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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新。
新文礼服膺金顶、圆顶两上人,事之如师如父。他本是天族后裔,早年修习神族道术,接触到金乌教之后,茅塞顿开,前未曾有,他有一个惊人的举动,就是把自己家的祖坟刨了。
新文礼有一句名言,认为自己的父亲在生理和智能上并无过人之处,所以一个人要求上进,就要拜强有力之人为义父。这种思想不知道是不是跟三姓家奴吕布学的。
实际上结义是武人常有的事,有的是金兰兄弟,有的是义父干儿。武人习于杀伐之道,更接近弱肉强食,所以崇拜强者,为了得其援引便需要缔结一层亲缘关系。
事实上人类社会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弱肉强食,圣人制礼作乐,礼就是规则,大家都禀承一定的规则,就不能肆无忌惮的相互侵夺。即便发动战争,也需要师出有名。
战争需要寻找一个正当名义,代表自己是遵守规则的。如果人人都不遵守规则,那就是弱肉强食,和鸟兽无异。虎狼捕食不需要什么名义,不会讲什么道理,因为它们的习性就是弱肉强食。人类中虽然总有一些不守规则的人,但这是建立在大多数人遵守规则的基础之上的,就连这部分人在表面上也要装作遵守规则。否则人人都不遵守规则,就彻底沦为弱肉强食,没有投机取巧的余地了。
老子说,善之为善,斯不善矣。自然界没有是非善恶,是非善恶是人类的观念,所以是相互依存的。
有的人穷凶极恶,恶的理直气壮,‘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不能流芳百世,也要遗臭万年’。其实流芳百世和遗臭万年天渊之别,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刘备说,‘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人人都有为恶的能力,恶,只是好人不愿做、不屑做的事罢了。
六国称秦为虎狼,就是说已经完全没有道理好讲了,礼崩乐坏,名义也不要了,师出无名,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跟自然界的杀戮没什么分别。
新文礼虽然改姓易名,顾名思义,就是接受金乌教新文化的洗礼。事实上金乌教并没有什么礼乐文化可言。
金乌教的教义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以教主为圣人,战天斗地,横扫一切。
新文礼曾中过秀才,文才非凡,能言善辩,是以金乌教在罗刹国徒众日盛,势头颇猛。
但是有一点不好,新文礼认金顶、圆顶两上人为义父,新文礼的弟子自然也是两上人的徒子徒孙。门徒中不乏求神拜佛的,一旦加入金乌门便一切弃绝,甚至六亲不认,惟教主马首是瞻。
所以教外之人都呼金乌教为贼父教,有两层意思,一是认贼作父,一是以父为贼。所谓一入乌门深似海,从此亲爹是路人。
蜃龙王当初被金光丈人逐出蜃楼城,带着残兵败将来到罗刹海市,颇受三教排挤。多亏苍鹰赏识,让他组建蜃龙会,成为总督府的鹰犬爪牙。蜃龙王虽非忠厚忠诚之人,对于苍鹰也颇为感激。
苍鹰还有一位臂助,就是地母宫的龙婆。
金乌教的传承极为隐秘,即便亲信如蜃龙王和龙婆也不知苍鹰是金乌教的弟子。罗刹皇帝将苍鹰招回,亲自审讯。直到新文礼被抓之后,才坐实了苍鹰金乌党徒的身份。
蜃龙王行事十分谨慎,金乌教如今被罗刹皇帝明令禁止,大小头目全国通缉,这个时候站出来无疑是自讨苦吃,自寻死路。
