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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娘,你找我何事?”心中不安更甚,连笙抓着她急问缘由,她即便再傻也看得出教舞坊绝非普通舞坊那么简单,而玄娘也定非一般人,她有武功,又深夜蒙面至此,很难不叫人生疑。
“如今没法细细跟你解释,总之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她自腰间缚带中取出一小个纸包交给连笙,低声嘱咐,“赫连炤过两日要去若安寺祭祖,到时你寻个机会把这里头的东西倒进他喝茶的茶杯里,事成之后你到若安寺后门,我带你离开。”
连笙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却仍不信似的非要问上一遍,“这是什么?”
“怜花散。”一指甲盖儿就能要人命的毒药。
“毒药?不,不行,我我不能”玄娘要她去杀人!连笙怯步向后退,她连鸡都不敢杀,如何敢去杀人,况且杀的还是大公子!虽说公子性狠阴鸷,可她并不因此生恨,要她去杀赫连炤,她做不到!
“你必须这么做!”玄娘削尖了声儿又道“你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你一家安全无虞。”
连笙听了更是骇然,半晌,反应过来,眼中已攀升起怒火,“关我家人什么事?你抓了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玄娘,你究竟是什么人?”
玄娘道“我也是奉命行事,若你得手,事后自然能和家人团聚,你放心,在此之前我会保证你家人的安全。”她并不想透露太多,毕竟她也是被无辜累及,若有可能,玄娘还是想给她留条生路,知道的太多,对她而言,并无好处。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这一切与我何关?玄娘,我感谢你当初给我一条生路,你让我杀人可以,但为什么要拿我家人威胁?”菖余的两间茅屋是她所有牵绊的软肋,她自离家起便不能再在父母膝前尽孝,如今非但不能奉孝,反而将一家人置于水深火热中,她已然难自控,咬着牙看向玄娘。
“我知你现在心情,但这一切实非我能左右,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在公子府当差,若早一步”她突生些悔恨出来,“若早一步,我也不会叫你落得如此境地。”
连笙截断她后话,道“你于我有再造之恩,你让我做弑主的罪奴来还恩我毫无怨言,可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原没那么些弯弯绕绕,反倒是你们多此一举,既如此,那我又如何知道事成之后你们不会过河拆桥杀人灭口?”
莫说大公子,即便玄娘让她杀的是个普通人她也一样下不去手,无冤无仇却要夺人性命,尽管她是身不由己,可一旦血染双手,负罪枷锁难除,她这一辈子都要带着家人隐姓埋名东躲西藏,或许无需东躲西藏,公子府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她就像中间那点儿粽子馅儿,要逃出去绝无可能,可她死了,家里人还能活吗?
更声过半,玄娘不敢再留,药包往她袖里一掖,重新蒙面,“离去若安寺还有两天,你考虑清楚后到丰鹤茶馆找我,我在那儿等你,在此之前,我会保护好你家里人的安全。”
黑猫复又折回,嘴里叼一只灰毛老鼠,款款而去,款款而回。连笙面前掠过一道黑影,她张口似言,可玄娘早已离开。
世间安得两全法,又安得双生策?她本无辜,却生于乱世,朝中两党纷争不休,安稳度日成奢望,一招不慎,便被卷进风起云涌中挣扎浮沉,她如何抉择?摆在她面前是死路一条,泥泞也好,坎坷也罢,她豁出去,才能为家里谋得一线生机,横竖她如今只能选择相信玄娘。
夜静更阑,乌云蔽月,这夜不能寐之人显然不止两个,檐角黄雀悄无声息将一切尽收眼底,趁月色正盲,足点青瓦,隐于泼墨荒鸡时分。
自古以来,迫人妥协的方式千千百百,但最有效当属骨肉血亲牵连之痛,赵霁深谙此道。有一点连笙晰目看的清,此事不论成功与否,杀人灭口于幕后操纵者来说是最稳妥方法,凡事留一手,对她总没坏处。
摄政王把手伸到公子府来捏人生死,身为主人又如何能不知情?殊死博弈,行差踏错一步就满盘皆输,他耳目众多,一双法眼窥人心,那惴惴不安步虚心浮的正是被捏住命根要杀他的人。
一盏茶也端不稳。他合上书页,睨她一眼,“你紧张什么?”
