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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画师，这气味，是不是花香味？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岳西扇扇鼻子，使劲嗅了嗅。
“那方手帕，现在何处？”袁大夫也对这气味极其敏感，一下就想起了什么来。
“手帕？”柳絮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岳西嗷了一声，从工作台下的小抽屉中，找到一个证物袋，打开，里面正是柳絮之前托付神叨叨递给他的手帕。
展开的手帕上，依稀还有一点白色霉菌的痕迹。
“这不是霉斑这些白色的东西，就是清花草的粉末！柳画师，那西巷王老爹谷仓内的观音图，正是用清花草的花粉所画！”岳西欣喜若狂，他和袁大夫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赶紧取样，将两种粉末进行细致对比。
柳絮和禹隽逸则神情严肃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禹隽逸突然问柳絮。
她摇摇头，又一脸纠结，“王老爹的小儿子，不可能中宿莽刃的毒吧？”
“所以”禹隽逸等着她的分析。
柳絮大着胆子，放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问：“大人，您说，到底是谁，这么大费周章地暗中救人呢？”
禹隽逸了然一笑，“你这小破脑袋，倒也不蠢。到底是谁，在暗中相助。只怕和床上躺着的人，关系甚秘。”
床上躺着的人他的意思，是晏归尘吗？
“走吧。别打扰他俩工作了。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禹隽逸一把揪起柳絮怀里的喵喵，大踏步地朝门外走去。
柳絮微微呆愣一下，看了看连县令爷离开都不知道，只全神贯注陷入花粉研究状态的岳西和袁大夫，心道一声谢，随即轻轻退出房间。
禹隽逸等在拱门处，见她跟上前来，这才重新迈步。
“大人，南湖附近，有什么寨子吗？”柳絮突然问道。
禹隽逸低头瞥她一眼，“没有。”
“那靖安县内呢？或者靖安县周边呢？有没有什么寨子之类的？”柳絮不死心地追问。
“怎么，你要屠匪立功？”禹隽逸挑眉，调侃道。
“不、不只是昨夜遇到的那人，口口声声说要将我带回寨子里。我在想，到底是什么寨子，柳河会不会现在，人就在寨子里？”她心里多少还是担忧柳河的安危，想要衙门出手相助。
“这附近，倒真有一个寨子。”禹隽逸的话，让柳絮略微兴奋地扬起下巴尖，却听到他继续说道，“不过，咱们目前碰不得。”
“碰不得？”柳絮追问，“为什么？”
“等你家夫君醒来，你就知道为什么了。”禹隽逸极其奸邪地笑了笑，并不准备说明原因。
第154章 154：总缺一个守墓人吧（）
靖安县衙门。
柳絮这几日，从老县丞那里借阅到许多陈旧案宗，一股脑搬回晏归尘昏睡的客房内，细细研读起来。
禹隽逸推开门，正见她蹙眉作画的样子，万分认真。
“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他问。
“多耳熟的台词啊。”柳絮放下炭笔，抬起头，“坏消息吧。”
“清花草对晏归尘，似乎无效。你也瞧见了，他醒不过来。”禹隽逸指指床上仿佛植物人一样的晏归尘。
