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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请十六爷您再碰民女一次原因——”
“你说你接连两次都感应不到我的未来?”李皓抢白。
“是,民女也觉奇怪——”
“无稽。”李皓突然低笑。他堂堂十六小王爷会跟她这个“圣女”扯上什么关系?!等等,他眸子一转。“难不成你在暗示你喜欢本王爷?”
望着他唇畔的勾魂笑意,梅望雪轻轻摇头。“您真的误会了。”
被她这么一说,李皓突觉得面子挂不住,他恼怒甩袖站起。“大胆!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望雪一时嘴快,竟忘了礼仪师傅先前的叮嘱——话留三分,千万别逞口舌之快。虽说眼前男子并非九五之尊,可也算是皇亲国戚,得罪不得。
虽不觉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权势逼人,望雪仍放软声音道歉:“若民女不意得罪了十六爷,还望十六爷恕罪。”
这还差不多!李皓一瞟她脸——看在她长得标致的分上,就饶她一次。
他重吁口气落坐。“我问你,刚才我见婢女离开时的表情,每个看来都像见了鬼似,怎么回事?”
望雪看着他轻喘了口气。“如果十六爷想跟民女聊天,可否先帮民女把|穴道解开?”说时她额际滚落几滴冷汗。“大典之前民女方禁食三日,身子仍虚……”
直到这时李皓才发现她脸色不对。“怎么不早说!”他一解开她颈后大|穴,望雪身子一软偎倒,李皓抱住,忍不住皱眉。
这“圣女”怎么轻得跟只猫似的?他调整她身体轻按她眉心运气,半晌才见她长睫轻眨,蒙蒙眬眬地望着面前的李皓。
李皓容貌极俊,炯炯双眸配上雨道剑眉,成了他脸上最引人注目的焦点。虽说他此刻仅穿着夜袭方便的黑色衫裤,但肩宽脊挺,举手投足满是掩不住的轩昂贵气。
当今曹亲王之子——望雪垂眸吁出心头闷气,说来还真是怪,不管她再试几次,依旧没法看见他的未来。
“多谢十六爷相助。”一待喘过气,望雪随即离开他怀抱。
李皓有些不情愿地放开她,但一见她抓来头巾欲覆在脸上,他没好气夺走。“遮什么,你的脸我早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规矩——”望雪说到一半突然放弃。“算了。”从刚几番接触她已了解眼前男人性格之狷狂不羁,天性聪颖的他早就看穿世俗规范之荒谬可笑,要他遵守“规矩”,无疑是缘木求鱼。
原来被人看穿的感觉不如他想的恐怖,至少她不会啰哩叭嗦逼他守什么烂规矩——李皓看着她一笑。“你还没回答我。”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望雪揉着胸口低语:“甫进府她们也是对我呵护备至,或许是对我还有所期待,但久了发现我这个‘圣女’只是虚有其位的绣花枕头,我无法带着她们飞黄腾达,更无力赏赐她们金银珠宝,加上她们多少也听闻了我的奇特能力。”
只要是人,背地一定曾做出些自私利己伤害他人的肮脏事,差别只在事大或小——偷懒、贪婪、虚伪虽是人之常情,但可不代表她们会想让人发现知道。
李皓恍然大悟。“原来她们是因为你和常人不同,恐惧着会被你窥知她们的心里事,才会一副极欲避之的模样?”
望雪点头。“那您呢?十六爷夜访民女,又是为何而来?”
他一愣,接着低笑三声。“你以为我是为了窥知我的过去未来而来?”
不是吗?望雪凝视他眼。前任圣女跟她说过,世间人尤其越居高位,对其过去未来越有窥看的兴趣,难道他不一样?
“你也把我看得太有心机,”他故作轻浮地眨了下眼睛。“我爹是亲王,我是十六小王爷,我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没人敢置喙,如此惬意,你说,我的未来有什么好窥探?”
