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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钦暗暗点头,这一路飞升颇遇到几个和月老大有关系的人,苏梨落父亲苏湛威和月老交情不错,因之颇有来往。商妙妍则是男女之情,庞子歆大约是朋友之交,相较起来还是未曾谋面的孟家姐妹更为亲厚,不过她们远在地府,即便知道婚姻簿的下落也未必会轻易告人。
第96章 天道迷雾()
“钦之,你虽然修道多年,颇有根基。但这仙界事务和下方多有不同。你若要执掌婚姻,须得先晓习天人之事,否则定然事倍功半,举步惟艰。”
庞子歆整理着思绪,娓娓说道:“自古三界大劫必是从仙界开始,仙界欣欣向荣,则万方自然安定。自从盘古巨神开天辟地,鸿钧老祖执掌天道,盛衰转会之数屡试不爽。到了今时今日,确实已经是法令弛坏,天威不存,妖族大圣起而问鼎仙界亦是势所必然。”
“像孙大圣那样想要取玉帝而代之的绝非异数,但是最终不过落个惨淡收场,既不是因为他本领不够大,也不是因为天庭气运胜强,而是他以一个下界妖猴初登仙界,恩信未著,又不懂天人之事,遽而想要翻天覆地求于一逞,稍明天数的人都知道是必败无疑。”
“自从人族代兴,只要人道不失,三界之内总会诞生英才俊杰,况且天庭积威万载,英挺智能之士大有人在,洞烛积弊的神仙也不乏其人,然而想要扭转衰运,却不是一二个自恃伟力的险人兴风作浪一番便可以成事的。”
“今日天庭的事势固然不仅仅是可为痛哭者一,可为流涕者二,可为长太息者六。月老转世历劫的因由我也能猜知一二。虽说大丈夫不可郁郁久居人下,我也不希望你仗着神通特异、行险侥幸以致于误入歧途。”
明钦料不到庞子歆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话,心知月绝书之所以大为天人攘夺,定然藏着深不可测的能量,无怪庞子歆这么苦口婆心,深恐他行差踏错。细想来她这番担忧也不无道理,相传软红丝足上一系便婚姻有份,假如传言不谬,若以好恶为之或被利益所使,势必会乱点鸳鸯,干系不轻。
“子歆姐你放心。找不到婚姻簿以前我是绝不会给人乱系红绳的。”
“你明白我的意思便好。”庞子歆轻吁口气,沉思道:“婚姻簿和生死簿之所以这么要紧,便是因为它们代表着天道威严,尤其是‘婚姻簿’权柄之重连神仙也难以置身事外,玉帝都不能插手改易。世常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真是极为要紧的。”
明钦疑惑道:“子歆姐,你说姻缘真是前定的吗?若说是天定的,又是谁代表天来定的?”
庞子歆道:“不瞒你说,这个问题我早前也想过。后来还特地找月老证实过。我也想知道这姻缘是如何天定的?婚姻簿又是如何一个神奇的法宝?”
“哦,那月老又是如何说的?”明钦好奇地问。
“不可否认这世上有一些先天的法宝,暗藏着天地玄机,譬如龙马河图、玄龟洛书。我想这婚姻簿也是其中之一吧。但这婚姻簿还只是其中一个因素,自从佛教东传,玉帝援引六道轮回,大讲因果报应,宿世因缘也是一个因素。”
庞子歆忖思着道:“还有一个便是月老的赤绳了。婚姻簿虽可以订分,还须赤绳化性,这赤绳牵合两人,可以使情性互通,久而偕合。若是赤绳不能挽合的,便是夫妻缘尽,世间也往往有之。”
“这话大有道理。古人说‘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想来婚姻一事也未尝不是如此。”
明钦心头转念,忽然想起软红丝倒在谭凝紫梦中系过一次,若依庞子歆的说法,软红丝可以化性,不知会否出现一些奇妙的变化。
“想什么呢?”庞子歆见明钦怔怔出神,慵懒的支着额头倚到桌子上,清媚的眸子微微一转,浅笑道:“说了这么许多话,有些累了呢?”
