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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整个人就像是在一座交织着光与影的空城里无助地奔跑着,看不到方向……
或者说,看得见方向,却怎么也无法到达想象中的终点。
更可怕的是,那座神像仍然像个执拗的顽敌那样,在身后一步不落地紧紧跟着。
以同一个节奏,同一个步子,不急不缓的,充满杀气地跟着。
无论闻停远跑多快,都能与之保持一样的距离。
这种感觉让闻停远有种悲哀的绝望感。
但谢天谢地,他终于还是跑到了神庙门口。
看到神庙门口,就像是一个被噎到的人突然看见了一杯水。
他浑身猛然放松。
脚,便从神庙门口的门槛上跨了过去。
只要逃离了这里,逃离出这个神庙,一切恐惧和压抑,都解脱了。
想到了这里,他笑了一下。
笑容中再也没了揶揄和不屑。
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
可是,他长喘的一口气还未能完全吐出来,又猛然把剩下的半口气吞回了肚子里,差点儿噎到,因为……
他在跨出神庙门槛的一刹那发现,神庙的门外,居然还是一座神庙。
一座同样空旷到无边无际的神庙。
一样看不到远方,看不到未来。
唯一不同的是……
这座神庙里,有……声音。
是……脚步声!
呃?!怎么回事?
三五、神的诅咒()
闻停远仿佛被吓了一跳。
他将扛在背上的竹筐往地上一扔,一抬手,拔出插在竹筐里的铁剑,连鞘遥指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但……
那脚步声中却带着凌乱而惊恐的气息。
闻停远能够感觉得出来。
因为他刚刚在奔跑的时候,脚步也同样凌乱而充满恐惧。
更加奇怪的是,这种脚步声又是他很熟悉的。
听清楚了,终于听清楚了。
他听清楚了那是谁的脚步声,除了咚咚咚——
神像一步步逼近发出的沉重的脚步声之外,还有宁守信、孟浪和明辉的脚步声。
他们也陷入了无尽绝望的幻境中。
他们在闻停远和江丰的争吵中偷偷溜出来打算溜到一边去睡觉呢,却发现破庙突然变得宽阔不见边际,自己怎么也走不到门口了。
就在他们迷惘的时候,被他们抬出来丢到门后的那尊神像突然就复活了。
它在身后不停地追着他们,告诉他们,它发怒了,无耻小辈胆大妄为居然胆敢把它丢在门后,真是岂有他们的此理。
他们三个心虚,立刻奔跑。
就那么跑呀,跑呀……
却怎么也跑不到门口。
等他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逃到神庙大门口跨出门槛的时候,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了,却赫然发现,神庙的门外,是另外一座相同的神庙。
真是奇了怪啦。
与原来的神庙所不同的是,这座神庙里只是多了一个闻停远而已。
看到闻停远,他们悬着的心突然就落了地。
就像是落海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
妈妈哟,到处找你不着,你怎么在这里哟。
在此时此刻,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到比闻停远更可亲可爱可敬的人了。
他们简直想过去抱着他亲一口。
这个姓梅的,人虽然混蛋了一点,可是,武功却一点儿也不含糊。
以他那深不可测的身手,对付身后追着的这个恐怖的、会走的、会说话的神像,应该绰绰有余吧。
但在看到闻停远的时候,他们的心里也不是没有犹豫过。
因为此刻在这个有闻停远的神庙里,还有一尊神像。
闻停远的武功不错,对付一尊神像绰绰有余,可是,要对付两尊神像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当他们与闻停远汇合的时候,那两尊神像也汇合了。
汇合的意思就是,这两尊神像突然间就合体了。
两尊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尊,虽然大小形状都没有变,但谁知道力量有没有变得更强呢。
不管啦,反正有姓梅的在,对付神像的事,就交给他了。
前辈保护后辈,应该的嘛。
所以,尽管心里一点儿谱儿都没有,但他们毅然决然断然地停止了逃窜,而是站在那里瞬也不瞬地看着闻停远。
闻停远却突然收起遥指远方的铁剑,扛在肩膀上,然后掐着腰,冲着三人很西化地耸了耸肩膀,道:“看我也没用的,我自身难保了都,实在帮不了你们。不要不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平日里,虽然你们恭敬或者不恭敬地叫我一声大侠,可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并不是什么狗屁大侠。我要是大侠的话,也就不用被这个神不神、魔不魔的泥塑给追得像是丧家之犬一样到处乱跑了。你们别以为我功夫好……呃,相比较而言,我比你们的功夫确实好了那么一点点,可是,你们可看仔细了,这个追过来的可是泥塑的呀,我打它一下,它不痛不痒的,可它要是打我一下的话,那我就只好吃不了兜着走啦。”
宁守信最看不惯他这副未战先怂的德行了。
他径自从孟浪和明辉的身后走了出来,朝着那步步紧逼的神像向前一步,冲着闻停远冷哼了一声,道:“你放心,我们就是死,也不会等着你来救的。”
闻停远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然后,摸着脖子里的那道疤痕,用一种也不知道是揶揄还是真诚的口气,道:“哦,那就好那就好。看你们刚才那副畏畏缩缩如丧考妣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等着我来去跟神像打架自己呢。吓了我一跳,既然你那么英勇,不如……”