望雪不说话,有了方才经验,望雪决定这回依礼仪师傅的叮嘱,话留三分。
“瞧你表情——似乎不太同意?”李皓瞪着她。这丫头表情完全藏不住话,真搞不懂她是谨慎小心,还是大胆鲁莽?
“民女不敢。”
不敢?!李皓哼笑。“不敢就别在脸上流露心底情绪,我准你直说,你刚心里在想什么?”
望雪想了一下,仍旧摇头。“民女还是不说的好。”
“你存心惹我生气?”李皓浓眉一拧。
师傅,这回可不是望雪不从您教诲——望雪叹气。“民女认为十六爷您方才说的,并非是您的真心话。”
李皓心头一跳,突然压低身子靠向她。“你认为什么才是我的真心话?”
“有志难伸。”
她四字一吐,李皓一扫先前懒散、玩世不恭神情,只见他一双黑瞳精光毕露,冷硬如石,教望雪看了不禁背脊发寒,不寒而栗。
“你看见了?”他瞪着她问。
“是。”望雪手压胸口轻喘。
李皓倏地起身在房内踱步,此刻他终于了解照料她的婢女们为何会如此畏惧她——这女子会让人兴起无所遁逃之感。
她说得一点也没错,自小他便在他爹授意下拜名师为徒,不管学识武艺,天资聪颖的他皆不枉爹娘期待,出类拔萃。可直到成年被召进皇宫他才发现,“十六爷”这称谓早已说明了他的荣耀与限制,就算他才华洋溢更胜当今太子,他一样坐不上皇帝龙位,除非他甘冒大逆不道之罪举兵叛变!
李皓停步望向梅望雪,看着他端整严肃的面容,望雪眼里多了几分方才没有的了然与恐惧。
“你怕我?”
望雪轻点头。“十六爷想杀民女。”
“这你也知道——”瞧着她的眸底多了几分兴味。
望雪摇头。“民女没有读心术,是您的眼神告诉了民女。”
“那你在我身上看见了什么?”他坐下直盯她眼。“全说出来,我洗耳恭听。”
“民女——还看见十六爷以‘曹皓’一名经营古玩布疋生意,手腕精明俐落,与您在他人心中形象玩世不恭,全然不同。”
“那你也看见我为何做此安排?”李皓的眼神越来越危险。
望雪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她——住口,不要再说了,可她嘴巴自顾自动个不停。“因为曹亲王……曹亲王一直暗地筹兵,欲谋夺皇——”
话还没说完,李皓一掌掐住她喉咙。“我该说你聪明还是蠢笨?明知说实话会害你丢了性命,你还是选择直言?”
望着他突然变得冷硬的面孔,望雪浑身打颤,深吸口气说:“十六爷方才准许民女直言,所以民女相信十六爷——”
好,好个“相信”!李皓扯唇一笑,可眸里却无丝毫笑意。“你三言两语就把我心思猜中,你以为我会因为你一句相信就饶你一命?”
当然,望雪心知肚明李皓不可能放她干休,所以早想好保身之道。只见她合起双眼状似晕厥,李皓一见忙搀她躺下,一句“你还好吧”还没说出,只见她身子一滚,伸手扯动墙上细绳,李皓来不及阻止,门外已传来一阵铜铃响。
“你!”李皓惊诧,他竟然被这丫头耍了!
“快走吧。”望雪推着李皓下床。“民女只求自保,无意伤害十六爷。”她打开窗指示。“从这下去是一片杂林,再去便是外头高墙,依您身手应该可以轻松躲过外头护卫,您放心,民女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您夜里曾来过。”
他停在窗边看她。“放我离开,不怕我明天又回来杀你?”
“您会吗?”望雪反问。
瞧她被月色照亮的秀丽面庞,不知怎么搞的,李皓竟有一种想带她一块离开的冲动!
耳听脚步声逐渐靠近,望雪急了。“您还犹豫什么?快啊!”
