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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年来三界纷争不断,神仙也从峻极的昆仑山数度迁徙,如今几乎遍布于九曜三十六天,生息繁衍,可说是极盛了。
明、燕两人并肩走在桃李园的石道上,显得有些沉默。
明钦见她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心头一动,指着天上的明月笑道:“怪不得人说,一轮明月千古同,这日月的辉光真是无半点偏私,不但凡间百姓仰赖甚多,便是生在九曜上的仙人也离他不得。”
燕秋晴微微一怔,点头道:“不错。《道德经》上说,‘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阎浮世界万物化生都是从阴阳两气而来,而这一日一月便是两气的本源。”
明钦噙着笑说,“晴姐,你说这嫦娥仙子还在月宫中吗?近来凡间朝廷颇注意于打造仙车之法,据说他们已经上月宫看过,那里一片荒芜,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月宫传说在中夏流传已久,恍惚迷离的色彩让凡人憧憬不已,及至他们登上月曜却寻觅不见,自不免大失所望。
燕秋晴摇头道:“孰真孰假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若是嫦娥仙子亦不愿锁在冰宫里供人瞻仰吧。武陵渔人不能两入桃花源,刘晨﹑阮肇入俗复返则寻仙不遇。仙家高自标格,怎会让凡人欲取欲求呢?”
明钦打趣道:“听晴姐这话,名列仙班的日子便不远了。”
燕秋晴轻哼一声别过脸去,“不说了,坏小子就爱取笑人。”
明钦哑然失笑,这次重聚燕秋晴似乎少了几分英风侠烈,时常会耍些小性子,别有一番动人的味道。明钦凑上前去,悄然握住她柔滑的玉手。
燕秋晴作势挣了两下,扭头一看明钦的面孔近在咫尺,心头禁不住砰砰而跳,缩了缩身子赧然道:“你离我这么近作甚么?”
明钦轻哦一声,握着袖口在燕秋晴温润的面庞上揩了揩,一本正经的道:“可能芙蓉楼里的火有点大了,你的脸上沾了些灰。”
“你怎么不早说。”燕秋晴大感懊恼,这副模样若是落到澹家人眼中岂不很是难堪,她急忙在脸上擦了两把,凝眉问道:“还有吗?”
明钦一阵心虚,想不到一句玩笑让她这般着紧,含糊道:“没了。”
“你该不会是骗我的吧。”燕秋晴见明钦神情古怪,不由得心头起疑。
“不会。”明钦连忙否认,“我哪有那么无聊呀。”
“就有。”燕秋晴蛮横的屈起手肘在明钦胸口不轻不重的撞了一下,想到他变着法占自个便宜,心中又有些甜蜜,反手握着他温暖的手掌,叹息着道:“钦之,晴姐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明钦感觉她的情绪有些起伏不定,小心的答应着。
燕秋晴轻嗯一声,沉思着道:“往后你再要和人动手的时候,能不能想一想妩儿妹妹,想一想你师傅,还有……想想我。”
“我……”明钦听的思潮起伏,竟不知如何接口。
燕秋晴一语出口,反而少了许多顾忌,这些日子以来,她分明感觉到心中对明钦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情愫,便有些难以抑制的意思。
“我知道你并不是个行事鲁莽的人,但是善骑者堕,善泳者溺。这个道理你也不会不明白。姐姐读书的时候,也颇有澄清寰宇的志向,后来进入刑部才渐渐发现世间的罪恶果然是洗不尽的。古人说,‘礼禁未然之前;法施已然之后;法之所为用者易见;而礼之所为禁者难知’。方今官家对于礼制之道无所用心,仅靠刑典这些细支末节钳治百姓,又有许多贪官污吏上下其手,哪有不支离破碎的道理。小鱼小虾易整,猛虎恶蛟难伏,遍世间都在喑喑入梦,你又何必自招祸殃呢?”
