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船的破碎仿佛还无法平息章鱼的愤怒,它还在水中不停地翻江倒海摆动数条长长的触须。
整条南水河仿佛都要被它给搅动起来。
顾邕是北方人,他的水性并不好。
所以,在章鱼怪开始大肆破坏的时候,他就牢牢抓住船上的某处。
在船被击碎之后,他的人立刻抓住一根横木,将整个身体和脑袋都伏在深水中,任由自己的身体于水中飘来拂去。
等他的人浮到水边的时候,他才发觉章鱼搅水搅得实在有些反常。
原来,在它的脑袋上,居然站着一个人。
是……雷千啸!
雷千啸一手抓着章鱼脑袋上的某根细细的触须,一手握着一把长刀,在冲着它原本就已经破损的伤口不停地砍、砍、砍!
章鱼吃痛,所以,才不停地摆动身体,上天入地。
它一会儿钻入水底,一会儿又从水里钻出来,飞跃到半空中。
然后,再次潜下去,再次飞到半空中……
如是几次,可雷千啸仍然紧紧地抓着它的触须,仍然在朝着它的身上不停地砍呀、砍呀、砍呀……
在破庙里,马面模仿着雷千啸一身杀气的动作,给闻停远不停地演示着。
听得一向八风不动宠辱不惊的闻停远也目瞪口呆。
闻停远将竹筒里的烧酒一饮而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摸了摸脖子里的那道疤痕,道:“你是说,那个……真的是章鱼?”
顾邕道:“千真万确。”
闻停远道:“那接下来呢?”
顾邕一把夺过盛酒的竹筒,仰起脖子,使劲晃了晃,让剩下的几滴一滴不落地滴进中级的嘴里。
然后,才用舌尖使劲舔了舔嘴角的酒渍,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他将竹筒扔给闻停远,长喘着气道:“接下来……我就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回来给你报信了。”
五二、耀眼()
昨夜,发生在必见亭前、南水之上的雨疏风骤,就像是一场飘忽不定的浮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谁也不曾留意到,就像是不会留意在某个黑暗的角落里,有一男一女,在干着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匆匆之间发生,又在匆匆之间结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河上那条神秘的大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萧千秋和她的属下,也凭空消失了。
但谁也不曾在意。
衙门里的捕快更不会在意。
他们早早地得了萧千秋奉上的好处,才不会管闲事呢。
在他们看来,这是很正常的事。
萧千秋用钱封住了他们的嘴巴确信不会被抄后路之后,便开始进行抢劫行动,抢劫一空。所有能够带走的东西都被带走,所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都被消灭。
为了毁尸灭迹,船上的人被杀光,抛尸河底。
此刻,那条大船这个时候恐怕也化成了灰烬,与这水底的泥融在一起。
既然手脚干净没有人报案,他们也乐得清静。
只是有些后悔,那么一条大船,船上那么多人,萧千秋奉上的好处是不是稍微有些少了。
下次一定要回来。
他们摸着鼓鼓的钱袋,或者心满意足,或者略感可惜地走进秋水镇上最奢华的馆子和青楼,享受声色犬马的盛宴。
可能他们不会知道,在黎明前的南陵城外,会有一个人死里逃生。
这是一个年轻人。
他的大半条身子都泡在水里,手里紧紧抱着一条横木。
被浸得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和料子的衣服在一片雪白的荻花丛里,显得格外显眼。
所以,路过的人一眼就发现了他。
现在,已经是黎明。
早起的农人们早早地从家里出来,奔向自家的农田,争取在冬天来临之前将田里的杂草锄一遍。
可是,在经过水边的时候,却发现荻花丛中半个身子浸在水里的年轻人。
他们只是略略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表现得很吃惊。
——这种情形他们是司空见惯的。
每天都会有几个从青楼伎馆里喝得醉醺醺的世家公子跌进南水里,在这浓密的荻花丛中睡上一夜。
他们只是挽起裤腿,跳进水里,将年轻人拖上来。
摸了摸他的鼻子,呃,还有气,还活着。
他们使劲揉了揉他们的脸,将他的嘴巴掰开,灌了点儿烧酒。
酒立刻在年轻人身上起了作用。
年轻人的脸色由苍白转为红润,然后咳嗽了一阵,睁开眼。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面前站着的,是一群虽然面带鄙夷却没有不善脸色的陌生人。
他只是在一刹那间神色显得稍微慌张了一些之外,便想到了应对之策。
他起身,冲着那个将他救上来的农人抱了抱拳,先是对他的相救表示感谢,解释说自己跟家人生气离家出走,不小心误入月夜林与歹人遭遇,身上的财物被劫掠一空,自己也被扔进了南水里。
他又很客气地询问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先是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将自己的烧酒给他,让他再喝点儿暖和暖和,最后告诉他这是南陵城。
年轻人在询问了具体的进城之路后,便起身告辞。
南陵城,他是知道的。
