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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马镫,因为按照图样要先制造专用的模子,这种模子在当时多用陶土,被叫做陶范。陶范一般选用黏土含量较高的泥料,在里面混以烧土粉、炭末、草料等,而且调配泥料的时候要注意其含水量,以免因为干燥和烧制裂开。陶范塑成之后要让它自然干燥,在将干未干的时候雕刻上花纹,再送入窑中进行烧焙。
烧好的陶模可以趁热进行首次浇注,将其埋于湿沙里防止范崩溅射让工匠受伤,外面还要加以木条箍紧防止铜液的压力把范撑开,一切工作准备就绪之后,才可以将熔化的铜液注入浇口,等铜液凝固定型之后,才可以小心取出范和芯。
然而这还不是最后一道工具,做出来的铜器海妖经过锤击、锯挫、打磨,将多余的毛刺、飞边和铜块都去除,一件铜器才算大功告成。因此这一系列的工序很是需要时间,张贺只能先回宫中,下次休沐日才能看到做出来的实物。
一回到宫中就看到卫伉和刘据在花园里玩秋千,两个宫女在后面推。卫伉一看到张贺就不顾宫女的惊呼,从秋千架上蹦了下来,热情地对张贺说:“听说你在家里买了一头小马,什么时候带我们去看看?”
张贺内心汗了一下,心想你这小子消息倒灵通:“我是央阿翁买了匹马,不过你是从哪来听说的?”
卫伉得意洋洋地说:“我的大姑父可是当朝太仆,关于马的事情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你家阿翁要铸一个骑马用的铜器,找了我姑父手下的一名小吏,听说图样非常奇特,已经在太仆官署里传开了。”
刘据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听到卫伉这番话,他就指出:“你是听敬声大表哥说的吧?”
“是啊。”卫伉点点头。
敬声大表哥,公孙贺的儿子公孙敬声?这也是个巫蛊之祸里出场的名人了。张贺问道:“你们这位大表哥现在在做什么?”
“他因为他父亲得了个郎官,现在跟着姑父做事。”刘据回答道。
张贺心想,下次有机会认识一下此人,看看有没有办法治好他那贪污军费的坏毛病,免得连累全家。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他嘴上倒是毫不要脸地说起来违心的恭维之词:“听起来很是厉害,什么时候能认识一下就好了。伉君和皇子殿下如果不嫌弃的话,下次也可以来我家看看小马。”
提起马儿,刘据明显感兴趣了起来:“你买的这匹马是什么颜色的?有多高?好骑吗?”
“是匹黑马,比我稍微高一点,脾气挺好的,不过阿翁说我年纪小又没学过骑术,目前不让我一个人的时候自己骑。”张贺少不得一一解释了对方的疑惑。
“是在哪里买的?”
“在西市一家胡商那里。”
卫伉这个时候插嘴说道:“那家最大的胡商吗?楼房有三层那么高,后面还有大院子的?院子里还有一条小沟渠供马饮水。”
张贺当时只顾挑马了,没怎么注意周边景色,听卫伉这么一说,他点头回答:“好像就是这样。”
“那就是了,我跟阿翁去过呢。”卫伉开心地回忆,“还在那骑了小马,阿瓮见我骑着高兴,就把当时的几匹小马都给买了。”
有钱任性啊张贺以敬佩的眼神看着面前无形显摆最为致命的土豪,那家胡商卖的小马,出价可不便宜。
“那贺有没有给它取名呢?”刘据突然问道。
张贺一呆,看来他是小看了老刘家热爱文学的基因遗传,有一个文青皇帝刘彻,太子从小也很有浪漫情怀嘛,张贺之前是完全没有想过一匹小马驹还要起名这种问题。
“说实话,我还没有想过。”他老实回答。
“那就下次休沐日的时候去你家看看小马,再顺便给它取个名字吧。”刘据一句话就把下周的春游计划给敲定好了。
休沐前一天晚上,张贺就回到了自己家,张汤给他做的第一批马镫已经在等着他了。这一批马镫总数不多,一共几十副,张贺拿了其中一个放在手里,工匠在浇注的时候,在陶范中间加了里子,这样马镫做出来是中空的,敲击“咚咚”有声,也不会太沉重。
至于马鞍上面的花纹,因为张贺并没有设计这种细节,富有经验的工匠就在上面雕刻了卷云纹路,象征着马儿就像会踏着云气飞翔的天马一样。因为张汤出的工钱足够宽裕,他们还在云纹上鎏银,在阳光下看起来亮晶晶的,很是好看。
“大婢,将之前我让你准备的皮革拿过来。”张贺对封姑说。
封姑早就准备好了几根结实的长条形皮革,此时问道:“小公子,接下来要怎么做?”