明钦微微沉默,一个人的取舍进退总是和他的地位、识见、能力种种分不开的,世间的柔靡之风肆虐已久,燕秋晴虽然出身世家大族,但她这一支状况并不好,也没有受到多少眷顾,进入刑部后眼见种种指鹿为马的勾当,豪情壮志日渐消弭,渐渐偏向于明哲保身也并不奇怪。
像蜃龙幻境中颜舜华、苏篱洛那种慷慨悲歌的精神状态数百年来几乎在中夏失去土壤了,并不能拿来苛求身边的人。
明钦捧着燕秋晴莲朵般纯美无暇的脸庞,理了理她乌黑柔顺的发丝,点头笑道:“晴姐你放心吧,我往后遇事一定三思而后行,不让你和妩儿她们担心。”
燕秋晴轻松口气,被他轻柔的动作抚摸的眼目迷离,长长的睫毛抖颤了下,红着脸吐气如兰,“钦……钦之,你喜欢我么?”
……
“你做什么?”
燕秋晴神情大羞,慌忙按住明钦的手掌,娇啐道:“坏小子,大街上不许乱来。”
明钦心神俱醉,轻舒手臂揽住她柔滑的腰肢紧了紧,凑近了莹润的小耳,嘻笑着问:“哪里可以乱来?”
燕秋晴觉着胸口鼓囊囊的,有些口干舌燥,轻啮着柔唇在明钦脚上踩了一记,借着他皱眉弯腰的当儿,娇笑一声逃脱开去,抚着滚烫的面颊轻哼道:“坏小子,我才不给你欺负呢?”
明钦摇头失笑,飞身追了上去。
…………
从桃李园到衍息宫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也不敢过于笑闹免得搅人清梦,成为众矢之的。
“钦之,你和庞家姐妹很熟吗?”
快到赫连舜华住处的时候,燕秋晴终是将沉吟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恋慕之意一旦挑明便免不了患得患失,况且庞家姐妹都是国色天香,家世尊贵,不由人不心生嫌忌。
庞韶和谭凝紫、秦慕雪同上接天崖寻找月绝书,当时燕、明两人都在,若说明钦认识庞韶还不算奇怪,但和庞子歆那样的半步圣仙平辈论交可让人惊奇莫名了。
“你说子歆姐?翰宠妙成天的大仙后,自然没有和你熟了。”
明钦也不过多解释,不过意思还是很明白。燕秋晴知道两人的距离不可能有什么儿女私情,暗道自己多心,赧然一笑便释然了。
第112章 神雷玉府()
明钦和燕秋晴轻声说笑着推门而入。庞韶、沈荷裳都已不在厅中,约摸是上楼睡觉去了。
庞子歆慵懒的倚在软榻上,支颐假寐,柔顺的发丝倾泻在胸口,更衬的容颜似玉,一眼望去让人呼吸都轻了几分。
颜舜英百无聊赖的坐在绣墩上,瞧见两人举止亲密,兴致甚好,不由的啼笑皆非,轻声叹道:“小子,你的麻烦来了。亏我俩还担心的什么似的,你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麻烦?什么麻烦?”明钦若有所思。
颜舜英摇了摇碧翠的灵犀璧,没好气的道:“方才接到支登天的传唤,让我和秋晴作速赶回去。你行刺钦差的举动已经惊动了神雷玉府,现已派出四员雷将调查你的行踪。我看你是在劫难逃了。”
众所周知,封神之战后,姜太公奉命敕封八部正神三百六十五位,堪称是天庭近万年来最大的一次神权重组,影响极为深远。
雷部又是八部第一,下辖三十六中司内院,遍及三十六天的不法之事都脱不过他的耳目。
如今天庭的冗官冗员虽已到了不堪负荷的地步,行政也全无效率可言,不过今晚的事关系到钦差安危、天庭威严,雷部着实利落了一把,竟然大半夜就派了雷将出来真是始料不及。
燕秋晴深知神雷玉府的厉害,这就和凡间的监察御史一般,一旦被盯上了,定然凶多吉少。
“这可怎么办好,舜英你想个办法救他一救吧。”
颜舜英眼眸一转,意有所指,“我一个听旨当差能有什么办法,你这可是病急乱投医了。”
燕秋晴微微沉默,她也知道坐中论起地位还得数庞子歆这个妙成天后,可是两人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好开口相求。
