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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捅了捅向聪,两个人用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神色笑了笑,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虽然行走的是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段,可是,向不负和他的属下却偏偏走了一条略显偏僻的巷子。
而且,每走一条巷子,他的属下就有一人消失,隐在角落里,监视着周围的一切。
监视着蹑手蹑脚跟上来的向博虎和向聪。
并没有进行阻拦。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跟丢了。
向不负和他的属下在一条巷子,居然就凭空消失了。
两个人左张右望,前瞻后仰,愣是找不到乃兄的踪迹。
他们就像是突然变成了空气。
就在他们感到迷惘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
是向不负其中的一个属下。
他冲着向博虎拱了拱手,道:“二少爷,向大人吩咐下来,说天寒地冻的,想请您早点儿回去歇息。”
向博虎知道自己的行踪被发现了,但却偏偏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大声道:“歇个什么息你废个什么话,本少爷我……不是……当今圣上马上就要秋狩韶冲山了,本捕头我呢为了保障当今圣上的安危,今晚特意出来巡逻,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法之徒出来为祸我南陵城的治安……”
向聪道:“对,我们是来维护治安的。”
那人知道这位二少爷的秉性,突然笑道:“既然如此,那属下……哦,对啦,二少爷,属下知道二少爷您神通广大人缘特好,所以,想请您帮个忙。”
向博虎虽然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但被这通马屁拍得很舒服,故意咳嗽了一阵,道:“帮什么忙,尽管说来听听。”
那人道:“属下知道这附近有家水煮鱼不错,不如我们去那里边吃边谈。”
向博虎虽然心系向不负的去向,但知道自己想继续跟踪下去不可能了,还不如跟这位向不负的下属去边吃边谈,说不定可以用自己高明的口才从中套出些话来,便咳嗽了下,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那家的水煮鱼确实不错。
店面虽不大,收拾得倒也干净利索。
那人像是这里的常客,一进来,老板就过来招呼。
在向博虎和向聪刚刚坐下来连一盏茶还未喝完,酒菜就已经上来。
向博虎并不是饕餮客,对吃并没有什么讲究,可是,他却知道这顿饭有点儿不同往常。
他知道,这个捕快是想用这顿饭将自己拴住,不去打扰向不负要做的事,而向博虎则想通过这顿饭从这人的嘴里套出乃兄的去向。
两个人两般心思,所以,这顿饭吃得很慢,也很辛苦。
也不知道吃了多长时间,他们突然发现,刚刚那些弟兄们一个个都消失的巷子里,突然有火光升起。
失火了!
那人脸色一变,再也顾不得向博虎,立刻飞奔而去。
向博虎和向聪则跟上去。
他们发现,起火的地方居然是,焚香听雨楼。
那地方他去过两次。
虽然每次进去的时候都是被人蒙上眼睛带进去的,可是,向博虎依然知道,着火的地方就是那里。
火势很大。
外面的人进不去救火,里面的人好像也出不来。
整个着火的地方就像是盖着盖子沸腾的锅。
后来,“锅盖”被打开。
里面销金的客人被陆陆续续地送了出去。
每个人的眼上依然被蒙着黑带。
像只麻袋一样被扔在了街上。
他们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一下,立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急急忙忙如丧家之犬。
三四、救火()
可是,向博虎却从这些被送出来的客人当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萧千秋。
焚香听雨楼的大老板。
她已经换上了男装,打扮成前去销金的客人模样。
可是,作为捕快的敏感,向博虎还是一眼就把她给认了出去。
焚香听雨楼失火,作为大老板,萧千秋不留在原地组织人员救火,却扮成客人模样惊慌失措地逃出来,算是怎么回事?
还有……向不负呢?
他知道,这把火一定跟向不负有关。
难道向不负已经……
向博虎了解乃兄的习性,知道这把火困不死他的。
他更知道,要了解事实的真相,只要牢牢跟住萧千秋就可以了。
所以,他向向聪施了个眼色。
两个人便混在逃出来的客人中,悄悄缀在萧千秋身后,追了上去。
虽然向博虎早就料到萧千秋的来历不简单,可是,对于萧千秋的身手却依然感到很意外。
她绝对是个八品上的高手。
焚香听雨楼的漫天大火虽然照亮了大半个南陵城,可是,萧千秋却依然将自己很好地隐藏在了黑暗中,避开了向博虎和向聪的追踪。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萧千秋便不知去向。
就在两人迷惘的时候,黑暗中团伸出一只冷冰冰地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击在两人的脖颈上。
两人只觉得脖子后面的血脉突然一停。
便失去了知觉。
昏迷过去。
萧千秋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在两人的身上使劲踢了几脚,然后,一口痰重重地啐在地上。
又重新隐入黑暗中。
然后,在黑暗的另一端重现。
那里有一道门。
萧千秋使劲吸了一口气,像是平复自己激动不安的心。
进入这道门,福兮,祸兮?
