊全身的七十二处最重要的部位。
而每一处刺中的地方,仅仅入肉三分而已,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力量和方位拿捏得准确而巧妙。
所以,那只狗熊才没有死。
它只不过是要老老实实地倒在那里六个时辰,不能动弹而已。
而刚才的一声“扑通”,就是它中剑之后倒下来的声音。
宋秋离已经有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没有用过剑了,可是,对刚刚刺出的这一式七十二剑,他还是满意的。
他的“一剑九式”中的第十式,果然更加精妙,准确威力更加惊人。
四四、重返人间()
他相信,此刻,江湖中能够接住他这第十式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三个。【。aiyoushenm】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些激动,就像是和久别的恋人忽然重逢。
他抚着长剑,一张笑脸在晨光里显得灿烂,柔和而坚定,他的目光,随着剑光的指向,看见几只飞鸟,忽然坠落远处的山崖。
刚才,他那一式七十二剑的剑锋不仅击中那只狗熊周身的穴道,甚至连周围的鸟群都被剑锋所逼,纷纷地落下来。
看到这里,宋秋离的眼睛里忽然有些不忍之色,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将剑慢慢插回鞘里,然后,一声长啸,在山中回荡。
啸声完毕,他又已伸展身躯,往鸟儿坠落之处赶去。
周围的树木愈来愈浓,脚下的灌木丛也愈来愈密,高大的松树犹如一杆杆标枪,要将苍蓝的天空捅破窟窿。
虽然已经是深秋的季节,可是,山上仍然一片繁茂和葱茏。
长年不落叶的松树和其他的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木,仍然在山间蔓延,仿佛已经将秋天隔绝在外面。
宋秋离四处看了一下,忽然有些迷茫。
他根本就分不清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这片迷宫般的松林究竟还有多宽,现在,自己正朝着哪个方向奔走。
太阳虽然已经升起老高了,可是,那些郁郁葱葱的松枝却将太阳完全隔绝在头顶上,根本就看不见。
到处都是阴森森的一片,仿佛到了传说中的冥界,自己是不是已经站到了通往地狱之门的比基坡。
整整一夜,他都在奔走。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到底奔跑了多长时间,已经离掷金山庄有多远的距离。
他只知道,现在自己还在掷金山庄的那座山上,自己还在掷金山庄的范围之内。
他虽然不怕掷金山庄的人追来,可是,却也不想曝露自己的行踪,因此而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他现在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绝对不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放眼望去,他只看见四面都是或高或低的山头,一重又一重,而头顶上的这些郁郁葱葱,闪烁着黑色的光亮的松针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犹如一口倒置的铁锅。
他忽然喘了口气,有些失落,甚至怀疑自己还能不能走出这片森林,自己还能不能走回原来的那个世界。
他忽然放慢了脚步,一向矫健而灵活的手脚,此刻却忽然有些发软,甚至开始不停地打起摆子。
经过一夜紧张的奔跑之后,他的腹中忽然有些饥饿。
这时,他才忽然记起,自己已经有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东西了,而与快刀向方相对峙,与蓝玉棠在松林中的交手,以及如此迅速地奔走,偏偏都是耗费体力的事情。
此刻,他感觉自己的整个人都是空的,就像是一只被榨干的椰子,空空的,只剩下一具干瘪的壳。
宋秋离停下来,靠着一棵松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二十年来,虽然他一直都在菜园里日复一日地重复着同样的劳动,使身体一直都保持着充沛的体力。
可是,像今天这样长时间的奔跑,他还是有些吃不消,不知道是因为他真的老了,还是因为……
周围很静,头顶有不知名的鸟在鸣,草丛里有不知名的虫子在啾啾。
在啁啾的鸟鸣和虫子的啾啾中,好像还有另外一种声音,哗啦,哗啦……是风吹松叶林所掀起的松涛声?还是……是流水的声音?