明钦抚着她的香肩笑着安慰,“晴姐你也不必着慌。这雷将若能秉公而断,就卢钦差和支登天那些勾当早就该受了雷殛,岂不是好事一桩。若是徇私枉法,你们认得他什么玉枢府雷将,我的金椎可没生眼睛。”
燕秋晴苦笑道:“又说些混账话。神雷玉府强手如云,当年齐天大圣都奈何不得。你又能斗得了多少。”
相传孙悟空从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中涅磐重生,直接杀上灵霄宝殿找玉帝理论。撞见当值的佑圣真君的佐使王灵官一场大战难以取胜。玉帝得此喘息便调来雷部三十六员雷将入朝勤王。直到被西天佛陀降伏、孙悟空都没能杀出重围。因此神雷玉府的雷将非常得玉帝亲重,这其中也有甚深渊源。
玉枢府长官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封神战后一直由殷商重臣闻仲继任。
这闻仲素有忠臣之名,在三界名声不恶。观其言察其行却远不是那么回事。孔子说,殷有三仁。微子去之,箕子为之奴,比干谏而死。闻仲大约是不足齿数。
忠之一义,前人敬若神明,今人嗤之以鼻。其中原本也有甚深意蕴,并非唯唯诺诺而已。
《忠经》上说,“忠者中也,至公无私”。四书章句说,“尽己之谓忠,推己之谓恕”。
观前言往行,尽忠之道大约也有三途。有天道之忠,有人道之忠。
尚书说,“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师,惟曰其助上帝,宠之四方”。古来君主自称天子大约便是由此而来,董仲舒作天人三策,陈天人感应之道,规劝君主顺承天道,君主倘真能代表天道,忠君亦即尽忠于天道可无疑问。
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民本之说由来已久,特为儒家所看重。《水浒》中阮氏兄弟唱道:“酷吏赃官都杀尽;忠心报答赵官家。”古来又有许多告御状的故事尽皆说明其人的思想中君主可为百姓的代表,君主倘真能代表百姓,忠君亦即忠于百姓。
尚书说,“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则天道、人道也并无十分歧异。
晏子不死君难,曾如是申辩:“君为社稷死,则死之,若为己死,非其私暱,谁敢任之?”古来有只忠于君主本人而为后世厌称的,可不是太监之忠吗?太监之忠不论其顺逆天道,不管其伤残百姓,只欲君主为所欲为,自己好从中谋利。赵高劝诱秦二世的人头畜鸣,仇士良传授秘诀说勿使君主亲近儒臣,可谓是彰明较著的。
后人常说愚忠愚孝,而多不察其情实,不过浅见肤视罢了。
譬如闻太师此人,敬颂者有之,悲悯者有之,数千年来视听难正,不知其不过是太监之忠,不值一哂。
当商纣暴虐之时,商容死谏,梅伯殖醢,就是之后兴周纣伐的下大夫姜子牙也冒死除妖,诚如孟子所说,天下归殷久矣,故家遗俗,流风善政,良士贤臣,比比皆是。而承荷托国之重,纣王都避忌三分的,专在太师闻仲。
当是时,手握兵权的有武成王黄飞虎和太师闻仲,而纣王单忌闻仲君臣皆知,原因便是黄飞虎是世代将门,资历顶上来的并没有十分本事,而闻仲是截教三代大弟子,修道五十多年,精通五行循术,兵法战策,积功坐到当朝太师,位极人臣。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无怪纣王敢逼反黄飞虎,又曾在午门对垒。
可说闻仲的一切都是以军功得来的,是以此人太过迷信武力,行事作风简单粗暴,根本不知道国家症结所在。平乱回朝之后,似模似样的提了十条建议,被纣王连消带打便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