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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热情、丰满又艳丽的小姐,她老朋友似地握住了一个大款模样的男人的手。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呀?”
“你忘记我了?哎呀!大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小梅呀,晚爱之都的小梅。”
“晚爱之都?啊……”对方显然是没有把她想起来。
“你是不是没来过这里?啊,没有专利吧?喏,今晚我陪你行不行?”小梅把身体贴过去。
小梅长得很性感,她常常穿的都是那种紧身的衣服。那些紧身的衣服把她的胸脯很有味道地勾起来,把她的腰,又很有味道地收进去,她的臀,丰满得令人充满想象,她的唇,红艳艳,亮晶晶,飞扬跋扈地往前翘,好像是,随时都准备着,让人来亲……
小梅长得其实并不漂亮,尤其是她的脸,以及脸上生长着的那些显然是经过整理的器官,割了双眼皮的小眼儿,大嘴,大鼻子,但小梅有味儿,小梅的味儿,让我想到了餐桌上满满一大盘子的红烧肉。
站在墙角,无意识地就想到了这些浓妆艳抹包括我自己在内的小姐们,小姐们好比是一道道的菜;有的是甜品,甜腻腻的,有人爱,也有人不爱;有的是青菜,虽然不珍贵,却也迎合了那些大鱼大肉吃够了的男人们;有的就是大鱼大肉,她们自以为是,所以就有点儿飞扬跋扈,像杨蕾,小梅……
那么我属于是哪一道菜呢?我不甜,不会哄客人,也不是小青菜,要知道,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为人妻已经三年,青翠欲滴早已经不属于我,我更不是大鱼大肉,做为女性,我不忌讳我喜食鱼肉,但我却不会做肥腻腻的鱼和肉,充其量,我是一盘凉拌三丝,不,连凉拌三丝都算不上,我可能……只是一小碟……四川泡菜吧……
意识正无意识地流动着,有人叫我,“小姐,我请你好吗?”
职业使然,我冷漠的脸马上变做笑靥。
跟着他,走进十号厢的第二个卡,“小姐,你先坐,我们老板一会儿就来。”
我就一个人静静地坐下来,坐了一会儿,老板没来,领班倒是领着个小姐送来了。
“你就坐中间那个卡,等一会儿男人就来了。”领班吩咐那个小姐。
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二号卡有人,她看见了我,板下脸,“谁让你进来的?你怎么在这里?”她怒冲冲地质问我,像恶媳妇质问她的婆婆。
我也板下脸,不卑不亢,“是那个客人叫我进来的。”
“哪个客人?简直是混帐!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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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客人“混帐”,还是我“混帐”。我走出来,尽量让自己表现得不卑不亢。
其实我的心,真的成了一坛泡菜,陈旧、酸溜溜,什么味儿都有。
走出来,我没有看见点我的客人。于是我又回到我的阴郁的墙角,没有空的座位,我还是靠墙而立。
汪静今晚没来,不知为什么,她死活都不来。我猜想,一定是她昨晚坐台,遇到的那个客,对她使了坏。
汪静不来,我一个人,我觉得很孤单,很……无依无靠。
杨老师也不知怎么想的,他像是与我不认识,一进了舞厅,他就坐在他的电子琴前,也不跟人交往,也不到处乱窜。
我也不敢乱窜,也不主动地和别的小姐们说话,所以,我独立墙角,只有墙角,才给我依靠。
兰兰今晚也没有坐台,我先以为她和小梅是一路货色,因为她们都胖,都有很大的Ru房和涂得很红很红的嘴。自从听她说她还要给孩子喂奶,我就一直把她放在了我的心上。
我在想:她那么贪婪,真是要钱不要命,要钱不要脸……
也不知她的孩子多大了。
我以为兰兰很骚,今晚,我注意观察了她。
她的红唇和浓妆,与她的眼神,与她靠在沙发上脸向着墙壁的姿势,很不谐调。红唇、浓妆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她有一双疲惫又忧郁的大眼睛……
兰兰很疲惫。
“喂!”
刚才的那个客人在叫我。
我走过去,他问我:“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是领班让我出来的,她还发了脾气。”
“走。”他很自然地拉起我的手,“别理她。”他把我又拉回十号厢的第二个卡。
领班安排的那个小姐还在里面坐着。“对不起,小姐。”
那个小姐斜我们一眼,拎起自己的包,走了。
“你先坐,我叫服务员来上饮料。”他像交待小孩子似的交待我:“别跑了,你老板马上就到。”
他走了没多久,进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我知道,这就是他说的老板——我的客人了。
服务员送来一包“红塔山”,一罐饮料,两包口香糖。
刚打开饮料,客人也刚点上一支烟,领班就怒冲冲地又来了,“谁让你们坐这儿的?
嗯?谁安排你们的?“
找刚要装出手足无措——我不想公然与这个“混帐”女人翻脸,不值得,也没必要。
我想装无辜,装可怜,不想与她有太多冲突。马上就是奔三十岁的人了,我应该学学怎样处世为人。
我刚要装,我耳边的客人就“乎”地站起来,很厉害,“你是谁?你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我是领班……”领班更厉害,她还要再说什么,被我身边的客人打断了,“哦?
你是领班?不得了啦,我来这里消费还要受你领班的气,你领班算什么东西?我看你是不想在这里混了!“
“哼?”领班毫不示弱,“我这里生意好的很,多你一个,少你一个,无所谓。”
我正两边望着观察他们的表情,忽然领班把矛头指向我,“又是你,谁安排你来的?”
