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道这里,她的脸上忽然显现出一丝更加恐怖的表情,道:而且,我还听说过,在我之前他已经取过好几个妻子,可是,在成亲的第二天早上,那些刚刚和他成亲的妻子不是莫名的失踪了,就是被人在宫外发现她们的尸体。
李存孝没有说话。
长孙无垢道:你知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们的,是宫主,他之所以要杀她们,并不是她们不会迎合他,而是因为她们的八字纯阴,正好适合他用来练功,据说他所练的那种见鬼的功夫要练道最高的境界,必须用八字纯阴的女人。
李存孝看了看她,仿佛正在听一件很又意思的故事,然后,淡淡地道:可是,你虽然跟他成了亲,可他并没有杀你?
长孙无垢忽然低下头去,脸红得像枫叶,道:我还没有跟他成亲呢,我是在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里逃出来的。
李存孝看了看自己的铁剑,然后,又看了看长孙无垢那张美丽的面孔,道:他的身手难道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快?
长孙无垢点了点头,道:是,就像你的剑一样快。
我的剑?
听到这话,李存孝忽然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是苦笑,然后,艰涩地道:只可惜,我的快剑也要消失了。
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渐渐地沉了下去,喃喃地道:我的人都要死了,再快的剑也只是废铁一块。
长孙无垢却笑了,犹如西山的那一抹夕阳,淡淡地,轻轻的,却带着点儿犹豫,道:你死不了的,因为江湖中根本就找不出能杀死天下第一快剑索命青衣的人,葬剑岛不能,荻镜宫也不能。
这个时候,一只羽毛蓬松的老鸦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飞来,懒散的停在不远处的那棵光秃秃地冷杉上面。
黑黑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老鸦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冷却的铁,站在树梢,发出一长串凄厉的叫声,杀,杀,杀……
死亡的气息在空旷的原野上久久地徘徊,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孤单的乌鸦,也许是在呼唤它的伙伴,也许是因为找不到朋友而悲鸣,也许是因为只有听到了自己的叫声之后,才能够确定自己还活着。
鸣叫几声之后,便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像是死掉了。
索命的人迟早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把命索去的,其实,我和乌鸦原来是同一种动物而已。想到这里,悲凉突然又从心底泛起。
他的左手紧紧地抓进插在左肋的那把乌鞘剑,右手则紧紧地抵住腹部,哀然与凄楚的心痛又开始在折磨他了。
他的脸猛然一阵剧烈的抽搐,泛起一阵阵鱼肉一般的苍白色,整个身体也开始不停地发抖起来。
长孙无垢似乎是想去扶他,却被他用力地推开了,然后,用一种近乎残忍的叫声冲着她大叫道:滚,赶紧给我滚。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的苦楚。
可是,长孙无垢却没有走,甚至连动都没有动。
她只是走到他的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绢,替他擦去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默默地给他关怀。
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名满江湖的索命青衣李存孝原来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苦楚。
她虽然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虽然无法代替他心目中的那个女人的地位,可是,她却可以代替她来照顾这个坚强而又是那么脆弱的男人。
这一次,李存孝并没有拒绝他的关心,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去阻止她去做任何事了。
即使她现在拿把刀插进他的心口,他也只有默默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他是名满江湖的天下第一剑,是那个人人谈之色变的索命青衣,可是,再快的剑也无法斩断他的这些痛楚。
痛楚斩不断,却可以被另外一种事情抚平,就像是大地被挖了一个坑之后,不久就会被填平一样。
现在,长孙无垢是不是正在填他的这个坑?
十三、白玉箫()
夕阳已逝,暮色四合。
在夜晚即将来临的一刹那间,插旗镇已经完全被无边的暮色所笼罩,天地间只剩下一种死灰的颜色。
那些古老的城墙,墙上的阁楼,阁楼里隐隐的琴声,以及梧桐酒楼上垂挂的酒旗,就像是一副淡淡的水墨画。
街两旁的店铺已经有人将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起,就像是黑夜中的点点繁星。
灯笼下,向方慢慢地穿过城门,慢慢地踩着脚下零星的小石子,慢慢地从街的这一头来到街的那一头。
他走得很慢,很懒散,满身的风尘之色,仿佛刚刚经过了长途跋涉才来到这里,就像是一匹到达极限的老马,稍微的一丝风就可以将他吹倒在地。
可是,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一种很慵懒的笑。
他笑得很好看,就像是这漫天夜色中的一线阳光。
他走的很慢,仿佛又走得很快,明明还在这条街的阴暗里徘徊,可是,一转眼,他又已经到了另一条街,并且在灯笼那微微的亮光里停了下来。
挂着灯笼的地方是梧桐酒楼。
此刻,酒楼已经打烊了,白日里的喧嚣仿佛已经被那一扇朱红的大门阻隔在这无边的夜色之中,里面已经传来伙计们沉重的鼾声,就像是一群刚刚耕完了八百亩地的老牛。
