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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某一念潜移默化这并非是大瑞所独有,任何一个组织、一个团体、一个政权,只要能传承、不断绝,必会建立起一种观念,不断强调自身的优势。所谓正名,然后正统,这一点,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若有人,宣扬天下间只有自己是正统,凡不按其规则运行的,都是违反人性的,那么,就算最愚笨的人也能明白。这其实就是在灌输概念于他人。
“擅挑之人,在实力足够时,会配合以刀剑而彰显武功,如果实力不足以运用刀兵。就会躲藏在暗处,将他人作为棋子,推波助澜,在窃取气运的同时。削减敌方的气运,以此来达成目的。”邱言看着韩变,将这一话说出来。
外面。鼓声渐响,还能听到一声声学子的悲鸣之声。
鼓声一震,引得龙气翻滚,整个城池之停顿,国子监内的诸多直讲、官员,国子监之外的行走之人,都是心头惶惶。
整个城市停滞下来!
“这里只是虚幻之景,但学子、士子的赤子之心却一般无二,这种纯粹的心思最是难得,乃天地间较为宝贵的一种心念,引之向道,则可全道。”
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邱言低语道:“但若是被人侵染,只知舒展自身之念,全然不问现实,最终塑造出来的,只会是个为满足自身成就之念,不顾他人的存在,这样的人,满口仁义道德、为国为民,但真正想满足的,还是心中的一点成就感、一颗使命心,至于现实变成什么样子,百姓人道是否倒退,已不在他们的考量之中。”
“呵呵,”韩变轻笑一声,“先生这话,敢说给那些激愤中的学子听么?在他们看来,你这是被现实琐碎消磨了心志的妥协之语,说不定会说你有那奴仆之心。”
邱言眉头微皱:“形而上在心,人力有时而穷,若认定心念够高,就能扭曲现实,完成不可思议之举,才是真正欺骗自己,历史上不乏例子,但正因为世上正有种种缺陷,我等为学才有意义。”
“知行相合,不断完善,方能济世,如果真有一种制|度、理念、学说,能完美的解决世间的所有问题,岂不是接近神通之道了?又要我等为学之人何用?”
“这种心理,归根结底,是在逃避,是在推脱责任,是种懒惰无耻的心理!是指望他人改变,来适应自己的信念,这和将心念寄托于神灵的信民,并无多少区别,所不同的,不过是没有具体的寄托对象而已,嗯?”
说着说着,邱言心中一跳,心有所感。
“神通,亦在于用心念、法术扭曲现实,莫非里面有什么联系?”顿时,一个隐隐约约的念头、灵光,在他的心中生出,渐渐勾勒出雏形,仿佛要凝成实体。
但对面的韩变如无所觉,还是摇头笑道:“你说的这些,经历过的人才能懂,那不懂之人,无论你怎么去说,都会不为所动,因而才应该提前就定下诸多规则条例,令世人尊崇,便能使那无知之人,亦可循着正路而行!”
邱言的思绪也被唤了回来,他看了一眼对方,沉声道:“你如今要做的,与这立下律令的念头并不相符。”
“欲成其事先败事!”
韩变说着,话锋一转:“先生不去阻止那些气运化身吗?以你的见识,应能看得出来,韩某为了对抗先生的百家光晕,解放了那些气运,任由他们发展下去,难免会消耗过甚,他们在这意识世界中,敢于不顾一切的去敲响通天鼓,在现实世界中也不会有半分迟疑的,其念过于坚挺,说不定会令龙气分辨不出真实、虚幻,反倒垂青,平白消耗他们的气运!”
“哦,你以为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做,在放任他们?”邱言反问一句,说的韩变一愣,后者微微感应,才发现了问题所在。
却是那国子监之外的虚幻世界有了变化,那时间流速陡然加快,城中景象急速变化,顷刻间就沧海桑田!甚至于,不只是局限在一座城池,整个大瑞天下,都隐隐被观想出来。
这片观想出来的天下,龙气暗淡,诉说着一段历史,却是即将由盛转衰,但靠着王甫和邱言推出的新政、新法,有了中兴的征兆,却也因侵染了诸多世家和商贾的利益,折损了他们的气运,使得这些人慢慢聚集在一起,阴谋着推翻变法。
学子们敲响登闻鼓的举动,无疑就是个契机,使得这中原各地,积蓄的反对之力爆发开来,以那学子为矛,逼迫“奸臣邱言”下台。
如此一来,朝廷让步,威严尽丧,皇帝心志沮丧,之前变法所积蓄的一切,尽数付之东流,种种新政催生出来的利益,被官僚、世家和商贾鲸吞干净,在新法中得利的百姓,因此而越发艰难,最终跌入悲惨境地。
他们之前也才曾附和,以为那世家、商贾反对朝廷,是为他们请命,但那世家、商贾并非个人,就宛如大儒之于学派一样,单独的个人只是表象、标签,其本质乃是集体意志,如何会为了其他群体,去火中取栗?
自然只是如韩变一般的利用。
如此一来,这场救亡图存、扭转国运的中兴变法,终成世家和官僚的饕餮大餐,他们击败了政敌,借势上位,稳固了地位,大权在握,再无掣肘,转过身,就敲碎了百姓的最后一根骨头,抽出骨髓,满足私欲,一如从前所为。
若有良知,何必等到变天之时显露?既然平时便不为善,成事之后,又怎可能怜惜布衣?
