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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绕来绕去,水昭寰故意又将话题给饶了回去,为的就是看看陈赫斌的真实反应。如今,他如愿以偿,不禁在心底讥讽冷笑。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不出一秒,便试出打着好继父名号之人的司马昭之心,还是让他心里狠狠一疼。
原来,建立在利益上的亲情真的是悲哀的。
这一刻,他深深的体会到,为什么二姐夫宁愿让二姐没有亲情的简单活着,也不要这种可悲的亲情将二姐‘绑架’。
或许是陈赫斌意识到自己高兴的太多了,又或许是他看到了水昭寰眸子里闪过的那抹疼,总之,他脸上刚才的欣喜若狂消失的无影无踪,相反的,流露出截然不同的忧心忡忡。
“小昭,不是陈爸爸说你二姐和二姐夫不好,单纯的你是真的不适合那个可以用奢华来形容的家。你应该知道,你二姐婚前,你二姐夫将自己名下的财产一半给了你二姐,足足有五百个亿……”
听到这儿,水昭寰再也不愿意听下去,于是沉着脸,冷声插话道:“陈爸爸,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赫斌几乎连想都没想,直接给出答案:“你和你二姐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那个不适合你,而季家也不可能接受你。说句不好听的话,你二姐嫁入季家已经小一年,季老爷子为什么没给他们来一场震惊中外的世纪婚礼,十有八九因为季老爷子还没认可你二姐。”
“所以呢?”水昭寰面不改色,心里更是没有一点波澜,从容淡然的根本不像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大学生。
陈赫斌自认为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再清楚不过,所以听到水昭寰这么问,简直想直接晕过去。
可,又担心的激将法不起作用,急忙补充:“小昭,我的意思是……”
再次不给陈赫斌说完的机会,水昭寰不紧不慢的抢话:“陈爸爸,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的意思我懂!我有自知之明,等这一次帝都行结束后,我就会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去。因为,我同样不想打扰我妈和我大姐原有平静的生活。”
停顿了一秒,遂继续说:“至于你说的,季家老爷子还没承认我二姐,无论现实承认与否,都不是我一个小小的乡下孩子可以主宰得了!所以,我相信,深爱二姐的二姐夫,可以以商业奇才的身份驰骋纵横在商界,就可以给二姐真正想要的东西。”
陈赫斌不由得愣怔。
难以置信,这话会是一个要背景没背景,要眼界没眼界的乳臭未干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
在一瞬间,他发现一个令自己十分沮丧的事情,那就是同是一母所生,自己唯一的女儿,陈家唯一的继承人,居然没有水昭寰这样一份遇事从容不迫、波澜不惊的冷静和稳重。
而,据他了解,那个被水昭寰称为二姐的人,拥有这份冷静和稳重不但更甚,且有时冷静、沉稳的令人发指。
他牵强的笑着,好不容易才挤出几句听起来比较正常的话来:“俗话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小昭,你不只是早当家,还很有主见和想法!心里话,陈爸爸非常佩服你!”
水昭寰没有接话,微微的笑了笑。
重新坐回座位的水清墨,心里很不爽,又不敢表现出,只得有一下没一下的扒拉着面前的盘子里的菜。
康玥别看面上从容,心里已经乱得像一团乱麻。陈赫斌的心思身为聪明人的她岂会不懂,正因为如此,她才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的儿子不是利益的牺牲品,还是该难过唯一能帮他的人都帮不了他。
不过,令她最恼火的是,儿子的秉性竟然像极了她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本身在局中,却独树一帜置身事外。
正在这时,水昭寰兜中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礼貌性的眼神示意过后,手指划过接听键。
水清墨这才留意到,自己这个土包子弟弟所用的手机居然是苹特质果机子。
因为,手机后盖上,大大的写着一个隶书的‘季’。
她亲眼所见,季如风在用,季擎轩在用,水灵悠在用,就连季如风的特别助理秦鹏都不例外。
“谁呀?”水清墨故意做出一副很兴奋的样子,对着水昭寰又是挤眉,又是弄眼。
水昭寰没有回答。
但,一开口,水清墨惊得下巴插电掉地上。
康玥和陈赫斌亦是,不敢相信。
“二姐夫,我知道了!今晚夜宵之前,我一定回去。”话毕,水昭寰美滋滋的挂断了电话。
“小昭,今晚不留宿在妈这里吗?”话虽是康玥问的,实则陈赫斌比她还想问。
水昭寰浅浅一笑,恭敬的说:“妈,改天我一定留在您这儿!刚才你也听到了,二姐夫希望我赶回去一起吃宵夜。”
康玥情低落:“去吧去吧!反正,你妈就算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谁让,陈家没季家有钱有势呢!”
“妈,不过就是一顿夜宵,和谁有钱有势没什么关系吧?”肉计也好,激将法也罢,对于六岁就熟读孙子兵法的水昭寰来说根本没用。
要不是因为康玥是他老妈,该有的尊敬必须还得有,他早就不客气的甩她一个大白眼。
甚至很想问一句:有钱就很了不起吗?