听到这些或快乐或沉重或憨厚的鼾声,向方微微笑了一下,然后,将手搭在嘴角,轻声地咳嗽了一下,露出羡慕色神色。
他也多么想像这些伙计一样,能够找个地方,让他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可是,他不能。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可以让任何人可以安静下来的时代。
他也不是一个可以安静下来的人。
如果江湖太过于安静了,那么,像他这种人好像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所以,他才要不停的杀人,杀人。
可是,要杀人,就要随时防备着被杀,所以,在杀与被杀之间,根本就没有绝对的界限。
想到这里,向方忍不住叹了口气,而这一声叹息,忽然将垂挂在头顶上,屋檐下的那面酒旗惊得“呼啦啦”作响。
此刻,他正站在酒旗下。
大红的灯笼投影下来的淡淡的光线,正好洒在他的脸上。
那是一张充满着刚毅,坚强和懒散的脸,脸上的线条柔和,刚毅而英挺,眉头间的神色镇静而凝重。
虽然时常有笑容从嘴角升起,可是,也显得太过于冷酷了一些。
向方忽然懒懒地吁了口气,然后,在满是尘土的酒楼门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懒洋洋地靠着斑驳的墙壁,像是要睡着的样子。
可是,眼睛闭了好久,却仍然没有睡着,而是从腰间拔下一支白玉箫,缠在玉箫一端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箫是不死玉箫,铃是护花铃。
不死玉箫带来的是死亡,可是,护花铃带来的确实安静和祥和。
向方的五指在玉箫上轻轻地抚过,就像是琴师抚摸这古老的琴,就像是剑客在抚摸着杀人的宝剑。
清脆的铃声响过,他才将玉箫懒懒地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他的神情是那么得慵懒,可是,在这如深渊般宁静的茫茫夜色中,那些从他嘴边流淌出来的箫声更是如这无边夜色般的深沉。
他的人仍然是那么得年轻,可是,箫声中却带着无边的哀怨,仿佛是闺阁中的怨妇在思念远方的征人,又像是受伤的狮子躲在石洞中偷偷地舔舐还在流血的伤口。
但箫声又是那么得美妙,那么得动人,其中伴随着铃声的叮当,简直就像是从天上悄悄飘散下来的仙乐,犹如春风拂面,犹如流水潺潺。
虽然已经是深秋的季节,可是,整个镇上听到箫声的人,仿佛觉得,春天又忽然回来了。
泥缝里的夜虫也不叫了,听到这箫声,也许它以后再也不想叫了,因为这箫声足以让世间最优秀的音乐家自卑。
整个插旗镇都被一种美妙的箫声所笼罩,大家纷纷从窗子里,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静静地欣赏着这美妙的箫声,似已痴了。
插旗镇又陷入一种前所未有的静寂之中,天地间只剩下无边的箫声。
然后,只听见“吱呀”一声响,梧桐酒楼里那扇原本紧闭的朱红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曼妙身姿,姿色俏丽但略微显憔悴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盯着坐在酒楼门口的这个男子,然后,当她确定眼前的这个吹箫的人就是自己所要等的人的时候,脸上显现出一种也不知道是幸福,还是愤怒,但绝对是很复杂的表情。
她叫梧桐。
梧桐是这个女人的名字,梧桐也是这家酒楼的名字。
梧桐是这家梧桐酒楼的老板娘。
梧桐酒楼的老板娘是个很美丽的女人,而这个美丽的老板娘已经在这里等这个人已经等了足足一年零二十八天。
她之所以会记得如此清晰,那是因为,她每想他一次,就要在自己的手臂上用匕首划下一道痕迹。
现在,终于让她给等到了。
看到这个人此刻就坐在自己面前的台阶上,安静地吹着箫,她的内心忽然有了一种亲切而久违了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流离失所的孩子忽然找到了父母,又像是离开身体的魂魄突然与肉身合为有体。
她的心终于随着箫声而慢慢安定下来。
深秋夜晚的风本来就带着无边的凉意,而现在,她却抖得更厉害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脯在紧身的紫色长袍下面不停地起伏着,那颗久违的心简直就快要像只鸽子一样从胸腔里飞了出来似的。
听到门响,看到身后有条身影在台阶上慢慢地延伸,箫声突然停下来。
向方眯起左眼,斜斜地打量了站在身后的梧桐,然后,将箫插在腰间,冲着她笑了一下,这笑,就像是一丝阳光,立刻温暖了她的全身。
可是,向方却没有像她所想象的那样,站起来,张开双臂迎接她,然后,将她拥在怀里,不停地对她说我想你,我爱你。
向方只是用一种带着略显慵懒的口气,冲着她笑了笑,然后道:老板娘,还记得我吗,一前年,我曾经到过你的酒店里喝过酒。
梧桐忽然感到一阵眩晕。
她的嘴巴努力地张了几张,却偏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盯着他的那双手,就像是盯着一只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贪婪地看着,看着,仿佛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向方的这双手修长,细腻,圆润,不时地散发着白玉般的光彩,美,真美,美极了,美得犹如一首诗,在白色长缎的衣袖下慢慢地流淌,犹如伴着叮咚的古琴声吟出的诗,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这是一双天下女人做梦都渴望拥有的手,但是,如此漂亮,如此完美,几乎是一尘不染的手,却偏偏长在了向方的身上。
而此刻,这双手里正握着一柄白玉箫。
十四、请客()
这柄玉箫晶莹剔透,几乎看不见它的存在,仿佛已经与这双手融为一体。
可是,当优美的箫声从这七只玉孔里慢慢流淌出来的时候,犹如从白玉壶中慢慢倒出来的葡萄美酒。
还未饮,人就已醉了。
箫很美,箫声更美,可是,谁都知道,这也是一柄杀人的玉箫。
这柄箫的主人本来是不死玉箫蓝玉棠的,可是,谁也不知道,此刻为什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