就这样,充盈的国库重又干涸,带来连锁反应,稍有强盛姿态的军队,因而涣散,军中山头林立,战力衰减不说,内斗频频,军备废弛。
终在一次战役,败于草原部族。
那草原部族再也无阻挡,长驱直入,在中原肆虐,起先只劫掠,但没过多久,就起反客为主之念,盘踞下来,将中原变作马场,将百姓化作奴仆。
中土沉沦……
莫说外族本就存着恶念,就算没有恶念,见到九州破碎、山河无主,更无兵马能够制约自身,也必然会起他年。
轰!
一声爆响,中原观想之景破碎,只剩诸多气运化身在其中,眼神中透露出无所适从之意。
他们亦经历了一番,但除了开始时,他们作为主角,敲响了通天鼓,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却彻底沦为看客,无论是世家狂欢,还是军方衰败,亦或草原入侵,他们都无能为力。
即便想要再次上演那敲鼓惊天之举,可威严丧尽的朝廷,不要说给予反应,就连约束地方都做不到了。
世家、军方、乃至外族,有哪个会在意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
将自身未来作为筹码,只有真正关心其人的,才会有所顾忌,换成他人,怎会怜惜?
朝廷式微,学子们的存在便就无足轻重,乱世之时,哪有书生立足之地?
至此,诸多气运化身的念头,越发混乱了,再难肯定原本选择,陷入迷茫。
“好个顺水推舟!”
韩变眼中精芒一闪,随后摇摇头:“只是,这不过是你的一家之言,毫无根据,中原地大物博、人文荟萃,根本不可能被草原民族征服,更不要说做那亡国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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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一章 一死岂如愿,余生皆缠罪【第一更】()
“世事无绝对,或许在你的心中,中原幅员辽阔、黎民亿万,有文采风流、底蕴深厚,外族根本吞不下、也定不住,所以肆意妄为,不担心神器沉沦,但若是人人都有你这种心态,岂非就成了民心所向?外族入住中原,也就不足为奇了!”
邱言看着韩变,说出了这么一番话来,顿时,意识世界的迷茫虚空内,有一道闪电划过,要落在那一道道气运化身上。趣*讀/屋
“荒谬!这算什么民心所向?”韩变面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失了从容,颇有些急促的反驳着,而一道道气运化身的周围,立刻泛起黑色文思,化作雾气,笼罩其上,抵御雷霆轰击。
邱言摇摇头,只是道:“民心之重,在于引领大势,世家也好、学子也罢,乃至那官僚胥吏,或商贾贩夫,可在一定程度上,将民心蒙蔽,使得民心表露于外的地方产生扭曲,更无耻的地方在于,很多源自世家的怨气,也被巧立名目、移花接木的冠在了朝廷的头上,而那世家也摇身一变,仿佛不再注重自身的利益了,转而为黎民布衣呼喊……”
说着说着,他的语气转而沉重:“如此这般,便像蓄水一样,终令民心彻底扭曲,岂非就是民心所向?你刚才对气运化身说过,变法小利,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日后展露真面目的时候,悔之晚矣,放在此处,世家、商贾,为了自身利益,宣扬外族之妙,一样也是临时小利,等到山河破碎。外族露出本性时,悔之晚矣!”
话语间,被挡住的雷霆散落开来,随着邱言之话的递进、转折。聚散不定。从四面八方,向黑色雾气之内渗透!
韩变眉头紧皱。还是说道:“还是你的一家之言!中原历史上,不乏外族在大一统时、在南北对峙时、在四分五裂时入关劫掠,但无一例外的都要退去,可见外族凶蛮。以武力而压中原,终究只能一时,而不能一世,更不要说,他们的兵刃车马,远远不及中原,战阵兵法更是落后许久……”
说的同时。那文思所化黑气雾气翻腾起来,藕断丝连,纵被细微、琐碎的雷光侵袭,依旧韧性十足。不将遮蔽下的气运化身显露出来,
“世事境迁,世间的一切都会变化,中古以车乘为尊,而后步卒胜之,步卒不善奇袭,而骑兵击之,而今兵马也已发展到了一个瓶颈,下一步就将产生蜕变,哪边人抓住,哪一边称霸!或许大瑞历史上,没有外族入主的事情发生过,但这浩瀚星空,无尽部洲里面,也许早就有类似的事情上演过多次了。”
邱言这些个话说完,身后三道光晕急速扩展,有种种兵甲器械虚影浮现,凌空一飞,就入了一点点琐碎雷霆电蛇里面,顿时,电蛇气势猛然攀升,雄壮如军,一下将黑色雾气击破,连那残存的一点都不放过,绞杀、追击、破灭!
“唔!”韩变闷哼一声,面色煞白。
而对面的邱言却是抬手一抓,将黑雾散去后、显露出来的诸多气运化身吸摄过来,变成一丝丝淡紫色的氤氲雾气。
“气运在身,为各自前程,纵然不能决定成就,也不该被旁人利用,这便去吧。”邱言说着,抬手一挥!
喀嚓!喀嚓!喀嚓!
四周意识幻境寸寸碎裂,那一道道紫色氤氲穿破幻境,疾飞出去!
韩变看着这一切发生,默然不语,只是眉头紧皱,做出了一副正在等待的模样。
在邱言做完这些后,随着意识幻境的破碎,周遭的景象慢慢恢复如常,还是那间房间,不过,如今的韩变,已然没了气运书签作为倚仗。
虽说,在他手中还有不少的竹签,放在其他房间,可那些人都是他在十几年时间里,慢慢累积下来的,和邱言并无人际联系,已然不能作为人质了。
“到了现在,,你我也没有必要继续论道下去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