结果,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孟浪和明辉一声惊呼:“喂,信,你——”
原来,宁守信还未等闻停远把话说完,突然拔剑,迎着神像扑了上去。
剑光一闪。
迎空飞纵。
身影和剑影化作一道直线。
剑,终于刺进了神像的身体里。
可是,宁守信自己的胸口上却挨了神像重重的一拳。
噗——
宁守信就像是被反弹回来的肉包子一般,噗通一声,重重地跌倒在地上,然后,噗哧,吐出好大一口的鲜血。
如果不是明辉看势不妙跟着扑出,就地一滚,滚到他面前将他抱住使劲滚了出来的话,恐怕他早就被神像随后抬起的脚给碾成碎片了。
不可否认的是,四个年轻人当中,身手最敏捷的,当属明辉。
江丰,温文敦厚,虽然做事勤快,但天资一般。
宁守信家学丰富,最具世家公子的气质,但为人急躁,什么都沉不下心来,所以,虽然涉猎颇广,但什么都想都是浅尝辄止。
孟浪壮硕、力大、当面锣对面鼓地能战数人,但临场反应能力却颇为愚钝。
只有这明辉,天资聪明,做事有耐心,而且身体条件非常好。
虽然长期以来都没能遇到名师指点武功平平,但是对于危险的敏感度却非常高。
所以,看到宁守信有危险,最先出手相救的,就是他。
多少年之后,已经成为江湖第一用刀高手的明辉站在那块写着“洪门”的匾额之下想起今日之事的时候,依然有种透骨的恐惧。
那种恐惧就像是顽疾,时时侵扰着他的内心,侵扰着他原本已经坚忍不拔的神经。
那已经无法用噩梦来解释了。
每当想起破庙里今日的情形的时候,他的手都要紧紧握着刀柄。
双手握着。
遥望着无尽的虚空,看着幽蓝色的夜幕像是未知的恐惧般将他环绕,仿佛突然复活的神像舞动长长的、阴暗的影子朝着他扑过来。
他拔刀,握刀。
双手呈六十度斜角,就那么砍呀,砍呀,砍呀,却又怎么也砍不到。
情形一如今日在神庙里遇到的一模一样。
那个时候,他已经成为江湖中令人胆寒的“闪电刀”,是盗侠马面的关门弟子,洪门的当家人。
他受人敬仰,令人胆寒。
财富和名声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今日,他却一无所有。
只有身边这几个肝胆相照的朋友。
所以,他在看到宁守信遇难的时候,立刻出手相救。
但不幸的是,他现在手里虽有刀,但刀法却不济。
杀鸡都有困难,更何况这被神灵附体的神像。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窜过去,抱着倒在地上的宁守信,原地滚呀,滚呀,滚呀……
三六、怒吼,直冲云霄()
居然让他在神像的大脚即将落下来的时候,抱着宁守信一起滚了出去。
只可惜,神像是活的。
一脚不成,第二脚也跟着踏出。
更何况,还有第三脚,第四脚……
更何况,神像是手脚并用的。
嘭——
那神像一脚抬起,踩下,与地面接触,发出震天的一声。
几乎是紧贴着宁守信和明辉的衣角踩下去的。
啪——
神像的右拳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明辉见势不妙,一手抱着宁守信,一手拔刀。
挥刀!
斩断被神像踩着的衣角。
跟着滚了出去。
如此几次,都与死神擦肩而过。
时间久了,他们没了力气。
可是,神像的攻击速度却越来越快,越来越猛烈……
明辉和宁守信累得已经气喘吁吁跟不上神像的攻击速度了。
再这么下去,他们早晚变成一堆齑粉。
孟浪虽然力大,可是,却知道自己此刻出手,唯一的下场就是,被神像痛扁的人由两个变成三个而已。
而且,他块头大,攻击的目标也大。
如果被神像攻击的话,他们三个最先被踩成爆浆的可能就是他。
所以,他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姓梅的身上。
可是,闻停远却动也未动。
他甚至将原本扛在肩膀上蓄势以待的铁剑重新插回到放在地上的竹筐里。
他就那么施施然地站在那里。
像是看老虎痛扁小动物一样围观。
他摸着脖子里的那道疤痕,冲着吓得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的孟浪耸了耸眉毛,笑道:“喂,小兄弟,现在你的兄弟好像有麻烦了,还不赶紧过去帮忙!”
孟浪瞪了他一眼。
闻停远白了他一眼,道:“你不用瞪我,你瞪我也没用。我早就让你们赶紧滚蛋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可你们偏偏不听飞要在破庙里对我几颤不清,现在纠缠出麻烦来了吧。你们这就是典型的自作自受,又叫自作孽不可活。而且,我又不是你们的爹,没有非要救你们不可的义务和理由。没有理由有钱也行呀,可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这个穷酸样儿,吃饭都得跟我乞讨,哪里还有钱请我呀。”
孟浪肠子都快被气出来了。
什么人嘛,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嘛。
宁守信好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和孟浪一边抱着使劲地向外滚一边冲着这边大声喊道:“喂,东平,你不用求他,他这是幸灾乐祸,他这是想用我们作为诱饵用来吸引神像的注意力,以免得自己成为神像攻击的目标。我们……我们马上就要撑不住了……东平,你……你先走吧,你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