“不瞒先生,苍鹰还在的时候,从来没有跟我提起金乌教的事。如今教主新文礼被流放,苍鹰也革职查办,金乌教头目落网的极多,恐怕从此一蹶不振。我对金乌教所知甚少,现在投向金乌教,岂不受其连累。”
蜃龙王也承认周轼的想法新奇大胆,让人振奋。但金乌教处境不佳,此举无疑是火中取粟,成败难料。他自然不愿冒险。
“此言差矣。”
周轼摇了摇头,信心十足的道:“我闻金顶上人虽死,圆顶上人尚存。金乌教在诸天的分坛尚有十余处,新文礼是圆顶上人亲信弟子,虽说眼下处境堪忧,圆顶上人不会不设法营救。新文礼虽是金乌罗刹之主,却需接受总教指令。他虽然落了难,金乌教实力尚在,绝不会就此分崩离析的。”
第1124章 选将()
“苍鹰在罗刹海市经营多年,虽然被罗刹皇帝召还,此间仍有他不少党羽,如果能联络金乌教,登高一呼,罗刹海市唾手可得。龙王是苍鹰的知交好友,如今苍鹰被絷,新文礼遭流放,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个中利弊不用我来多说。”
周轼不愧是祖龙身边有数的谋士,他的计划新奇大胆,却是审时度势,谋定而动,成功的把握极大。
罗刹皇帝放逐金乌教主新文礼,查禁金乌教,金乌教虽有数十万徒众,却是各自为战,群龙无首,长此下去,处境只会越来越坏。蜃龙王是苍鹰的心腹,他若谎称是金乌教的头领,在罗刹海市起事,苍鹰被下在大狱,无人能与他对质,确有机会瞒天过海。
蜃龙会不过数千人马,闹不出多大风浪,若能借重金乌教的力量,才有可能实现周轼狡兔三窟的计划。
蜃龙王踌蹰道:“先生的主意虽好,但我和苍鹰相交多年,从未听他提起金乌教,对于他们的联络方式全不熟悉,恐怕很难搏取他们的信任。”
金乌教在天界发展的如火如荼,单罗刹国就有数十万教众,苍鹰是海市总督,必是金乌教地位颇高的人物。他和蜃龙王尚未到推心置腹的地步,自然不会轻易暴露身份。
“龙王和地母宫的龙婆还有没有联系?”
龙婆是摩睺罗伽之神,在地行龙一族位高权重。她和苍鹰过从甚密,倒有可能知晓苍鹰金乌教徒的身份。
“龙婆非常狡猾,苍鹰被抓之后她便杜门不出,不见外客,我和她没什么来往。”
蜃龙王神情尴尬,他和龙婆曾是苍鹰的左膀右臂,在罗刹海市横行霸道,苍鹰被革职查办,两人皆心怀鬼胎,伏匿不出,并无信任可言,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龙婆是苍鹰最为信任之人,肯定掌握了苍鹰很多秘密。咱们得找到这个龙婆,才有可能知道金乌教的机密之事。”
周轼来罗刹海市时日不长,他却是有心之人,搜集到许多有用的情报,给实施计划带来很多便利。
“好,我设法联络一下龙婆,看她愿不愿见我。再作打算。”
蜃龙王知道龙婆是地母宫之主,实力不逊于蜃龙会,想要控制她并不容易,若能不撕破脸面,那是最好。
周轼点了点头,甚感满意,岔口道:“这次圣女大选事关重大,龙王需派人严密监视大选的动向,这里面很可能混入金乌教的人。要尽可能加以利用。”
蜃龙王扫了洛晖几个一眼,飒然笑道:“先生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谁能结连金乌教立下大功,方有资格成为五间首领。你们回去之后各展所长,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我和周先生汇报。”
童万春这些年主持会务,蜃龙王则深居简出,让他有种彼可取而代之的错觉。如今听了周轼一番言语,才发觉蜃龙会的蝇头微利根本无足称道。顿有黄粱梦醒的感觉。
“晖儿,既然你弟弟回来了,他的人马就还由他统带。我对你另有安排。”
蜃龙王对海暴宠爱有加,甚是倚重,况且海暴有童家父女扶助,羽翼已成,蜃龙王要动童万春也得思量一二。