明钦哑然笑道:“晚上没有睡好吗?反正也没人来,不如你去休息一下。”
庞子歆白了他一眼,缓缓道:“自从三教订立封神榜,说的是仙道优于神道,众神各守职司,三清四御垂拱而已。谁知千载以下事情有大谬不然者,神道执掌三界秩序,是成是毁全在这一般天神身上,干系特重。而位居尊神的却是些截教妖邪,湿生卵化之辈纷纷高踞庙堂,只知道一味收刮香火,顺生逆死,天道尊严生生被败坏殆尽。”
明钦失笑道:“恕我直言,子歆姐你不也是羽族之秀吗,我直当凡人鄙弃妖怪,为何你也对此颇有微词。”
庞子歆轻声一叹,摇头道:“钦之,你可别被凡间那些糊涂书匠迷惑了。伏羲时龙马献河图,夏禹时玄龟献洛书,文王时凤凰衔丹诏,都是归化人道之意。是以凤凰、麒麟被人类称作祥瑞,只有西方貔貅恃强不服,时常侵扰人族。”
“是以这人畜妖邪之分,原不在种类之上,你不见人族多少衣冠禽*兽,人头畜鸣之辈,我四灵中反而有文明祥和,彬彬礼仪之人。至于那截道中人都是通天教主为了张其势焰,封官许愿收买来的四灵不肖之徒,只看商纣王那样千古暴君尚能死后封神,可见一纸封神榜价值几何?”
“原本证成神道约有二途,一是自我修成,譬如忠孝节烈,言行有可称的,死后便可封神。一是香火信愿,得凡人供养,亦可增大神力。”
“下界家家供俸天地全神之尊位,事摄于四御,其余众神各享俸禄,不过例守其职而已。凡人寿禄之算各依善恶而定,神吏本不能福之祸之。如此可见方今天下造作庙宇,收受香火的神吏都是贪渎的蠹神,收受香火而不之佑,是欺人,收受香火而降福,是欺天。更有甚者恫吓百姓,逼取供信,与强盗有什么分别?”
“这些截道蠹吏在天界结党营私,卖官鬻爵,信徒遍布天下,恶业通于天而无人可治,这样的天道不是很可悲吗?”
明钦呆了半晌,喟然长叹道:“原来这些截教神徒如此不堪,这就无怪下界屡次被夷狄蹂*躏,生灵涂炭了。想来都是一丘之貉,夷狄君长对他们的供俸只怕还要优裕许多。”
“如今仙界虽然是腐秽不堪,但上面三清四御因循苟且,便是神通广大如妖族七圣都难以憾动。元始天尊的徒孙李天王父子在军中势力雄厚,通天教主的截道神徒铁板一块,四大天王则是军中仅次于李天王的存在。太上老君的四大天师则素得玉帝信重,俨然台阁一般。”
庞子歆随口漫谈,对天宫局势如数家珍,“四御中青华帝君,是东王公的养子,二郎神的大哥。勾陈上帝、长生大帝、紫微大帝也都是三清门人弟子,玉帝则有老君、王母撑腰,再加上八部天龙、二十诸天,种种势力错综复杂,无非为了权力倾轧。这样的事势便是二十个美猴王也无计于事,所谓的大闹天宫真的只是场猴戏罢了。”
第97章 不速之客()
仙界天神自以为统御万方,高高在上。孰不知凡人也并非一味信奉,不过是将神仙看得比凡间官员高级了几分。凡人固然希望神明正直无私,不然则可以利驭,哪会真的被庄严表像唬住呢?