李皓不再迟疑,重新覆上掩嘴布巾,一跃上窗棂。望雪退开让出位子,本以为他会就此扬长而去,他却突然伸长手,抢走她束于发上的白色丝带。
“啊!”她惊讶地捂着飞乱的发丝。
“我会再来。”抛下一句,李皓如燕般跃上屋后杂林枝条。
望雪隔着窗门目送,只见他墨黑身影眨眼问被夜色吞没。
望雪手压着胸吁口气,方关上窗门,两名婢女已提灯来到。
“圣女有何吩咐?”
“我胸口有些闷——”望雪自床榻取来面纱遮脸后开门。“可否请你们帮我端杯热茶来?”
叫她们就为了喝茶?!婢女互看一眼,举止中藏着被人吵醒的不满,又碍于望雪身分不敢直言。“是。”婢女应声后离开。
望雪关上房门,点燃蜡烛扫走一室阴暗。侧耳细听,确定外头没传来卫士呼告声,心中大石才悠悠放下。十六爷一定能顺利逃出,她安慰自己。天赋异禀的她,自小接触了许多与她年纪不符的场面,多数人一辈子至多尝个几次的生离死别,她却能从碰触中察觉。正如望雪刚才所言,生性悲悯的她无意见任何人受伤,召唤婢女来救,也只是为了保全自己,与整座大宅上下几十余口性命。
她一直谨记当年礼仪师傅的警告,若她有了闪失,陪葬的除了宅里仆佣,或许还会祸及爹娘。
望雪吁口气坐下,要不是他临走前取走她头上丝带证实了他的确来过,不然她真会错当自己只是作了一场逼真的梦。
望雪朝微微发亮的铜镜一看,抚抚自己亲手削去的颊发,蓦地想起他走时留下的那句话!
他还会再来——望雪一咬唇,难道她无法看见他未来的原因在于,她注定死在他手上?
是这样吗?
是夜,脱去遮嘴布巾的李皓骑着爱驹“黑夜”返回曹亲王府。
“我的好十六爷!”苦守李皓一夜的石子急冲上前。“您今晚到底去哪儿啦?石子找遍了城里花楼,就是不见您踪影——”
“随处走走。”李皓一边解开身上衣服绊扣,一边走进卧房。“找我什么事?”
“亲王找您。”
李皓回头。“我爹?”
“是啊!”石子取来衣袍供李皓换上。“晚膳前亲王就派总管大人来请您,石子帮您找了个借口,说您和城中友人约好出游,大概明午才会回来。”
“我爹找我做什么,知道吗?”
石子摇头。
“我知道了。”李皓扣好衣袍,石子正想拿走他方才脱下的夜行衣,李皓突然拦下他。“等等。”
石子见他从袍里掏出一条白丝带,好奇问道:“城里花娘送您的信物?”
什么花娘!李皓拍了石子脑袋一掌,打得他一声惨叫。“不懂就别胡说,下去帮我端杯茶。”
“是。”石子一脸冤枉地退下。
门一关上,李嘀坐下将丝带缠于手,凑鼻轻嗅,一股香气幽幽,沁人心脾,他唇畔不自觉浮上一抹笑。
不可讳言,他开头只是本着观看奇珍异兽的兴致才会夜闯大宅,可如今看也看过摸也摸过,他却在离开之时对里头人儿产生了一股莫名留恋。
没错,她的确长得天香国色,但世间美女何其多,花点时间,应该不难找出比她更美更娇的姑娘——但,赏玩过众多花魁伶妓从没动心过的他,却偏偏对一个触碰不得的姑娘起了眷恋情意。
她真有这么特别,值得他另眼相待?他挲起下颚细想她优点,除了天赋异禀大胆聪慧又鲁莽难测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真的是这样?一个声音在他脑中轻问。李皓一愕,突然领略她在自己心中占有何等评价。
瞧他刚才想的——天赋异禀、大胆聪慧又深奥难测,仿佛全天下优点她全都有了,更别提她还貌美如花、心细如发。李皓摇头轻笑,他跟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