“用皮革将它一左一右悬挂在马鞍下方,记得固定好了。”
封姑依言照做,站在一旁的张汤奇道:“你怎么把马鞍改成这个形状了?这个踏脚铜器真的有用吗?”
张贺点了点头:“马鞍两头翘起,可以固定骑马人的身体,而这个铜器比绳圈沉重,用皮革悬挂在马鞍下方捆好后,骑在马上可以将脚一直放在踏脚处,并且利用铁环将脚脖子卡住,阿翁你看我骑给你看就知道了。”
说完,张贺一手抓住缰绳,一脚踏在青铜器具上,只一用力,就身手矫健地飞身而起,稳稳当当地跨坐在了高桥马鞍之间。
“小公子好骑术。”封姑惊喜得夸奖道,“真是天生奇才。”
不,我只是在现代也学过骑马,张贺心里想着,脸上却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阿翁,这个比孩儿想象的还要好用,不信你看。”他一纵缰绳,小马在院子里小跑着转起圈来。
看着众人一副被他的天才骑术惊艳的表情,张贺勒马停在张汤面前,谦虚地微笑道:“其实不是我骑得好,而是这个改造过的马鞍配上铜器特别好用,阿翁可以将它的造法上报陛下,一定能获得夸奖的。”
张汤被儿子说服了:“下次上朝的时候,我就把改造过的图样呈给陛下。”
张贺之前在宫里的时候就偷偷加画了高桥马鞍的帛画,此时他从怀中掏出此物,也交给了张汤:“把这个也一起带上吧,两物需一起装配。”
张汤非常欣喜,将儿子从马上抱了下来亲了又亲:“你真是我的小福星,这两样东西是按照你的意思造出来的,你给它们各自起个名字吧。”
那还用说,当然是用现成的了,张贺朗声回答:“就叫做高桥马鞍和马镫吧。”
第15章 春游()
张府一个早上就迎来了访客,刘据和卫伉结伴而来,因为是出门玩耍,两个人都穿了比较简单便利的骑装,刘据一身白,卫伉一身蓝。
张贺今天也穿了绿色的骑装,他踮起脚尖往两人身后张望:“苏武呢?”
刘据回答道:“他在华阳街上等我们汇合,我和表弟直接从宫里出来的,想看你买的小马。”
张贺不由得一囧,这两个小孩子还惦记着这事啊,于是他回答道:“请跟我来观看。”
小马驹在院子里,用一根绳子拴着,正在低头吃沾着露水的草叶。早晨的阳光照射在它油光发亮的皮毛上,看起来仿佛上好的绸缎一样。
刘据赞叹道:“是一匹好马,你还没给它取名字吗?”
张贺摇了摇头:“贺才学了没几个字,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好。”
“那我帮你取好吗?”刘据兴致勃勃地说。
“好吧。”看在皇子如此有雅兴的份上,张贺就同意了。
“我观它毛色如夜空一般,不知道奔跑其实是否如风迅疾,不如叫做夜风吧。”
“感谢皇子赐名。”张贺摸了摸小马的脑袋,“你有名字了,叫做夜风,知道吗?”