“是我特意请这位小姐。”客人护着我,将“请”字咬得很重,又转向我,声音很温和,“别怕,你就给我坐在这里。”
我刚站起来,又听话地坐下。
这时,领班身后的几个客人在起哄了,“周小姐,你到底让我们坐哪里呀?”
可能这几个位置已经事先订给人家了,要不,领班也不会这么无礼。
其实我并不是很恨她,我只是觉得她太嚣张,太势利,应该有人来煞煞她的霸气。
一号和三号的人,都和我的客人,是一起的,“怎么搞的?怎么搞的?”他们出来了。
局势一会儿就乱得不可收拾,先请我的那个人和“王中王”的老板一起过来了,原来他们是亲兄弟。我陪的这个人,我听他们叫他“潘书记”。潘书记似乎很生气,他质问老板的弟弟:“你哥这里是怎么搞的?到底是领班说了算,还是老板说了算?”又问老板:“你是怎么管的,连个女人都管不了!看在你弟弟的份上……我看你是想叫我们来第一次,不叫我们来第二次了……”
那弟兄俩忙着陪不是,陪笑脸。
这时,我就在想,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是该安静地走开,还是该勇敢留下来?
没有一个人注意我,这个时候,也没有一个人关心我。
我很明白我自己,坐台小姐,舞女,无足轻重的一个人。
我听到潘书记愤愤地说要开赶那个领班,如果不开赶那个领班,那他们就再也不来了……这并不是我十分关心的,反正我来这里也没有几天,客人和领班,谁是谁非,我也判断不了,我也无需判断。
总之,为使自己不受伤害,我必须要抱定一个信念: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好人,没有一个人是人。
我最终选择了“安静地走开”,回到了属于我的那一个角落。
兰兰看见我,问我:“怎么?又回来了?”
“他们在吵架,我陪的那个人,跟领班。”
兰兰看问题比较客观,她是那种绝对成熟的女人,她说:“其实,做领班也不容易,她要是不厉害,她就要被客人和小姐欺负。”
我坐到兰兰身边,我看见她的鼓鼓囊囊的胸脯……不知为什么,我又想到了,她在包厢里……
我对她充满好奇,但我又不好意思问她。坐在沙发上,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是个风骚、放浪的女人。她看起来很稳沉。
“唉,做人哪,真的不容易……”她老气横秋地,想到她在我隔壁的包厢里,她那样投入地浪笑、浪叫,她真的是一个……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
“你的小孩儿多大了?”我装做不经意的样子,问她。
“六个月了。”她做了一下手势,叹口气:“唉,为他,我耽搁了整整一年多,现在赚钱好难啦,不像前几年,随随便便,每天都收入一百多……”
“你以前在做什么?也坐台吗?”
“哪儿呀”,她不无遗憾似的,“要是那时候坐台,倒好了,都怪我们娃子爸爸,想不开。”她激动起来:“日他妈的,啥鸡芭了不起的,当球个副镇长,还鬼三鬼四,日他妈,还看老子不顺眼,他能到这里来,老子也能到这里来,他到这里来,花钱买别人的脸色,买那些表子们的虚情假义,老子来,吃了喝了玩了,还赚了,日他妈,这年头,谁是谁!”
“哟!”我大感意外,“你爱人,……还是副镇长?哪个镇的?”
“爱他妈的X,我们离了。”
“你还在哺|乳期,不是不能离吗?”
‘哎呀,离就离吧,这年头,谁离了谁活不成,我们早离了……“”啊,我知道了……“我看兰兰一脸的不以为然,看她很随和的样子,开玩笑说:”那孩子,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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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的,又是谁的?”兰兰叹口气,“我是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跟他离的。”
“你憨死了,你为啥跟他离?是他有外遇,还是你……”
“他都把女人带到我屋里来了,你说!”兰兰好像还是有点儿痛苦,“他都把女人带到你屋里了,他根本都不在乎你了,你说,你还死乞百赖地跟着他,有什么意思?”
“其实,我觉得女人一个人过,只要经济上能独立,真是,单身比结婚好。”我由衷地说。
“就是,这年头,谁离了谁不行?我一个人,真的,虽说是拖了个孩子,我真比那时候过得开心……”
不知为什么,我又想到了,她在包厢里……她那一次可能是真的很快活,很“开心”。
她的丈夫还是乡镇干部?副镇长?不会吧!她真的离了婚,谁要跟谁离?到底是谁有外遇?
我觉得兰兰的话,我只能信她的十分之一。
转念一想,我问自己:王雨呀王雨,你真是喜欢多管闲事,你管人家的!
真是!关我屁事!
与人只说三分话,且莫全抛一片心。我按着这个原则,跟兰兰假装亲热地聊了起来。
我们正聊着,潘书记亲自过来叫我。我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温顺地跟在他后面,进了今晚我第三次进的地方。
“对不起,刚才吓着你了吧?”潘书记跟我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温和。
我拿不准他是什么人,就陪着笑脸,说:“嗯,刚才你们都好生气。”
“其实我是不好生气的,你看我这样子,心宽体胖的,哪有那么多气生。”
于是我就大胆地看他,他果然是一副心宽体胖的样子,厚唇、辟睑、肥鼻子、小眼睛,是那种我所认识和见到过的千篇一律的从基层一步步提拔上来的官儿们的脸。
因了他的温和的声音,他的小眼睛给了我一种慈眉善目的印象。
又因了刚才他发脾气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