这几日，岳西和袁大夫先后尝试过很多办法，熬得眼睛都布满血丝，但着重抢救的人，却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柳絮早已不如先前那般慌张和绝望，她淡定地点点头，“我猜到了。但是至少，夫君掌心处的血凝滞住了，而且伤口也在缓慢愈合。他如今昏迷不醒，可能是失血过多，身体亏损得厉害的原因。这一点，我和袁大夫探讨过。”
“若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你作何打算？”禹隽逸问。昨夜，从皇城赶来的神秘高人，就在柳絮熟睡后，偷偷潜入过晏归尘的房间。
禹隽逸得到的答案是，晏归尘体内的毒素，因为这一次亏损，导致原本服用的龍凝露和凤骼丸失效，内脏加速衰竭，只怕就算宿莽刃的毒素得解，他也只能躺在床上，如行将就木的躯体，静待油尽灯枯的那一天。
何况，就连皇城之中的那人，都已彻底放弃掉晏归尘这一招致胜之棋！
“作何打算？”柳絮看着禹隽逸，浅浅一笑，“共甘苦，共患难才是真夫妻。若他去了，总得需要一个守墓人吧。还能有何打算？”
禹隽逸看着她嘴角边上，微微荡起的小梨涡，突然觉得炫目得有些碍眼，心口处就跟压着一块巨石，说不清，道不明。
“你还没告诉我，好消息是什么？”柳絮追问。
“好消息”禹隽逸脸上并没有多少喜悦的神情，只是冷冷一笑，“或许是好消息吧。柳眉的脸，基本已经痊愈。不过，被喵喵抓出来的那道伤口，因为感染的原因，溃烂后，加深不少。如今，还留有一条蜈蚣状的疤痕，只怕，得跟着她一辈子了。另外，兰鸢姑娘已经辞行，她如今脸蛋全毁，漂泊无依，又得知曾家惨遭灭门。心灰意冷下，准备前往静心庵，剃发修行，以偿今生债孽。”
柳絮点点头，一个案子，超百名死者，还有三个惨遭无妄之灾，强行被改变命运的女子——毁容的柳眉及兰鸢姑娘；死得不明不白，还饱受唾骂的宁安小姐。
她的目光看向床上的晏归尘，胸口闷闷沉沉，就像活在大雨倾盆前的低气压环境中，躁动，不安，凄然，无望。
“另外，柳虎和他娘，各自杖责三十棍后。今日一早，便由衙役送回槐柳村。”禹隽逸说道。
“三十？”柳絮一惊，那大娘身子并不好，三十杀威棍下去，只怕要奄奄一息了。
“放心，柳虎倒是个汉子，一人扛了五十棍。临走前，岳西给他俩配了药。”禹隽逸解释道，见柳絮稍稍松一口气，便补充一句，“岳西以你的名义赠药，也是希望你今后在村子里，能多一个人帮扶。”
柳絮戚戚然一笑，“虽然事情不是因我而起，但走到这样的后果，他们能不恨我就不错，又何必念及我的恩情。不过，还是有劳岳仵作，如此撒费苦心地帮助絮儿。”
禹隽逸见她十分通透，心里也放心一些，又继续道：“还有一人，便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柳眉，今早，她也随同柳老六，一同归去。不过柳老六直到离开衙门前，都还在念叨见你一面，只怕他心里，还有别的什么打算。”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除了晏归尘，其他人，亦或者事，都是浮云罢。”柳絮坐到床边，下意识地替晏归尘掖掖被角。
明明他一次也未曾动过，但心里，却总担忧他是不是踢被子了，千万可别着凉。
禹隽逸站在窗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现在的柳絮，觉得她没变，依旧一副乐观坚强，以夫为纲的傻模样；又觉得她变了，似乎无欲无求，眼里璀璨如星辰的光芒，随着晏归尘的倒下一同消失殆尽。
如今的柳絮，眼眸与晏归尘，如出一辙，倒映着他的幽深、漆黑，宛如深不可测的一潭死水。
“大人，现已结案，该处理的后续事宜，大人也都处理完善。而我夫君的病情，也相对稳定下来。所以，今天下午，我想回翠屏山，到时候麻烦周伯，再送我一程。”柳絮突然提出辞行。