甚至在三年前那场被称作“黄金血”的国殇发生之前,他还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
当时,他作为皇室成员——一个备受冷落的王爷之子,陪同当时的老王谷羽帝云泽渊前来韶冲山的秋狩围场暂住的时候,经常由雷千啸陪着,偷偷地到南陵城里游玩。
那时的南陵城还没有焚香听雨楼,还没有什景塘。
它只是一个皇家秋狩围场的所在地以及大远朝的南大门。
与南越诸郡对峙的屯粮之所而已。
但就是这样一个城,在发生了那场“黄金血之殇”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他,也从备受冷落的王子一跃成为今天大远朝的九五至尊。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南陵城是他的起点,也是他的福地。
没错,他就是当今的少年天子,景平帝,云泽黎。
昨天晚上,他所乘坐的那条神秘大船在必见亭前的水面上突然遭受来自水底的怪物的突然袭击而四分五裂。
这次,他出来带着的权兵卫全军覆没。
甚至连权兵卫统领雷千啸也生死不明。
不过,他可以确信,雷千啸绝对不会死的。
虽然遭受袭击,可是,他仅仅在一刹那间有过慌张,随即便平静下来。
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一点点地狂喜。
他的微服出巡,名义上是提前到达南陵城查看一年一度的秋狩的。
可实际上,却是因为对《江湖见闻录》这本书实在好奇。
让他感到更好奇的是,新近江湖江湖出现的那位名侠剑三十。
特别雷千啸将自己在四平城干得那些大杀向不负锐气、痛扁南越世子的英雄事迹如数禀告之后,更是心向往之。
可是,这帮家伙整天跟着,还微服个毛呀。
被人颗鸡蛋一样整天紧紧包围着,又怎么能经历《江湖见闻录》中记录的那种惊险刺激的场景呢。
所以,落水之后,凭着二调子的水性,他偷偷地潜入水底。
一方面是为了躲避那只大水怪的继续攻击,二来,也是为了掩藏自己的行踪,趁机摆脱这些碍手碍脚的家伙,可以让他独自闯荡江湖。
水流,果然将他顺顺当当地送到了南陵城外。
现在,他要独自凭栏,体验这位于大远朝最南端的无限江山。
南陵城的变化,好大呀。
他记得三年前,这里还只是一个算得上热闹的小镇而已。
如今,南陵城却已经变成了实实在在的城市。
或许他不知道,一方面是得益于南陵城独特的地理位置,是大远朝囤积粮草的重镇。
更重要的是,著名的销金窟焚香听雨楼和什景塘,将远远近近的王孙贵胄都吸引了过来。
王孙贵胄的到来,加速了这里的经济繁荣。
现在城里已经寸土寸金,所以,现在连城外也已经热闹起来。
集市、客栈、酒楼,一座挨着一座。
他现在就在城外的十字坡。
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他首先感到的是湿漉漉的衣服紧贴着衣服真难受。
其次是,哎呀,真饿呀。
云泽黎使劲拧了拧袖子和衣服下摆,将里面的水拧出来。
五二、江湖套餐()
十字坡外到处都是沽衣铺。
他走进一家无论店面还是衣服看起来都还算不错的沽衣铺。
这里可以定制各种最流行的服饰。
云泽黎的江湖经验虽然不足,但选衣服的目光却是最准的。
他甚至不用看,仅凭感觉,就知道最上等的服饰摆在哪个位置,哪个颜色和款式的服饰最适合自己。
找到适合的服饰,他甚至连价钱都未问,就往身上穿。
沽衣铺的老板是个虽然是个实在人。
但是,看他这副满身狼狈的样子又实在怕他拿不出买衣服的钱还把自己的衣服给弄脏了,所以……
他便吱吱呜呜的,想拒绝云泽黎的莽撞,但又不忍他裹着这身湿漉漉的衣服中风着凉担风险。
他的表情让贵为天子的云泽黎立刻明白了老板的意思。
他从怀里掏出的那个鼓囊囊叮叮当当作响的钱袋,立刻打消了估衣铺老板的所有疑虑。
作为皇帝,云泽黎从来就不知道钱是什么概念。
但幸运的是,他曾将那本号称“行走江湖指南”的《江湖见闻录》烂熟于心,知道钱的重要性。
所以,在他南下早就准备着找机会独自寻找机会闯荡江湖的时候,就给自己准备了一个装满了金铢的钱袋。
这不……派上用场了吧。
他以行家的眼光挑了一套无论料子还是款式都足以与他的身份和玉树临风的丰采搭配的衣服之后,转身,又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小馆子。
“人靠衣装”这件事果然不是说说玩的那么简单。
店伙计从五里外就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贵气,所以,立刻笑脸迎了上来。
这是一间充满特色风情的乡间野味馆子。
早已到了饭点,没有了包间。
但看在云泽黎衣饰华丽的面子上,他虽然没有给他腾出干净典雅的包间,却给他腾出了一个靠窗的雅座。
正对着南水。
南水宽阔,荻花飞扬。
在这里,正好可以欣赏南陵城的秋景。
店伙计一边用搭在肩膀上的那块雪白的抹布不停地擦着桌子,一边询问云泽黎想吃点儿什么。
云泽黎想了想,便将平日里在宫中所吃的几个在自己看来还算是亲民和家常的菜谱报了出来,道:“我呢,今天肚子很饿,就不用太过铺张了,你们呢,就随便给我来个海皇玉带拌翡翠,锦绣宏图拼双辉,哦,再来个银柳雀丝醉明虾和金花玉盘享清明……呃,就先来我这四个菜好啦,如果还需要我再叫你。”
报完了菜谱抬头一看,发现店伙计像是卡壳了一般,怔怔地望着他。
云泽黎道:“怎么了?”
店伙计道:“客官,请恕小的无知,小店没有您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