不动声色扣人心弦,漫不经心玩弄一切于鼓掌之中是他与生俱来天性,明知她因何惶惶,他却偏不点破,细嚼慢咽吞噬她所有伪装镇定。
连笙心里装着事,闻言,手腕打软,一盏茶碎一室香。
她忙不迭跪下,头点地,咚咚响,“奴婢知错!”
“错?错哪儿了?”赫连炤撑着下巴睇她,散仙模样,清风道骨,浑然天成一股子气势熏灼。
第10章 揭穿()
连笙这一天如同行走在刀尖,步悬心浮,她虽有点儿小聪明,可大事当前,她那些个弯弯绕绕拧在一起,愣是理不出个头绪来,再者软肋给人捏住,理智全无,横竖没什么更好的法子,连笙终于决定去找玄娘。
玄娘并不意外连笙会来找她,一壶茶清透见底,连笙艰难开口,“我答应你,但你一定要保我家人安全。”
“那是自然。”玄娘拢着一头高高挽起的髻,玉头钗,嫣花簪,又恢复往昔顾盼倾城姿态,举手投足间风情尽显,卷翘兰花指捏住壶柄,细长一缕含香滚茶斟满杯,信誓旦旦,“你放心,你家里人这边有我照顾,你只需担心自己,一旦事成,立马到寺院后门,我送你离开。”
连笙饮过茶,苦笑,“若不成,也请你务必送他们回菖余”末了,又愤声警告,“但若敢过河拆桥,那大家就同归于尽好了。”
她此刻就犹如一张满弦的弓,再受不得任何外力刺激,顺着她,才能一击即中。玄娘知她脾性,和声道“不会,待你功成身退,我会为你安排好退路。”
“但愿如此。”最后一缕,茶香氤氲袅袅,连笙行至门前止步,“半年前教舞坊的那场火,是意外还是你们为隐藏身份故意放的?”
玄娘默了默,道“是意外,意料之中的意外。”
她肯坦诚,连笙至少心中落了底,玄娘待她不差,今次又给她时间考虑,那她的话也不是不可信,既如此,那将家人托付于她也未尝不可。
而另一边,四方抱拳来见,连笙一家已经易手。
赫连炤提笔,笔墨挥洒,龙飞凤舞写一个“蠢”字,“都安排妥了?”他撂了笔,斜靠座上,眉眼半低,似梦初醒,一绺发自额迹垂下,平增张扬,漫不经心于股掌中玩弄阴谋。
“是,都妥了。”
连笙只是其中为确保万无一失增设的小环节,拿捏她无需费神,赵霁只押了她家里人,自然不会担心她一个棋子能腾起什么浪花儿来,留两人看管,入夜一坛酒,醉醺醺倒桌入睡,拿人便如探囊取物。即便次日他们反应过来人不见了,也只管装聋作哑,横竖最后都是死路一条,如今只瞒得严严实实,等连笙功成身退,一道送她黄泉路上与家人团聚,老伎俩,屡试不爽。
而赫连炤却是一早就料到如今境况,连笙出自教舞坊,一匹白布送进染坊,没的一身花红柳绿也得变变色,她纵使无心也逃不脱被当做匕首利用。
公子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既敢将连笙收入囊中,那中间层层变故自然也顾虑周全。摄政王行事谨慎,也把赫连炤琢磨的透透彻彻,他敢把教舞坊旧人留作身边,便是有十成把握应对一切,左右不过一枚棋子,成败与否都伤不到自身分毫。
既如此,那他就同他来招釜底抽薪,一招一式,留作细思冥想,成王败寇,历来如此。
搁了笔墨,命四方传进连笙,好一出将计就计,暗度陈仓,两指拢起,压平眉心,博弈双方争执黑子,棋局晦暗不明,但总有人迷雾障眼中透析局势,一招制敌,先机固然重要,可终不抵人和运筹帷幄中决胜千里。
连笙得传,惴惴福身问安,座上主人气势凌厉,端茶抿水,轻飘飘一个眼神,足叫人肤栗股粟惶惶难持,她声线打颤,委着脸道,“公子,您找我?”