禹隽逸一懵，神色有些失望，他渐渐习惯这个霸占他的小厨房，指挥他的小厨娘，还动不动就吆五喝六，在衙门里咋咋呼呼，拉帮结派的小丫头。可转眼间，这毫无规矩的小丫头，就要走了。
她有自己的家，是该离开了。
“也好。你这没规没矩的丫头，走了，我这衙门才能安生下来。”禹隽逸掩藏住脸上的异样情绪。
柳絮噗嗤一声笑，“那你可甩不掉我。我还得靠着衙门的工钱，给我夫君购买各种灵丹妙药，娇养着呢。没准儿，明天我又上衙门了。”
“呸呸呸！你嫌本官的靖安县老百姓太多啊！”禹隽逸瞪她一眼，她一个刑侦画师，闲着才好，一出现，必定衙门有案子了。
柳絮吐吐舌头，“我嘴贱，我嘴贱”
天下，自然是太太平平的最好。
得知柳絮下午就要离开衙门，禹隽逸心里腾升起的不舍，让他觉得很慌张，竟然觊觎有夫之妻，实在不知廉耻！何况那男人，就躺着眼前的床上。禹隽逸脸色瞬间黝黑，心里充斥着违背兄弟道义的羞愧感。
匆匆几句话后，就借口公事繁忙，离开房间。
只是，禹隽逸在临走前，突然回头，对柳絮叮嘱一句：“那柳眉，不是善茬。她如今将自身的不幸，全部归结于你。所以，回到槐柳村后，你务必小心谨慎！”
第155章 155：生活继续 生意继续（）
下午就要回翠屏山了。
快大半个月不曾回去，也不知道小鸡崽崽，饿死没有
柳絮背着小篓子，挎着喵喵，揣着银子，准备趁着赶集，去西街晃荡晃荡，也好扫扫货。
“柴米油盐酱醋茶、琴棋书画诗酒花、锅碗瓢盆衣裤袜哎，我还缺什么来着？”柳絮边走边念叨着，不出一个时辰，她就已经将银子花了个七七八八。
“晏夫人。”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柳絮回过头，看见一辆紫色顶棚，装饰有粉色布幔的小马车，靠边停下，从车厢内，伸出一段藕节般的皓腕，招了招。
听声音，有点耳熟，柳絮一脸疑惑地走近。
“晏夫人，果真是你！我姐姐说，她跑了两次翠屏山，可你都不在山里。”车厢内的女子，正是温情。
柳絮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的靖安县城，不过看她喜气洋洋的神色，显然南湖之旅，没有留下什么不好的回忆。
“抱歉。我夫君近来身子不好，我便一直留在靖安县城为他养身。正巧准备下午回翠屏山，所以来西街备备货。”柳絮一脸真诚的歉意。
“这样啊，早听王七夫人说过，你夫君重病已久晏夫人还真是辛苦。对了，今日晏夫人可有空？能否来一趟温鸭子酒楼？我姐姐去鸭场看苗子去了，临走时留下合约书，让我抽时间送去翠屏山。我玩的都快忘了，今日正巧能遇见你，实在是庆幸。”温情笑眯眯的，能不跑一趟乡下，对她这样的富家小姐来说，的确省事。
柳絮点点头，“待我放置好东西，就来酒楼一趟。”
“那多费事，你随我马车一起走吧，反正今日就我一人坐车，咱还能聊聊天。”温情不待柳絮点头，就招呼车夫帮忙替她接下肩膀上沉重的背篓。
“这”柳絮稍作犹豫，还是大大方方地上车，一同前往温鸭子酒楼。
柳絮在这之前，就合作事宜，曾与温老板详细畅谈过一次。
她只是没有料到，在她忙得头昏脑涨的日子里，温老板竟然就以她的想法为主，十分详细地拟了一份合约书，甚至可以说，在她不成熟的构思上，更加完善和具体。
柳絮翻开合约书，一页一页，仔仔细细看一遍。这才理解到，她这种小打小闹的商场新人，与温老板那样自小在商场里，耳濡目染长大的女子，两者的差距之巨大。
看完合约书，柳絮额头上凝结起一层细密的汗珠，她自己的想法虽然新鲜，但是漏洞多，且经不起推敲。若是合作方有意坑她，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好在温馨是位诚挚的生意人，不但替她审视了其中的漏洞，还详细做了修改。
“晏夫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