小马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盯着张贺看了片刻,似懂非懂地用侧脸蹭了蹭张贺的手心。
“这马可真乖啊。”卫伉啧啧称奇,“比我家那几个倔货温顺多了。”
刘据也看得喜欢,伸出小手来摸了一把马脖子上的毛,却突然看到马鞍下面悬挂着一个铁环一样的东西,在阳光中折射出细微的银色光芒。
“这个是什么?”刘据好奇地问。
“这是阿翁给我新做的马镫。”
“马镫是什么呀?”卫伉也凑了过来,“我在阿翁的马里从来没听过这个。”
张贺微微笑了起来:“马镫就是一种能让你骑得更稳的工具,阿翁已经去将此物献给陛下了,卫将军府上的马想来很快也能用上它。”
“真有这么神奇吗?”刘据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等回去我要问父皇。”
“皇子和伉哥莫急,我还让人准备了几幅小型的马镫,正好让我们这般年纪的使用,已经包好了,等下作为礼物送给大家。”
“你真是太好了。”卫伉像枚小炮弹一样扑了过来,差点把张贺撞飞。
小孩子的热情真难消受,张贺在心里默默想道。
看完小马,三个小孩就肩并肩走出了张府大门,因为今天只是出游,所以只用了一辆普通的安车,一个一看就是皇宫卫队的汉子坐在前面驾车,后面跟着六个骑马护送的骑郞,等到他们上车之后,伴随着马儿的嘶声,车轮辚辚,就沿着华阳街和苏武的车辆汇合,往长安城东的霸城门而去。
车马过了明渠,沿着浐水,往地势高起的灞上而去。虽然出了长安城已经走了多时,但还在上林苑的范围内。
说到这上林苑,可是中国历史上鼎鼎有名的皇家园林,建元三年时由刘彻扩建,地跨长安、咸阳、周至、户县、蓝田五县县境,纵横四百余里,有灞、浐、泾、渭、沣、镐、涝、潏八水出入其中。上林苑是皇家的猎场,里面放养百兽,种植各种珍稀植物,俨然一座大型野生动物园和植物园,供天子游猎取乐;上林苑也是皇家园林,里面有几十处离宫别苑可供游乐歇息,还有专门供皇帝更衣的休憩所;上林苑更是一个多功能的场所,最出名的建章就是卫青刚开始起步的地方,此外还有多处可供练兵演习,一些皇家工匠的手工作坊也分布在这满目的秀丽风光里,张贺家里御赐的温酒器和提链鼎,就分别来自上林苑最靠西边的黄山宫和最靠近东北的阑池宫——铜器上的铭文写得明明白白。
刘据等人此行的目的地,是上林苑内一处专门豢养白鹿供人观赏的白鹿观。此观位于灞上,相传古时周平王迁都洛阳途中见到原上有白鹿游曳,因此这里的楼观就取名叫做白鹿观。
“皇子殿下,白鹿观已经到了。”那名驾车的汉子在帘子外说道。
“好的,我们这就下来。”刘据掀开帘子,早有随行的骑郎在安车下方摆了踏脚的小几,扶着刘据等人下来。
这白鹿观是一处复式楼观,有三进房屋,中间有长长的回廊相连。但它的占地面积可不止这些建筑,楼观附近大片的小树林都被围了起来,在青翠的草地上放养着大量白鹿,有些正优雅地在小溪边饮水自照,有些在小山坡上追逐打闹,这些白色的生物看起来仿佛林间的精灵一般,活泼可爱。
“父皇没骗我,真的有好多鹿啊。”刘据欣喜地张大了眼睛,小孩子看到这些动物总是高兴的。
卫伉更是追着一只小鹿跑了起来,苏武也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
“皇子殿下,三位小公子。”一位穿着白衣的女官缓缓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四位宫女,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