茶盏子不轻不重往岸上一落,水洒出来,染花一幅山水图,赫连炤启唇,慢条斯理,娓娓言道,“你父亲重病在身,需以药补续命,你母亲,日夜操劳,却难抗一家之重,你家弟年纪尚小,无力继任父责,一家老小,吃穿用度全绑在你身上,一亡俱亡,你得好好活着,他们才能得以望见旭日初升。”
第11章 祭祖()
他洋洋洒洒一通说完,连笙脸上已变了颜色,由红变白再至乌青,佯装的镇定模样一字一句被撕碎,再无法端持,瞪两双惊恐的眼望向座上,双膝一软,直挺挺跪了下去,声调磕磕绊绊,“公子何出此言?可是奴婢有伺候不周之处?公子若有不顺只管发落奴婢便是,只求公子能饶奴婢一命,也放过奴婢家里人。”
“摄政王捏人七寸最是拿手。”赫连炤凉凉扫她一眼,挪开,复又紧紧盯住,“且不说你杀不杀的了我,单说摄政王敢以你为子,明目张胆的在我眼皮子底下算计我,这一局,他就必输无疑!”
连笙心中打鼓,她自认言行举止并无破绽,却不想早被他发现,还是在她与玄娘见面之后才道破,这分明就是将计就计,如今又一幅若无其事模样揭穿她,恐怕早有防备,既知道她要杀他,他又怎会放过她性命?如今当面对质,只怕还想从她口中问出些什么,思及此,连笙遂道,“公子饶命,奴婢也是被威胁的,父母家弟被人拿住性命,奴婢被逼无奈这才求公子饶奴婢一命!”
赫连炤扬起眉梢,话锋陡转,“被逼无奈?怕不是早就恨透了我,巴不得有此机会,手刃了我吧?”
这话可无从说起,连笙一头重重磕在地上,语气坚决,“公子宅心仁厚,又不曾苛待于我,若非情势所逼,受歹人胁迫,奴婢又怎会怎会应那歹人,枉顾公子昔日恩情?”
“恩情?我对你有何恩情?”像是听了绕耳的趣话儿,赫连炤低低笑出声,“你如今为了保命竟也学会口不择言起来了吗?”
他如此咄咄逼人,连笙再无话可说,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横竖她是坐实了谋杀的罪名,只要座上公子一声令下,门外侍卫眨眼一刀,她就是竖进横出,多说多错,索性三缄其口,辩解留在后面再说也罢。
“我若没记错的话,你家弟名叫刘连卿,小小年纪却是条汉子,挺能折腾,一口下去咬烂了我底下侍卫的一只耳朵。”至此,他已然耗尽耐心,“你不笨,一生俱生,一亡俱亡,是坦途明路还是夹道崎岖,你自己选。”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连笙若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一家已经易手,那便是真的蠢了,事到如今已别无选择,闻言,她立时点头,“脚下平坦才走的稳,奴婢愿听公子教诲。”
赫连炤终见满意神色,虚抬半臂,温声叫起,“你去四姨娘院儿里走一趟,这回叫她随行祭祖。”
个中缘由不需细想,祭祖之行,沿路少不了刀剑阻碍,由四姨娘替二夫人随侍,实则是偏疼,公子府少一个姨娘没碍,当家夫人却是万万不能出任何岔子的,只是可怜了四姨娘,给送上刀口,这一趟生死也未可知。
连笙喏喏应了声是,心头忡忡,急张局诸掩门退了出去。
四姨娘平素全靠做些绣活儿来打发日子,连笙去时