仙家的器用之物自然比凡间高明了万倍,吃的是琼浆玉液,穿的是宝绡天衣,住的是琼楼玉宇,出行有仙车代步,须臾万里,朝发夕至。
古人说“仓禀实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前者仙界都已粗备,之所以礼仪昌明迟而未至,倒不是这话有根本问题,而是由此及彼还需要很多的英睿智能之士起而感召。
明钦听庞子歆谈及天庭政务,知道她已有一番定见,虽不能说尽善尽美,倒也很受启发。
政治之败坏,皆因从政者尽将做官当作衣食之道、欲利之途,天上地下,无处不然,而政治每为中夏之纲统,政治坏则无处不坏,古今多少王朝倾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无非是将政治作为攫取财富的手段,搜刮越狠,倒的越快。
而君主往往是纲统的枢要,中夏传承数千年,王朝更替如同家常便饭,流风善政也并非全不嘉美,不过一经众手加上岁月迁延便难免弊坏,许多监察手段形同虚设。
很大原因也是凡人能力有限,人亡政息,不可避免。神仙寿元精力胜人百倍,视听明睿也非凡人可及,然而还不能普化天下,使众生仰伏,大概纯是一辈截教妖徒窃居高位,私心太重,弃聪用瞽、弃明用盲,真是截磔之不足以赎其罪。
一阵叮铛铜铃声从门外传来,两人止住话声,去门口观看形影珠。
形影珠本是一双,一颗置在门外,一颗放在正厅,若有人出现在门外,便会投影到珠子里,形影相照,丝毫不爽,坐在屋里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应该不会是乐乐吧,我记得大门没有锁?”庞子歆小声嘀咕着,赫连舜华迟迟未能醒转,这时候若有客人上门可有些麻烦。
形影珠放在门后的几案上,有鹅蛋般大小,光滑细润。庞子歆拿开蒙在上面的锦帕,碧油油的珠子里果然现出一个人影,明钦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不由轻咦一声,“怎么是他?”
看那人影是一个锦袍老者,须发虽已半白,却打理的油头粉面,两手捧着一大束鲜花,不时整理着一丝不乱的发鬓。
这人庞子歆却也认得,竟然是蜃龙幻境中前去小孤山抢夺博浪椎的修罗国师黎汉章。还真是冤家路窄,看这打扮莫不是追求赫连舜华来的?
庞子歆莞尔笑道:“这人我也听说过,帝经学院一位次长,名头着实不小。不管他目的何在,舜华现在不能让人打扰,你想办法打发他走吧。”
明钦奇道:“帝经学院是学什么的?很厉害吗?”
庞子歆面露怪异之色,忍着笑道:“帝经学院顾名思义便是研究帝王经学的。三界中有帝王之尊之名的当然要数三清四御了。这个学院便是专门研究他们的著作的,不过主要还是玉帝的《昊崇大上经》,另外还有一部《马经》,三界尽知‘弼马温’这名号便是玉帝从马经中摘出来的,据说这马经是用吐火罗文写成的,放眼三界也没有几个人能看懂。”
“当年宋公明聚义梁山,那金毛犬段景住从西域来投,此人生的金发碧眼,善于相马,据他说这马经便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宋公明倒是没怎么看重,料理马匹的有紫髯伯皇甫端,这个段景住大概也没有十分本事,一百单八将中垫底的就是他。”
“谁知这马经辗转落到玉帝手中,便成了无价之宝。三界尽知他的《昊崇大上经》便是从此经中脱胎而来,如今仙界从上到下无人不读这两种书,当然原本太过精深,一般人是读不懂的,现在有四大天师的讲本,虽是枯燥无味了些,不过想在天庭做官不读是不行的。”
明钦恍然道:“哦,我明白了。原来这两书便是下界的帝王御制书呀,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庞子歆摇头叹道:“帝王御制诗总还不至于读坏脑子。罢了,你快去打发他走吧。”
听着门外的铜铃叮啷声不绝于耳,明钦轻笑着点点头,大步走出房门。
“你是?”眼见宅子里走出一个俊俏男子,黎汉章一阵错愕,随即露出恍然之色,伸手笑道:“你是赫连祭酒的兄弟吧,鄙人黎汉章,忝为帝经学院次长,请多关照。”他早听说赫连舜华出身天庭望族,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