“是。”
洛晖颇感失望,却也不敢违拗蜃龙王的意思。他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绮儿,我记得你和龙婆门下的摩吟颇有来往。你设法联络她一下,向龙婆带个话。请龙婆来七星礁作客,或者我们登门拜访。”
按照周轼的计划,眼下最要紧的是取得金乌教的信任,通过龙婆掌握金乌教的机密无疑是最便捷的手段。如果龙婆肯跟他们合作,自然一切好说,如其不然,蜃龙王也不会心慈手软。
明钦心头一动,心知蜃龙王说的摩吟应该就是带他来罗刹海市那位。此女和洛绮有些交情也不奇怪,蜃龙王和龙婆貌合神离,摩吟指引他前去蜃龙王的庄园,虽说是迫于形势,未尝不是包藏祸心。
“老童,你回去之后要挑选精锐弟子严加训练,尽快将神纪组建起来,莫要让周先生失望。”
周轼此来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组建神纪,蜃龙会兵强马壮,抽出部分人手另起炉灶并不困难。
“遵命。”
童万春心知肚明,神纪是龙族第四内卫,虽然还只是雏形,地位远非蜃龙会可比。蜃龙会党徒一旦进入神纪,必是鱼跃龙门,身价倍增。但是名额有限,蜃龙会数千会众不可能人人都成为神纪成员,如何挑选人手便须费一番心思。
蜃龙会还得保留,主要头目如左右执事、四大魔将、八大枭将之流,是否进入神纪任职,还在两可之间。四大魔将由蜃龙王特许,可能会成为五间统领。若将其他头目拒之门外,可能会惹来非议。
“龙王,神纪成员是否有一个大概数目,除了四大魔将之外,其他头领是否进入神纪任职?”
童万春觉得还是当面问清楚为好,免得将来不好安排,成为众矢之的。
“周先生,龙族内卫想必有一个大体的编制吧。”
蜃龙王心想神纪是第四内卫,并非没有章程可循,按照东城、西社和飞龙卫的规格来办就是了。
周轼笑道:“神纪有五间,一主二副,力士五十名,务必要优中选优,先组建起来,细节方面可以慢慢打磨。”
这样算来,神纪初建也不过二百余人,二三十个会众才能选出一个。但在周轼看来,比例已经相当不小。当初萧青玄组建飞龙卫,也不过是这个规格。天魔宗是魔道三宗六派之首,人才济济,自非蜃龙会可比。能给蜃龙会二百个名额已经相当不错了。
“不错。神纪将来责任重大,切不可让无能之辈滥竽充数,这次要在会中公开选拔,不限资格,单看本领,可以让晖儿、绮儿他们在各位头领处自行挑选。”
蜃龙王也不想堕了蜃龙会的名头,只要神纪组建起来,掌握在他的手中,将来要扩充兵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属下明白。我回去之后就知会各位头领,让他们先拟定一个名单,推选麾下的精锐之士。”
童万春心知这回组建神纪势必会影响到神纪现有的势力分配,五间统领虽有两个副职,蜃龙王并没有特许八大枭将加入。而且八大枭将是蜃龙会的骨干力量,皆能独当一面。分身乏术,应该不会进入神纪供职。
洛晖在忉利天游学多年,在蜃龙会的根基远不如洛绮、海暴。这回成了五间统领,地位相当,将来能否大放异彩就要看他的本事了。
蜃龙王往椅背上一靠,踌蹰满志的道:“组建神纪,是咱们蜃龙会的无上殊荣。为了保密起见,神纪成员的训练地点,就设在七星礁。洛晖,你回去把你母亲接来,你在外面游学数载,你们母子聚少离多,也该好生团聚一下。海暴、姣如,你们也不要走了,往后就住在这里。咱们这个家也像个样子。”
童万春脸色微变,蜃龙王刚任命四大魔将为五间首领,就把洛玄音、童姣如接来岛上,全家团聚是假,只怕还是对洛晖和童万春不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