谁也预料不到。
但她还是叩响了门上的铜环。
门,开了一条缝。
萧千秋闪身进去。
门很小,可是,院落却很大。
放眼望去,屋子挨着屋子,院子挨着院子,几乎望不到头。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笼罩在一层薄薄的迷雾里。
如果换做是以前,这层迷雾就会幻化成一层无形的结界,将整个庭院隐藏起来,隐藏在虚无缥缈中。
可是现在,那层结界已经被撤去。
这里,当然是巨豪轩。
南陵城独一无二的巨豪轩。
一个让人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巨豪轩。
当布在外面的那层结界消失露出它的本来面目的时候,人们反而不知道面前这座巨大的庭院就是巨豪轩了。
萧千秋轻车路熟,根本就用不着别人禀告,就径自拐过曲折的回廊和深深的院落,来到一处清静的小院子前。
这是一座与巨豪轩融为一体又相互独立的院落。
这座院子褪去奢华,尽显清雅,修竹,篱笆,凉亭,葡萄架……
尽显雅士风范。
这里,当然是慕如净叶的住所。
那位大小姐,此刻就住在这里面。
这里是花间坊。
门口那只印有花间派标志写着“花间一壶酒”的灯笼,当然早已被摘去。
萧千秋想了想,刚要抬手叩门的时候,温八却突然出现。
温八将萧千秋抬起打算敲门的手一把抓住,笑着道:“大老板已经知道了一切,所以,你最好别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
萧千秋一怔,看着温八。
温八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绢帕,递给她。
萧千秋这才有工夫擦汗,收拾狼狈不堪的匆匆形色。
收拾完了,才道:“那个姓梅的,不是说好了只是在什景塘里将向不负的那五十万枚金铢给他嘛,怎么后来突然对他发动攻袭。结果,向不负死没死不知道,我的整个什景塘和焚香听雨楼却毁了。我该怎么跟大老板交代呀?”
说到这里,她看了看院子里,试探地问:“这都火烧眉毛了,大老板他……现在还在里面陪着那位大小姐?”
温八双手负在身后,沿着一条迂回曲折的幽静走下去。
萧千秋只有在后面跟着。
已经是深秋。
头顶的花架,花已凋,叶也飘零。
石径上满是落叶。
两个人一前一后,踏着落叶走下去。
走了很长的路,温八才接着萧千秋刚才的话,诡秘地笑着道:“眉毛烧了,还可以再长出来,可是,这座花费了大老板巨大心血的焚香听雨楼烧了……老朋友呀,你的前路很令人担忧呀。”
萧千秋面色一变,但又假装镇定地道:“我知道,楼烧了,我要担负一部分责任,可是别忘了,当时我也是奉了大老板的命令协助那个姓梅的行事的。可谁知道那个姓梅的并没有按照事先的约定乖乖交了钱就走,而是在交钱的时候,突然出手。那一剑确实打了个向不负措不及防,可谁知道,最后还是失手了。姓梅的一个人对付向不负和他的属下几十个人,当然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可是,谁知道最后却……突然起火了。火势居然很大,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整个楼都少了起来……”
话还未说完,温八却道:“这么说,是他们交手的时候,不小心斩断了蜡烛,这才将什景塘引燃的?”
萧千秋道:“应该是这样,当时,我是亲眼看到那个姓梅的一剑挥出,正好斩在那根牛角蜡烛上,蜡烛跌落地上,燃着轻纱,轻纱引燃了柱子,然后,整个院子里就烧着了,想救火都来不及了……”
温八道:“一把火,就烧了大老板多年的心血……”
说到这里,他眉头突然一凛,口气突然沉了下来,道:“其实,你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是不是?”
萧千秋仿佛被这话吓了一跳,道:“我……我高兴什么?”
只听得一个声音从幽静的那头传了过来,冷冷地道:“这把火,也烧掉了你亏空的罪证,是也不是?”
慕如净叶悠悠地走了出来,双手负在身后,冷冷地看着萧千秋,脸色很不善。
萧千秋全身的神经突然收紧,赶紧躬身道:“见过……大……老板。”
慕如净叶还在看着她。
萧千秋被他看得战战兢兢。
慕如净叶突然一个耳刮子扇在了她的脸上,打得她的整个人几乎都要飞了出去。
可是,她的身体才刚一落地,就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
弹到慕如净叶的脚底下,跪在那里,拉着他的衣服,不停地磕头。
慕如净叶又一脚将她踢开,冷冷地道:“如果不是这次为了给向不负筹措那五十万个金铢,我可能还不会发现,日进斗金的焚香听雨楼居然会亏空得这么厉害,居然连区区五十万金铢都筹不出来,居然还要让我从巨豪轩的库房以及那笔刚刚从李灏手里劫来的资金,你好大的胆子!”
三五、用人之际,不想杀人()
温八笑得浑身肥肉乱颤。
他一哈腰,将萧千秋搀扶起来。
他掏出萧千秋刚刚用过的那条绢帕,替她擦了擦嘴角沁出来的血丝,缓缓地道:“可是呢,这下好了。这把火,将你一碗所有的账目和罪证都给烧毁了。我们即使想查帐,也不可能了。”
萧千秋虽然很害怕,可是,却依然很镇定。
只见她“噗通”一声,跪在再次跪在慕如净叶面前,大声道:“没有的事,大老板,我冤枉呀。”
慕如净叶瞪着他,道:“冤枉?”
温八仿佛还怕萧千秋所受的屈辱不够,居然还在一旁继续落井下石,道:“萧大姐,你有好什么冤枉的?我怎么觉得你一点儿也不冤枉。其实,我们也没有证据,焚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