答案是肯定的。
可,他知道,真正的有钱人是低调的。
那些爱显摆的,要不就是太自恋,要不就是伪富豪。
不过,他没心情去研究陈家属于哪一种。
水清墨不禁冷笑,眼睛里满是鄙夷和嘲讽:“同样是吃饭,我们请吃的饭,你就百般推辞,还说什么害怕以后吃不惯平民菜,你可知道,季家的饭至少奢华一百倍,厨师没有一个不是世界级的大师,原材料都是选自世界各地,现吃现空运而来的!这样,你还敢吃吗?”
水昭寰听得出水清墨话里有话,他浅浅一笑,轻声说:“二姐,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现在嫁人了,在婆家吃点好的也是应该的!况且,一顿二姐亲手做的夜宵,我想也奢华不到哪里去吧?”
水清墨震惊:“你是说,她亲自下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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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第292章 这样岂不太便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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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前,一抹倩影双臂抱胸倚靠窗框而立,头稍仰,专注的看着窗外的为数不多的星空。
以至于水昭寰已经站在她身后都不知道。
担心自己声音突兀响起会吓到她,他很轻很柔的唤道:“二姐!”
水灵悠敛起仰望星空的目光落在水昭寰脸上,莞尔一笑,十分亲切:“小寰!”
见二姐温柔的看着自己,还笑得那么甜,水昭寰心情好上加好,递上特意为她准备的脱脂牛奶。
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牛奶,水灵悠轻抿一口,浅浅一笑:“谢谢!”
水昭寰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凉白开,悠然起步,在与水灵悠相对的位置上停了下来,后背依靠着窗框,而后缓缓仰起头看向通过夜空。
几秒种后,唇瓣悠悠而启:“二姐,十几年过去了,你的喜欢居然一点都没变!”
水灵悠静默了片刻,才说:“真的吗?”
不过一句再普通不过的‘真的吗?’水昭寰却听见了话语里隐隐的疼和茫然,胸口不由自主的一疼,眉心跟着拧起,连忙敛起远看的目光落在水灵悠精致绝伦、恬静的面容上,好一会儿才忍着疼,笃定的说:“是的!几乎没有丝毫变化。”
“比如呢?”
风轻云淡的口吻仿佛说着邻家大婶家的事。
水昭寰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发呆!晚餐后,一个人静静地仰望夜空!爱看书,而起涉及的领域相当的广。还记得,那时候妈不让你去上学,你就让我给你从学校的图书馆里借书,百页的书别人一星期都看不完,你一个星期可以看两本到三本,仅仅半年,图书馆已经没书借给你。后来,你知道县城里有家新华书店,每天不辞辛苦徒步而行,往返二十公里,一走就好多年,一看就是好多年,一直到……”
说到后来,他再也说不下去。
如果他没记错,一直到到爸妈离婚,父亲带着他离开,妈妈带着大姐离开,她被送到孤儿院的前一天,她都在往返于县城。
水灵悠变得沉默,不再言语。
使得水昭寰不能自控的紧张,冒冷汗。他打心眼害怕,二姐接下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妈为什么不让我上学?
可是,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水灵悠别说提问,连开口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她平静的面容上,那双如星般灵动的眸子一眨不眨,泛着源源不断令人惊艳的灵光。
站在门口的季如风将一切全部看在眼里,更将水昭寰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心里,胸口一次又一次的狠狠抽搐,黑宝石的眸子不知何时被晶莹的泪光氤氲。
他从来都不知道,在高中那个博学多才,堪称活字典的她竟然是在那样一种环境中读的万卷。
能将学校的图书馆看到没书可看;能几年不停歇的每天往返二十公里就是为了看书,这是怎样惊人可怕的求知欲和意志力!
他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但是,他现在没有心情去探究,剜心割肉的心疼充斥着他的心扉。
脚下的步子不由自主的迈出。
只是,他的左脚刚刚落下,右脚都来不及抬起,沉默了许久的水灵悠却开口了:“抱歉,小寰,你说得这些我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
水昭寰和季如风的胸口同时狠狠一疼。
“小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也知道你担心我会问什么!”
水灵悠一如既往的心平气和、风淡云轻、品性坦然,令水昭寰不知该说些什么:“二姐,我……”
突地,水灵悠笑了,犹如极地的北极光,绚丽灿烂,天籁般的声音淡然而出:“小时候的事我虽然不记得,可是我知道,你口中的那个妈打心眼里不喜欢我,甚至是厌恶我的,所以你担心的问题,我是不会问的,因为问与不问都没有任何意义。”
尽管她的声音平静淡然,但季如风和水昭寰还是从这声音里听到了不加掩饰的悲凉。
正是因为这番话,水昭寰终于理解了他惹人疼惜的二姐对母亲和大姐的漠不关己?的态度。
水灵悠仰头将杯中的牛奶全部喝完,而后走到茶几前放下杯子,优雅而坐,微微一笑:“老公,过来坐吧!小寰,你也过来!”
季如风三步并两步,在她身边坐下。
水昭寰则坐在了单座沙发。
“听高启说丁玲下午来找我了?”
“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警察那边怎么说?”
“鉴于欧阳晨曦已经出现精神失常、胡言乱语,警察已经将他送进医院做司法精神病学鉴定!”
水灵悠稍作静默,才说:“看来被老哥吓得不轻!”
“确实!我、擎轩、秦鹏、辰希见到他人的时候,满脸的血,精神恍惚,听警察说,脸上的血是由于撞墙而致。”
“如果司法鉴定他确实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是不是说法律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从轻或者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