宋秋离的精神猛然一震,他的肚子虽然已经干瘪了,可是,流水的声音却仍然像是仙乐般地传进他的耳朵。
虽然萼,可是,他更渴。
清凉的水也一样可以让他重新焕发活力。
他抖了抖精神,朝着流水声传来的方向奔过去。
在奔走了大约半里的路程之后,他忽然发现松树已经不是那么的浓密,已经有稀疏的阳光洒洒地落了下来。
他终于走到了这迷宫般的松林的边缘。
而在松林的旁边,正好有一条小溪正在潺潺而流,溪边虽然落着厚厚的松针,可是,溪水依然碧绿清澈,犹如流动的果冻。
宋秋离精神一震,走到溪边,清澈的溪水映着他的影子。
二十年的劳苦的体力生活,确实已经让他改变了许多,改变得甚至连他自己几乎都认不出自己了。
二十年前的他,年轻,英俊,骄傲,自负。
二十年后的他倒影在水中的影子,眼角处已经有微微的皱纹,显现出疲老的状态,满身的风霜之苦。
可是,他的眉宇之间的棱角依然英挺,骄傲之气已经收敛,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是稳重和成熟。
他蹲下身去,捧起溪水往脸上倾倒下来,清凉,舒服,随即浸透了每个毛孔,犹如破茧而出的新生。
将脸完全浸透之后,他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拔掉塞子,小心地倒出一些犹如胶水般透明的物质在手掌心。
然后,用食指轻轻地点了点,均匀地涂在自己的脸上,就像是女人打胭脂那样,在脸上轻轻地打着旋儿,让那种物质覆盖整个面孔,然后,用水慢慢地清除。
等到泡沫完全被清除之后,他的脸突然发生了变化。
他的脸上的那层苍老的皮肤开始慢慢地脱落,脱落……就像是刚刚结束冬眠的蛇开始蜕皮那样,一块一块的。
然后,他又捧起水倒在脸上,重新冲洗了一番,将那些完全脱落的死皮完全清洗掉,就像是在揭掉自己已经戴了整整二十年的面具。
水中立刻映衬出另外一张脸,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
这张脸同样年轻,英俊,眉宇之间仍然显现出骄傲,自负的神情,这是一张与宋秋离完全不同的面孔。
这张脸在二十年前曾经轰动江湖,可是,就在大家以为他要代替剑三十成为新一代的剑神的时候,却又突然消失了。
当白轻候看到这张熟悉而坚挺的面孔的时候,不知道会有何种表情……
在经过了二十年的隐藏之后,宋秋离似乎对自己仍然还能保持着自己原来那张仍然年轻的面孔很满意。
他忽然将全身的衣服慢慢地脱下来,包上一块石头,扔进水底,随着面孔的恢复,随着这身衣服沉入水底,宋秋离这个人也就要从江湖中彻底消失了,就像是二十年前的白轻衣突然从江湖中消失一样。
他的脸上忽然显现出一种也不知道是失落还是兴奋的表情,然后,像是即将翱翔于九天的苍鹰那样张开双臂,跃入清凉的溪水中。
二十年的劳动,虽然让他的皮肤略显得粗糙和黝黑,可是,却更加健壮了,荡漾着男性的魅力。
他仿佛是想用溪水冲掉残存在自己身上的这二十年的晦气。
然后,跳到岸上,换上的虽然只是一身粗布的衣裳,可是,穿在身上,却仍然显现出万般的坚毅,潇洒和骄傲的神情。
看着溪水中涣然一新或者说熟悉,或者说已经陌生了的倒影,宋秋离忽然笑了起来,站在岩石上,忍不住一声长啸。
这一声长啸,是他运用几十年的功力从腹腔发出的,因此,听上去是那么得悠扬,那么得惊人,深沉的回声在谷中久久回荡。
四五、冲天巨石()
宋秋离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看着自己又重新恢复了在二十年前的那个自己,仿佛有很多感慨,不住地喃喃道:
我回来了,我终于又回来了,在告别这个江湖二十年之后,我还是回来了,只是不知道,江湖中认识我的人还有几个?
这个人难道不是宋秋离?
这个人究竟是谁?
甚至连宋秋离自己仿佛都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真正身份,似乎更忘记了二十年前的那些风光无限。
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从二十年前开始,自从二十年前他换上了宋秋离的这张面孔的时候开始,就像是一根鞭子一般,时时鞭策着他。
如果不是这个念头一直在支撑着他的话,那么,他恐怕早就已经失去了理智,或者早就已经失去了生活的耐心。
这个念头就是,一定要查出操纵掷金山庄的那股幕后势力究竟是什么人,否则,他在掷金山庄的那二十年的隐居生活就会白白地浪费掉。
现在,既然他已经从掷金山庄的樊笼里逃了出来,既然又重新恢复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原来的自己,那么,他就要继续追查下去。
可是,逃出来又怎么样呢?
原有的那些线索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现在,却又出现了这么多完全陌生,甚至毫无头绪的事情。
宫主,张堂主,宋棠主,索命青衣,姬四绝,蓝玉棠,贱女人,十月十五的决战……
这些看似毫无相干的人或事,仿佛都在隐隐约约之中被某根看不见的线又与掷金山庄牵上了关系……
所有的疑团好像是越来越大了,线索看似也越来越多了,可是,一下子就出现了这么多的线索,却让他有点儿始料不及。
想到这里,宋秋离那原本已经开始松弛的神经,又慢慢地绷紧,犹如已经将发条上得满满的闹钟。
他知道,此刻摆在他面前的所有线索就像是一个乱糟糟的线团,上面打了无数的结,他的手里虽然有一大堆能够解开这个线团的方法,却又偏偏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